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眸,掩去其中神采,低聲說道:“我當然……是想要孩子的。”


    他想要一個孩子,一個和董桑的孩子。


    至於這一份渴求,是出於對未來的期望、對董桑的愛,還是對婚姻穩固的尋求、他不敢直麵問題的懦弱與自私……則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說不清楚。


    唯一有一點可以確定的,就是他利用了董桑對他的信任,趁著她失憶的當口,妄圖用一個孩子來綁住她,確保她就算恢複了記憶也無法輕易離開自己。


    一個自私又罪惡的選擇。如果他還有一點良心,一點身為警察的正義感,就不該這麽做。


    但他還是這麽做了,害怕心愛之人離開的情感壓過了一切,讓他不顧道德的譴責,說出了這個回答。


    也是直到這時,他才明白過來,原來他始終沒有忘記那份收到離婚短信的恐懼感,這麽久以來,他看似和董桑過得開心,回到了新婚時的柔情蜜意,可在他的內心深處,一直都在害怕著她的離去。


    那一份潛藏在他心底的恐懼,從來沒有消失過。


    第52章


    聽見謝亦的回答, 董桑眨了眨眼, 有些乖巧地“哦”了一聲。


    她回應得很平靜,像是對他的話早有預料,其實內心遠卻沒有表現出來得那麽鎮定, 全部都是“怎麽辦難道真的要生孩子嗎”“九個月的懷孕過程聽上去好可怕”“要不要孩子要不要孩子”“才24歲怎麽就要當媽了真是魔幻人生虛幻現實”等諸如此類的念頭, 一點也不淡定沉著, 就像是醉酒的人踩在雲朵上麵, 虛浮得沒有一點真實感。


    不等她把這些想法全部過一遍, 謝亦就又說道:“不過這也隻是我自己的想法, 具體要不要還是看你的意思,你自己決定就好,不用在意我的看法。”


    說這些話的時候, 他心裏是有愧疚感的, 因為他雖然沒有表現出任何強硬的態度,“想要孩子”這件事看似是他自己的想法,和董桑無關,但實際上會起到很大的引導作用,因為如果董桑本身內心堅定,就不會來詢問他的意見,而他的選擇一旦宣之於口, 就會在很大程度上影響到她的決定。


    說到底,他還是利用了她,利用了她的猶豫不決,她對自己的依靠和信任。


    “我知道。”董桑不知道他心底的想法, 還以為他是在單純地為自己著想,當下笑應一聲,“所以我也隻是參考一下而已,沒說要聽你的。”


    心裏頭還在沾沾自喜,想她挑選男人的眼光真是精準獨到,找了這麽一個善解人意溫柔體貼的老公,又有主見,能拿主意做決定,又不強勢逼人,尊重她的想法,簡直是百年難遇的神級好男人,給她十個霸道總裁她也不換。


    聽她說話的語調輕快,沒有了剛才的那份糾結茫然,謝亦的心情也放鬆了不少,溫柔笑道:“好了,別去想這些了,懷孕的事不著急,明天再想也不遲,現在就先休息吧,都快十二點了,晚睡對身體不好。”


    “好。”董桑聽話地點點頭,“你也是,”她軟聲說道,“晚安。”


    謝亦微笑回應:“晚安。”


    房間裏再次陷入一片沉默。


    不過董桑依然沒有入睡,和之前一樣望著天花板,靜靜地想著事情。不同的是上一回她愁腸百結,一直在要不要孩子之間糾結猶豫,而現在,她雖然也在思考孩子的事情,但心境平穩,不帶有任何激動情緒,完全是在理性地忖量。


    作為一個失了憶、但情感正常的女人,她沒有辦法把懷孕當做一件單獨的事情來看待,它是夫妻感情的一種成果和證明,承載的意義遠比染色體交換結合要來得寬廣深刻。


    如果她和謝亦的感情不好,或者時機不夠成熟,那不用想,孩子肯定不能要;如果她和謝亦的感情很好,時機也夠成熟了,那也用不著過多猶豫,想生就生,想養就養,套用謝亦的一句話來說,一個孩子而已,他們還是養得起的,隻要條件到了,生不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問題就出在這個感情和時機上。


    她喜歡謝亦,這毋庸置疑,甚至用愛來形容也不為過,不然也不會在記憶沒有恢複的情況下答應他的索求,但這份愛有沒有達到能夠為他懷孕生子的地步,還需要打上一個問號;


    至於時機,現在似乎也不是什麽好的時候:她受傷失憶,忘記了以前和他的一切經曆,身體也不知道有沒有留下什麽後遺症,要是像那些狗血電視劇一樣,一開始沒查出來問題,懷孕之後才爆發出一係列可怕的並發症,那就完蛋了。


    生活可能比藝術要悲慘,但永遠不可能比藝術更幸福,她的運氣這麽差,那些概率為億萬分之一的奇跡肯定不會降臨到她的身上,要倒黴肯定就一條龍倒黴到底了,不會產生什麽轉機,所以需要更加鄭重地考慮這件事情。


    說到底,她不想吃藥的初衷也隻是為了避開那些不良反應,懷孕是後來才考慮到的事情,如果她為此因小失大,沒了激素的副作用,卻得了懷孕並發症,豈不是得不償失?


    ……這麽想想,她還真不是一般的怕死,就為了不想吃藥,避開那些可能會發生的副反應作用,就牽扯出這麽多的事情,真的是又矯情又做作,謝亦能耐下心來哄她也是了不起,算得上是真愛了。和他一對比,她就是個嘴上說愛、心裏卻隻想著自己的自私小人,單獨看著還行,一比較起來就高下立現了。


    可是這沒道理啊,明明懷孕這件事是她付出的多,為什麽比較起來會覺得他深愛她、而她不夠愛呢?


    這到底是為什麽?


    董桑百思不得其解,而就在這時,一陣悶雷聲從天邊傳來,打斷了她的思考,緊接又是嘩啦啦的一片雨聲,讓她恍然回神,從越想越偏的內心世界回到現實中來。


    下雨了啊……


    連綿不絕的雨聲仿佛一首幽靜的譜曲,在寂靜的夜中奏響一曲名為大自然的樂章,讓董桑的內心變得平靜下來,不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舒緩呼吸,放鬆了心情準備入睡。


    當然不是說就此放棄思考,但事情還沒有發生,她現在假設再多也是徒勞,再這麽想下去,結論沒想出來,她就先被那些可能發生的最壞後果嚇死了,還不如就這麽順其自然,讓老天來做決定,也許明天起來,她就又改變主意了呢。


    其實,仔細想想,擁有一個和謝亦的孩子,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也許是雨聲助眠的緣故,董桑這一晚睡得很安穩,一覺醒來天光大亮,連身旁的謝亦是什麽時候起床的都不知道,迷迷糊糊地拿過手機一看,已經快到早上八點,都日上三竿了,怪不得房間裏這麽亮。


    這個發現讓她一下子清醒過來,起身環顧四周,沒發現謝亦的身影,心裏就有些嘀咕,心想他不會是去上班了吧,怎麽連個招呼都不打?一覺醒來就不見人影,搞得跟睡完之後翻臉不認賬一樣,真是拔……那個什麽無情……


    這麽想著,她翻開被子,準備下床去客廳看看,結果剛一動身體,就覺得下腹湧出一股濡濕感,讓她動作一頓,僵在床上不動了。


    ……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董桑在床上定坐了幾秒,才緩緩挪腿下床,等她慢吞吞站到地上立定,雙.腿間的那股感覺更加明顯,也讓她愈發肯定心中的猜測,而等她看到床上的幾點血跡時,她的心情已經不能用語言來形容了。


    她,在和謝亦做完事情的第二天,在做好了懷孕相關心理準備的第二天,在糾結要不要吃藥糾結成一團麻花的第二天,來了,例假。


    一瞬間,那些關於懷孕藥物副作用等等的擔憂全部變成了無數個“傻蛋”的字樣,飛一般地向她襲來,把她壓在一座上聯為“想什麽懷孕”下聯為“怕什麽副作用”橫批為“你想多了”的山下,附贈數聲嗶嗶一般尖利的嘲笑。


    “……”就是她此刻內心的真實寫照。


    原來老天爺真的有更厲害的耍人把戲。


    原來她的運氣真的有更神奇的表現方式。


    她甘拜下風。


    ……


    過了好久,董桑才從這陣不可置信中緩過神來,接受這個倍感打擊的事實,深吸口氣,打起精神往衣櫥走去,期間還要忍受著腰肢酸疼兩腿發軟等諸多不適症狀,讓她在心裏暗下決心,決定以後再也不像昨晚那麽好說話了,這種事能拒絕就拒絕,實在拒絕不了,次數也隻能控製在一這個範圍內,要不然這天天腰酸腿酸的,誰受得住啊。


    酸乏無力的身體狀況拉低了董桑的行動速度,等她換好衣服、洗漱好一切時,時間已經來到了八點半,考慮到謝亦已經去上班,家裏除了她和那一鳥一狗之外找不到第四個活體生物,就沒有仔細打理頭發,隨意戴了枚發箍扣著,捧著床單出了臥室。


    昨晚他們弄髒的床單謝亦已經換下來了,重新鋪了一條新的上去,可惜架不住老天爺喜歡開玩笑,把這新的又給弄髒了,她隻得把它又扯下來,放進洗衣機裏重新清洗,當然,具體弄髒的地方已經被她用手洗幹淨了,剩下的隻需要用清水過一遍就行。


    在手洗床單時,她的心裏還不斷嘀咕,心想小說裏的女主角在和男主角一夜甜蜜後,通常第二天起來都是腰酸腿軟,躺在床上動也動不了的,享受著男主角鞍前馬後的伺候,怎麽到她身上就變成了雖然腰酸腿軟,但也依然要爬起來做家務活、洗床單,弄不好還得給自己煮早飯呢?這差距也太大了吧?是小說太美好,還是現實太冷酷?


    這樣的想法一直持續到董桑捧著定點清洗幹淨的床單、準備離開臥室的時候。


    在她伸手去握門把手之前,臥室的門先一步被人從外麵推開,險險地擦著她的額頭而過,再有幾厘米就能撞上,嚇得她驚呼一聲,差點沒把手裏的床單抖地上。


    門外的人也被她嚇了一跳:“桑桑?你起來了?”


    “謝亦?”董桑驚訝地看著麵前的人,“你怎麽還在家裏?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嗎?”這個時間點他應該已經在路上了才對,雖然他們警隊規定的打卡時間是早上九點,但以新京的堵車程度,不提早出發一個半小時是不可能準點到的,難道他準備翹班?


    “哦,這個不急。”謝亦笑著回答,“今天隊裏沒什麽事情,隻在市局有一場上午十點的會議,隻要能按時到就行,晚一點去隊裏沒關係。”


    還真是翹班啊,當領導就是好,想什麽時候上班就什麽時候上班,不像她,請個病假都心驚膽戰的,生怕請假時間太長,給領導留下不好的印象。


    董桑不無羨慕地想,要是她能在他的手底下工作就好了,那日子,肯定過得舒坦極了,想想就美。


    與此同時,她也有點小自豪,心想這就是她看中的男人,好看,有才,還有能力,年紀輕輕就當上一隊之長了,可以毫無壓力地翹班留家,照顧被他折騰得腰酸腿軟的倒黴妻子。


    第53章


    交談間, 謝亦的目光落到董桑的手上, 見她捧著床單,明顯一副要拿去清洗的模樣,就說道:“床單我昨晚已經換過了, 這條是新的, 不用拿去洗。”


    “我知道。”董桑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是我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又把它弄髒了, 所以……”她沒好意思再繼續說下去, “家裏應該還有備用的床單吧?”


    “有的, 就在衣櫥底下的抽屜裏,等會兒我就再去拿一條出來。”謝亦回答一聲,又問她道, “你怎麽會把床單弄髒的?發生什麽事了?”


    他說這話的語氣平靜, 聽上去沒有任何的責怪之意,隻是單純的疑問,但就是這樣平淡中帶著點好奇的語氣,才讓董桑感到更加的難為情,麵上一陣發燒,好半天沒有說話,站在那邊尷尬而又不失禮貌地訕笑。


    “這個……是因為……”


    謝亦微笑著, 認真聆聽。


    “就是……”董桑在找個借口和實話實說之間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選擇了後者,不是她不想說謊,是這種事瞞不過去, 就算現在糊弄過去了,等會兒他隻要一問自己關於吃藥的事情,或者晚上的時候想再來一回,她來例假的事立刻就會暴露,到那時才是真正的終極尷尬場麵,不如早點說了,把這陣捱過去,之後也就舒坦了。


    “是因為——”她深吸一口氣,準備把這件事告訴謝亦,可一對上他帶著幾分好奇不解的目光,她的臉就騰地一下變得通紅,到了嘴邊的話怎麽也吐不出來,隻能更換一種比較委婉的說法,“那個……昨天晚上的事,我想好了。”


    謝亦一怔:“你決定了?”


    決定?決定什麽?董桑心裏不解,不過麵上還是點點頭,做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道:“嗯。那個避孕藥,我不吃了。”


    然後看著謝亦在聽了她的話後眸光一亮,仿佛一片被星芒點燃的原野,她才明白過來他剛才說的決定是什麽意思,連忙補充說道:“不是我不想吃,是沒必要吃了,因為……因為……我今天,發現我來了……來了……那個。”生怕他誤會她是想要孩子才不吃藥,白白空歡喜一場。


    “那個?”謝亦有些不解地詢問,顯然沒明白她指的是什麽,不過好歹冷靜下來了,眼裏的光亮度恢複到了正常水平,“什麽那個?”


    “就是那個。”董桑有些羞赧地咬唇,臉上的溫度呈直線上升,到後來更是不敢直視他的目光,低下頭小聲說道,“生理期……”


    “生……”謝亦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張口想重複一遍這三個字,說到一半明白過來,立刻消了聲,幾秒鍾後才緩過神,有些尷尬地抬手摸了摸脖子,輕咳一聲問道:“那你……身體還好嗎?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還好,就是腰有點酸。”董桑繼續低著頭,小聲回答他,“還有腿,也有點酸。”


    頭頂又是一聲不好意思的幹咳。


    “對不起,桑桑,我不知道你今天會……要不然我也不會在昨天——”


    “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董桑滿臉通紅地打斷他的話,“我自己也不知道今天會來,你不清楚很正常,不奇怪。”


    也是她倒黴,從醒來到現在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好親戚從來沒有找過她,所以就算她還記得這個常識,也不會刻意往這方麵想,就連昨晚計算安全期,她不記得上一次來是在什麽時候,掰著手指數了一下日子,發現這一個月都沒有來過一次,很可能馬上就要來了,也隻是抱著“差不多就在最近這一段時間吧”這種想法,沒想到今天就來了。


    不過也幸好是在今天,要是再早一點,在昨天晚上她和謝亦……的時候來,那真是想想都要尷尬死人,還好老天爺手下留情,沒有對她太過殘忍,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做人了。


    董桑一邊在心裏想著以後一定要把這個日期記下來,以免真的發生那樣的慘劇,一邊抬起頭對謝亦說道:“所以我說藥不用吃了,沒有懷孕,不用擔心。”


    說完後她又覺得不妥,想起謝亦在昨天晚上對她說的話,他是想要孩子的,她這句話似乎有點不合時宜,仿佛對丟了工作的人炫耀今天又掙了多少多少錢,好像顯得有些討打,又連忙轉移話題道:“所以我準備把這個床單拿去洗一遍,因為——呃,它被我……弄髒了,沾了點血跡……不過我已經用肥皂手洗過一遍了,很幹淨,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後半句話她說得有些語無倫次,既有害羞的因素存在,也是急著想把話題帶過去,心裏一急,大腦就有點跟不上行動了,好在謝亦沒有在意,或者說是沒空在意,因為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她的那句“用肥皂手洗過一遍”上麵了。


    記得兩年前,他們也是在這個家裏完成了彼此間的第一次,因為沒有經驗,磕磕絆絆地折騰了好久,過後看著淩亂不已的床單都感到很不好意思,尤其上麵還有一灘洇開的血跡。


    那時候的董桑也是像現在這樣,偷偷地卷了床單拿去手洗,並且特意對他說明已經洗幹淨了,不會留下痕跡,像是怕他責怪她弄髒了床單一樣,那小心翼翼又討好賣乖的樣子他到現在都還記得,不曾忘記半分。


    想著這些,謝亦心裏忽然升起一陣強烈的渴望,希望董桑能夠恢複記憶,把那些好的、壞的的事情都回想起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懵懂不知,遺忘了過去的一切。


    誠然,最近半年他忙於工作,忽視了她和家庭,傷了她的心,以至於讓她都有了離婚的想法,失憶把這些從她的大腦中抹去,給了他們的婚姻一個喘息之機,讓他們能夠重新開始,但是同樣的,也讓她把以前那些無數美好的過往都忘記了。


    之前不覺得有什麽,甚至在某些特定的時刻,他還會慶幸她失憶了,但現在,他忽然意識到,那些記憶不僅代表著他們之間的過往,還承載著她對他的感情。


    昨天晚上的事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麵對他的索求,董桑雖然在最後還是同意了,但態度和沒失憶前完全是兩種模樣,身體也應對得格外生澀,猶如初經人事的少女,青澀得他都不忍心下重手。不是說她不好,但終究……還是和以前有所不同的。


    如果把那些傷心事比作砂礫的話,那麽那些美好的回憶就是珍貴的鑽石,他寧願把砂礫和鑽石一起擺放在沙灘上,承受著兩者帶來的甜蜜和痛苦,也不願意它們沉入海底,了無痕跡。


    如果她能想起來,那該有多好……


    謝亦心裏翻江倒海,麵上不顯半分,笑著拿過董桑手裏的床單,說道:“我給你煮了早飯,就放在桌上,你先過去吃吧。身體還好嗎?肚子難不難受?要不要給你煮一杯紅糖水?”


    董桑沒想到他居然這麽貼心,連紅糖水都想到了,在感到一陣溫暖的同時也搖了搖頭,拒絕了他的這份好意:“不用,我就是有點累,身體還好,沒什麽太大的問題。”


    她一邊說,一邊在心裏疑惑,奇怪他怎麽會知道紅糖水這種東西,按照一般的規律,這種時候不應該叫她多喝熱水嗎?網上都是這麽說的,所謂鋼鐵直男的回答。難道她以前有過痛經的經曆,所以他才這麽有經驗?那她這幾天可得好好保養了,冰激淩雪糕什麽的先斷斷,身體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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