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維走後,房間裏陷入了沉默。


    最終是顧言玦先開了口:“阿汣……”


    陸之汣抬眸看他:“你有什麽事找我?”


    顧言玦愣了一下,接著看了沈天萇一眼:“我確實是有點事找你,但是……”


    “跟我進來。”


    陸之汣說完,起了身直接另一側的門。


    顧言玦轉頭和沈天萇說道:“我先去和他說點事兒。”


    沈天萇點頭“嗯”了一聲。


    看著顧言玦也跟著進了門,沈天萇轉過頭來看著陸之柒:“你一會兒也找他有事嗎?”


    陸之柒攤開雙手搖頭,他本來就是為了陪著她過來找陸之汣的。


    “那你們先去外麵等吧。”


    陸之柒挑了一下眉,然後和於傲先出了門。


    不到十分鍾,顧言玦門裏走了出來,表情有些陰鬱。


    他見隻有沈天萇一個人,自己也識趣的走了出去。


    沈天萇站在原地,看著那道門,沒有再上前一步。


    最終,陸之汣走了出來。


    沈天萇冷著臉:“陸之汣,你剛剛對奧維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陸之汣聲音冷淡:“字麵上的意思。”


    沈天萇瞬間握緊拳頭,她冷笑著:“我找了你這麽長時間找你,不是為了聽你說這個,你知道我沒那麽好騙的,無論是陸之柒,林婉兮,還是你。”


    所以,就算隻是為了治病又怎麽樣?


    如果愛她也隻是學習和模仿,那就學一輩子好了,反正她會奉陪到底。


    “所以你現在已經見到我了,可以離開了嗎?”


    冷漠與高傲,是真正的simon,也是原本是陸之汣的樣子。


    “如果我說我不走呢?”


    陸之汣眸底的暗芒湧起:“留在這裏的後果,不用我提醒你。”


    沈天萇看著他,陸之汣說的一點都沒錯。


    她犯了一個錯誤,她沒想到即便是在反抗派的陣營,陸之汣的處境也一樣的艱難,剛剛奧維的表現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她現在主動送上門,還帶著陸之柒和顧言玦,無異於是給奧維送上了一個威脅他的籌碼。


    她就像是那頭站在懸崖邊上的羊,不見陸之汣,她好像被勒緊了脖子,見了陸之汣,結果卻是致命。


    她的命或者陸之汣命。


    她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去,直到離他隻有幾厘米的距離,仰頭看著他。


    幾個月不見,連氣息變得有些陌生。


    “陸之汣,有沒有哪怕一瞬間,你對我的感覺,不是隻是為了治病?”


    陸之低目光直視著前方,沒有與她對視,以及沉默不語。


    很明顯,她沒能將治好。


    沈天萇嘴角一起一抹冷酷,然後忽然低頭躬身,張口狠狠地咬在他的肩膀。


    右肩傳來的銳痛終於讓他稍微變了臉色,但他仍紋絲不動的站著。


    知道舌尖傳來一絲腥甜,沈天萇才鬆了口。


    她仰頭看著他,嘴角的紅色血跡讓她表情也變得有幾分詭異。


    “痛吧?我心裏的痛楚,你剛剛隻不過感受到了十分之一。”


    陸之汣終於低下頭來和她對視:“沈天萇,這個世界現在隻有simon。”


    沈天萇的眼淚忽然落下。


    她怎麽會不知道,就像是風亦珩那天在機場和她說的。


    從剛剛看到他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陸之汣了。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這麽的……殘忍。


    “simon,如果能活著,能不能像陸之汣那樣,一直待在在我的身邊?”


    即便隻是為了治病,也請給我一個,治好你的機會。


    陸之汣看著她,眼裏的淡漠散去:“陸之汣的妻子,從頭到尾都隻有一個人。”


    沈天萇看著他,伸手將眼角的眼淚擦掉,她知道,她想要聽到的東西,他已經說了。


    隻是這一次,她需要等多久呢?


    沈天萇轉了身:“安排我們出去吧,我會躲得遠遠地。一直到,你親自來找我。”


    一直到,你真的變成陸之汣。


    但才走了幾步。


    “沈天萇,一年,如果我沒來找你,請你忘了陸之汣。”


    沈天萇拚命的咬著唇,心裏的某一角幾乎要痛得炸裂,眼前也瞬間模糊。


    也許她承認她來這裏,是因為她是真的怕,連他最後一麵她都見不到。


    可是為什他要這麽殘忍,連告別都要提前說。


    她轉過頭:“simon,有一句話,你幫我轉告一下陸之汣。”


    像是回到了他們婚禮的那天一樣,她看著他,顫抖著聲音,一字一句的宣誓。


    “我沈天萇,此生願意嫁……陸之汣為妻,與他共日月,享春秋,比天長,同地久。”


    沈天萇哽咽著,又一次重複。


    “我風非翎,此生願意嫁……陸之汣為妻,與他共日月,享春秋,比天長,同地久。”


    在她轉身抬步的那一刻。


    房間裏的男人原本垂在兩側的雙手,終於緊緊地,握成了拳頭,心中一直被隱藏的怒意與痛意,在她轉身的那一秒,終於通過微微顫抖的手臂宣泄了出來。


    沈天萇走出房間,顧言玦和陸之柒以及於傲三個人站在回廊的另一頭。


    沈天萇走到他們麵前:“立刻離開這裏。”


    現在的處境,幾個人彼此心照不宣。


    一同轉身下了樓,才剛剛走到車邊。


    “幾位,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麽這麽著急走?”


    奧維卻出現在大門口。


    顧言玦揚起笑容:“我們下午還有其他的事前,和simon也聊完了,就不打擾了。”


    奧維挑了挑眉,眼裏閃過一絲玩味:“哦?是嗎?那這位小姐呢?你不是說你是simon的妻子,怎麽不留下來和他多待一點時間,人家都說小別勝新婚,你們這分開已經快三個月了吧?你留在這裏,等明天卡特大人回來了,也剛好介紹你認識。”


    卡特是原來基地的領導層,也是反抗派最核心的人物。


    當初就是卡特帶著他們一起從基地出走。


    讓simon加入他們,也是卡特的注意,但是simon回來以後,他們明顯的發現simon和從前在基地的狀態已經不盡相同,他們很清楚simon在他們和基地的立場上並不堅定,所以這也是奧維和卡特所擔心的。


    現在他們和基地的對抗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他們根本不允許任何地方有差錯。


    如果手裏握著一兩樣能挾製他的東西,是最能讓他們放心的。


    但因為之前simon答應加入反抗派的時候,simon提出了禁止他們任何人靠近他這六年生活圈之內的人,他們答應了。


    但是對於主動送上門的沈天萇一行人,他們根本根本不算違反約定,更沒有理由輕易讓


    沈天萇冷著臉:“沒什麽好待的,本來就是沒感情的婚姻,我今天來找他,是為了讓他簽署離婚協議的。”


    說完直接拉開車門上了車。


    顧言玦和陸之柒對視了一眼,然後也上了車。


    沈天萇的回答,倒讓奧維有些出乎意料。


    於傲也正要上車。


    “於傲,你就不必去了吧。”


    於傲看著他:“我把他們送出去再回來。”


    他嘴角勾著淡笑:“那我派人送你們。”


    說完朝兩個揮手示意。


    兩輛車一前一後的出了堡壘。


    車上。


    陸之柒開口問道:“那個奧維就這麽輕易放過我們?”


    於傲皺著眉:“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


    顧言玦轉頭看著一旁的沈天萇:“你剛剛真讓他簽離婚協議了?”


    沈天萇抿著唇,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看著於傲:“於傲,你從前也是基地的人嗎?”


    “嗯。”


    “可是記得你們之前說這麽多年逃出基地的人隻有陸之汣一個人。”


    “我是在內部分裂的時候單獨脫離出來的,雖然反抗派打著對抗基地的旗號,其實他們真的是目的不過是推翻原來的基地然後在成立一個新的組織,本質上也沒什麽不同,我們這些人裏,經曆過殘忍的思維洗腦,冷酷和無情就像是被刻在了我們的骨子裏,根本就洗不掉。就算脫離基地,我們也沒辦法像正常人生活,就算不再招收新的成員,為了生存下去,也隻能繼續幹著從前在基地一樣的營生才能生存。”


    “可是你為什麽會一個人出來找陸之汣?”顧言玦問道。


    “因為家主在臨走之前,給我留下消息,他告訴我如果有一天我能從基地出來,可以去陸氏集團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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