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火了!糧倉著火了!」


    驚惶的喧嘩聲自南邊傳來,獨孤垣連忙隱身到樹後,果然兒南方火光衝天。


    看來,是任讓人射火箭的。


    「還不快去救火?」一個提著兩桶水的士兵經過獨孤垣身邊,見他呆愣地站著,便把一桶水交給他。


    接過水,獨孤垣又看了那間房一眼,決定不再讓維宓牽動他的心。現在他隻想殺光這些烏揭族人,立下赫赫戰功,讓朝中大臣全都乖乖對他畏服,不敢再懷疑他的能力,然後,他再殺了裏頭的那兩人!


    任桓既已率弓箭手先到,俞平想必很快就會到來,那麽他得趕緊斷了烏揭族自豪的腳力。


    丟下手中的水桶,獨孤垣獨自一人來到東側,輕易解決亂成一團的士兵,將馬腳全用衣服係在一塊兒。再在附近點了幾把火。


    大漠裏北風強勁,很快的火勢也越燒越旺。馬兒哀鳴著,卻因腳被牢牢綁住而無法衝出圍攔,有的摔倒了,旁邊的馬也跟著倒下,站著的馬則因炎熱而亂踢亂瑞,將倒下的馬踐踏得渾身是血。


    「東側也起火了!」


    有人看到馬廊起火,又慌得大喊其它人來救火,有人想牽馬,卻被發狂的馬踢傷:有人想以騎術駕馭,卻在往外衝時跌下馬。成了蹄下亡魂。


    「搞什麽!」


    聽見外頭亂成一闖的抗墅首,努哈敕又驚又怒,推開已讓他折磨得昏過去的維宓,趕緊起身著衣。


    「族長,不好了,糧合與馬廳都著火了,而且高昌與漢人軍隊的旗幟已在城邦十裏外了!」一個統帥顧不得努哈敕會發怒,衝進房內稟報道。


    「別管糧倉和馬鹿,立刻要人整頓軍隊。迎戰敵軍。」努哈敕當機立斷地下達命令。


    「是!」


    那人領了命立即退了出去,而努哈敕則拿起那把鋒利的寶劍,穿上戰袍,準備與敵人決一死戰。


    ***


    當維宓醒來時,外麵已是一片殺伐聲,火光染紅天際,有一瞬間,他還以為自己來到了煉嶽。


    可是自全身上下所傳來的痛楚,卻證明他還苟延殘喘的活著,任無止境的惡夢裏偷生。


    撐起身子,他我了一件衣服披上。勉力跨出房門,觸目所見皆是慘死的士兵。


    有的臉被削掉半邊,有的頭已不見。有的腳斷了。有的肚子下被刺穿一個大洞。


    腥臭的血腥味混雜著熊臭味衝來,他掩住嘴就是一節幹嘔,按著他顫抖著身子往前是了幾步,就丈被一個東西給絆倒。


    當他掙紮著爬起身時,才看清楚那是一具還睜著眼的屍體。而且而容十分掙檸恐怖的扭曲著,膛大的雙眼惡狠狠的望著他……他嚇得跌坐在地。


    不要,他不要再在這裏獨自待著,誰來救他?


    獨孤垣呢?他不是允諾過會對他溫柔、會一直疼惜著他,為什麽在這個時候卻遲遲不出現?


    突然,一陣槽雜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一群他已分不清是哪一國的士兵將他團團圍住。


    「要殺了他嗎,右副?」冰冷的劍抵著維密的脖子,眼看就要毫不猶豫的刺下。


    「別殺他,將他交給我。」


    是獨孤垣,他來救他了!


    不顧身上的疼痛,維宓朝獨孤垣奔了過去,卻在碰觸到他熟悉的身子時,驚覺那上頭正汩汩流出溫熱的鮮血。


    他受傷了?不顧自己身體還泛著令他幾乎就要昏厥過去的疼痛,他唯一的念頭就是要替他包紮止血。


    但他卻被他狠狠地推開了。


    ***


    為什麽?


    獨孤垣殺了努哈敕。


    當努哈歉披著盔甲出現時,獨孤垣立刻衝出去迎戰,他這個舉動把俞平和任的魂嚇飛一半,因為他身上連戰袍都沒穿!


    努哈效與獨孤垣交手沒多久,身體就開始漸感不支而節節敗退。


    「吃下。」將化骨粉的解藥丟給努哈敕,獨孤垣傲然的魄著他,「解藥。」


    努哈敕這才明白自己會忽然渾身疲軟,竟是在不知不覺中被下了毒。


    「我不想勝之不武。」獨孤垣收起劍,等著努哈敕將解藥吃下。


    他要正大光明的打贏努哈敕,證明他的確有這份實力,更想親手殺了這個與維宓一般無恥的家夥!


    「哼!」努哈敕服下解藥,流失的力氣逐漸回到身比,看向無論身高與體格都遜他一籌的獨孤垣,「你會後悔的。」


    他想堂堂正正的決鬥,但他努哈敕可不理會那一套,他手上握有絕世利器,而他卻連件盔甲都沒穿,更別論手上拿著一把破銅爛鐵,他絕對不會手軟,一定自相用這個機會砍下他的腦袋裝酒喝!


    握緊手上的寶劍,努哈敕大吼一聲,便朝獨孤垣砍去,但隻見他不論如何左擊石刺,還是一直近不了獨孤垣的身。


    「你也隻是空有蠻力而已。」


    獨孤垣不屑的譏諷,惹得努哈敕砍得更急,劍光化成疾風,激起地上的黃沙飛起。


    努哈敕不愧是大漠勇十,遠一番急攻奏效。利刀在獨孤垣胸前劃下長長一道血痕,鮮血飛濺而出噴到努哈敕的臉,讓他更加猛烈地攻擊獨孤垣,想一舉殺了他。


    他既已受傷,他自然是勝利在望了。


    此時,任悄悄搭上箭,將箭對準努哈敕。


    「別。」俞平抬手阻止他,「讓他自己應付。」


    「但是……」獨孤垣已經受傷了!


    「在戰場上有誰不流血?」俞平笑了笑,「誰說受了傷就會死人的?」


    要是任壞了獨孤垣立名的機會,他事後肯定會大鬧一番。


    聞言,任隻得放下手上的弓箭,關心的看著場上的動靜。


    就見獨孤垣絲毫不在意身上的傷口,隻是將那把普通的鐵劍搭上努哈敕於中的利刃,突然,兩把劍同時折斷。


    努哈敕完全沒想到手中的寶劍竟會被獨孤垣砍斷,他稍一分神,獨孤垣便一掌擊中努哈敕的小腹,讓他當場噴出鮮血。


    所有人都驚呼一聲,烏揭士兵更是不敢相信努哈敕竟會敗給一個看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少年。俞平身後的人都為這精采一擊高聲叫好起來,而烏揭軍則害怕地紛紛往城外逃竄。


    「別殺他!」俞平連忙要獨孤垣停手。


    但獨孤垣卻像沒聽見似的。空手抓起斷成兩截的鐵劍,不管自己的手被銳利的劍鋒割得鮮血直流,舉劍就往努哈敕胸口刺去。


    但他並沒有刺中努哈敕的心髒,而是一劍又一劍的避開要害,他刺紅了眼,聽著努哈敕的慘叫,直到努哈敕斷了氣,他仍沒有停手的打算。


    眾人都被獨孤垣臉上的殘虐與怒氣嚇得駭然不已,俞平衝過去死命抓住獨弧


    垣,不讓他將努哈敕的屍首砍得血肉模糊。


    「你瘋了嗎?」明明可以生擒努哈敕交給修烈王發落的。獨孤垣竟在眾目睽睽之下將他千刀萬剛。


    獨孤垣不語,隻是放下手中的斷劍,朝中央的大殿走去。


    「跟著右副。」俞平見狀隻得派幾名武藝較高的士兵跟著獨孤垣,自己則和任去將剩下的逃兵捉回。


    ***


    獨孤垣還沒走到那間房,在走道上就見到維宓坐在血泊中發抖。


    他蒼白著臉,依舊是那樣的住弱、那樣的絕美、那樣的讓他……心動。


    獨孤垣冷凝的臉瞬間又陰沉了幾分。


    他該殺了維宓,像對努哈敕那樣,親手了結這個背叛了他、欺騙了他的人。


    但他卻下不了手:


    想到那晚維宓在他懷中的模樣,就讓他心疼憐惜……不對,為什麽他淨想著他虛偽的美好?他明明都知道那是假的了啊!


    是了,他舍不得殺他,因為他比任何女人在高潮時美上萬分,也比她們都今人銷魂,就這麽讓他死了實在可惜,所以他要讓他成為自己的玩物,反正他合該這麽卑賤的活著!


    所以,獨孤垣阻止其它人想要殺死維宓的舉動。


    隻見維宓先是渾身一震,然後他抬起頭,用那雙美麗的眼看向他……不,他見到他眼裏滿滿的醜陋,因為努哈敕死了,他隻能跟著他。


    獨孤垣冷笑一聲,看著維宓接下來的動作。


    維宓自地上爬起,腳步跟槍不穩地朝他奔來。


    也對,那個叫努哈敕的人,一定搞得他欲仙欲死吧!


    就見維宓奔進自己懷中,但又馬上退了一步。


    「你……你受傷了?二維宓抓著他的手,驚慌的問道:「會不會痛?我幫你包紮……」他連忙撕下衣袖。


    哼,故作的溫柔,其是今人作嘔!


    獨孤垣推開維宓的手,皺起眉頭。「將他帶回去。」維宓扯愣的呆在當場,雙手還懸在空中忘了收回:


    ***


    修烈穆爾德非常生氣。


    收複尉犁城、除去心頭的大患烏揭部族,都無法讓他高興,因為放在他眼前的是努哈敕冰冷又血淋淋的屍首。


    他已聽底下的人說過。原本可以生擒的叛軍首領卻讓那個右副一刀又一刀的殺死。


    該死!他每晚都在夢中想著如何淩虐這個該死的努哈敕。現在卻讓那家夥先下手了!


    還有一件更令他震怒的事。


    因為無論他派人如何打聽都沒有維密的消息,所以他肯定維宓定是逃到烏揭軍營中。


    但至今維宓卻仍然下落不明,隻聽聞那個右副帶回一個非常漂亮的人:


    他想找那個有副要人,但他卻一直未曾現身。


    ***


    「將他交出來。」俞平憤怒地看著獨孤垣倔強的臉,最後。他歎了口氣。「趁修烈王還沒發現,一切都還能彌補的時候,趕緊將他交出來。」


    這個王爺是瘋了不成,竟敢在別人的地盤亂來。


    獨孤垣完令不理會俞平的苦口婆心。


    彌補?一切都無法挽回了,還能補救些什麽?


    他的傷、他的痛、他的悲憤……還有他無盡的怒火早已被熊熊燃起,將他的心燒得麵目全非,如何彌補?


    隻有報複,隻有狠狠地踐踏那個男人,隻有這樣才能讓他稍稍平複,稍覺舒坦:才能覺得自己不是那麽失敗:


    ***


    被帶到獨孤垣安身的地力後,維宓就沒再見過他了。


    他昏睡著,夢中全是不斷席卷他的黑潮,還有自己害怕的喘息。他拚命在漆黑的道路上奔跑,好不容易掙脫修烈王的禁鋼,下一瞬間努哈敕的臉便出現。


    他抗拒著、哭喊著,在無盡的黑暗裏求救,終於,獨孤垣出現在這條路的盡頭。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朝獨孤垣奔去。他的唇畔還帶著那抹溫柔的笑意……但當他投入他懷中,他卻看見他的臉上開始滴下鮮血,越流越多,直到整張臉都被染成殷紅:


    他害怕得大叫出聲,獨孤垣卻朝他開口不知說了些什麽話,然後他兄到他就掏出自己的心,倒了下去:


    不要,不要丟下他一個人,不要:


    「不要!」維宓仲手在空中胡亂抓著,終於他抓到了一個東西。也讓他自惡夢中轉醒,但冷汗早已濕透背脊。


    定睛一看,坐在床沿默不作聲讓他抓著的,正是獨孤垣,


    「阿垣……」維宓的淚流了下來,驚喜的道:「阿垣,太好了,你沒有死….」


    獨孤垣皺起眉頭,瞪著欣喜若狂的維宓。


    他的演技頁好,幾乎就像頁的一樣。


    「像你這種人都還活著,我怎麽會死。」他冷淡的嗤道,揮開維宓仍舊抓著他的手。


    「阿垣?」看著自己被揮開的手,維宓有些不知所措,「你怎麽了oj」


    為什麽他不笑?為什麽他對他如此冷漠,還說出那樣的話?


    看著維宓那張囚無措而更加惹人憐愛的臉,獨孤垣心中有極說不出的厭惡。


    為什麽他竟然到現在還能表現出一副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模樣,用他的謊吉繼續欺騙他?


    「怎麽了?」獨孤垣眼中開過一抹冰冷,他用力抓f維密的下顎。力道大得讓維怯皺起眉頭。「這句話該是我問你才對!」


    維宓痛得皺著眉,想將獨弧垣的手拉開,但他卻更加亞於下的力道,幾乎要把他的下巴押碎了。


    「阿垣,好痛……」他的大眼已因疼痛而蒙上一層薄霧。


    獨孤垣總算放鬆了手上的力道,但仍是抓著他。


    「痛?有比我的心更痛嗎?」獨孤垣咬牙切齒的看著仍是不知所以的維宓,罵道:「維宓。世上怎會有像你如此下賤的人,一個男人滿是不了你,你就再我第二個,用你這張臉去眶騙世人……?」


    他手下一個用力,下一刻維宓已被他用力推倒在床上。


    「我其是蠢,居然被你高明的演技蒙蔽,傻傻的將你當成世間難得的珍寶,狂熱的戀慕著你……結果卻看見你在另一個男人的床上無恥的大張雙腿,渾浪的叫著!」


    他舉起手,就要狠狠甩維宓一巴掌,但他終究是沒打下,心下一陣傷痛,他的拳頭落在旁邊的牆壁上。


    維宓呆住了,望著獨孤垣,他心中酸楚得想哭,想不到竟讓他瞧見了..


    「阿垣。你聽我解釋……」維宓掩著臉,淚水自指縫裏溢出,他不想回想啊,可是卻不得不再更新憶起惡夢。


    「我是被逼的,我沒有騙你,我愛你啊,怎麽可能和努哈敕……」


    聽見維旗的話,獨孤垣心中的怒火並未減少,反而燒得更加猛烈。


    他竟還在我理由,難道他親眼所見會是假的嗎?


    原本他想維宓若是承認了,坦承他其實是努哈敕的人,那麽他可以當作是自己在這場愛情遊戲中輸了,幹脆的放過他。


    但他竟然如此卑劣,還敢口口聲聲說他愛他?多麽幣腳的謊言、多麽無恥的話語、多麽卑鄙的一張臉!


    「聽著。」


    獨孤垣用力扯下維宓的手,陰狠的瞪若他,


    「我舀讓你知道什麽叫作痛苦、什麽叫作卑賤。你好好記清楚,從今以後。你的身分不過是個低賤的玩物,這是你欺騙我的代價!」


    聞言,維宓駭然地望著獨孤垣,連哭泣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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