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可以進出看考場的最後一天,而明天是高考的前一天,考場會封禁一天,清理考場,打掃衛生等,確保考場內沒有多餘的紙片,桌子上沒有多餘的字跡或者標記,杜絕一切作弊的可能。


    夏茗出現在校門口,引起了注目。


    保安亭的大叔對夏茗有印象。


    畢竟在這個學校考試的,上一回預考的三天都見過了,他做了那麽多年保安,多少有點認人的本事,挺多上次預考的學生,他都有印象。


    至於夏茗,他豈止有印象,簡直印象深刻。


    長得好看,氣質出眾,每次進出都被很多人簇擁著,第一天早上剛來時,還給很多學生分了薄荷糖,這樣的女學生,印象不深才怪了。


    第479章 考場


    可是這一回,夏茗的“造型”就有點嚇人了,保安例行檢查了夏茗的準考證就放人進去了,見夏茗步伐緩慢,忍不住道:“同學,你沒事吧?傷成這樣還要考試啊?”


    這也太……身殘誌堅了吧?


    他不知道夏茗的成績,所以心裏想的是,高考年年有,何必死磕今年,明年再戰也是一條好漢嘛。


    “嗯。”夏茗點頭。


    保安大叔並不是怕夏茗在校內暈倒惹麻煩,而是看到夏茗的堅持,以及發光的雙眸,心裏忍不住肅然起敬。


    興許是想到了自家也在讀書的閨女,保安大叔對夏茗便多了幾分同情和心疼,不由關心道:“那你……悠著點。”


    夏茗微微一笑,“謝謝。”


    由孫巧容扶著,夏茗循著準考證上的考場和座位號,找到自己考試的位置坐下來。


    羅成幫忙把帶來的卷子鋪開,把筆遞給夏茗,讓她提前適應一下考試時的狀態。


    夏茗緩慢地握住筆,打著石膏是手臂直挺挺的,隻能用左手移動答題卷,把相應題目的答題位置,移到筆尖下方,再書寫答案。


    這個過程,在醫院的時候試過一次,很艱難,真正坐進考場後,那種無力感,越發強烈。


    每寫一個字,手臂就痛一分。


    夏茗額頭漸漸冒出了冷汗,但她依然在堅持寫。


    羅成難過地別開臉,不忍心看她難受的樣子。


    孫巧容鼻頭發酸,硬擠出安慰人的笑容,說:“茶茶,不行就別勉強了。”


    夏茗反過來安慰她,“我可以的,比在醫院的時候好多了,真的。”


    在醫院剛醒來時,腦袋陣陣刺痛,壓根無法思考,連最簡單的題目都要想好久,才能想到答案,手臂動一下,就鑽心地疼,那個時候,才是真正的絕望。


    現在好轉一些了,看到題目,思考速度比不上平時,至少不是兩眼一抹黑,腦袋裏空蕩蕩了。


    而手臂上的疼,也許是過了一天,神經有些適應和麻痹了,沒有在醫院時痛得那麽慘烈,寫字速度依然很慢,但至少字跡沒那麽難看了。


    今晚和明天,再休息一下,養一養腦袋, 考試時狀態應該會比現在再好些,真正上考場時有止疼藥,寫答案肯定也比現在順暢。


    至於到底能不能考好,隻能聽天由命了。


    此時的張秀紅,快被逼瘋了。


    陸建國鬧出那麽大的事,已經登上今天的報紙,發往全城各個角落,人盡皆知。


    張大山看到報紙那一刻,嚇得跳起來,馬上把佳佳小吃給關了,飛奔去找張秀紅。


    張秀紅癱坐在出租房的破床上,手裏也拿著一張報紙,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張大山見狀,沒有半點同情,反而氣得肺都要炸了,“陸建國之前就被公安通緝的事,你怎麽不告訴我!你們跑到我這裏來,是不是為了躲公安,然後找機會殺害夏茗?!”


    張秀紅啞口無言,向來張牙舞爪,潑辣刁蠻的她,現在除了哭還是哭。


    陸建國在拿鐮刀襲擊夏茗的前一天,跟張秀紅約定好,去攻擊夏茗的隻有他一個人,張秀紅不許跟去。


    如果跟去,被人給看見,那麽絕對逃脫不了幹係,等他被抓時,也不好辯解說張秀紅無辜了。


    現在,陸建國被抓坐牢,一口咬定是自己的主意,跟誰都沒有關係,一個人把責任都扛了下來,才保住了張秀紅。


    想到這些,張秀紅哭得稀裏嘩啦,眼淚鼻涕一起流。


    張大山覺得惡心,半點也沒有同情她,反而一肚子怨氣,“你趕緊從這裏搬出去,你們搞事情要坐牢,可別把我給卷進去,我可什麽都不知道!”


    想到陸建國夫婦剛來出租房時提到的高考,張大山他可算是弄明白了,他們就是來這裏避難的,同時計劃著要害夏茗。


    張大山也看不得夏茗好過,之前還寫信給陸知曼,問陸知曼要怎麽整夏茗,可他膽子沒那麽大,也怕犯事。


    給夏茗製造點麻煩還好說,可是,讓他做違法亂紀,要把自己給賠進去的事,他就怕了。


    一來,跟夏茗沒有深仇大怨,沒必要為了別人跟夏茗死磕,二來他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要是為了陸家人,把自己給整進公安局了,那他的家人可怎麽辦?


    想到這裏,張大山一陣後怕。


    陸建國躲到他這裏來,萬一公安查過來,陸建國也汙蔑說他跟他是一夥兒的, 那他不就完蛋了?


    “你趕緊走,別留在這裏禍害我!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也不想坐牢!”張大山急了,粗暴地把張秀紅轟了出去。


    換做平時,張秀紅肯定跟張大山鬧起來,罵他冷酷無情,沒有兄妹情誼,可張秀紅正傷心著,沒心思跟張大山鬥, 被張大山從出租屋趕出來,極其狼狽。


    有其他租客看到她,被她淒慘的模樣嚇到,多看了兩眼。


    其實陸建國和張秀紅來這裏,一直偷偷摸摸的,幾乎沒跟其他租客碰麵過,沒幾個人知道這裏住著一對殺人犯夫婦,也沒人認出張秀紅是剛被抓的陸建國的老婆。


    可是張秀紅心虛。


    殺人犯的妻子,不是什麽好名聲,是走到哪裏都要被人吐口水的。


    而且陸建國剛剛落網,張秀紅心裏忐忑,不確定陸建國會不會為了減輕刑罰,而拉她下水,讓她背負共犯的罪名,也被抓進去坐牢。


    她害怕公安在到處抓她,所以每個看她一眼的人,她都心驚膽藏那,覺得別人的眼神別有深意,興許下一刻就會跑去公安局報案,讓公安抓她去坐牢。


    張秀紅心驚膽戰,像見不得人的老鼠,悄悄跑回了陸家。


    陸建國被抓登報的事,在陸尾村傳得沸沸揚揚,陸老太看到陸建國在公安局裏被審問地照片,兩眼一黑,暈死過去。


    陸家亂作一團,陸家人亂哄哄地搶救陸老太,好不容易,才讓陸老太幽幽轉醒。


    張秀紅突然回來,陸老太瞅見她狼狽的慘樣,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又暈了過去。


    陸家人尖叫的尖叫,慌亂的慌亂,咒罵的咒罵,徹底亂套了。


    第480章 大亂


    大概是太關心大兒子的事情,陸老太暈過去沒多久,就幽幽轉醒了,整個人精神狀態很不好。


    之前春風得意時,下地幹活都沒問題,現在形容枯槁,癱坐在椅子上,進氣多出氣少,仿佛半隻腳已經踏進棺材板裏。


    這一年來,家裏發生了一次又一次重大變故。


    夏茗大鬧離家,陸振國出獄後卻屢屢惹他生氣,劉博偉的事鬧得家裏不得安生,陸知曼名聲大毀,陸知晴恬不知恥爬上男人的床,陸建國突然成了殺人犯四處躲藏,現在直接被捕入獄。


    一樁又一樁,打擊陸老太的心髒,老態龍鍾的女人,現在脆弱得不行,看著好像隨時要蹬腿咽氣。


    “你給我說清楚,到底咋回事!” 陸老太氣狠了,抓起手邊的杯子,往張秀紅身上砸。


    張秀紅被砸了個正著,杯子砸在她胸口,水灑了出來,潑了她一臉。


    張秀紅麵色發青,本就緊繃脆弱的神經,比陸老太好不了多少,這下,反倒橫生出幾分怒氣,張牙舞爪著要大鬧。


    江曉雪連忙拉住她,給她拍背順氣,安撫她冷靜一點。


    江曉雪可沒那好心幫張秀紅,隻不過這個節骨眼上,老二家是徹底毀了,老大家也半斤八兩,算起來隻有他們老三家,至今是完好的。


    她跟陸興國,至今沒鬧出什麽大的醜聞,陸文浩沒什麽大出息,成天跟狐朋狗友瞎晃,但也沒做出什麽讓人詬病的大惡事來。


    在此之前,他們老三家顯得平庸,除了陸文浩是獨苗苗之外,沒什麽特別的地方,能夠得陸老太的青眼。


    現在不同了,出盡風頭的老大家和老二家,相繼出事,現在是家不成家,讓陸老太每次一想起來就心梗。


    加上江曉雪向來會討好陸老太,以至於,安分守己的老三家,在陸家的地位,逐漸攀升。


    江曉雪冷眼看老大家和老二家的好戲,隻要火燒不到他們老三家,她樂得看戲,現在間接得了好處,她誌得意滿,隱隱有種揚眉吐氣的快感。


    她看張秀紅的目光,變成了得意和憐憫,假惺惺地裝好人,在陸老太麵前表現自己懂事大度的樣子。


    “大嫂,你別生氣,媽是太關心大哥了,知道大哥出了事才這麽著急,你多體諒媽一點,她是長輩,年紀大了,不能生氣,否則氣壞了身體怎麽辦?”


    張秀紅當然看得出江曉雪是在作秀給陸老太看,她狠狠瞪了江曉雪一眼。


    陸老太胸口起伏,指著張秀紅的鼻子,氣呼呼大喊:“你這潑婦,要是有老三媳婦那麽懂事,建國就不會出事了!”


    江曉雪微微一笑,看張秀紅的目光透著得意。


    張秀紅恨不得撕爛她虛偽的嘴臉!


    陸老太蒼老的臉上陰沉極了,喝道:“你啞巴了?建國到底怎麽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報紙上寫的是案情,並沒有對陸建國害人的動機多下筆墨,陸家人對此知道得並不多。


    張秀紅哇地一聲,趴在桌子上痛哭,一邊哭一邊控訴,“還不是夏茗那個賤人害的!她考什麽學校不好,偏偏考華清,要去京都! ”


    “還有振國,當初明明答應建國,為了家裏的名聲,還有知曼的名譽,會幫建國保守秘密,誰知道他突然反悔了!”


    “其實當年的事,就是個意外,那個人就是個地痞子,要敲詐建國,建國哪裏拿的出錢?那個該死的地痞子不甘心,要殺建國!建國不反抗,難道要等死嗎?”


    “那個地痞子死了,純粹是個意外,根本不關建國的事,建國隻是為了自保而已啊!嗚嗚嗚……”


    當年的實情,過去太久了,而且具體的過程,連頂罪的陸振國都不清楚,張秀紅當然知道,當初是雙方起了爭執,陸建國不見得占理。


    可她不能這麽說,嘴巴長在她臉上,她當然會說對自己有利的話,哪怕是半真半假的謊話!


    “振國瘋了,突然跑去公安局,把錯手殺人的是建國的事情說出來,建國不就成了殺人犯嗎?知曼不就成了殺人犯的女兒嗎?”


    “知曼這麽爭氣,是家裏的金鳳凰,她的名聲最重要!要是夏茗那賤人去京都念大學,把建國是殺人犯被抓的事情說出去,知曼成了殺人犯的女兒,還怎麽做人?”


    “老師和同學會怎麽看她?說不定學校為了名聲,還會開除掉她!夏茗那賤人,就是個禍害!”


    “隻要她考不上大學,去不了京都,知曼就安全了,咱們陸家以後靠著知曼,就有希望了,建國這麽做,是為了知曼好,也是為了咱們家好啊!”


    張秀紅說得顛三倒四,但勉強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給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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