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青勾了下嘴角,沒說話。


    認可他能力是一回事,認可他當自己的孫女婿就是另一回事了,許寧青清楚自己以前在外名聲有多差,就連許承到後麵都懶得管他。


    要讓他們答應也不是件容易事,也不能拖太久。


    他把車開出醫院:“要不寒假我去趟你家。”


    “嗯?”


    “公開戀情。”


    “……”


    常梨手裏的小雞腿因為他這句話“啪嗒”一下掉回袋子裏,看向他:“幹嘛這麽早。”


    “怕你跑路,得拉著你早點對我負責。”許寧青漫不經心,“公開完了就拉著你去領證。”


    常梨眨了下眼,被他這麽一說仿佛未來都一下子清晰規劃起來,又想起來不對:“寒假我都還沒到結婚年齡,領什麽證呀。”


    車裏忽然響起手機鈴聲,許寧青的手機。


    常梨扭頭:“你手機在哪兒呢。”


    “後麵那件大衣口袋。”許寧青說,“幫我拿一下。”


    她拿出手機,掃了眼來電顯示,一串沒有備注的號碼。


    許寧青接起來:“喂。”


    常梨看著他麵色忽的一沉,放慢了車速在路邊停下:“現在情況怎麽樣?”


    ……


    掛了電話,許寧青看著常梨,唇線繃直,緩聲說:“是秦頡。”


    常梨幾乎是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後背就出汗了。


    許寧青:“他媽打來的,現在在城東醫院,自殺未遂。”


    她睜大眼,難以置信:“什麽?”


    “我得去一趟,先送你回家吧。”擔心她會害怕似的,許寧青還笑了一下,溫聲說,“很快就回來。”


    “可是我想跟你一起去。”


    許寧青沉默的看著她,最後點頭:“好。”


    秦頡如今在的醫院在城東,距離很遠。


    常梨看著車窗外,想著之前許寧青跟她說的,秦頡的親生母親有精神方麵的問題,有遺傳幾率,所以秦頡秦玥誘發的可能性也大許多,秦玥死後秦頡也產生了心理問題,在國外治療了很長一段時間。


    而現在……


    vip病房一排安靜無聲,外麵走廊上坐著一個女人,低著頭手指插進頭發裏,埋在臂彎。


    聽到他們的腳步聲才抬起頭。


    女人和秦頡的眼睛長的很相似,隻不過更晦暗無神些,皺紋爬上臉,看得出上了年紀,常梨認出來這應該就是秦頡秦玥那個親生母親。


    女人在褲子上擦了擦手,站起來。


    許寧青:“秦頡怎麽樣了?“


    “還沒醒,醫生說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女人局促的手不斷在褲子上磨蹭著,“我聽阿頡說,要打官司啊。”


    許寧青沒說話。


    “我知道阿頡回國來找過你,說了些不好聽的話也做了點不對的事,可之前不是還拘留了半個月嗎,阿頡也算是付出代價了,怎麽還要打官司啊,這敗訴後不是又要關起來嗎。”女人佝僂著身子,“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他精神狀態不好,別拿這個折磨他了行嗎?”


    常梨皺起眉,忍不住說:“阿姨,當初是他開車撞人的,隻不過人沒事所以才是拘留15天,再嚴重點兒就是犯罪您知道嗎,殺人未遂的罪名,可他就算是拘留出來照樣不死心,您總不能用一個‘好人’的稱號就讓我們什麽都做不了。”


    秦母看向旁邊的常梨,感歎著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你說的都對,我保證以後阿頡不會再打擾到你們了,等他這裏出院後我就再帶他出國了,不會再回來了。”


    常梨看了許寧青一眼,他沉默聽著,片刻後才微頷首:“我先進去看看他。”


    他低頭對常梨輕聲說:“你生著病別進去了,外麵等我會兒。”


    “好。”


    走廊上隻剩下常梨和秦母,她往病房裏看了眼,許寧青正和旁邊醫生說話,她回過頭,對秦母說:“去椅子上坐會兒吧。”


    秦母點頭:“欸。”


    算算年紀,許寧青和秦頡年紀一樣,秦母應該和陳湉也年紀相仿,可看上去卻老許多,瞳孔泛黃,像結了層翳,不透光。


    常梨靠在椅子上,心裏歎了口氣。


    “你是許寧青的女朋友嗎?”秦母輕聲問。


    常梨:“嗯。”


    “啊——”秦母很輕很緩的感歎,像隻破舊的風箱,“女朋友啊。”


    想著秦玥和許寧青的關係,常梨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可還是惹不住皺了下鼻子,她不喜歡別人把秦玥和許寧青掛上鉤,甚至於和她這個許寧青女朋友也掛上鉤。


    說到底那次的意外追本溯源也隻是秦玥的一廂情願,對許寧青來說是隻是無辜的天災**。


    “秦頡他……怎麽會想自殺的?”


    秦母歎了口氣:“他跟他妹妹從小就親,他疼他妹妹,自從妹妹跳樓後就一直心情抑鬱,這其實也怪我,是我生了他們倆,後來他爸那邊也不要他了,給了我一筆錢讓我帶著他去國外治療。”


    常梨安靜聽著。


    “國外治療了這麽多年,穩定了不少,前段時間是妹妹忌日,我們就回國來看看她,隻是我也沒想到他又會去找許寧青,後來收到法院的傳票後他受到刺激,我早上出去買菜,回頭他就……吞安眠藥了。”


    秦母聲音哽咽,卻掉不出一滴眼淚,“所幸是救回來了。”


    “你是許寧青的女朋友。”秦母看著常梨,去握她的手“能不能請你跟她說說,讓他不要再追究阿頡的責任了。”


    常梨輕聲道:“當初的傷害都是他一個人受的,我是他女朋友也沒權力去管他追不追究。”


    “我知道這事的確是給他造成了很多困擾,是阿頡不懂事,那時候警方也調查出來了還是不願意相信,可他畢竟精神狀態不好,再去耗這些打官司的精力我就怕他到時候撐不下去啊。”


    秦母紅著眼眶,雙手不住顫抖:“可是我女兒的死還是和他有關係的呀,我知道這事怪不了他,可也是因為他才跳樓,現在不能放我們阿頡一條生路嗎……”


    常梨手指用力掐了下手心,難以置信這副言論。


    “什麽叫和他有關係,許寧青從來就沒表示過自己喜歡秦玥,你也說警方調查了,就該知道這事至始至終最大的受害者就是他。”


    “他不過是被一個人喜歡了而已,你知道那時候有多少人往他身上潑髒水嗎,知道秦玥是特意等著他要讓他親眼目睹她跳樓,故意想讓他晚上睡不好覺嗎?許寧青做錯什麽了,他不過就是拒絕了一個女生而已,你情我願的事,哪有不答應自己做了偏激的事還去怪他的?”


    常梨聲音都有點抖,眼眶發燙:“現在秦頡幾次三番的堵他,跟蹤他,開車撞他,現在還要誣陷他,他憑什麽要原諒秦頡,就因為幾年前那個根本不存在的錯嗎?”


    “阿姨,人家心也是肉長的。”常梨感覺眼淚從眼眶溢出來,“你可以偏心你孩子,但你不能對許寧青這麽不公平。”


    常梨忍不住想說很多惡毒的話。


    秦玥的死就是她自找的,憑什麽怪到許寧青身上。


    許寧青今年忌日還給秦玥墓碑上放了束花已經仁至義盡。


    秦玥和秦頡現在這樣追根究底那也跟許寧青沒關係,而是你這個媽的遺傳。


    諸如此類的惡毒的話常梨都忍不住要說,可看著眼前滿麵滄桑的秦母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她胸口劇烈起伏著,發燒的關係,眼淚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緊接著,病房門被推開,常梨還沒來得及回頭眼睛就被一雙溫熱的手掌擋住,許寧青身上熟稔的味道繾綣纏繞過來。


    常梨眼睛被他貼著,腦袋往後靠,抵在他小腹上。


    許寧青低聲說:“好了,梨梨。”


    作者有話要說:好啦這事徹底結束啦。


    最近不知道是不是70周年的關係,審核也太嚴了嗲……


    為後麵醬醬娘釀的情節感到了恐懼……到時候不行我把稍曖昧的內容放作者有話說吧


    一般審核都在晚上11點之後,所以11點之前大家都是能看到最初版的(雖然也沒多大差別,就是把一些曖昧有感覺點的詞換個說法)


    【今天2分評依舊有紅包】


    【明天還是雙更,時間跟今天一樣】


    第59章


    回到車上,常梨就徹底哭的停不下來了。


    起初跟秦母說話時還憋著, 等眼睛被許寧青一擋住就不行了, 委屈心疼一股腦的都漫出來。


    常梨都不記得上一次在別人麵前哭成這樣是什麽時候的事了。


    許寧青第一次真實的手足無措, 抬手捧著小姑娘的臉, 指腹蹭掉她眼淚,無奈的低笑:“怎麽就哭了。”


    常梨扒開他的手,往臉上隨便一抹:“沒哭。”


    “行,沒哭。”許寧青食指摸了摸她下巴, “掉的是金豆子。”


    常梨不喜歡在別人麵前哭, 可眼淚就是止不住, 便索性扯了張紙巾鋪在眼睛上,把車座放下去, 仰著腦袋頂了張紙巾不給他看。


    許寧青低笑, 移開眼繼續開車。


    車廂內兩人都沒說話,隻不過時不時常梨就會發出些尷尬聲音, 哭多了就打哭嗝,一聲接著一聲。


    她煩的重新坐起來, 一把扯下臉上已經暈開兩塊圓形濕跡的紙巾,頭發淩亂披在肩上, 翹了一撮呆毛, 哭的眼角緋紅, 模樣又有點惱:“好煩!一直打嗝!”


    像個小瘋子。


    許寧青將車駛出路口,看了她一眼,伸手把她頭發理順了, 噙著淡淡笑意說:自己跟自己瞎生什麽氣。”


    常梨輕輕哼了聲,重新靠回去,看著車窗外車水馬龍的街道。


    她重新抽了張紙擦幹眼角的眼淚,尾音還有點發顫:“現在去哪?”


    “z大啊。”許寧青理所當然,“明天不是就要上課了嗎。”


    常梨頓了頓,咬了下下唇,低著頭說:“可是我今天不想回去了。”


    許寧青側頭:“明天早上沒課?”


    “有課,但是可以早點起床去學校,反正就隔了一條街。”常梨輕聲說,“我想和你多待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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