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無妨,隻要能將王婆子給趕走,那芊芊便心滿意足了。”陸芊芊看著他笑眯眯的說道。


    “你啊。”沈長漓對著她搖了搖頭,又用帕子輕輕按了按她額頭上的包。“還疼嗎?”


    陸芊芊急忙搖了搖頭。“已經不疼了。”


    沈長漓眯著眼睛瞧著她。“以後莫要再這般傷自己了,若當真想不出法子,也莫要為難於自己,萬事有我。”


    “其實被砸的這個包,也不是芊芊自願的。”陸芊芊低著頭,偷偷瞧了沈長漓一眼。“是因為早上太困了,所以一不小心,便砸在了桌子上。”


    沈長漓伸手摸了摸她頭上的包,眼神望著別處,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王婆子被送回了玉笙院,三奶奶瞧見了她,連眼皮子都未曾抬一下,隻道是自己大意,太過小瞧陸芊芊了,隨後又安撫了她幾句,便離開了。


    王婆子的這件事情,讓三奶奶對陸芊芊又多了一層新的認知,但是她也沒有因此而善罷甘休,還想著繼續派人過去。


    她看向一旁的餘媽媽問道:“餘媽媽,您在府裏威望比王婆子要高,不如您去教導教導這個陸芊芊如何?”


    “三奶奶吩咐,老奴自是願意去的,隻是七少爺那裏……”餘媽媽也有些猶豫的說道。


    通過今日的事情,三奶奶總算是看出來了,沈長漓這是明擺著要護著陸芊芊,即使對方是自己的母親,他也敢逆了她的意思。


    想到這裏,三奶奶的麵上不禁露出了怒容。“長漓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三奶奶,您為何非要同一個表姑娘過不去?既然七少爺護著她,您何不就遂了七少爺的意,即使讓七少爺日後納她做了一個妾室,也好過您如今同七少爺之間母子不和吧?”餘媽媽對著三奶奶勸慰道。


    這麽多年來,她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三奶奶和沈長漓之間因為一些不相幹的事情,而導致母子之間的嫌隙越來越大,這眼看就要到年關了,待三老爺回來,還不知道這三房又要鬧成什麽樣子,若是在這個時候,連沈長漓也同三奶奶離了心,那恐怕三奶奶的日子,便更加難過了。


    “我是咽不下這口氣!她陸芊芊是趙沐卿的外甥女,誰知道她接近長漓究竟是安的什麽心,我若不看著一點,讓長漓不小心著了她的道,豈不是正好遂了趙沐卿的意?”三奶奶怒聲說道。


    “可是三奶奶,您有沒有設身處地為七少爺著想過?您是他的母親,是最應該理解他的人。如今七少爺已經長大了,凡事他也能自己明辨是非了,若陸芊芊真如您說的那般,難道七少爺還會看不出來嗎?您這般做,他不僅不會感激您,還會更加與您離了心。”餘媽媽苦口婆心的說道。


    “可如今我又能如何做?”三奶奶有些頭疼的望著她。


    平日裏她是個多精明的人,可每每遇到沈長漓或者三老爺的事情,她就會變得如此,俗話說的好,關心則亂。


    “三奶奶如今什麽都不需要做,隻需要靜觀其變就成,若是那陸芊芊當真是有目的接近七少爺的,日子久了,自然就會露出馬腳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讓七少爺放寬心去準備明年的秋闈,您若是在這個時候一直找陸芊芊的麻煩,豈不是會分了他的心神?”餘媽媽繼續勸慰道。


    三奶奶聽完她的這番話之後,也冷靜了下來,仔細想了想,餘媽媽說的這番話,也不無道理,如今眼下她能夠做的,也隻能是靜觀其變了。


    第48章


    沈長漓命人去回絕了三奶奶的好意, 並表示會派雪芙去教陸芊芊學習府裏的規矩, 三奶奶被餘媽媽規勸了一番,倒也沒再繼續堅持為難陸芊芊。


    自王婆子被送回玉笙院之後,陸芊芊再也沒見過那個叫淼兒的丫鬟,即使是問雪芙和雪韻,她們二人也表示從未見過這個丫鬟,陸芊芊覺得驚奇, 這好端端的一個人,怎的就會從府裏憑空消失了呢?


    沈長漓命人替陸芊芊的院落掛上了牌匾, 她為自己的院子取名為竹離院, 沈長漓問她為何要取這個名字,她說是因為這個院子是從北竹院分出去的, 所以才給它取名為竹離院。可她沒有和他說實話,她取這個名字還有一個私心, 那個“離”字同沈長漓的“漓”是同音。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了,沒了二奶奶和三奶奶的故意找茬,她的日子過起來還算是清閑,上午起來同雪芙學半天的規矩,下午便去北竹院同沈長漓一起看書識字。她認字的速度很快,如今即使沒有沈長漓在一旁替她講解,她也能完全看懂《詩經》中所說的內容,不僅如此,夜裏回去之後,她還要躺在床上, 在心裏默背一遍書中的內容。


    這一日,陸芊芊如往常一樣,起來在堂廳內一邊用著膳,一邊等著雪芙的到來,可她還未曾將雪芙給等來,倒是將玉樹給等來了。


    “表姑娘。”玉樹走進堂廳,朝著陸芊芊行了一禮。


    陸芊芊立刻站起了身來,笑看著玉樹說道:“怎的今日不是雪芙,反倒是你過來了?”


    若是換做往日,玉樹定是會笑著同她解釋一番,可今日,他卻是一直嚴肅著一張臉,對著她說道:“表姑娘,少爺請您去一趟北竹院,說有要事要同您相商。”


    陸芊芊微微一愣,一顆心立刻就提了起來,她從未見過玉樹如此嚴肅的一麵,也不知道沈長漓究竟是因為何事要同她相商,以往若是有什麽事情,幾乎都是沈長漓替她拿了主意,她都已經快成為習慣了,覺得這世上沒有什麽事情能難得到沈長漓。


    陸芊芊心裏打著鼓,隨著玉樹一道去了北竹院。


    沈長漓坐在堂廳內的榻上,指間夾著一枚棋子,正看著麵前的一盤棋局,他在自己同自己對弈著,他每日必做的一件事情,便是同自己下兩盤棋,這已經成為了他的一種習慣,兩盤棋局下完,正好上午的時間便熬過去了,下午他便會在堂廳內看著書卷,等著陸芊芊的到來。


    玉樹帶著陸芊芊走了進來,陸芊芊抬眼望去,見他正認真的看著麵前的棋局,便沒有打擾他,躡手躡腳的走到了他的身後,靜靜的站著。


    她歪著頭,仔細瞧了瞧,隻見棋盤上,白子明顯要多過黑子。她不會下棋,也看不懂棋局,但是她知道,哪邊的子要多一些,就代表著哪邊的勢頭好。


    沈長漓將手中的那枚白子再次落在了黑子的外圍,將黑子最後的一步退路,也給封死了。


    他轉過頭來,看向陸芊芊問道:“看得懂嗎?”


    陸芊芊搖了搖頭,笑眯眯的問他:“七表哥是何時發現芊芊的?”


    “從你進堂廳起,我便發現了。”沈長漓回過頭,命一旁的雪韻將棋盤給收起來。


    陸芊芊對著他的後背,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本想著嚇一嚇七表哥,沒成想,還是被七表哥給提前發現了。”


    “那下次我便裝作不知如何?”沈長漓伸手拉著她在他身旁的位置上坐了起來。


    陸芊芊微微一愣,隨後咧開嘴大笑了起來。“隻要七表哥別怪罪芊芊便好,芊芊哪敢讓七表哥陪著芊芊一道胡鬧。”


    沈長漓伸手替她將肩上的鬥篷給取了下來,順手遞給了一旁站著的雪芙。“前些日子,我命雪芙替你去買了幾匹新的麵料,想著再替你做幾套新的衣裳,你可有什麽喜歡的款式?我也好讓雪芙一道命人做了。”


    陸芊芊搖了搖頭。“七表哥上次命人做的衣裳,芊芊都還沒穿完呢,還有好幾套新的衣裳都放在櫃子裏沒穿過,便不用再做新衣裳了。”


    沈長漓在桌上拿了一塊糕點,順手遞給了她,才繼續說道:“這次的衣裳,是要做了放著過年時穿的,你的那些衣裳,平日裏穿穿就成。”


    “過年?”陸芊芊微微一愣,隨後立刻垂下了眼眸。


    不知不覺中,她來到寧國公府,竟然快四月有餘了,這一轉眼,馬上就要過年了。以往還在陸府時,每到這個時候,趙芸初也會張羅著替她做幾套新的衣裳,還告訴她,每逢過年的時節,是一定要穿新衣裳的,這不僅預示著來年會有一個好的兆頭,也預示著今年所有的晦氣,都會隨著舊的一年所離去,就如同那舊的衣裳一般,被換了下來。


    沈長漓沒有再聽到她的聲音,便微微側頭瞧了她一眼,卻不知何時她竟低著頭,無聲的落起淚來。


    他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見她哭的太凶,竟將自己哭成了一個淚人,便一下子慌了手腳,急忙用袖子替她擦起了臉上的淚痕。


    陸芊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邊喘著氣,一邊還對著沈長漓說道:“七、七表哥,芊芊、芊芊想娘親和爹爹了。”


    沈長漓有些心疼的將她抱進了懷裏,輕撫著她的背說道:“芊芊別哭,待過完年,七表哥便陪你去看爹娘如何?”


    聽到這話,陸芊芊的小腦袋便立刻從沈長漓的懷裏鑽了出來。“七表哥這話可當真?”


    “我何時騙過你?”沈長漓看著一會哭,一會笑的,也有些哭笑不得。


    “那七表哥說好了,可不許反悔!”陸芊芊緊緊的攥著他的衣襟說道。


    沈長漓用深幽的眸子看了看她,隨後悠悠的說道:“你再扯一扯,我這衣裳可就要被你給扯開了。”


    陸芊芊聽聞,瞬間便鬆開了手,紅著臉,將頭給別到了一邊。


    沈長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胸前的衣襟,才對著她說道:“今日叫你過來,是想要告訴你,那日想要暗殺你的人,找到了。”


    “找到了?”陸芊芊急忙回頭看他,臉上還帶著尚未退下的紅暈,那模樣看起來格外的勾人。


    沈長漓看著她失了神,不自覺的伸出手,輕撫上了她的臉龐。


    陸芊芊被他的動作給弄得愣在了原地,她的心裏驀的又生起了那種奇怪的感覺,和“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的心跳聲,這下就連一向反應遲鈍的她,都不由得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喜歡上了沈長漓。


    可這個念頭才在她的腦海裏浮現,便將她給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上一世在沈長漓十九歲的那一年,便與祁陽公主定了婚,還是皇上親賜的一門婚事。聽聞祁陽公主德才兼備,又深得皇上寵愛,十五歲便能憑借一身的舞技豔壓群芳,令後宮的所有妃子都為之遜色,陸芊芊再反觀一下自己,既無才又無德,除了這一副好看的皮囊,便再無其他出色的地方,又如何能配得上日後飛黃騰達的沈長漓?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感覺到一陣的失落。


    沈長漓很快便回過了神來,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他不知道自己方才為何會有那樣的舉動,隻知道那一刻的陸芊芊,在他的眼裏,竟是格外明豔動人。


    “找到了,是之前入府來替你修院子的幾個民夫。”沈長漓伸手將一旁桌子上放著的杯子給拿了起來,輕輕抿了一口杯子裏的茶水。


    “民夫?”陸芊芊皺著眉頭。“我與他們無冤無仇的,他們為何要害我,難道是?”她瞬間就瞪大了眼睛看向沈長漓。


    沈長漓點了點頭。“他們的確是受人指使的,在入府修建院子之時,便提前在房梁上吊好了匕首,好隨時進行刺殺。房梁那麽高,一般人是很難會去注意到房梁頂上,於是想要在房梁上動手腳,那幾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陸芊芊白著一張臉,咬著牙問道:“那想要暗殺我的人,究竟是誰?”


    其實她的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在這個府裏,見不慣她的人有很多,想要要她性命的人,也有很多,隻是敢這般明目張膽的動用民夫的力量來刺殺她的,這府裏便隻有一人能夠做到了。


    “是二嬸。”沈長漓語氣淡漠的說道。“玉樹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離開了京城,若不是因為其中一個民夫的兒子病了,急需用錢,將二嬸給他的首飾典當了出去,我們的人也很難找到他們的蹤跡。”


    陸芊芊的身子被氣得直哆嗦,果然不出她所料,這件事情,除了她的姨母,她便再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讀者“我願此生孤終”,灌溉營養液  +10  2018-06-12 12:32:34


    第49章


    沈長漓回頭看了她一眼, 問道:“如今我們已經有了二嬸想要謀害你的證據, 接下來,你打算要怎麽做?”


    陸芊芊微微一愣,她要怎麽做?她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拿著這些證據,她應該去找誰,或者說這個府裏, 還有誰肯替她做主?


    她微微側頭,將目光放在了沈長漓的身上, 如今找老太太定是行不通的, 老太太是二奶奶的姑媽,若是二奶奶出了事, 她也隻會向著二奶奶,並不會理會陸芊芊的死活。可三奶奶雖說是沈長漓的母親, 但她一向不喜自己,就連前些日子都還想著要刁難於她,若不是因為沈長漓的緣故,三奶奶恐怕也不會這般輕易的放過她,那如今能為她做主的,便隻剩下沈長漓一人了。


    陸芊芊小心翼翼的看著沈長漓問道:“七表哥可有什麽好的法子?”


    沈長漓沉默了一陣,隨後說道:“我想趁此機會,幫你從二嬸手上將家產給奪回來。”


    陸芊芊的眼睛驀的一亮,她看著沈長漓有些激動的說道:“七表哥打算怎麽做?隻要是七表哥有需要的地方,芊芊一定全力配合七表哥!”


    沈長漓回頭, 看著她這副模樣,忍不住勾了勾自己的唇角,對她說道:“不需要你做別的,你隻管可勁的哭,可勁的控訴二嬸就成。”


    陸芊芊看著他的模樣呆住了,他那張妖孽的臉蛋,再配上唇角上微微勾起的一絲壞笑,竟讓人看得移不開眼睛。她完全沒有聽清他所說的話,直到沈長漓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伸手推了她一把,她才反應過來。


    “好好好。”陸芊芊下意識的回答,隨後又迅速的紅了臉。


    沈長漓有些狐疑的望著她。“好什麽?”


    陸芊芊猛的抬頭,立刻擺手說道:“沒什麽,沒什麽。方才七表哥同芊芊說了什麽?”


    沈長漓抿著唇,沒有回答她,隻是命一旁的雪芙去書房將書卷給抱過來。


    陸芊芊見他一副不願意理會她的模樣,便轉過頭,偷偷朝著玉樹的方向望去,玉樹收到她求救的目光,正打算挪動腳步,朝著她靠近的時候,卻見沈長漓突然抬頭看向了他。


    “玉樹,你去安排一下,此事若是能越快辦成,便越好。”沈長漓看著玉樹語氣淡漠的說道。


    玉樹心中一驚,急忙回答:“是。”便轉身退了出去,可直到他離開了堂廳,也沒能想出沈長漓吩咐的究竟是什麽事情,若說是那幾個民夫的事情,他不是早就已經命自己安排好了嗎?


    見玉樹退了出去,沈長漓又轉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陸芊芊,陸芊芊見到他的眼神,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心想著方才和玉樹私下的動作,不會全都被他給瞧見了吧?


    雪芙抱著幾本書卷走了進來,將它們全都放在了一旁的桌上,又同雪韻一起退了出去。


    沈長漓每每在看書之際,都不喜有人在一旁打擾,這也是他一直以來的習慣,是以每次隻要他準備看書的時候,雪芙和雪韻便會主動退出門外,在門外候著他的吩咐。


    沈長漓伸手,從那一堆書卷裏麵,翻出了一本《中庸》扔給了陸芊芊,隨後指著自己對麵的位置說道:“去那看。”


    陸芊芊抱著書卷,從榻上站了起來,眼巴巴的跑到了他對麵的位置上坐下。


    沈長漓拿著一本書卷,靜靜的坐在一旁看著,他在為明年的秋闈做著準備,雖說他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陸芊芊手裏翻著書卷,可眼睛卻是時不時的朝著沈長漓的那邊飄去,很奇怪,若是換做以往,此時沈長漓早就應該出聲詢問她了,可今日卻沒有,他好似看書看得極為認真,根本就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


    她伸手在糕點盤裏拿了一塊糕點,放在嘴裏輕輕咬了一口,可沒成想,糕點卻掉落在了她的衣裙上,她不自覺的“哎呀”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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