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驍困得要命,低低嗯了聲,鼻音很重。沒有想起來回答的欲望,保持原來的姿勢緩衝兩秒,掀起眼簾:“他說什麽?”


    小禿頂倒背著手往最後一排走,徐星眠加快語速提醒:“ppt上的那段文字,翻譯成英語。”


    霍承驍之前留學,總不能說中文,英語水平肯定不低。


    小禿頂隻想把他叫起來清醒清醒,走到桌子跟前,笑眯眯問:“不會是吧?不會就要好好聽講。”


    霍承驍站起來,神情有些懶散,脊背卻禮貌性挺直。


    前排的人一個個全回過頭來看熱鬧。


    “我會。”他淡聲道,把前麵幾句翻譯完,留下最後一句,“老師,這句話怎麽處理?”


    做人嘛,要懂得知進退,小禿頂想給他個下馬威,要是全答完,老師的威嚴老師的臉麵往哪擱。


    徐星眠忍笑,裝模作樣拿筆記筆記,剛寫兩個字,桌麵被人敲了敲。


    老師調侃說:“男朋友不會翻譯,女朋友幫幫他。”


    此話一出,宛如死水的課堂突然炸開鍋,其實這句話本來沒有多麽好笑,但上課內容太無聊,隨便鬧出一點動靜來就成了大家情緒的發泄口。


    前麵的幾個女生湊頭討論:“這男生沒見過,哪個院的?”


    “我感覺不是我們學校的,要是有這樣一張臉,能逃得過新媒體的鏡頭?剛一進校門就出名了好伐。”


    其中一個女生是b大國貿的學生,“應該是a大的吧,他女朋友也是來交流的,在我們班。”


    徐星眠在這種能蓋過她聲音的討論中補充完翻譯。


    這句話不簡單,處理起來很困難,兩個人沒有避重就輕省略掉一些成分。


    小禿頂終於放過他們,順便感慨一句:“大家找朋友,一定要找這種能力般配的,以後吵架罵個話,聽不懂對方罵什麽豈不是太難了。”


    徐星眠瞬間get要點,以後吵架用英語,她肯定吵不過呆在國外五六年的男人。


    ——


    晚上霍承驍帶徐星眠吃完飯,又從樓底下的奶茶店買了兩杯奶茶,兩人才步行回酒店。


    徐星眠的背包是櫻粉色,此刻掛在男人胸前,他手中還提著奶茶,另一隻手牽著女孩的手,“還要買什麽?”


    徐星眠低頭看手機,腳步突然頓住,“完蛋了!”


    她睜大眼,反複將短信內容看了三遍,確定裏麵提及的人物是她自己,以及發信人是她媽,白皙的額頭立刻蒙上一層烏雲。


    “我爸媽今年要帶著奶奶回來過年,”她囁嚅著,抬眼看了看他,“順便……見見我的交往對象。”


    霍承驍揚眉,一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平靜模樣,“沒事,見就見,又不是沒見過。”


    徐星眠抿了抿唇,“也是,總不能一直把你藏著。”


    霍承驍被逗笑了,合著小姑娘打算藏著他,於是作勢沉下聲音,黑眸緊緊凝視她,“我見不得人?”


    徐星眠以為他生氣了,軟軟地貼過去抱住他,“不是啊,怕你被別人搶走。”


    毛茸茸的發頂蹭著他的胸膛,女孩撒起嬌來,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生物。


    臨近年關,嘉匯酒店承辦了許多公司的年會,酒店門口停了一排叫得上牌子的車,時不時有記者媒體舉著相機進入旋轉門。


    賓利歐陸停入車道,侍者上前打開門,穿黑色正裝的男人躬身下車,另一側跟出來一位當紅小花旦,香車美人,皆有所屬。


    徐星眠一愣,”那天的男人……”


    “他叫程燼生,huston亞太區新負責人。”霍承驍溫聲解釋,“在申城,我們見過一次。”


    徐星眠的目光緊跟著男人的背影移動,“他受過傷嗎?感覺左腳有些跛。”


    “可能吧,資料上說他前幾年一直病著。”


    如果這位程先生不是嘉匯的競爭對手,他說不定會主動交個朋友。奈何這人自打露麵,便再三與嘉匯作對,不清楚是針對公司,還是具體到某個人。


    回到房間,徐星眠拿了換洗的衣服進浴室洗澡,水霧迷蒙中,腦海中浮現出剛才男人的臉,沒有一處是和她哥哥相似,但那股莫名的熟悉感究竟從何而來。


    霍承驍將調查的資料擺在桌上,“你慢慢看,我先去洗澡。”


    徐星眠戴著幹發帽,露出光潔的額頭,挺翹的鼻尖上殘留著水珠,他伸手蹭去,走出兩步又轉過身,從後把女孩抱起放在桌子上。


    徐星眠猝不及防,雙手按住桌沿,眼睛笑眯成彎月,“怎麽了啊?”


    她不討厭和他親昵,甚至喜歡和他膩在一起的感覺。


    霍承驍用舌尖頂了下腮幫,發覺出小姑娘的不對勁,“因為他救過你,所以很關注他?”


    徐星眠搖頭,心底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驅使著她想去找那位程先生聊一聊,“我也不知道,等我確定了再告訴你,好不好?”


    霍承驍思忖半刻,眯起眼,有點吃味的語氣:“我聽顧澤說,現在的小姑娘都喜歡混血,你也覺得他長得好看?”


    徐星眠實誠道:“程先生……長得是挺好看的。”


    她說完,主動湊過去親了親他的下巴,“乖,去洗澡,我要看資料了。”


    huston對家族的資料保護非常嚴密,流出的照片全是程燼生大病初愈後進入公司出席會議所拍攝的。


    徐星眠隱隱有種窺探別人隱私的罪惡感,看完文件,找不出什麽蛛絲馬跡。


    房門被人叩響,她走過去開門,服務員手捧著幾個小蛋糕,“您好,這是您訂的餐。”


    徐星眠狐疑,“我們沒有訂呀,是不是送錯了?”


    服務員再次確認房間號,微笑回應:“沒有,確實是一位先生給您訂的。”


    徐星眠道謝接過,可能是霍承驍訂的也說不準。她正準備進門,轉身時撞進不遠處的一雙漆黑的眼睛裏。


    男人走廊盡頭的窗口抽煙,左手懶洋洋抄在褲兜裏,半倚在陽台,拐杖放在一旁,辨不清此刻的神情。


    但他看見她了。


    徐星眠敢肯定。


    她站在房間門口,猛然察覺——那是一雙黑色的眼睛!


    徐星眠心跳加速,回屋放下托盤複又走出門,男人身旁多了一個女人,是他今晚的女伴,女藝人笑得嫵媚,手指奪過他手中的煙含進嘴裏。


    程燼生皺起眉頭,不著痕跡避開女人似若無意的挑逗。


    徐星眠抿唇,不由得鑽進裙擺走向他,忽而,一直躲避女伴動作的男人反身欺上,手指緊緊扣住女人小巧的下巴,薄唇壓過去。


    生意場中常見的逢場作戲。


    徐斯燃不屑做,他的身邊除卻霍汀一人,根本沒有其他女人的位置。


    他怎麽可能是哥哥。


    徐星眠劇烈跳動的心緒漸漸平複,是她太著急了,是她太想哥哥了,一個已經去世的人,怎麽可能再回到她身旁。


    女孩停在半途,腦袋耷拉著,頂燈拖曳出一道淺淡的身影。


    須臾,她轉身離開,房門關閉。


    身旁的女藝人竭盡所能勾引他,刺鼻的香水味從四周擁堵而來。


    女藝人媚眼如絲,“程先生,人家想上楊導的新戲。”


    下一秒,男人避開身子,重新拿出煙盒,低頭點燃,語氣冷而生硬,“我會派人聯係他。還有,以後別再出現在我麵前。”


    女藝人以為自己傍上了金大腿,哪知程燼生隻是逢場作戲,需要一個外表姣好的女伴。


    她怨憤地跺腳,眼睜睜看著金大腿飛了。


    ——


    徐星眠坐在沙發上發呆,盯著托盤上的幾個蛋糕,即便晚上吃得不多,現在一丁點食欲也沒有。


    霍承驍走出浴室,看她發呆,走過去在她旁邊蹲下,“小孩兒,想什麽呢?”


    徐星眠乍一回神,眼神放空幾秒,“蛋糕是你要的嗎?”


    霍承驍懶洋洋靠著沙發,視線偏移一寸,看了眼桌上的盤子,“我點的華夫餅和白粥,他們送錯了?”


    徐星眠再三和服務員確認,對方表示是他們訂的,不存在弄錯的情況。


    眼前浮現出一張臉,她張了張嘴唇,難以置信睜大眼。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


    第33章 撒嬌


    033.


    ——不對,怎麽可能。


    那個男人對待女伴的輕佻行為,哪裏像她一貫正經嚴謹的哥哥。他看她的眼神淡漠,毫無親昵之意,完全像是跟陌生人對視。


    徐星眠自我否認,閉上眼驅散腦海中的身影。她蔫巴巴耷拉著眼皮,“你還要工作嗎?我有點困了。”


    過兩天嘉匯要在梵爾會館召開年會,一切布置安排霍承驍親力親為,眼下剩了很多工作,“有幾個文件要看,你先去睡。”


    徐星眠小幅度點了點頭,綁在腦後的小揪揪跟著晃動兩下,“你不要熬太晚,身體重要。”


    霍承驍道了句“晚安”,等她進了臥室,麵色稍沉,撥通酒店管理層的電話,眼睛卻一動不動盯著桌上的蛋糕。


    “幫我查一下,今晚是誰訂的蛋糕到我房裏的。”


    “好的,您稍等。”


    即使心底已經隱隱冒出一個答案,但他不敢確定,程燼生為什麽要這麽做,明知道徐星眠是他的人,還要再次示好。


    總不能是一見鍾情,準備對小姑娘窮追猛打橫刀奪愛?


    他輕哂,笑自己想太多。


    不一會兒,經理回了電話,“抱歉小霍總,對方的號碼設置了防查找的功能,我們無法查詢到本人信息。”


    查詢不到才是最大的嫌疑。


    霍承驍掛斷收線,站在落地窗前垂眸俯瞰b市夜景,五光十色的霓虹映在他眼底,明暗交錯間橫生出一股狡黠的意味。


    他彎唇,給顧澤發送一條簡訊,通知對方重新擬定一份邀請函,將huston的亞太負責人列為重要嘉賓。


    邀請函遞到手上,程燼生抹不開顏麵來參加,不管是針鋒相對也好,握手言和也罷,未來的局麵誰又能摸得清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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