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需要去博取薑景的注意力,打扮起來做什麽?再則她連兒子都有了,更是不需要做這些。


    安夏跺了跺腳。


    好什麽好啊,後院裏頭有田姨娘和梁姨娘虎視眈眈,如今是她們沒有生下子嗣,若是等她們有了子嗣,狼子野心還不得露出來。


    這些小妖精有幾個是安份的?當小妾的壓在正室上頭的可不是沒有的。


    薑景是下晌後才從宮中出來的,身後還跟著宮中的賞賜,薑家正門大開,一府主子都出來迎接,老太太就是這時候被梁五攙扶著走出來的,她身子微微佝僂,麵色蠟黃,一看就是久病之人,梁五雖然精心打扮過,但身子嬴弱,小臉煞白,反觀旁邊田姨娘等人一身穿紅戴綠的花俏得很,一臉喜氣洋洋的,老太太這姑侄兩個就跟被欺負了似的,反倒在人群裏格外顯眼。


    薑景臉色大變。


    就是田姨娘等人這會兒臉上也不好看,還想著打扮得讓伯爺眼前一亮,結果倒是眼前一亮了,不過是別人眼前一亮。


    衛鶯就是這會才回過味兒來老夫人這一石三計的,這最後一計自然是薑景。


    “母親,都是兒子不孝讓你受苦了。’’薑景一個大男人見了梁氏這副模樣都紅了眼,一點也沒客氣,砰砰砰幾個頭一磕,老太太拉著他的手一個勁兒的顫著。


    “好好好,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回來我老婆子也就放心了。’’老太太還抹了抹眼淚兒,一副有他回來給她做主的模樣,看得柳氏跟劉氏都咬牙切齒的。


    咋的,還當真弄得她們欺負她了?


    “這些日子,多虧了你五表妹忙前忙後的照顧我。’’


    聽聽,所有功勞都是梁玉華一個人的了。


    薑家人麵色各異的往府裏走,一進門老太太就說薑景打仗辛苦了,叫他下去洗漱一番,又忙喚梁五去伺候他洗漱,給他送衣裳去,梁五應了聲兒,抬眼看了薑景一眼,羞羞答答的。


    薑景:“……’’


    那一眼,讓薑景渾身一顫,連忙拒絕:“不用了母親,有衛氏就行。’’


    老太太剛要反對,薑景已經拽著衛鶯走了。


    梁五白著臉,狠狠的咬著唇,氣得眼都紅了,柳氏跟劉氏見了心裏別提多暢快了,比梁五更氣的是田姨娘,她一個妾自然不能上趕著,從進門到現在,伯爺隻看了她一眼,眼中還沒瞧出多大興致,這讓田姨娘又是羞怒又是恐慌。


    才出門不過三兩月的,怎麽就對她冷淡起來了呢?男人的心,變得可真快啊!


    這廂,薑景把衛鶯拽回了正院,一把甩開,還沒等衛鶯發問,他倒是嚴厲斥責起來了:“衛氏,我問你,母親那頭是怎麽回事?’’


    就差點指著衛鶯鼻子問她一個當家的夫人怎麽騎到長輩頭上去了,還有沒點子人倫了?


    衛鶯道:“怎麽,以為老太太受欺負了?’’


    “難道不是這樣,我眼睛可看得真真的!’’


    衛鶯嗤了一聲兒:“得了吧,你以為就你一個是大孝子,你兩個弟弟都是沒心沒肺的嗎?老太太好得很呢,一天請好幾個大夫,這小半城的大夫都踏進了這薑家大門,主院的開銷都抵得上我正房兩倍了,誰敢給她氣受?’’


    薑景見她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樣,氣得低吼:“那是我母親,她花些銀子怎麽了?’’還不該嗎?


    衛鶯點點頭:“行,薑伯爺財大氣粗的,這月府中的花銷就問你拿了,如今賬上還有三千倆銀子,大爺你自個兒看著辦。’’


    離鋪子莊子上繳還有差不多兩旬左右,薑景被問得一怔,說不出話來。


    得,說來說去的又繞到原點了。


    第34章 清一清


    薑景久久說不出話來。


    很簡單,他沒錢。


    曾幾何時,他堂堂一個伯爺也會為了三五倆銀子,幾鬥米折腰了,他長這麽大,一輩子順風順水的,別說幾千倆銀子,就是上萬倆甚至更多的都隨手丟出去過,像他們這種人家出身,大部分當主子的都沒有為了銀錢發愁,甚至被女人嘲笑過。


    身份擺在這裏,他們壓根就不缺銀子花。


    現實就是,他薑家缺了。


    在信上被衛鶯嘲笑了好幾回薑景還能抵得住,如今當著他的麵兒衛鶯還是一副譏諷的語氣,絲毫不給他麵子,頓時讓薑景惱羞成怒起來:“你還好意思問銀子,我薑家十幾家鋪子,還有好些莊子田地,一月怎麽就隻進賬萬倆銀子了?你這個當家夫人是怎麽當的?!’’


    薑景梗著脖子質問起來。


    他還沒問她這個伯夫人是怎麽當的呢,她還反問起他來了,女人果然都是會胡攪蠻纏的,她要把這裏裏外外管好了,哪裏會缺銀子的?


    那可是十幾家鋪子莊子啊,還有不少田地山地,這麽多出息,養這一家老小還養不活了不成?這分明就是衛氏管理不當造成的,以前母親打理府上中饋的時候可從來沒說過缺銀子這話,他父親一個大老爺們也從來沒有為了銀錢操過心,怎麽到他這裏就忙完了外頭還得操心家務了?


    “萬倆你還嫌棄,你怎麽不說你那五表妹管了個月餘,隻進賬了六千倆呢?’’


    “這,這五表妹才開始管理中饋,自然不熟悉,但你不同,打從你進府開始這府上的中饋便是你在打理。’’薑景越說越覺得是如此,他看著是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但身姿挺拔,兩人對麵站著,跟嬌小的衛鶯相比,他足足高了她一個頭,這會兒子斜眼看她,頗有種居高臨下的姿態。


    這姿勢十分有壓迫性,他渾身上下又經過戰場洗禮,氣勢添了冷硬,讓衛鶯都不由得後退兩步。


    薑景臉上裂開笑,帶著兩分得意。


    看吧,他就說哪有女人家不怕自個兒當家的?


    他還擺了擺手:“罷了,誰讓我是你男人呢,娶了你這種連中饋都不會管的婦人,也隻有操心的命了,你要是管不了,求求我,我給你管管,不就是下頭的管事們嗎,幾句話的事兒!’’


    多大點事啊,管事們貪了銀子,當主子的還能奈不何他們去?薑景從鼻子裏哼了哼。


    衛鶯頓時似笑非笑起來:“你要管?’’


    “是啊,我管,爺讓你看看,什麽才叫管家!’’薑景大言不慚的,在衛鶯跟前放了狠話。


    衛鶯一口應下:“行,既然伯爺要管,我待會兒就讓人把賬冊給伯爺送過去,我就等著看伯爺的手段了。’’


    “你等著看好了。’’


    話落,衛鶯轉身走了,薑景一楞,朝她喊:“你上哪兒去,不是要伺候我洗漱嗎?’’


    想得倒是美,衛鶯頭也不回:“多的是丫頭伺候你。’’


    還想讓她伺候他,想什麽呢?


    “這女人,脾氣可真大。’’薑景念道,以前還當真是被騙了,以為衛氏賢惠溫婉,平常連話都是輕言細語的,成親兩載,這麽多日日夜夜他還是到現在才發現衛氏的真麵目。


    真真是瞎了眼了。


    “這可是你說的,你可別吃醋就行。’’對著衛鶯喊了兩句,薑景頓時跟找回了麵子似的,哼的一聲回房洗漱去了。


    堂屋裏頭,老太太坐在上首,幾個兒子媳婦依次坐在下頭,老太太臉色不大好,底下幾位爺也不敢開口,更不提那些恨不得縮著脖子的姨娘們了,直到衛鶯走了進來,老太太沒好氣的說了句:“你來做什麽,不是在伺候你當家的嗎?’’


    那模樣,半點瞧不出方才在薑景跟前的弱小無助,又病秧秧的模樣。


    衛鶯抬腿往裏頭走,隻道:“伯爺這麽大個人了,哪裏需要我伺候的?’’說著一落座,她在老夫人身上打量幾眼,“母親這身子看來是大好了啊,剛見到還瞧著有幾分弱,轉身就精氣神兒足足的了,咱們大爺可真是靈丹妙藥,一回來母親身子都好了。’’


    就差沒指名道姓的說老太太裝病了。


    梁五不高興得很:“大夫人這陰陽怪氣的說誰呢,這些日子也沒見大夫人過來孝順孝順,這會兒倒是有臉說這些。’’


    說歸說,她是不敢跟上回一樣走到衛鶯身邊指責她,生怕又被衛鶯給甩上一巴掌。


    也是有兩分乖覺,她一開口,衛鶯還當真想甩她兩巴掌的,讓她胡說八道!


    她還沒開口,一向渾得很的薑三爺先不滿起來了,毫不掩飾的對梁五表示厭煩:“你可閉嘴吧,看著溫順的人,怎麽滿口胡話呢。’’


    “老三!’’


    薑坤轉向老太太:“母親,你看看梁玉華說的,什麽叫不去?這事兒我可知道啊,母親生了病,不說大嫂,就是劉氏那也是跑了好幾趟的,結果連門都進不了,咋了,合著現在全成她梁玉華的功勞了?’’


    二爺薑淮都有幾分不滿,看了看梁五,有幾分不悅:“可不是,我還以為是柳氏不盡心呢。’’誰知道壓根就是母親不準人進去。


    梁氏接連被兩個兒子戳破,老臉有些掛不住,說白了,這事到底是她做得不厚道,不過她向來威風慣了,這會兒臉上掛不住,不由得瞪了瞪:“怎麽,她們幾個不孝順的我還不能不見了不成?’’


    柳氏也坐不住了,道:“母親這話說的,兒媳哪裏不孝順了?’’喊她跪祠堂,她跪了吧?柳氏看了眼衛鶯的方向,心道,若是說大嫂不孝順頂撞她還是信的。


    衛鶯半垂著頭,睫毛輕顫,露出光潔小巧的下巴,整張臉跟渡了一層光似的,朦朦朧朧的,有一股說不出的寧靜安然,讓人看了浮躁的心都平複了下來。


    這個大嫂確實跟以前不同了。


    柳氏以前說不出個所以然,隻覺得衛鶯嘴巴利索了,連腦子都開竅了些,這會兒才發現,這個大嫂從頭到尾的,整個人氣質都大變了個樣。


    這不聲不響的,一下就成這樣了?柳氏心裏狐疑得很。


    這頭,劉氏也不依起來:“母親這話說的,兒媳一直安分守己,就連上回被母親罰跪祠堂兒媳雖然不知道緣由也沒有推脫,去祠堂跪了,如今母親這樣說可真真是讓兒媳無地自容了。’’


    說著劉氏抹起了眼淚。


    三爺薑坤哪裏見得這個,當下就一副要問明白的模樣:“是啊,劉氏她到底做了什麽要被母親罰跪祠堂?’’


    薑坤非要梁氏給個答案,二爺薑淮也有幾分埋怨,老太太氣得捂著胸:“好,好啊,合著你們這是怨我老婆子了是不是?!她們為什麽罰跪,那是她們不孝順,你們兩個娶了媳婦忘了娘的,是不是也要學她們不孝我這個當娘的了!’’


    就是梁五沒弄明白,她不過質問衛鶯,怎麽惹得其他幾個跟姑姑離心了呢?


    二爺薑淮被老太太一質問,一下弱了下來:“不,不是這個意思。’’


    薑坤撇了撇嘴:“不孝那也得有個由頭吧,母親你說說她們做了什麽,若是劉氏有不對的,兒子親自壓著劉氏給母親賠罪!’’


    就是非要一個答案了。


    老太太能說她是一時氣不順,在柳氏和劉氏兩個兒媳婦身上發嗎?自然是不能的,她撇過頭就開始捶著胸口:“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辛苦養大的兒子就沒有個孝順的,全是娶了媳婦忘了娘,老頭子啊,你趕緊從莊子上回來吧,回來看看你的好兒子們……’’


    還沒嚎完,薑景大步走了進來:“母親,你這是怎麽了?’’說著立馬轉頭不滿的看向薑坤,“三弟,不是大哥說你,從小母親就最疼你了,你怎麽能對著母親咄咄逼人呢。’’


    連二爺薑淮都被他瞪了好幾眼。


    薑坤扯了扯嘴,疼他?


    疼他就是把各種吃喝玩樂的擺他房裏讓人引著他玩,疼他就是讓他不務正業?疼他就是把他引上紈絝子弟的路子?


    要不是他姨娘不斷派人來告誡他,隻怕薑坤還當真被蒙在鼓裏,把梁氏當成生母一般孝順著,哪裏知道差點認賊做母,尤其是給他娶親的時候,大哥是聖旨賜婚就不說了,連二嫂柳氏那也是老太太親自挑出來的,輪到他了,直接丟了些畫像給他去讓他自己挑,上頭的女子出身還全是小官之女,這是生怕他有了妻族的助力搶了大哥二哥的地位啊。


    打從那時候開始,薑坤就看透了老太太。


    梁氏看著薑景,一個勁兒的招手:“老大快來,還是你孝順,還是你孝順啊,不跟那兩個白眼狼一樣,母親沒有白疼你。’’


    梁五含羞帶怯的看著人,白白的臉上都泛起了一層粉。


    薑景順從的在老太太身邊坐下,道:“母親別擔心,府上的事兒我也知道了,過兩日待我親自把賬給清一清,保管叫母親再不缺銀子花。’’


    他說得大氣,老太太卻臉都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可憐的老太太……為她默哀。


    第35章 探望


    “清賬!’’老太太驚叫一聲兒,結結巴巴起來:“不、不用了吧?’’


    天知道老太太一把年紀了還體會到了什麽叫心驚肉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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