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上回嫂夫人來信說薑家缺銀子的事被下屬給念了出來,在營地裏傳了好幾日他都不信,誰知道是不是這二人的夫妻情趣,薑景可沒比他正經多少,甚不正經的事沒幹過幾件?這會兒薑景的反應和前些時候那傳言突然一下給連在一起了。


    薑家,真窮了?


    他們這回剿海蔻有功,隻等回了京必然有封賞下來,以薑景的地位,怎麽也有不少黃金白銀下來,隻待三兩月罷了,莫非薑家連這點時間都等不得,已經山窮水盡了?不然大男人的誰不好麵?


    “行,你要多少,我讓人去取。”衛原騰腦子轉得飛快,一下就答應下來。


    薑景這才心頭一鬆,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好兄弟,等回去後我就還你。”


    流雲院外,安夏帶著幾個丫頭隨著梁姨娘的貼身丫頭香兒一起朝裏走,身後幾個丫頭手上還各自捧著一摞冊子,到了房外,香兒先在外頭說了聲兒:“夫人,安夏姑娘來了。”


    好一會兒,梁五的聲音才在裏頭響起:“快請進來。”


    “是。”香兒掀開簾子,抬了抬手:“安夏姑娘請進。”


    安夏道了謝,帶著人進了房中,梁五正靠在榻上,這日頭尚早,梁五一身常服在主位上坐著,等安夏幾個福了禮後,虛虛抬了手,客氣問道:“安夏姑娘怎的來我這院子了,可是大夫人有吩咐?”


    “吩咐不敢當。”安夏讓身後的丫頭上前,說:“這些是夫人命我送來給的。”


    梁五目光在丫頭們手上捧著的冊子上看過,臉上微微一變:“賬冊?”


    “是,是府上的廚、倉的冊子,我們夫人如今要照顧大公子,又有老夫人吩咐下來的佛經要抄寫,供給佛祖的佛經需得心誠則靈才是,夫人要清淨幾日抄寫佛經,這府上的事分身乏術,正好姨娘懂這些,又有老夫人親自開口過,夫人便吩咐我們過來,交與一部分與姨娘一起打理,若是姨娘覺得難以管理,過些日子交還給夫人也行。”


    梁五聽了,心裏連連冷哼。話說得好聽,過幾日交還,隻怕這一接了,就送不回去了!都顧不得管安夏一口一個姨娘的喚她了。


    梁五也後悔了,昨日她不該在姑姑麵前說了這衛氏的小話,給她上眼藥的,當時知道姑姑派人讓衛氏抄佛經的時候她心裏還高興得很,存心看衛氏的笑話,也想給她一個警告,讓她知道什麽人得罪得起,什麽人得罪不起,以後把招子給放亮點。


    誰知衛氏在這兒等著她呢!


    她帶著丫頭看衛氏的熱鬧,隻怕這衛氏也正好在算計她呢。


    好計謀!


    她還當真是小看了人!


    第21章 氣暈了


    “葫蘆,你聽娘讀給你聽,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靠在葫蘆小床邊的軟塌上,衛鶯輕言細語的拿著一本啟蒙書給他讀著。


    小葫蘆睜著大眼,小嘴裏頭咿咿呀呀的,像是在跟著讀一樣,在衛鶯看過來,還抿著嘴兒朝她直笑。


    衛鶯心裏軟得一塌糊塗,忍不住點了點他的小手:“真是娘的乖孩子,看來我們小葫蘆也是個喜歡讀書的,以後肯定會中狀元入朝堂的。”


    “咿咿呀呀”小葫蘆嘴裏還吐起了泡泡,衛鶯拿了繡帕輕輕給他擦了,拿著書準備又念給他聽聽,安夏正回來複命,身後帶著的兩個丫頭手頭已經空了。


    “給出去了。”衛鶯問得肯定。


    安夏上前兩步,含笑道:“梁姨娘已經接了。”隻是梁五接下東西那臉色就十分不好看了,鐵青著一張臉,要不是強忍著,估計當場就要發飆了。


    安夏也算見過梁五不少回的了,每回見麵梁五這人總是再溫和不過,說話也嬌嬌弱弱的,這還是她頭一回見她變臉。


    薑家的中饋如今就是個燙手山芋,誰接誰燙手的那種,廚房和倉庫都是重要開支之一,一個要負責每日的采買,一個要管著進出和人情往來,都是大頭,廚房這頭管不好,府上人人都要鬧騰,庫房管不好就容易得罪人,薑家之所以捉襟見肘,那是外頭鋪子和莊上的出息不夠,大都被貪了,這些人又是老夫人梁氏的親信,衛鶯不好管,怕兩邊都落不到好,正好推給梁五,左右他們都是姓梁的,愛怎麽鬧都成。


    “那就好。”衛鶯如今在各房都插了不少人,她銀子給得足,自然有不少人願意替她辦事,梁五昨兒處置了田姨娘後就帶著人去了老夫人的主院告狀,她剛走衛鶯這邊就得了消息。


    梁五算計田姨娘的事衛鶯插了一手,讓田姨娘翻了個身,梁五心頭記恨她衛鶯也清楚,對梁五梁玉華這人她也算十分了解了,別看著外表端莊大度的,實則心眼極小,最是記仇,衛鶯給了她個沒臉,她肯定要找回來。


    正好,她也就順水推舟。


    “對了,田姨娘如何了?”要說梁五也是心狠,原本她是打算把人給攆出府,不過被衛鶯插了一手沒攆成,她氣得很,命人打了田姨娘幾板子。


    得了梁五的令,打板子的自是不留情麵,幾板子下去,田姨娘當場屁股就開了花,叫得連她這兒都聽得一清二楚,後頭連走都走不得,被幾個人給抬了下去。


    安夏道:“大夫來看過了,留了藥,說是打狠了,皮開肉綻的,要好生修養些時日,另外在飲食方麵也要注意,不然可能會留疤。”


    屁股上留疤嗎?衛鶯一想起那場麵就想笑。


    飲食方麵,如今廚房管理已經交給了梁五,梁五和田姨娘過節大了去了,以梁五的小心眼,在飲食方麵她能好好照顧田姨娘才怪。


    好生修養,可能嗎?


    “你撿兩樣補品送過去,告訴田姨娘,讓她安心修養就行。”


    “奴婢這就去。”


    東西送到了歡喜院中,田姨娘的貼身丫頭如畫收了東西,說了兩句感激的話,這丫頭原來狂得很,一副自家主子有寵誰都不放在眼裏的模樣,就是在衛鶯麵前都敢放肆,薑景走這些日子倒是學乖了不少。


    她捧著東西到了田姨娘跟前:“姨娘,這是夫人跟前兒的安夏姐姐方才送來的,說是給姨娘補身子。”


    田姨娘傷了屁股,這會兒正爬在床上,一聽如畫這話,整個人頓時暴躁起來:“滾!都滾出去!不過區區幾點補品,還要我對她感恩戴德不成!”


    別以為衛鶯這個賤人幫她說了兩句話她就不恨了,想都別想!就這些破東西就想收買她了?當真可笑!


    衛鶯若當真要賣好,怎的不直接做主判她無事?最後還不是把她扔給了梁氏那個賤人!由得梁氏來折磨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按著扒了衣裳,被下人狠狠的打了板子!


    相比身體上的痛,田姨娘心裏更是覺得難堪得很,又羞又怒,那種情形讓她這種心性的都恨不得昏過去作罷。


    衛氏可恨,梁氏更可恨!


    這兩人都是一丘之貉!


    如畫為難得很:“可是姨娘,我們帶入府的銀兩本就不多,若是不收這個...”


    田姨娘瞪著紅彤彤的眼看過來:“怎麽,連你也被衛氏給收買了?”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如畫使勁兒搖頭,“奴婢怎麽可能背叛姨娘,隻是如今廚房已經被夫人交給梁氏了,大夫也說了姨娘你的傷要好生修養,飲食方麵也要格外注意才是。”


    如畫跟如琴兩個丫頭,先前就往廚房跑了好幾趟了,本來是讓廚房那頭給她們姨娘做些清淡的食物,誰料廚房的管事婆子張口就把她們給罵了一頓,冷嘲熱諷的說什麽沒有那個金貴命還敢到處指手畫腳,也不看看自個兒的身份甚的,還說府上的采買都是一大早就采買回來的,田姨娘一個妾又不是什麽正經主子,從鄉下來的粗魯村婦吃上那些大油飯菜還不滿足,還敢挑三揀四的,行啊,出銀錢就是。


    田姨娘哪兒來的銀錢,這兩個丫頭身上就更窮了,進府到如今也就隻領了一回月例,田姨娘一個妾按例月例是一月三倆,姨娘身邊的大丫頭是半錢,這放在普通人家都夠一大家子吃上好幾月了,但在大戶人家,幾倆銀子還不夠一盒胭脂水粉的錢,何況廚房管事還管著廚房的采買,每日扣下來的銀錢都不止這幾倆,哪裏看得上她們主仆幾個的月例。


    連點些普通的清淡食物廚房都不肯,更何況是各種補品了。


    可是若是不吃上些補品,這傷怎麽能好得快?大夫可都是交代過了的,萬一這留疤了,老爺以後能歡喜?


    田姨娘聽了心頭更是氣得很了。


    衛氏果然是不安好心,前腳把廚房給梁氏管,後腳又假兮兮的派人送來什麽補品,這是存了心想看她笑話才是!


    她一把把床邊案幾上的瓷片擺件推到,瓷片摔在地上,“啪”的一下碎開了,發出清脆的“咚”聲,正掉在如琴腳邊,她剛進門,手中正端著從廚房那頭提來的食盒。


    “姨娘,姨娘你怎麽了?”她一把把食盒擱在一邊,扶了扶剛剛不小心扯到傷口的田姨娘。


    這個天兒已經開始熱起來了,田姨娘的傷又在這種隱秘之處,大夫交代要臥床躺著都要躺上十天半月才能結痂,既不能熱了也不能冷了,熱了怕傷口給化膿,冷了怕傷口難愈,嚇得田姨娘是動都不敢動一下,也不敢蓋被子,剛剛氣狠了一動,屁股上頓時冒起了血花兒,在褲子上一片一片的,煞是嚇人。


    如畫也不敢再說了,跟如琴兩個忙重新給田姨娘上了藥,疼得田姨娘直叫喚,心裏簡直恨極了這兩人。


    一個衛氏,如今還有一個梁氏!她不會放過他們的!


    “等老爺回來,我定要她們好看!”如今田姨娘也隻有指望著薑景了,她對薑景還是十分有信心的,畢竟在進薑府之前,他們就已經接觸認識,薑景對她也十分著迷,否則也不會以良妾的身份納她入了府,為了她還跟夫人鬧了兩場。


    這些都足以說明薑景對她是十分看重的。她也有把握等薑景回來就把人給牢牢拽在手心裏頭,畢竟要論了解男人,論風情外貌,自然還是她才了解,衛氏和梁氏哪怕生得貌若天仙,就憑她們那副整天端著的做派,也沒哪個男人真正的喜歡。


    如今她要做的,就是忍!


    當年在田家的時候她忍了十幾年,還怕這區區幾月嗎?


    無論衛氏是賣好還是別有目的,她都是不會上當的!


    她不知道,衛鶯送補品來,還真不是什麽賣好或是別有目的,不過是做個麵子罷了,她後院的姨娘被罰了,她這個當正妻的,怎麽都要有點表示吧。


    田姨娘這頭打算忍忍就過了,一切等薑景回來再說,誰料蒿州海蔻劇增,薑景不得不帶著人繼續跟海蔻作戰,薑家裏頭,得了梁氏暗示,無論是廚房還是庫房對歡喜院都十分不客氣,原先田姨娘身邊兩個大丫頭伏低做小的偶爾還能給換上一碗湯,如今日日都是大油大膩的飯菜,庫房送到歡喜院的布匹衣料等也都是被挑過了的下等貨,一看就是放倉庫堆壓許久了的,用些力還能破幾個洞,連薑家的下人都不會穿的,氣得田姨娘要吐血,屁股上的傷一直拖了快兩月才結痂。


    薑景托人寄回府的銀錢也到了,整整三千兩銀子,直接送到府上時把老夫人梁氏都驚動了,再一打聽,說是伯爺問布匹行那位衛家公子借的,當時就氣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手指都是顫的:“去,把衛氏給我叫來!”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今天出門更新晚了


    第22章 做戲


    老夫人梁氏出身在梁家時,是梁家最為風光的時候。家中一位寵妃一位重臣,是頂頂有名的貴女,穿的是上等綾羅,吃得是珍饈佳肴,無數的大家閨秀圍著她轉,無數的公子向她提親,各種珍品如流水一般送到她手上,那些,甚至不能用銀兩來衡量。


    可以說這一生,梁氏的日子都是風光無限的,哪怕後來梁家慢慢開始落敗下來,金銀等俗物再她眼中都不過俗物罷了,是帶著銅臭味兒的,是以哪怕知道衛鶯手頭握著大把銀錢,她也是十分看不上眼的。


    在梁老夫人眼裏,出身才是最重要的。


    兒子被聖旨所迫,無法隻得娶了一個出身差的女子,哪怕生下了府上的嫡長孫,梁氏還是怎麽都看不上眼,千方百計的把自個兒娘家的侄女給弄了來。梁五雖然是庶出,但出身他們梁家,在身份上,自是要比衛氏好,這才是一個賢內助,會在後院裏頭把什麽都打理妥帖,讓當爺的在前頭不用操心。


    她風光了半輩子,人人都敬著兩分,不想臨老了卻丟了這麽大個臉!


    借銀子?


    她這輩子都沒想過會為了幾點俗物問人借的份兒!這豈是丟臉,簡直是把她的臉往地上踩!


    被人知道宣平伯府已經要朝人借銀子的份了,外頭還不知道怎麽笑話她呢!


    衛鶯很快來了,麵兒上帶著關心,上前要扶她:“母親,聽說你暈倒了,可請了大夫來瞧瞧?”


    梁氏一把揮開她的手,眼中滿是憤恨:“衛氏!我薑家自問沒有對不住你半分,沒想到你居然如此惡毒,一心要敗壞伯府名聲!簡直是其心可誅!”


    她都打聽得清清的了,要不是衛氏寫信到蒿州,也不會有大兒朝同僚借銀的事,他一個大男人,從來沒沾手過府中的雜事,何況誰家男人不好麵,這種丟人的事他都做,也不知道衛氏到底同他說了什麽!


    衛氏簡直可恨!


    衛鶯收了手,輕輕揉了兩把,笑道:“母親這可是冤枉我了,媳婦自問自打嫁入薑家以來,每日恪守規矩,侍奉長輩,打理中饋,從沒有一日懈怠,甚至不曾頂撞過母親,是怎麽也擔不起其心可誅的。”


    她甚至還想問,她掏心掏肺的,把什麽都貢獻出來了,怎麽就沒見到他們半分仁慈?


    幾十萬倆銀子,上輩子她如數花在了這薑家的每一個人身上,可最後他們又是怎麽報答她的!甚至他們連葫蘆都沒容下,眼睜睜見他學壞,眼睜睜見他不成氣,甚至眼睜睜見到他跟人鬥毆以至於最後傷重年紀輕輕就去了。


    田氏和小梁氏容不下她還能找得到理由,但老夫人梁氏,這可是她的親孫子啊!怎麽就沒見她維護過葫蘆半分。


    若是在薑家有人護著他,有人引導他,他又怎麽會走上歪路!


    “所以,母親這話錯了。”


    梁氏更是怒目瞪視起來,胸口氣得發抖。


    不曾頂撞,剛剛難道不是在頂撞她嗎!反了反了,這個衛氏要翻天了!


    聽聽她的話,她竟然敢說她錯了!


    幾十年過去了,除了少時在家中被父母說過這話,隨著梁氏的威嚴一步步加深,甚至成了薑家的當家夫人後,就再沒有一個人說她錯了。


    薑老太爺不曾,薑家幾個爺不曾,媳婦親眷們更不曾,唯獨衛氏,當著她的麵,就敢大放厥詞,指責起她這個當婆母的來了,梁氏怒極而笑:“好你個衛氏,你們衛家就是這等家風教養不成?!”


    衛鶯倏的變了臉,左右這房中無人,伺候老夫人梁氏的幾位老嬤嬤想來早就得了梁氏授意,就等著她來給她個教訓,早早就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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