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亦珩淡淡一笑:“哦?既然是你的部下,如今又恰逢你兒子結婚,怎麽不邀請人家吃一個喜酒,還是說,錢正奇為你案鞍前馬後多年,但最後,不僅差點身死異鄉,現在連你一杯酒也配不上?”


    風亦珩這番話,讓霍佑竟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


    而在聽完風亦珩的話之後,錢正奇的神色,一瞬間忽然變得陰狠!


    何故染風塵(四十)


    霍子昂咬著牙,自顧斟了一杯酒,然後走到錢正奇麵前。


    “錢叔,感謝你今天來參加的我的婚禮,也感謝你這麽多年為我們霍家的付出,這杯酒,我霍子昂先幹為敬。”


    霍子昂說完,立刻仰頭喝下。


    錢正奇拿著酒,站在原地,眼睛卻看著風亦珩。


    霍子昂再也沒有耐心,張口對安保說了一句:“錢叔剛剛受傷了,立刻把他帶下去檢查。”


    安保依言拖著錢正奇一步一步朝外走。


    但原本站在風亦珩身邊尤滄卻忽然抬步,快速走到兩個安保麵前。


    伸手將幾人攔住。


    霍佑眼眸微動,轉頭看向尤鴻:“尤鴻!這究竟關你尤家什麽事?!”


    尤鴻看著他,冷笑:“這當然關我尤家的事,這不僅關尤家的事,這還關乎到萬千國民的事!”


    霍佑狠握著拳頭看著尤鴻:“等婚禮一結束,我自會著手處理錢正奇的事情,這是我能源部的事情,豈能容你文化部來插手!”


    “你能源部的事情?我看你真是年齡大腦子也糊塗了,經濟部的長官就坐這張桌子上,你竟然敢說這是能源部的事情?我看你這麽著急把錢正奇帶走,分明就是想用私刑封口!”


    尤滄的話,正好就戳中了霍佑的內心。


    因為3號礦井的塌方,他霍家確確實實脫不了幹係,甚至從某種層麵上來講,就是霍家才是最大的以公謀私的主謀。


    所以,他們才會這麽著急,甚至不惜要殺掉錢正奇與調查組的人。


    霍家甚至已經計劃在婚禮之後,將郭頂文推出來,做那個替罪羊羔,給帝城一個交代。


    但現在,錢正奇的突然出現,卻完全打亂他們的節奏。


    霍子昂聽著有鴻的辱罵,有些沉不出氣:“尤鴻,我們霍家今天請你來這裏,不是為了聽你侮辱我和父親和霍家的!”


    霍佑深深吐了一口氣,目光終於轉向一旁至始至終的都神色淡淡的風亦珩:“你到底想要怎樣?”


    風亦珩拿起茶杯,淡淡開口:“錢先生死裏逃生,又舟車勞頓,不如一同坐下來,好好吃頓飯。”


    風亦珩說完話,尤滄也重新將錢正奇請回了主桌。


    陳紫染立刻就起了身,一旁拉了一根凳子放到自己旁邊。


    “錢先生,你就坐這裏吧,坐我旁邊,我看看哪個不長眼睛的敢再隨便踢人!”


    說著,還故意剜了還在一旁的郭頂文一眼。


    錢正奇顯然有些受寵若驚,站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直到尤滄開了口:“夫人讓你坐你就坐。”


    錢正奇才慌忙落座:“謝謝,謝謝夫人。”


    “不用客氣,我讓服務員給你添雙碗筷哦,你等等哈。”


    陳紫染說著,轉頭朝服務員多要了一雙碗筷。


    等碗筷上上來,錢正奇拿起筷子,又連聲說了幾句謝謝。


    雖然胸口很疼,但是他確實沒吃過晚飯,此時倒是真的有些餓。


    正準備要伸手卻夾菜,卻發現桌上麵前的盤子裏已經空了。


    明顯好都是被陳紫染一個人剛才吃光的。


    陳紫染一臉尷尬的笑,隻能默默的把空盤子給轉過去,把有菜的轉到錢正奇麵前。


    “嗬嗬,錢先生,你吃你吃。”


    錢正奇轉頭看著陳紫染,笑得也有些尷尬,而且,他總覺得旁邊的風亦珩臉色不怎麽好看。


    於是他又迅速低下頭,認真的吃飯。


    主桌的氛圍,瞬間變得安靜,要不是被陳紫染安排在旁邊坐著的錢正奇,剛剛那一切,好像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尤鴻開口招呼:“子昂,你帶著新娘子繼續敬你的酒啊,怎麽就多了一個人而已,婚禮就進行不下去了?”


    霍子昂很捏著杯子,眼睛卻看著霍佑,曲二小姐也走到她身旁:“子昂,曲家長輩都在等我們。”


    霍佑卻沒再看霍子昂,而是麵色低沉地緩緩座回了位子上。


    霍子昂看著自己父親的動作,便知道他的意思。


    他轉頭朝郭頂文使了個眼色,郭頂文也回了自己的位子。


    霍子昂無心再給主桌的人敬酒,帶著曲二小姐轉身先去了曲家人那邊安撫。


    一切又都好像恢複如常,但在場的人裏,大多都心裏最清楚,今天晚上,注定煎熬。


    一直到錢正奇吃好,尤滄又親自將錢正奇給帶了出去。


    霍佑看著兩人背影,沒有再出聲阻攔。


    “我們也走吧。”風亦珩出聲道。


    陳紫染一聽終於可以走了,立刻就從座位上立了起來。


    風亦珩起身,尤鴻也站了起來:“家主,夫人,我送你們回去。”


    風亦珩揚手:“不用,尤叔就陪著霍老多喝幾杯,畢竟這一場盛典,估計以後沒機會再看到了。”


    霍佑眸中忽然冷光乍現,他猛地站起來:“風亦珩,今天來了不少帝城的高位者,處理錢正奇,還輪不到你!”


    “哦?是嗎?不如你現在讓人請示一下他們,看看誰,比我更有資格處理錢正奇?”


    一旁文乾挪到霍佑耳邊低聲道:“霍佑,你能源部本來就隻歸經濟部管轄,別忘了汾城礦井塌方,帝城是下過文件的,這個節骨眼,誰插手這事,可都是越權啊。”


    尤鴻冷笑一聲:“經濟部長官是上位者親自任命的,別說區區一個錢正奇,就算是管你這個能源部部長官都可以!”


    尤鴻話落,主桌上的人神色皆變。


    所以,尤鴻這意思,是風亦珩要撤霍佑的職?


    霍佑臉色鐵青,終究是他大意了。


    當初錢正奇主動請纓去汾城調查他便覺得事情有詐。


    當時調查不出半個月,錢正奇便上報了3號礦塌方案的詳細報告。


    3號礦井,根本就是霍家隻手遮天,為了爭權奪利和造成的悲劇。


    錢正奇不可能不知道,卻仍然在報告中再三的請求霍佑盡快上報給帝城。


    也是那個時候,霍佑對錢正奇和調查組徹底起了殺心。


    現在看來,錢正奇那個時候就已經是風亦珩的人。


    而那份報告,十有八九早就到了風亦珩手裏。


    如此隱而不發,為的便是今天這一刻。


    一方麵,可以完全洗脫錢正奇和風亦珩的責任,一方麵,徹底把霍家拖下水!


    霍佑終於承認,從未把風亦珩放在眼裏,是他這輩子犯的最大的錯誤!


    何故染風塵(四十一)


    風亦珩帶著陳紫染轉過身,兩人緩緩朝外走去。


    經過剛剛的一番情況,不少人已經徹底看清了形勢,風家根本從未沒落,隻是放任太久,才會被人遺忘甚至不放在眼裏。


    而風亦珩,隻稍微一出手,用了一個錢正奇,便輕易拿捏住了如日中天的霍家。


    不隻是霍佑,是所有人,從新都看清了這個新任家主。


    文璃完全管不了主桌的情況,因為她的心已經徹底被突然出現的美琪給攪亂。


    她沒想到風亦珩為了逼她給陳紫染道歉,竟然做得如此滴水不漏,把美琪直接帶到了這裏。


    美琪就坐在她的對麵,沒有人問為什麽她們桌上為什麽會突然多出來一個女人,剛剛的那個空位,本來就是為了給美琪準備,她們隻當美琪是哪家集團的千金。


    美琪從一開始和她對視過之後,也沒和任何人說話,就隻是認真這吃著自己麵前盤子裏的餐食。


    一直到,風亦珩和陳紫染離開主桌,朝著門口的方向,緩緩穿過會場。


    美琪才放了筷子,重新抬起頭來看著文璃。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眼裏滿是威脅的神色。


    然後她嘴唇動了動,無聲的開口說了兩個字。


    道歉。


    文璃下意識抓緊裙擺,整條手臂幾乎都在顫抖。


    她頭一次,徹徹底底的感受到被人威脅的滋味。


    終於,隨著眾人注目的視線,文璃感覺到了陳紫染風亦珩從自己身後經過。


    但她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


    忽然,對麵的美琪冷笑一下,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那一刻,文璃再也坐不住,她拿著杯子站了起來,搶先一步轉過身。


    看著已經和她錯開的陳紫染和風亦珩的背影,張口叫了一句:“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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