不能把人拉下神壇,跟自己同在汙泥中,某些人心裏心裏就是不舒坦,就是要惡心一下他,心裏才能平衡些。


    “呦!霍少,回來了?”吳桂仁臉上掛著笑,語氣卻陰陽怪氣的。


    霍臨風冷颼颼地看了他一眼。


    吳桂仁心頭一跳。


    他年紀比霍臨風大,比霍臨風入伍早,當年一同參加了抓捕毒販的任務,但他表現遠沒有霍臨風亮眼。


    之後多次被委以重任,他表現平平,漸漸就和霍臨風拉開了差距。


    僅僅是被後背趕超,吳桂仁還能安慰自己說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可幾年前交給他的一次任務,他不僅沒有完成,反而錯失良機,被敵方反撲,險些讓並肩作戰的隊友犧牲,還被敵方追著打,狼狽退回了軍營。


    隨後,霍臨風被任命帶隊出擊,接下了這個爛攤子,並且毫無意外地圓滿完成任務,立下軍功,被授予了軍功章。


    自此,吳桂仁跟霍臨風的梁子就結下了,他心裏憋著一股氣,每次看到霍臨風都覺得刺眼。


    他現在是副營長,霍臨風明明是他的後輩,卻已經是正營長了,他是上尉軍銜,霍臨風卻是少校軍銜,又比他高一級。


    這怎麽能忍?


    “霍少,你怎麽不說話?去一趟南方受什麽刺激了,連話都不會說了?”吳桂仁說話更不客氣了。


    周緒被惡心得不行。


    他們之所以遠赴南方去執行任務,其中就有吳桂仁從中作梗的原因在。


    這次任務前所未有地凶險,老大被逼得孤身進深山涉險,差點連命都丟在那兒。


    要不是老大命硬,本事大,硬是把任務給完成了,隻怕吳桂仁真要得逞了。


    真可惜,想看老大栽在南方,不僅沒能如願,老大還因為完成任務而受到了褒獎,這回他吳桂仁還不得氣死?


    周緒笑嘻嘻的,說的話卻很氣人,“吳上尉,你沒睡醒吧?這是在上級領導麵前該有的態度嗎?”


    吳桂仁一噎,不得不擺出尊敬的態度。


    周緒拍拍他的肩膀,臉上依然帶著玩世不恭的笑,可語氣卻是犀利的,“吳上尉,對長官態度恭敬點,還有,這裏隻有霍少校,沒有霍少,連長官該怎麽叫都沒弄明白,要多讀書了。”


    陰陽怪氣地叫霍少,不就是嫉妒老大家世好,諷刺老大仗勢欺人,走後門上位麽?上頭委派任務的時候不積極相應,說酸話的時候倒是挺威風的。


    吳桂仁聽出周緒是在諷刺他蠢,登時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霍臨風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轉頭對周緒說:“別廢話了,走了。”


    周緒賤兮兮地朝吳桂仁吹了一聲口哨,邁步跟上霍臨風。


    吳桂仁莫名感覺到被羞辱了,可霍臨風的態度他拿不準,總覺得霍臨風跟上次離開的時候不太一樣。


    具體哪裏不一樣了,他又說不上來。


    吳桂仁心生警惕,總覺得其中必有貓膩。


    難道霍臨風知道他使了點手段,才導致他去南方執行任務?


    吳桂仁心頭一凜。


    如果是這樣,霍臨風怎麽會放過他?


    吳桂仁認定霍臨風要害他,好幾天心不在焉,坐立不安。


    營裏的兵也覺得他們營長變了。


    以前營長強勢又嚴苛,那冷厲的目光掃過來,誰都得繃緊了頭皮。


    誰訓練不達標,誰偷點懶,鐵定挨一頓重罰,他們營日常訓練量其他營多,罰得比其他營狠,一直被其他營戲稱為閻王殿。


    大夥兒日子過得水深火熱,苦不堪言。


    可他們營長這次回來,整個人似乎變了,那股冷冰冰的感覺沒以前嚇人了,雖然日常訓練量依然很多,但誰犯點錯,罰得比以前輕太多了。


    活閻王轉性了?大夥兒都納悶了。


    有人忍不住問副營長周緒,“副營長,你們這回去南方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營長這次回來,感覺變了個人。”


    周緒邪邪一笑。


    還能發生了啥?跟某人依依惜別之後,開始想某人了唄!


    沒見老大深更半夜不睡覺,對著兩條帕子發呆麽?


    周緒笑得很妖孽,一臉知情人的表情,卻神秘兮兮地說:“要不是托某人的福,你們能有現在的好日子麽?”


    兵哥們你看我,我看你,都糊塗了,“某人?什麽人?副營長你倒是說清楚,別買關子啊!”


    “還有時間八卦,看來是嫌訓練量太少了,今天訓練量加倍!”霍臨風威嚴的聲音傳來。


    頓時,哀嚎聲四起。


    誰說活閻王變了?


    假的!


    都是騙人的!


    “老,老大……”周緒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討好的笑。


    霍臨風冷哼一聲,警告道:“再亂說話,我拔了你的舌頭!”


    “不說了,嫂子的事,我一個字都不說了!”周緒連忙保證。


    霍臨風毫不客氣地踹了他一腳,“杵在這兒做什麽?給我訓練去!”


    周緒哀嚎一聲,捂著屁股趕緊滾了。


    霍臨風見他這副沒出息的樣子,險些又要給他加罰,可臨回來前一天夏茗叮囑他要收斂脾氣的話猶在耳邊,他冷哼一聲,決定暫時放過這幫膽敢八卦長官的兵崽子。


    霍臨風不想讓夏茗的事傳開,可周緒到底說漏了嘴,令人浮想聯翩的“某人”悄悄在軍營裏傳開了,並且越傳越遠,傳到了京都霍家。


    第209章 挖牆腳(5更)


    霍臨風的生母溫香蓮聽說兒子從南方歸來後,脾氣似乎變得溫和了些,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他這脾氣繼承了他爸的,又臭又硬,誰說都不聽。”


    她轉頭問身邊的侄子,道:“臨風的脾氣,我說多少遍,他還是我行我素,怎麽突然就轉性了?少禹,臨風在南方不是跟你有聯係嗎?你知道他在南方發生了什麽事嗎?”


    溫少禹到京都辦事,並未住旅館,而是住到了小姑家,也就是霍家。


    小姑溫香蓮隻育有霍臨風一子,丈夫和兒子都不常在家,家裏就顯得有些冷清。


    溫香蓮日子過得多少有些無聊,聽說侄子來京都辦事,她連忙叫人住到家裏來。


    溫香蓮一向疼愛溫少禹這個侄子,侄子來家裏做客,家裏也多了幾分人氣,溫香蓮讓保姆收拾一間客房出來給他,還親自下廚做了飯菜。


    溫少禹吃著小姑親手做的菜,但他並沒有忘記霍臨風讓他守口如瓶的交代,他露出無辜的笑容,睜眼說瞎話道:“他的任務保密性高,哪能跟我說什麽?”


    溫香蓮遺憾地歎了一口氣,“臨風這孩子,打小就話不多,你們同年,從小一起長大,念書都一個班的,他身邊沒幾個朋友,也就跟你還親近些,我還以為他會跟你說一說。”


    溫少禹聞言,嘴角抽了抽。


    跟他親近?


    小姑,你對你兒子似乎有誤解啊。


    溫香蓮有點惆悵,又實在好奇,“周緒說的某人,到底是誰呢?他到底遇到了什麽人,發生了什麽事,性子怎麽就變了呢?”


    女人的第六感,有時候比預言還可怕。


    溫香蓮思忖半晌,突然盯著溫少禹,悠悠問道:“少禹,你說這個某人,會不會是個女孩子?”


    溫少禹差點被噎到,不可置信地看著溫香蓮。


    溫香蓮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緒,秀美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臨風這孩子,連我跟他爸的話都不愛聽,如果去一趟南方碰見哪個女孩子,就聽她的話,那這個女孩子對他的影響力也太大了,大到我這個母親都要吃醋了……”


    溫少禹:“……”


    溫少禹啥都沒說,埋頭假裝認真吃飯,並且默默在內心給霍臨風和夏茗點了一根蠟燭。


    說實話,他也很好奇夏茗到底有什麽魔力,能讓霍臨風有求於他,並且能讓霍臨風轉性。


    影響霍臨風至此的女孩子,他越來越感興趣了。


    溫香蓮收回思緒,往他碗裏夾了一片魚肉,溫聲說:“多吃點,你難得來一趟,嚐嚐我新學的菜。”


    溫少禹瞅著碗裏的肉片,突然覺得自己不地道。


    小姑對他是真心實意的好,他卻在想怎麽挖她兒子的牆角,好像不怎麽道德。


    遠在南方的夏茗,突然打了個噴嚏。


    “茶茶,感冒了?”夏鴻剛關心道。


    夏茗搖頭。


    大夏天的,熱都要熱死了,怎麽會感冒?


    夏鴻剛又道:“你這沒日沒夜地看書不行,要多走動走動,也要多休息,勞逸結合,我看學校裏的學生上課,估計也沒你這麽拚的。”


    夏茗乖巧地點頭。


    夏鴻剛卻知道她答應得爽快,但轉頭又要去拿卷子來寫了。


    她這外甥女太有主見了,有時讓他很頭疼。


    “對了舅舅,我過兩天去貿城批發衣服,順道去一趟深城看看。”夏茗道。


    貿城和深城都在隔壁省,從桂寧去貿城還方便些,火車就能直達,去深城就麻煩很多,還沒直達的火車,要從貿城轉火車過去。


    夏茗這趟去,打算一次性把兩個地方都跑完。


    去深城就要遲幾天才能回家,提前跟家裏人說一聲,以免家裏人擔心。


    夏鴻剛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


    夏茗搖頭,“去深城要過檢查站,沒有通行證去不了,我第一次去貿城批發衣服,在貿城有個接應的人叫趙哥,你還記得吧?”


    “叫趙毅的朋友?你之前說過,說是霍先生安排的,還說他長得有點凶悍,但人不錯。”


    “對,就是這個趙哥,他幫我辦了去深城的通行證,而且他去過深城,對那裏熟悉,他會帶我過去,所以舅舅不用擔心。”


    末了,夏茗補充道:“我先去看看情況,等下次舅舅的通行證也辦了,咱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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