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全班男生都很自覺,沒人敢從後門走。


    大家拿著書,規規矩矩排隊,縮在講台上。


    卻是沒人,敢第一個從前門出去。


    “放學了,沒人要走?”時寒扯了扯唇角,抬起眼尾,瞥向縮在講台上的兄弟們。


    黃胖子聲音微顫:“我,我們再看看,再看看……寒哥,你等等。”


    黃胖子知道,他跟寒哥的關係是最鐵。


    所以也代表,如果寒哥要‘殺雞儆猴’,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他這隻‘雞’。


    胖子後麵的高磊手也抖,他知道,寒哥‘殺’完胖子,就該輪到自己了。


    中午就是這樣,第一個抓胖子,第二個抓他。


    胖子和高磊戰戰兢兢,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一個二個全在提心吊膽地抓緊時間多背一點。


    時寒單手插兜,沒表態,隻是撇了撇唇角。


    他側眸,視線落到已經收拾好書包站起來的寧心身上。


    時寒衝寧心勾了勾手:“你,過來。”


    原本以為事情與自己無關的寧心,頓時怔了一下。


    她眨眨眼,寒哥這是要先考她嗎?


    雖然有點緊張,但寧心其實還是有點期待的。


    她從沒被抽查過,也想看看自己學得怎麽樣。


    小姑娘背著書包,老老實實地小跑到時寒身邊。


    站在講台上的其他同學大鬆一口氣,並對寧心投去同情的目光。


    藍毛死板的臉上,終於見到一點高興的意思。


    結果下一句,就聽到他們寒哥說,“書包給我。”


    時寒主動從寧心肩後,接過那個粉紅色的書包,甩到肩上。


    寧心:“……”


    站了滿講台的同學:“……”


    藍毛剛翹起來一點的嘴角,頓時垮掉。


    黃胖子覺得自己遭受到,粉紅炮彈打擊。


    他整張胖臉都扭曲起來,不怕死地大喊:“寒哥,偏心也是要講基本法的啊,你這樣過分了啊!”


    時寒抬起沒什麽溫度的眼,大方回應:“我偏心,從來不講基本法。”


    說完,就伸出大掌,扣住小姑娘纖細的手腕,把人抓過來。


    時寒:“走了,回家。”


    寧心連點頭都來不及,便被時寒帶著離開。


    被留下的胖子他們,愣了好一會兒,才突然反應過來。


    不對啊,寒哥直接帶著寧心小可愛走了,也沒說要讓他們留下來背書考核。


    那就是說,今天放學不抽查了!?


    原本一個個如臨大敵的刺頭們,激動地恨不得能飛起來。


    幾十個人連忙把書塞進書包,一窩蜂就衝了出去。


    隻剩藍毛,一個人憋了內傷似的,歎了口氣。


    他覺得,他們寒哥,越來越像昏君了。


    ……


    *


    寧心跟著時寒一起離開教室。


    原本寒哥在教室裏捉著她手腕時,寧心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她臉微微發紅,準備找機會讓寒哥鬆掉。


    結果,他們剛出教室,時寒就鬆開了手。


    就跟中午一樣。


    中午寒哥也是抓著她的手腕,把她帶出教室,然後出了教室門,就鬆開了。


    寧心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趁著回家路上隻有他們兩人的時候,她忍不住問:“寒哥,你為什麽總要在其他同學麵前,牽我手?”


    小姑娘問這個話的時候,完全沒有多想。


    或者說,在寧心心裏,從來都不敢用過於複雜的思想,去考慮她和時寒的關係。


    對她來說,時寒是她重生一次後,遇上的最大最好的貴人。


    於寧心而言,寒哥就是這世間最好最好的大好人。


    她對時寒的感情是純粹的崇拜和喜愛。


    不敢摻雜任何雜質。


    所以,寒哥牽她手,她雖然有些出於女孩子的害羞,卻不敢有任何胡思亂想。


    她覺得,寒哥這麽做,肯定是有寒哥的道理。


    正開車的時寒,微蹙眉,瞥寧心一眼:“你覺得是為什麽。”


    寧心稍稍思考兩秒:“為了……保護我?”


    保護?


    時寒眉頭蹙得更深,不知道這小慫包是怎麽想到這一層的。


    他語氣涼涼地問:“怎麽說。”


    寧心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因為寒哥每次隻考查他們,從不抽查我,你怕其他人會對我有意見?


    所以,寒哥就總是帶著我,讓他們不敢說什麽?”


    這是寧心,唯一能想到的原因。


    不然,寒哥為什麽總是要在23班同學麵前,牽著她的手。


    出了教室,又會鬆開。


    “錯了。”時寒忽然將方向盤打向路旁,踩下刹車。


    他單手搭在方向盤上,另一隻手,抓起寧心的小手。


    時寒看著表情明顯怔愣的小姑娘,冷聲說:“我那麽做,隻是為了宣誓主權。”


    “宣誓……主權?”寧心漂亮的桃花眼眨了眨,顯然,沒能跟上時寒的思路。


    他漆黑深邃的瞳孔,掠過什麽不易察覺的情緒。


    有的情緒,時寒也是,到不久前才明白。


    原本以為隻是單純地,把寧心當成當年那個幼小的自己,才會出手保護。


    可是,時寒不是自欺欺人的人。


    他敏銳地發現,他對寧心的保護已經變質。


    “寒哥,寒哥?”寧心的手,在時寒眼前晃了晃。


    她見時寒神情陰鬱,好半晌沒有回應,忍不住追問,“你剛才說宣誓主權,是什麽意思啊,你還沒說清楚。”


    時寒垂下眼尾,幽沉的墨瞳凝視著寧心瑩潤清涼的雙眼。


    小姑娘的眼,烏黑明亮,坦坦蕩蕩。


    現在的寧心,在感情上恐怕一片空白,從來都沒往別的方麵想過。


    時寒撇下唇角,甚至泛起一絲苦澀。


    他向來都是隨心所欲,不管不顧的性子。


    還是第一次,害怕突然挑明一切,會嚇到某個人。


    “沒什麽意思。”少年修長的手掌鬆開寧心的手腕,在她柔軟的腦袋上揉了揉。


    “你說得對,我現在就像你的監護人。那樣做隻是對外宣布主權,讓其他人知道,你受我保護。”


    “我都這麽大了……”


    寧心一下子就擰起了眉,她現在是獨立的個體了。


    她咕囔:“我馬上就滿18歲了,不需要監護人。”


    時寒漆黑的眸,沉了沉。


    原來小慫包,馬上就滿18歲了。


    那就,不急。


    等到那時候,再說吧。


    ……


    寧心跟著時寒一起回家。


    時寒把車開到了小區外麵狹窄的巷子外,就開不進去了。


    兩人下車,剛往裏走了一點,就看到昨天晚上來送行李箱的趙叔,正守在巷子口。


    他手裏抱著一個中等大小的保溫箱,身邊放著一個行李箱,看起來又是來送東西的。


    想到昨晚那兩盒腎寶,時寒的眉下意識蹙了蹙。


    “趙叔,你來啦。”寧心看到熟人,連忙問好。


    趙叔回了句好後,目光就黏在寧心身上下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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