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找不到方向的困獸,凶狠著示威。


    模樣森冷又頹。


    “煙有什麽好抽的?”安歌問著,抬手抓住了傅斯珩的手腕,低頭湊近了被傅斯珩咬過的煙嘴邊,輕吸了一口。


    沒被嗆住。


    動作甚至有些小熟練。


    傅斯珩的眸光更深。


    她會抽煙。


    這女的……


    不容傅斯珩多想,安歌俯下身,雙手撐到了傅斯珩的臉頰邊,看著他的眼睛,低下了頭,貼著他的唇。


    青白煙被渡了過去。


    她tian了tian他的唇瓣。


    苦澀的煙味。


    她不喜歡。


    “抽煙對身體不好。”


    “做嗎?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安歌:???我怎麽不知道我還有當渣女的能力!!!!


    傅斯珩:大概是你渣而不自知。


    第57章


    鳥無聲兮山寂寂,夜正長兮風淅淅。


    夜風一縷送著一縷, 傅斯珩削薄的碎發被風吹得拂落而下, 遮住了細薄的眼尾,也遮住了眼底的陰暗。


    傅斯珩未開口, 依舊沒有半點兒反應。


    他指尖的煙在靜靜地燃著。


    煙霧融於夜色,彌散幹淨。


    這樣的傅斯珩太反常了,也太陌生。


    比第一次見麵時還要陌生。


    那時候,他的眼睛裏很空很空,滿是對世事的無所謂, 不留念不在意。


    而現在……好像有什麽填滿了他空蕩蕩的殼子,卻並不穩定。


    說不上哪裏不對。


    安歌懂得一知半解, 唯一確定的是傅斯珩絕對沒有和她在冷戰, 他在和另一個自己較量。


    那個世界黑暗無光,無聲無息間刀光劍影。


    赤著腳出來的, 吹了會風,腳背冰涼,沒多作思考, 安歌的腳背勾上了傅斯珩的小腿, 食指指尖習慣性地輕抵上了傅斯珩凸起的喉結,若有似無地刮著。【木得任何脖子以下】


    環上傅斯珩的脖頸,安歌趴在他肩頭上, 定定地看他。


    須臾,傅斯珩的眼瞼動了動,朝安歌看去。


    未施粉黛也豔得和妖精一樣。


    尤其是那雙眼。


    黛眉春山秀, 橫波剪秋水。


    本該是清潤如水的,純得不摻絲毫雜質,偏她眼底和藏了一把小鉤子一樣。


    妖豔與清純的糅合,不矛盾。


    抬手將剩下半截還燃燒著的煙摁滅在了煙灰缸裏,碾了碾,傅斯珩食指關節一屈,抵著安歌下巴一抬,問:“什麽時候會抽煙的?”


    耳鬢廝磨過不止一次的人,她到底藏了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別人的繆斯,別人的女神,竟然連抽煙都會。


    他抽了不少煙,嗓子喑啞。


    安歌微仰著麵,隻手勾著傅斯珩的脖頸,長睫一低,突然低頭輕啄了一下傅斯珩的唇瓣:“我其實不會抽煙。”


    怕傅斯珩不信,安歌又虛掐著小指關節送到傅斯珩眼前:“但我學習能力特別強,囫圇學了個動作。”


    傅斯珩動作沒變,食指關節還屈在那兒。


    “去年有一場成衣秀,設計師和秀導要求模特們抽煙走秀。我不會,但是又不能不幹,考慮到定點動作,我就找了點歐美大片兒,學了點他們的動作。”


    時裝周上光怪陸離的景象太多了,為了讓人耳目一新也為了創新,往往連秀場的布置都別具一格。


    一年一個樣兒,超市、火車站台、賭場、沙灘、飛機場等等,沒有這群瘋子想不到的,好的不好的都有,要求模特一邊抽煙一邊走秀也不是個例。


    大著膽子,安歌雙手撐在了傅斯珩的臉頰邊,強行將他落在不知那點上的視線扭轉了回來。


    對上他的眼睛,安歌心頭一悸。


    猶如破冰,往日裏高高在上的祖宗像陷進了一片詭譎的黑暗之中。


    陌生又危險。


    徹底不是她認識的傅斯珩了。


    他在壓抑著什麽,眼底全是她讀不懂的深色,太過死寂。


    好像這種壓抑一旦被衝破,陰暗麵被釋放出來,她會被立即撕碎。


    不止是她,所有的所有都會被獻祭。


    指尖顫了顫,安歌在傅斯珩的左右眼皮上各啄了一下,再次問:“哥哥,要嗎?”


    凶獸高高地揚起了利爪,對準了準備將自己獻祭出去的少女。


    慘白的月光映上去,利爪泛著森白的光。


    撕碎她,毀滅她。


    帶著她一起墜進地獄,再也不管身前身後事。


    安歌一直看著傅斯珩的眼睛,那雙眼裏不見任何情動,隻見森然。


    沒來由的,安歌心底蔓上了一絲心疼,細細想下來,又不知道這股心疼到底從何而來。


    彎了彎眼睛,安歌軟下了一身的骨頭。


    瞥見安歌彎眉的動作,傅斯珩的理智被拉回了一絲。


    少女應該一直生活在光下,不應該被他的陰暗麵所褻瀆。


    垂下了臂肘,傅斯珩收緊了搭在藤椅扶手上的手:“別鬧。”


    “那你睡不睡?”安歌下巴再次墊到了傅斯珩的肩上,“你不困嗎?”


    “傅傅陪我睡。”


    安歌第一次撒嬌,說完,自己耳朵尖尖紅了起來。


    沒靠百度,也不是學著豬跑,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對著這樣的傅斯珩她什麽都願意。


    她以前一直覺得撒嬌這玩意兒跟自己搭不上半點關係,學不會也學不來,她從小就不喜歡哭,誰欺負她就自己動手揍回去,絕對不會讓半分。


    老安頭從小就教育她哭是沒有用的,有哭的時間不如自己動手嚐試解決問題。她一直是這麽做的,隻是後來動手解決成了真動手,老安頭怕她性子野得無法無天,為了捺下她性子,讓她讀了不少玄而又玄的哲學經文,導致她直接從暴躁姐妹成了一無欲無所求的鹹魚。


    網絡上那些罵她的,她罵任她罵,她理一下算她輸。


    這種隻會在網絡上點評事實給自己找存在感,打三個字裏麵有兩個字是髒字的人,除了凸顯自己素質低下頭腦簡單容易被帶節奏外,什麽都證明不了。


    曾經的暴躁小姐姐安歌環著傅斯珩脖頸,呼吸放到最輕。


    撒嬌到底有沒有用呢?


    事實證明,還是有用的。


    傅斯珩微彎下身,手臂從安歌的腿窩下穿過去,將人打橫抱起。


    露台門開著,傅斯珩側身進去。


    安歌勾著傅斯珩脖頸,抬頭又親了親他的下巴。


    房間裏溫度適宜。


    傅斯珩踢上了露台門,抱著安歌朝臥室走去。


    安歌陷進了柔軟的床墊中,傅斯珩隻手撐在她的頭頂上去,想去關燈。


    剛轉過去一點,脖頸被人勾了回來。


    安歌笑得像隻偷了腥的小狐狸:“哥哥,忍得住?”


    壁燈一熄。


    “明天沒工作?”


    “有啊。”


    “睡吧。”傅斯珩撐著的手臂一鬆。


    黑暗中,安歌翻了個身,環住了傅斯珩的腰身,尋了個她覺得舒服的位置慢慢睡了過去。


    傅斯珩閉著眼睛,意識愈發清醒。


    凶獸貌似被暫時安撫了下來,它的利爪攀在囚籠邊緣,低低地咆哮著。


    僅僅是暫時的。


    不久,安歌定得手機鬧鈴響了,鈴聲不大。


    怕吵醒好不容易才哄睡著的傅斯珩,安歌迅速摸到手機後關了鬧鍾,扔了手機,又將被角掖好後這才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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