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木門擋在外麵的時寒,眸光微動。


    他抬起修長的手指,揉了揉眉心。


    忍不住想到剛才的話……


    他都說了些什麽啊。


    片刻後,寧心換上了那套純棉的居家服,抱著換洗衣服出來。


    她當然不能讓時寒動手,抱著衣服貓著腰就想繞過時寒。


    可惜,卻被攔了下來。


    時寒輕巧地從她手裏搶過那兩件衣服,板著臉問:“作業寫完了?布置的背誦內容都背好了?”


    寧心:“……沒,作業沒寫完,背誦的內容更是還沒開始。”


    時寒:“既然沒做完,就回去做。學習的時候,不許三心二意。”


    寧心無語。


    什麽三心二意呀,明明是他過來敲門,讓她換衣服的。


    小姑娘滿心的吐槽,卻不敢跟沉著臉的時寒頂嘴,隻能乖乖坐到書桌前,重新拿起筆學習。


    時寒見她坐好,才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


    少年把那兩件帶著小姑娘體溫的衣物,扔進洗衣機裏。


    當看著滾筒裏,他的白色t恤和寧心的白色t恤被水流攪動,纏繞在一起時。


    時寒幽深的墨瞳,變得更沉。


    ……


    寧心寫作業的時候,很認真。


    她在學校,本來就已經把作業寫了七七.八八。


    再加上23班的學生學習內容相對簡單,老師布置的作業不多,所以很快就做完了。


    寧心剛把最後一份寫完的試卷放到一旁,時寒就搬了張椅子,坐到她身邊。


    時寒屈指,敲了敲桌麵,冷聲道:“語文一到三單元,英語前兩個單元,還有藍毛上傳到群裏的理綜背誦內容,給你一小時準備。一小時後,開始抽查。”


    這些內容,都是時寒今天在學校的時候,給高三(23)班那群刺頭布置的學習任務。


    當時胖子他們,還叫嚷著時寒偏心寧心。


    認為時寒隻對他們‘殘忍’,對寧心卻是輕鬆放過。


    然而,胖子他們不知道。


    在學習這件事上,早就私下給寧心補課的時寒,卻是嚴格無比的。


    之所以隻給寧心一個小時複習,是因為這些內容,早在他接手寧心的學習後,便已經讓她背誦過。


    寧心似乎早已習慣了時寒這種,談起學習來‘六親不認’的嚴格態度。


    她也沒廢話,拿起書就開始抓緊時間複習。


    一個小時時間很快過去,寧心關上書。


    寧心:“寒哥,我好了。”


    時寒挑眉,表情冷肅:“錯了的地方,要罰抄五十遍。”


    寧心微怔,滿眼都是欲哭無淚、想求情又不敢的小情緒。


    時寒見不得她那張可憐兮兮的小臉,撇了撇嘴說:“算了,二十遍。”


    二十遍,還好還好……


    寧心扭曲的小臉上,頓時勾出笑意。


    她拿出筆記本,翻到新的一頁,對時寒說:“我準備好了。”


    時寒左手手肘靠在桌上,撐著臉側,另一隻手隨意拿起英語書,開始給她聽寫。


    少年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在這間破舊的小屋裏回蕩。


    從英文單詞聽寫到語文詩詞。


    再到文言文注解背誦,理化生基礎內容、公式、知識點默寫。


    從頭到尾全部弄完,差不多花了兩個多小時時間。


    這兩個多小時時間裏,寧心一直全神貫注,沒有一點困倦疲憊。


    重來一世後,寧心已經明白學業對自己的重要。


    再加上,上輩子沒有認真學習,她一直以為自己不是學習的料。


    這輩子,認認真真地沉浸在書本裏後,她反而發現了過去不知道的學習的樂趣。


    原來,和紛擾複雜的成人世界相比,書本課業才是最純粹的。


    寧心學得很認真,很刻苦,一定也不覺得累。


    她的學業是她自己的,她這樣努力無可厚非。


    但更難得的,卻是時寒。


    時寒作為一個完全不相幹的人,全程陪同在旁,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當寧心‘交卷’後,時寒還要給她批改。


    他拿著紅筆,批改的速度極快。


    幾乎不用去翻書確認,就像腦子裏印有正確答案一樣,紅筆不停地勾畫。


    寧心坐在一旁,看著時寒批改時毫無停滯的動作。


    她忍不住問:“寒哥,是不是聰明人,做什麽都很輕而易舉?我都沒有見過你學習,但是隻要你想,就能隨隨便便地做出那些難題。”


    還有現在,他都不用看書,便能一眼勾畫出對錯。


    這種天賦,實在太令人羨慕了。


    寧心:“好羨慕像你這樣的聰明人啊……那麽難的題目,隻要看一眼就能解出來。如果我有你一半的天賦,就不用為學習苦惱了。”


    “誰告訴你這些題,隻要看一眼,就能輕而易舉做出來。”時寒手中的筆,忽而頓住。


    他抬起雙眼,直勾勾地看向身旁,正用羨慕、崇拜目光看他的女孩。


    “別再有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時寒拿筆,輕輕敲了敲寧心腦袋。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桌上那一大摞堆疊得高高的輔導書上。


    “人們口中的天才,都有他們艱苦奮鬥的時候。隻是這種努力,藏在深處,沒有讓旁人看見罷了。”


    就像,他在很小的時候,早就已經學過這些高中書本上的內容。


    在別的小孩無憂無慮、肆意玩耍的時候。


    他已經付出所有的休息時間,拋棄童年時代的快樂,刻苦努力。


    所謂的天才,隻不過,是比旁人更早努力、更早懂事、更早背負不屬於他們那個年紀應有的負重而已。


    寧心不知道時寒的過去。


    但是,她卻在時寒說這番話的時候,從他那雙幽沉的黑瞳裏,看到了深藏的情緒。


    她小心翼翼問:“所以寒哥,也有過很努力很努力,但是沒有讓別人看到的時候,是嗎?”


    時寒沒有說話,也沒有否認。


    寧心下意識,就想到了剛才吃過飯後,在廚房裏熟練洗碗的時寒。


    她從時寒的話裏,想到的不是他這樣的天才,可能在旁人不知道的時候,刻苦努力的學習過。


    反而是莫名的,就想到了剛才,寒哥洗碗時的背影。


    時家的大少爺,不該會那麽熟練的做家務。


    他洗碗的動作,幹淨利落,和從小就出身於孤兒院、必須學會獨立的他們,沒有任何區別。


    寧心忍不住問:“你會洗碗,會做家務,不是因為天生比別人聰明……而是因為,以前做過吧?”


    小姑娘的聲音,軟軟的,糯糯的,輕輕的。


    她不敢大聲了,生怕驚擾了時寒。


    寧心心底忽然生出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就忽然很想很想抱住寒哥,給他溫暖。


    時寒抬起那雙沉甸甸的黑眸,直視她。


    寧心屏息等待他的回答。


    時寒:“小慫包,你管太多了。”


    寧心:“……”什麽?


    時寒起身,背對她。


    “錯了七個地方,比上次有進步。別忘了,每個錯處抄二十遍。”


    說完,他把手中的本子扔在寧心桌上,轉身離開。


    寧心坐在那,看著時寒離去的背影,好半天沒緩過來。


    為什麽剛才那一瞬間,她看到寒哥幽沉的眼底,有一閃而過的戾氣。


    那一刻,寒哥看上去可怕又……可憐?


    是她看錯了嗎?


    ……


    寧心知道自己恐怕是說錯了話,惹了時寒生氣。


    原本還糾結著,該怎麽跟時寒開口。


    結果她抄完錯處,還沒拿著本子當借口接近時寒,就看到拉著臉的時寒再次折返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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