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衛鶯跟前兒也乖乖行了禮,小聲喚道:“夫人。’’


    衛鶯想起安夏和冬雨兩個說起這小丫頭的模樣,那副一言難盡的表情,抿了抿唇兒:“你喚翩翩是吧。’’


    秦翩翩有些扭捏,羞羞怯怯的點著小腦袋。


    “是個好名字。’’說著,衛鶯摘了身上的一塊兒玉佩給她,“頭一回見你,這是給你的,拿著玩吧。’’


    她這等貴夫人,便是瞧著再溫和那也不會讓人小覷了去,秦婆子和秦柱兒連忙擺手,讓她收回去,還道:“她小人家家的,哪裏用得上這些,使不得使不得。


    秦柱兒也趕緊點頭。


    送去出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道理,衛鶯道:“無礙,這是見麵禮,禮不可廢。’’


    “就是,不收禮這不是看不上我們夫人嗎?’’秋葵跟著添了句。


    安夏和冬雨因著上回上秦家門的事兒沒好意思來,到時候更解釋不清了,這回衛鶯來隻帶了秋葵,還有葫蘆身邊放了個知雨,秋葵這話一說,秦婆子母子也不好拒絕了。


    秦翩翩歡歡喜喜拿著玉佩塞進了袖子裏。


    寒暄完,馬婆子拉了魏三春給秦婆子看:“大妹子,這就是我娘家的侄女,姓魏,叫三春。’’


    “不是我說,這丫頭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了,人老實,家裏裏裏外外的活計那可麻利了。’’誇了兩句馬婆子也就不說話了,這本來嗎,打的名頭就是走親串門兒的,大夥心裏清楚就行,該說的話她早就跟秦婆子說過了,身家背景那也交代清楚了,今兒來這一趟就是相看相看人,要是沒問題過些日子就能把日子給定下來了。


    魏三春小臉紅透了,看了秦柱兒那邊兩眼就不敢看了,秦婆子拉著她的手好一頓歡喜問著話兒。


    他們幾個不時插上幾句,衛鶯沒說完,倒是一直抿著嘴兒聽他們說。


    這頭倒是歡歡喜喜的,小葫蘆人小,在院子裏壓根坐不住,他今兒頭一回出門兒,看什麽都新鮮,這會兒還拉著王婆子的手朝門外走,要出門的意思。


    王婆子望了望衛鶯的方向,心道也就在門口玩玩看看想來也沒大礙才是。


    一開門,正巧貨郎抗著一捆糖葫蘆打門前經過,紅豔豔的看著就口舌生津,這下看得葫蘆眼睛直跟著轉,嘴角都掛了點銀絲,眼見著人要走,還伸著小胖手啊啊的叫個不停。


    等衛鶯放下茶盞準備看看兒子時,隻聽門口傳來一道嘹亮的哭嚎。


    第81章 惡嫂嫂


    衛鶯一下起了身。


    她兒子她知道,向來是個幹嚎不下雨的,這會兒是真真哭了。


    “怎麽回事?’’


    她疾步朝外走,馬婆子幾個也停了話,跟在後邊往外走。


    開了大門,隻見秦家門口,小葫蘆、王婆子和知雨,還有偷溜出去的秦翩翩和一個抗著一捆糖葫蘆的小販。那小販滿臉無奈,秦翩翩有些委屈,王婆子和知雨圍著小葫蘆在說著甚,至於那小子正哭得一把鼻子一把淚的,小胖手還指著那糖葫蘆。


    “這是怎麽回事?’’


    衛鶯一開口,對正哭鬧的小葫蘆來說那真真是天籟,他扭著小身子轉身,跟個小炮仗似的,顛顛兒跑過來一把抱住衛鶯的腿:“娘娘娘,要,葫蘆,要!’’


    衛鶯怕他摔,剛剛看他跑過來都嚇了一跳,忙彎腰把人樓著,拍了拍他的小身子,又抽出秀帕給他擦了擦臉,見他眼眶都哭紅了,心疼得緊:“好了好了不哭了,娘在呢。’’


    秦婆子見小少爺把小腦袋埋在衛鶯懷裏,看了看也站在外頭的秦翩翩,板著臉訓了句:“臭丫頭,小少爺怎麽哭得這麽厲害,是不是你欺負人了。’’


    她知道小丫不是那起欺負人的,尤其這還是貴人家的小少爺,隻是習慣了先出聲兒,就是有牽扯也好圓幾句話,但秦翩翩不知道啊,她隻知道她娘一來就罵她,小臉上更是委屈了,抽了抽鼻子,“我沒有,我還想給小少爺買糖葫蘆的。’’


    糖葫蘆可是要兩文錢一串,秦翩翩手裏一共才幾文錢,還是來京城後秦婆子偶爾給她攢下的,平日裏這四周的小孩兒們不樂意跟她玩,覺得她是外來戶,秦婆子又要照顧屋裏屋外,秦柱兒又在當鋪做活,她隻得一個人在裏裏外外的跑,這些人不跟她玩,她就自己在家門口跳毽子,這不難得家裏來了小娃,哪怕是比她小這麽多,那也夠讓秦翩翩高興了。


    所以一見小少爺對糖葫蘆感興趣,秦翩翩二話不說就準備掏錢給買。


    知雨也過來回話了,臉上還帶著為難:“夫人,小主子一直吵著要糖葫蘆,可這外邊的小吃……’’


    小葫蘆這孩子以前也養得精細,什麽都是專人給做好了的,外邊的小吃別說知雨等人不放心,就是衛鶯也從來沒同意過,但誰叫這麽巧呢,小葫蘆頭一回出門就碰到了糖葫蘆。


    秦翩翩要給他買,但知雨和王婆子兩個攔著沒讓,這讓才小葫蘆一直嚎了起來。


    衛鶯了解了經過,先朝委委屈屈的秦翩翩笑道:“多謝你想著我們小葫蘆了。’’


    秦翩翩頓時高興起來。這可是香香軟軟瞧著跟仙女似的夫人在跟她道謝呢,比她平日吃了糖還甜,心裏軟軟的,傻傻的擺擺手,“不、不用謝。’’她就是見小少爺眼巴巴的看著糖葫蘆的模樣可憐巴巴的,這才忍不住拿了兩文錢出來,心裏其實可心疼了,她自個兒都舍不得吃舍不得買的。


    但這會兒,秦翩翩一點也不心疼了,她覺得就是買兩串她也願意。


    不過她沒買成,倒是衛鶯讓人買了兩串。


    她一個大人,還能叫個孩子給買糖葫蘆不成?


    小販本來以為這買賣都要不成了,反正他也知道這京城裏頭,甚少有富貴人家上街買零嘴兒的,這夫人一行瞧著就不是這北街養出來的人,誰知道還當真買了兩串,為了怕待會兒退回來,小販一收了銀子就跑了。


    衛鶯給了一串給秦翩翩,另一串遞給了小葫蘆,還是她拿著,舉著讓他吃。


    或者舔……


    “夫人……’’知雨滿臉不讚成,剛要說,衛鶯已經笑開了,“我知道你想說甚,他小小人能吃個甚,不過舔舔味兒罷了,讓他舔幾口就罷了,也免得哭紅了眼。’’


    說起來,他一個小葫蘆舔糖葫蘆,怎麽想怎麽覺得好笑。


    小葫蘆牙都沒長齊,這會兒坐在娘親懷裏,對著麵前的糖葫蘆舔一口,砸砸味兒,酸酸甜甜的味道深受小娃喜歡,讓他高興得眯起了眼,對麵秦翩翩也拿著糖葫蘆秀秀氣氣的吃著,吃著吃著看著小葫蘆隻能湊上去舔的模樣還楞了楞,問出口。


    “小少爺不吃嗎?’’


    她都吃完兩個果子了。


    秦婆子正跟馬婆子等人說話,聞言沒好氣的嗔道:“小少爺還不能吃呢。’’


    秦翩翩還不懂,衛鶯跟她解釋:“他還太小了,不能吃這些。’’小葫蘆得了糖葫蘆,正努力的跟糖葫蘆奮鬥呢,一雙胖呼呼的小手撐著衛鶯的,小嘴兒在糖葫蘆果子上一碰,砸砸嘴兒,高興了又嘟著嘴兒循環往複的,哪裏是在品嚐糖葫蘆,分明是在跟糖葫蘆玩。


    “那小少爺還要多久才能吃呢。’’秦翩翩有些可惜,糖葫蘆很好吃呢,她都是到了京城後才能吃上糖葫蘆的,以前在鄉下的時候就隻有大哥二哥家的寶貝金疙瘩才能吃得上,還是好久好久才能吃上一回,都夠他們在秦翩翩麵前吹很久了,可把她羨慕得。


    衛鶯:“過幾年大了就能吃了。’’


    秦翩翩點點頭,眼裏還帶著憐憫看了小葫蘆一眼,連忙又啃了一口糖葫蘆。


    這廂馬婆子秦婆子幾個已經說了好一會兒話了,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兩個小的看樣子也滿意,都有些害羞,對魏三春來說,秦柱兒的模樣可遠比她想象的要好多了,雖說手腳不便,但瞧著很有精神頭,生得濃眉大眼的,眉宇清澄,瞧著就不是那起陰沉的人,秦婆子人也開朗,魏三春心裏頭再滿意不過。


    跟她一塊兒來的花氏也直點頭,秦婆子這頭,母子兩個對魏三春也滿意,尤其是先前秦婆子給他們端茶倒水來,魏三春在一邊兒跑前跑後的,那一副做事麻利的樣子可不是說說的,秦婆子一個做慣了活計的一眼就瞧出來了,可比前頭馬家那個不知好多少倍。


    姓馬那姑娘當時羞羞怯怯的,他們也沒往深裏想,現在想來,什麽勤快能幹隻怕也是那方家和媒婆子給吹出來的,還不知道得懶成什麽樣呢,要是他們家真被方家給逼著娶了那家姑娘,隻怕這家以後要鬧個雞飛狗跳了。


    很快,兩家就商量說甚時候要定日子了。


    “魏姐姐要當我嫂子了。’’秦翩翩吃完了糖葫蘆,挨著衛鶯坐著。


    衛鶯看了看這小丫頭:“怎麽,你魏姐姐當你嫂子你不歡喜嗎?’’


    秦翩翩搖頭,她隻是有些歎氣。


    她娘她哥都說家裏要是有了嫂子以後就多一個人照顧她了,以後家裏肯定也跟隔壁一家樣早早就有人做了飯給他們吃,但她可聽那些婆子說過,說她家要是娶了個惡嫂嫂,當麵對她好暗地裏對她不好誰知道?他們可是外來戶,這嫂嫂可不是,誰不得他們一家都得挨欺負,就跟今天來鬧那方家一樣。


    秦翩翩當時被關在屋裏,一想到她哥要娶那方家姑娘差點沒哭出來。


    那姓方的可不是惡嫂嫂嘛。


    衛鶯覺得這丫頭還真是有點意思,還是個有主意的,說話條理清晰的,難怪安夏和冬雨兩個都說她怪精的,她點了點魏三春,小聲問:“那你覺得她是不是惡嫂嫂?’’


    秦翩翩皺著眉,來了句:“看著不大像。’’


    但她也不能方鬆警惕不是?


    那些婆子可說了有好些當媳婦的就是表麵兒上看著可老實了,可背地裏可不老實,她可得把人好好盯緊一點,要是真不老實對她不好,她就跟娘和哥哥告狀,反正絕不當受氣包!


    別以為她不知道,受氣包當久了以後可是找不到好相公的。


    要凶!


    衛鶯抿嘴兒笑:“你這麽厲害,肯定沒人能欺負到你頭上來的。’’


    就這凶樣,長大以後也不是個省油的,衛鶯倒不為她擔心,反倒為她以後的婆家擔心了。


    不過,姑娘家家的,也確實要凶一點才能壓得下來人,像她以前那般軟弱是沒用的,人善被人欺,要想不被欺負,就得自個兒立得起來,不說要多厲害,至少讓人不敢小覷了去。


    小葫蘆已經在她懷裏睡著了,乖乖巧巧的,小嘴兒還砸巴了幾下。


    至於糖葫蘆早就被他給忘一邊了。


    秦魏兩家的事一說定,衛鶯就先起身告了辭,馬婆子跟魏三春母女也要走,雖說他們是說了過來走走親竄竄門兒的,帶的是自個兒侄女,但這不過是個借口,要不是顧著秦柱兒手腳不便,都該讓馬婆子給安排個地兒的。


    秦柱兒不便,直接來秦家一是相看相看,二來也是秦家也急,要真按著流程走,慢騰騰的你來我往的還不知道得拖到甚時候,所幸魏家這邊也急,幹脆就直接就來秦家看看。


    自個兒看了心裏有了底,總比聽中間人傳來傳去覺著不踏實又到處打聽的好,就魏三春這一房,那魏家巴不得她留下多給幹幾年,哪會出麵兒給她打聽這些的。


    再說外頭朝這裏望的人可不少,這些婆子碎嘴得很,可沒好話,以後魏三春可是要住這兒的,難免要打交道,也少些談資給別人。


    秦婆子母子也知道這個理兒,沒敢多挽留,一路把他們送出門,見他們上了馬車走了才進門去。


    早就盯著秦家門的婆子見衛鶯一行人走了,半點沒找秦家茬的模樣,又看先前他們相談甚歡的樣子,哪裏不知道這秦家是當真攀上了貴人,有了靠山了,誰說人家是外來戶沒背景的?


    頓時唉聲歎氣起來。


    “早知道秦家有這門親,我娘家還有姑娘沒嫁呢!’’


    第82章 三等將軍


    衛鶯等自是不知走後這些官司,她把馬婆子等人送到南街布坊鋪子,等馬婆子等人下了馬車,這才命人駕車回了府。


    馬婆子和魏家母女下馬車後過來感謝,馬婆子還說起等兩家成了好事請衛鶯去秦家吃杯酒---這是客氣話,雖說馬婆子也知道請衛鶯再踏秦家門的可能性那是微乎其微,畢竟得了夫人親自打招呼要給秦家說親已經是彎下身段來了,那可是看在秦柱兒救了伯爺的份上,不然她堂堂一個伯夫人,也是金尊玉貴的人物,用得上這般上心?這又不是打招呼,又是過問,又是陪著在中間當定心丸子的,何必跟著他們跑前跑後的?


    衛鶯果然輕輕點了頭,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在馬婆子看來,已經是給足了麵子,待衛鶯的馬車一走,她才扭頭點了點魏三春:“你這孩子就是太老實了些,這好好的機會都不知道抓的,咱們夫人是甚人物?那是宣平伯府的伯夫人!’’


    “伯、伯夫人……’’魏家母女結結巴巴的。


    “那可不?’’馬婆子斜睨她們母女一眼:“便不說伯夫人不伯夫人的,便是這布坊甚的好些鋪子那都是夫人的嫁妝,你叔管的這個布坊你們也是聽過的,那也算是夫人鋪子中頭一份了,不說家裏堆著金山礦山的,那也是數也數不清的銀錢堆著。’’


    這個母女兩個倒是知道,她們村裏,誰不知道住他們隔壁的魏婆家的女婿在城裏貴人跟前兒當掌櫃的,不說一月都十好幾倆銀子,便說這主家也是個大方的,不時發些賞錢銀子,靠這些,馬婆子還買了城裏一座二進院子,跟前兒還有個婆子專門給洗衣做飯的,吃的就是大魚大肉的那也差不離多少,也隻有城裏的夫人們才能過這日子了,每每提及總是讓一眾婦人姑娘豔羨得很。


    “所以啊,咱們夫人這般人物,尋常人哪裏見得到,你倒好,都不知道上趕著說幾句好聽的,沒準兒夫人看你投緣還能招你入府說說話,這人跟人不就是處了才開始親近?你要是能跟夫人打好了關係,往後這無論是背後有人撐腰還是別的那都好說得很。’’


    也就是委實親近才給說這番話,不然她哪裏是隨意提點別人的人?


    魏三春也知道馬婆子是為她好,隻是她天生不擅言辭,再則她一個村姑見了衛鶯這等氣派的夫人手腳都不知該往哪兒放了哪裏還想著要說甚的?張了張嘴想說又閉了嘴。


    馬婆子早知道她的脾性,擺擺手:“罷了罷了,你是甚人我還能不知道不成?這事兒以後再說便是,如今秦家這邊是隻差明擺了定下來了,你就安安心心回家準備等著嫁人吧。’’


    說得花氏直點頭,魏三春在垂著頭,臉都紅了。


    一晃眼,月餘後京城裏便是深秋了。


    入了深秋,早晚溫差大,夜也暗得早些,衛鶯給小葫蘆也添了件外衣,他現在倒是能走上幾步路了,隻餘下多是靠王婆子抱著,不過一到了房裏就不同了,衛鶯命人把從外邦采買來的一塊塊兒毯子給鋪在地上,柔軟又暖和,小葫蘆就是在毯子上打滾都不怕,不止毯子,周邊擺放的桌椅和擺件四周也都用厚布給包了起來,也不怕小葫蘆撞到哪兒,那些毯子運到京城後還從頭到尾的給清洗了一遍,夏季太陽大,還拿出來曬了好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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