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陸晚半是尷尬半是無措地甩甩手,他才慢半拍地鬆了開。


    下頜緊繃的祁陸陽眯眼吸了口煙,又緩緩吐出來,這才站起身子一步步往屋裏走。停在陸晚跟前,他笑問:“看不出來,你還挺會伺候人的。”


    “陸陽,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我——”


    莊恪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了陸晚的話,礙於職責,她隻好把剩下半句的換成:“他有哮喘,你能不能出去抽?”


    “哦?”


    盯著陸晚的臉,祁陸陽深深地吸了口煙,又悠悠然吐出幾輪煙圈,笑容邪佞:“可是,我好像不太樂意呢。”


    龔叔終於趕過來了。掃了眼屋內的情況,他穩而急地走到莊恪麵前,將人擋在身後。


    臉上已經開始發紅的莊恪擺擺手,讓他不要輕舉妄動,對陸晚說:“我們出去吧,把休息室讓給這位先生。”


    龔叔推著莊恪,陸晚跟在最後,三人準備離開休息室。


    就在陸晚踏出房門的前一刻,有人將她猛地拽入懷中。在她反應過來之前,房門已經被人狠狠甩上,然後反鎖幾圈,以絕後患。


    祁陸陽把人抵在門上,任憑外麵的龔叔怎麽拍打呼喊警告,都無動於衷。將手伸進陸晚裙子於腰間的縫隙中,祁陸陽撫了撫她後背滑嫩的肌膚,卻不急著往別處探索。


    “小侄女……”


    將臉埋在女孩的頸間,祁陸陽輕嗅幾息,又淺淺地在皮膚上吮吸啃咬,低啞的嗓音帶著熱氣穿透了陸晚裏裏外外所有屏障,直擊於心:


    “要不,你也來伺候伺候叔叔唄?”


    作者有話要說:  都看到這裏來了,隨便誇作者菌兩句叭?夾子大概率撲街了,渣南好傷心tat。


    第29章 chapter 29


    為了顧及莊恪敏感脆弱的呼吸道,休息室裏空調溫度開得比平時要低,陽台移門也被陸晚打了開。此時,隆冬時節的涼風將接近零下的冷空氣一齊卷進室內,隻穿著單薄衣裙的她……


    卻覺得熱。


    門外,龔叔已經停止了無意義的拍砸,很難從莊恪口中聽到惱怒聲音穿過厚而密實的木板,清晰地傳到陸晚耳邊。


    他說無論是用撬的還是砸的,都要把這扇門打開,立刻,馬上。


    打開……又能怎樣呢?


    陸晚可以保證,就算開了門,祁陸陽也不會停止現在在做的事情。他隻會變本加厲地羞辱陸晚,發泄怒氣,哪怕當著所有人的麵。


    因為陸晚就是他祁陸陽一個人的專屬消遣。


    他可以不負責任地撩撥招惹,甚至玩弄,外人卻碰不得看不得惦記不得,行事自私蠻橫到沒有半分道理可講。


    祁陸陽從高中開始就是這樣,陸晚再了解不過。


    而她隻能一邊了解一邊失落,又一邊沉淪。開始時她還騙自己,隻是想探究探究這個人心裏到底是些什麽,可等回過神來,陸晚已在他創造的泥沼中無法自拔。


    祁陸陽抬起陷在女孩頸側的臉,見陸晚漠然而專注地望著休息室一角出神,一時更氣了。單手箍住她的下巴,他問:“你們什麽時候搭上的,醫院?”


    “跟你有關係?”


    “從以前到現在再到以後,你全身上下裏裏外外,都跟我有關係。”把這番混賬至極的話說出口,祁陸陽不再浪費時間,低下頭就開始在她唇上撕咬。


    見陸晚像烈女一樣緊抿不鬆,他怒極反笑:“怎麽又不會張嘴了,之前不挺上道的麽。玩欲拒還迎?”


    之前?


    瞬間意識到上次去在祁陸陽帝都的豪宅裏,他對醉酒的自己做了什麽,陸晚怒氣上湧,想痛罵這人王八蛋不要臉,吃幹抹淨得了便宜還賣乖,對方卻連說話的機會都沒留給她。


    硬生生用唇齒撬開緊抿的牙關,祁陸陽長驅直入,掠奪的方式原始而粗暴。


    同時,他停留在女孩腰間的手開始慢慢往上摩挲,順著連綿旖旎的曲線,不急不緩,眷念又沉醉。指尖熟稔地挑開內衣搭扣,祁陸陽的掌控從後背向前延伸再延伸,等觸及到一片極致柔軟後,他直接覆手上去揉搓幾輪,又掐了掐。


    惡劣得遊刃有餘。


    唇上身上被點燃的列火一路灼燒,最後蜿蜒地匯聚於心口,早已把握不住心跳的陸晚開始微微顫抖。


    就像枝頭那片要掉不掉的可憐葉子,抖著,抖著,宿命就是等風把它吹下,又害怕風真的到來。


    不知道祁陸陽還會做出什麽更無法承受的舉動,陸晚又羞又怕,緊緊地閉上眼睛,但最終還是睜了開。


    她想看,看自己被他消遣。


    掀起眼簾,陸晚這才發現,祁陸陽不知何時已經將唇撤開了一點距離,正垂眸饒有興味地欣賞她無法自持的迷蒙表情。男人一雙眼睛生得極漂亮,折痕深且窄,淺咖色瞳孔像拋光後的琉璃珠子,通透明晰,水波瀲灩。


    不笑時這對琉璃時而沉鬱時而漫不經心,一笑,又像是把滿天滿地的星星都揉碎了撒在裏麵。


    而此時的陸晚,正住在這片星星海裏。


    這個人啊,明明剛才還在生氣的。


    陸晚迷失於這片蕩著笑意星海中,祁陸陽卻募地停下了所有的動作。手回到陸晚沒有一絲贅肉的腰側,他拿額頭與她相抵,以鼻尖輕蹭,偶爾在唇角落下一吻,又再次打住,繾綣、不舍而克製。


    門外的動靜還在繼續。


    男人在心裏祈求,祈求對方快些將門打開,好製止這一切不理智;他同時又憤怒,憤怒於那些外在的幹擾與喧鬧,讓最簡單的擁抱與擁有都變成奢望。


    忽然有個陸晚並不熟悉的陌生的女聲想起,語調平穩沉靜:“陸陽哥,他聯係不到你,就打我這裏來了。你忙完回個電話。”


    是林雁池。她語焉不詳的提醒,來得正當時。


    這裏太多人認識祁元善和自己了,祁陸陽沒辦法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從莊恪手裏帶走陸晚。


    更何況,聽林雁池的意思,祁元善似乎已有所察覺。


    祁陸陽輕輕歎了口氣。繞過陸晚的嘴唇,他又探向了女孩耳後最敏感的區域。顯然,這也是他最喜歡的地方。


    男人像是在親吻,又不止是親吻,他把頭埋得很深,吻亦落得很沉,陸晚隻覺得一陣麻癢,如蟻群鑽心。


    與此同時,祁陸陽還幫陸晚整理好了被解開的胸衣,以及扯亂的裙子,最後,他將她盤起的長發用五指撥弄開,將各種痕跡堪堪遮住。


    拇指指腹摩挲著陸晚耳後白皙皮膚上的一點紅痕,他半是警告半是威脅:


    “在它消失之前,我會來找你。這次,不準亂跑。”


    “我不回去,不回南江,也不想去別的地方。你……你也別走。”陸晚手指緊攥著祁陸陽的衣領,眸中春色還沒褪幹淨,卻已經顯出些決絕,“真要走,就把我帶著吧。”


    祁陸陽強行掰開她的指頭,神色恢複慣常的冷酷與不走心:“伺候上癮了?以後會有機會的,但不是現在。”


    說罷,他脫下外套披在陸晚身上,拉開了那扇隔離了情/欲衝動和現實理智的大門。


    *


    回大廳的路上,給祁元善打完電話的祁陸陽看向跟在身邊的林雁池,問:“為什麽要幫我?”


    林雁池無視這個問題,隻答:“她不適合你。”


    不帶任何情緒地嗬了聲,祁陸陽回到浮華中應酬了幾輪。果然有人問:“剛幹嘛呢?大半天不見影兒。”


    他似有若無地瞟了眼林雁池,話說得曖昧:“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去了唄。”


    周圍人都了然地笑了起來。


    將一切不被預知的脫軌與驚心動魄都掩飾在觥籌交錯紙醉金迷中,祁陸陽於深夜返回溫榆河別墅。


    所有人都歇下了,諾大的老宅裏安靜得不像住著活人。


    祁陸陽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於床邊櫃子最底層裏拿出個被紅色絲絨軟布包著的物件。他順手用絨布擦了擦這東西的表麵,其暗色的金屬輪廓在月色下反射出冷硬的光。


    這是一把手/槍。


    槍身套筒上刻著一行意大利語——ognuno porta sua croce。中文意思是“每個人都應背負起他的十字架”。


    這句諺語,是祁陸陽出國讀書所寄宿的那戶意裔美國人家庭的戶主,一個40多歲的和善大叔,在餐桌上教給他的。


    那時候,祁陸陽認為自己是如此的幸運,能在異國他鄉遇到了這樣熱情友善的一家人。可最後,也是這家人將他圍在了白色小樓裏,連80歲的老嬤嬤都顫巍巍地朝這邊舉起了槍。


    “我隻是想讓家人生活得更好一點。小夥子,我們確實都很喜歡你。我保證,去見上帝的路上你不會受太多苦。”大叔說,“而這一切,就是我要背負的十字架。”


    後來的後來,大叔再也沒有機會念出這段話,但祁陸陽卻把它刻在了槍上,也刻進了心裏。


    將槍別在腰後,再換上件稍長些的外套,祁陸陽下樓出門。


    隨著轟的一聲,一輛冷硬粗獷的大型suv急速衝出溫榆河別墅區,直直地奔向無邊月色之中。


    莊恪所住的這棟房子位於城西。夜半時分,道路空曠,祁陸陽一腳油門踩到底,隻花了半個小時便來到了目的地。


    夜幕中,黑色鐵藝大門緊鎖著。祁陸陽的車還沒停穩,大門旁的石柱上一左一右四個攝像頭,便全部轉向了這個方向。


    攝像頭上的紅色光點在斷斷續續地閃爍,像某種陰險狡詐的夜行動物在盯著它的獵物。


    祁陸陽按下車窗,對著攝像頭比劃了幾下,讓人開門放行。如預料中一樣,他沒得到任何回應。


    男人將手臂擱於窗框上,手指有節奏地在車門上敲擊著,噠噠,噠噠,噠噠……有限的耐心終於耗盡,祁陸陽無謂地勾唇,朝攝像頭豎了個中指。他開車向後倒出去些許,隨後一踩油門,笨重結實的車體便又快又急地衝向了前方。


    一次,兩次,三次,鐵門被這輛幾乎和軍用裝甲車差不多剛猛的suv撞得變了形,巨大的聲響嚇得不遠處山上的飛鳥四散驚起。


    寧靜的對峙被徹底打破,莊園裏陸陸續續有安保奔了過來。


    “請您馬上離開,我們已經報警——”


    對方話沒說完,祁陸陽又是一腳油門,直接頂開鐵門衝進了這座私人莊園。害怕被這輛莽撞到罔顧人命的車撞飛,安保如鳥獸一般四散開來。打頭那個拿著對講機,嚇得聲音都在抖:


    “龔、龔先生,對方開了一輛騎士十五世!他車速太快,鐵門根本攔不住。我們喊話也不聽。怎麽辦?”


    龔叔聽了幾句,微微彎腰,征詢地問自己身側的莊恪:“他人已經進來了。我們——”


    “迎客。”


    莊恪讓龔叔把自己推到了一樓大會客室。


    將車橫在別墅門口的昂貴草皮上,祁陸陽看都不看被自己折騰得一塌糊塗的前臉,步子邁得又大又穩,神色居然還挺輕鬆。


    不換鞋不脫外套,他大喇喇地走進會客室,龔叔站在半路,低頭彎腰,姿態恭敬:


    “茶水已經備上。莊先生等您半宿了,請?”


    明明幾個小時之前,這人在祁陸陽打開休息室大門後,還劍拔弩張地用眼神同他對了幾個來回,說是深仇大恨都有人信。


    祁陸陽無視他繼續往裏走。


    龔叔追了兩步跟上,又說:“您帶的東西可以先交由我保管。”


    被訓練出的高度警惕性,使得祁陸陽下意識就扶住腰後的槍。他說得坦蕩:“我這就是防個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實在不行,我和您換著保管?”他說完看向龔叔腰側衣料蓋不住的凸起,挑挑眉。


    對方欲言又止幾秒,還是讓開了。


    莊恪的母親是個嬌養大的世家千金,生前最喜纖巧又繁複的洛可可風格,所以這棟陪嫁宅子被她拿花枝蔓繞的牆紙和纏綿盤曲的裝飾物塞了個滿滿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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