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兩個人影飄然落到他們麵前。蘇月恒驚喜的瞪大了眼睛,大大的吸口氣後衝著沈玨問道:“這難道是傳說中的暗衛?”


    沈玨點點頭,旋即被月恒這話說的有點莞爾:“怎用上傳說了。”


    “他是沙鵬。”沈玨指著高大冷峻的勁裝男子介紹道。


    “他是承影。”接著又一指俊秀的那個。


    介紹完,沈玨對著二人冷峻的吩咐道:“這是大奶奶,日後她有什麽吩咐,爾等也得聽從,可知?”


    沙鵬、承影二人趕忙抱拳領命。


    沈玨一揮手,二人很快飄然退去。


    兩人飄然而來,飄然而去,蘇月恒看得有點傻了,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急急的對沈玨道:“啊,啊,那是你的暗衛啊,你幹嘛要當著人的麵亮出來,還說給我用?我能有什麽可用到的地方?這是保護你的,你趕緊收回去啊。”


    見蘇月恒一臉緊張的樣子,沈玨輕笑著安撫道:“月恒無需緊張,平常對待即可。他們二人跟了我多年,最是忠心不過的。本來我也是早有心讓你知道他們二人的。”


    蘇月恒還是一臉慌張:“這是暗衛啊。暗衛不就是秘密伴在身後保護你的,你就這樣隨隨便便的亮出來,這可怎麽好。”


    沈玨搖頭輕喟:“沒有隨便亮出來。我隻在你麵前亮出來過,其他沒有任何人知道。”


    蘇月恒一聽,突然感覺心裏酸脹酸脹的,這沈玨是得多信任自己啊,將這種事兒都透露了出來。


    蘇月恒眸光溢彩的看著沈玨輕歎道:“健柏,你可真好。”


    月恒一臉乖巧,滿目感動的樣子,看起來可真是讓人心生歡喜,真像是個小貓一樣,沈玨忍不住出手去揉了揉她那滿頭的青絲。柔軟絲滑的青絲撓在掌心,柔滑麻麻的一片,簡直讓人不忍收手,沈玨很是借機多揉了幾把。


    老實說,沈玨這樣揉著頭頂還是挺舒服的,就是他這一臉擼貓的表情可是怎麽回事兒?


    蘇月恒輕輕的擺了擺頭,將他的手拉了下來。沈玨的手很白,摸起來也是涼涼滑滑的,無名指上還有一塊兒繭子,想必是常年寫字造成的。這手真是如玉石一般,蘇月恒拉著摩挲了兩下方才放開。


    沈玨.......


    這丫頭可真是不吃虧,自己摸了她的頭,她就要摸自己的手還回來。不過,這感覺好像很不錯?蘇月恒放開他時,沈玨甚至有點淡淡的遺憾。


    屋子的氣氛有些靜謐過後又有些低沉,兩人仿佛知道後麵的話題會進行到哪裏,但誰都沒有開口。


    蘇月恒忍了忍,到底沒忍住先開口了:“健柏,你說田嬤嬤這事兒真跟世子沒關係?”


    沈玨默然片刻後道:“沒有。”沈玨答得很是堅決,沒有絲毫猶豫。


    蘇月恒看著他不語。


    看出了月恒眼裏的絲絲不認同,沈玨默了默,道:“月恒。我不是感情用事。”


    說著,沈玨滿眼歎息的看著蘇月恒道:“甚至,月恒,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心思坦蕩,善良之人。我從不忌用最壞的思量去考量別人。這次,你探出我中毒後,我就已經讓人細細的查了二弟,甚至還派了人在他身邊。他什麽都不知道,他甚至根本不知道他不是我母親生的。”


    “月恒,我是不是心思很陰暗,很卑鄙?連自己一起長大的手足都忌憚如此。”沈玨看著蘇月恒語氣清淡,滿是對己的嘲諷問她。


    蘇月恒明白沈玨此時的心情。多年相伴的手足,突然插入如此抹滅不掉的傷痕,任誰心裏都不會好受的。何況,從康寧等人處日常聽來,沈玨兩兄弟感情很好,沈玨很愛護沈熠,沈熠也很信賴依戀沈玨。


    蘇月恒輕輕的拉起了沈玨微涼的手晃了晃:“健柏,看著我。”


    “健柏,你錯了,你這是睿智,不是陰暗。我很喜歡你這份清明。你這樣做事再對不過的,換了我,也會這樣做的。”


    如此的生死大劫,如果是天數那也就罷了。可偏偏是**,這種時候,最直接的目標當然就是誰是最大的獲利之人了。


    而鎮國公府,沈玨生病後,最大的獲利者是誰?是沈熠。


    聽完蘇月恒的話,沈玨陰鬱的神情豁然開朗,反手握住了緊緊拉著自己的柔胰:“謝謝你,月恒。”


    蘇月恒大大的綻開一個笑容,語氣開朗道:“行了,我倆現在也別你謝我我謝你的。來,說說下一步我們怎麽做。”


    屋子裏的氣氛一掃而空。


    沈玨展顏一笑:“不急,先看看查出的結果再說。”


    結果很快就查出來了,這次的事情真的都是田嬤嬤所為。


    挑撥她,給她出主意的圖似,在幾年前全家都發賣去西北苦寒之地,在路上時圖似兩口子就病故了。騾馬街針線鋪子的店主也找到了,這店主什麽都不知道,根本不知道有人在他的店裏交易毒藥,確定是個路人無疑。


    這次給田婆子提供藥的遊方道士也找到了,兩人是單純的銀錢交易,根本都不知道誰是誰。


    遊方道士被抓到的時候,嚇的不行,不用人怎麽問的都說了:“我一直有賣一些軟筋散、蒙汗藥什麽,也會製一些不致命的陰損藥。前些天是有人找我買這個,我就做了一包人吃了渾身氣虛無力的藥,這吃一包不礙事的,過個十天半月自己就好了,所以我就賣了。”


    審問的哪裏肯信,喝問道:“既然不致命,那你還鬼鬼祟祟,搞那麽大陣仗交藥。”


    遊方道士哆嗦道:“我是偶然聽人說那婆子是大戶人家的嬤嬤,我經常遊走在外,聽得也不少,我怕那人拿著我的藥做壞事,一個不小心把我也牽扯了進來。”


    “偶然聽人說?在哪聽人說的?”審問的接著問。


    這個答案好答的很,遊方道士立即道:“就是在平嶺莊子那個河邊,那婆子路過時,有人給她打招呼,我聽了一耳朵。”


    審問的當然不會輕易相信的,接著喝問:“你怎麽那麽巧就在那裏遇到她了,還那麽巧聽到了?”


    審問的人抽出了板子,遊方道士嚇尿了,趕緊招:“這位大哥,別打,千萬別打。我說,我說。這其實也不是巧,那河邊經常都有一群姑娘在洗衣服,我時常無事都會去那邊看大姑娘的。”


    這事兒好查,一查就查到了,這道士沒說謊。再去審問一下田婆子,田婆子跟他說的話也都對得上。


    於是,查的結果確實如田嬤嬤所說,是她心魔作祟,利用鄭夫人的信任而做下的這惡事。所有的證據都完美無缺的指向了田嬤嬤,再無疑慮。


    “很完美。這事兒,條理清楚,邏輯順暢。”蘇月恒聽完,看著沈玨意味深長的道。


    沈玨也是一點頭:“是啊,太完美了。”該有的證據都給了,該死的人證也死了。


    蘇月恒沉吟一陣,對沈玨道:“我總覺得此事沒完。這田嬤嬤不過是別人拋出來的棄子而已,更深的原因還在背後。”


    沈玨深以為然:“月恒說的甚是。”


    蘇月恒道:“健柏,我覺得我們現在要好好捋捋暗中之人的動機。隻有明白了他的動機,才會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麽。”


    沈玨目光蔚然的看著她:“月恒已經有了想法?”


    蘇月恒點點頭,問道:“健柏。我想問問,沈熠自接任世子以來,可還平順,就是有沒有像你這樣被下毒,抑或是被追殺、暗殺過。當然,公幹除外。”


    沈玨想了想,肯定的道:“沒有。”


    蘇月恒道:“既然如此,那就可以排除國公府的對手為了打擊國公府,從而針對你們這些公子動手了。”


    沈玨點點頭:“嗯,國公府的對手可以排除掉。”畢竟,現在鎮國公就三個兒子,如果對手真心要心狠手辣斬草除根的話,打擊完沈玨,那必定也不會放過沈熠跟沈永的。但種種跡象表明,沒有人喪心病狂的這樣做。


    “好,那針對國公府這點就先排除掉。那接下來的目標就很明確了,暗中之人是想對付你,健柏。”蘇月恒道。


    “好,大方向現在明了了。那麽我們就接著分析下麵的,如果有人單純不想你做鎮國公世子爺,那麽,他的目標已經實現了。所以,後續應該不會輕舉妄動。”


    “如果,他的目標不僅僅如此,而是非要你的命,那麽後麵他一定還會有動作。可是,你現在已經不是世子了,再要你的命,為的無非就是錢了。健柏認為我分析的可對?”蘇月恒一口氣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沈玨滿眼激賞:“月恒分析的很對。”


    蘇月恒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進行下一步吧。”


    不管哪個都需要出手將人引出來,前者是個□□,不輕舉妄動不代表不會動,萬一哪天發現有威脅突然來一下,就麻煩了。後者,那就更要早點拔出了。何況,隻有知道了背後真正的製藥之人,才能知道藥引是什麽。


    沈玨看著月恒那摩拳擦掌的樣子,目光寵溺的輕歎道:“無需如此著急,此事你不要輕易出手,還是我來做。”


    蘇月恒不耐的嗔了他一眼:“你又想說,此事有你就行了?”


    沈玨笑著不語,片刻後道:“月恒,我不想將你置於險地。”


    蘇月恒不滿意的瞪了他一眼:“又來。我沒那麽不頂事,何況,就算是有事,不是還有你麽?”


    沈玨輕笑著搖了搖頭,用拿你沒辦法的眼神,看了蘇月恒一眼,答應了。


    蘇月恒這些天,除了在長安院陪著沈玨吃飯,盯著他喝藥,給他施針而外,其它時候就是帶著沈玨在國公府招搖,去的最多的就是鄭夫人的無棱院。


    這一晃都過去了十來天,對方還是沒有任何動作。


    蘇月恒真是感歎對手太沉得住氣了,看來,之前自己放出的消息還是不夠震人,於是,這天,估摸著鄭夫人那邊那幫請安的妾室已經散去了。蘇月恒又溜溜達達的跑到鄭夫人院子裏來了。


    對於蘇月恒現在這頻繁的造訪,鄭夫人現在早已經習以為常。


    蘇月恒在她麵前嬉笑自如,時而嬌憨時而老成的跟她說話,她也很喜歡。雖然早已經習慣了常日漫漫,但有個人陪其實更好。現在鄭夫人不自覺的還有點期待蘇月恒的造訪了。


    蘇月恒還沒進門,聲音就已經進來了:“母親,我又來了。”


    一進門,蘇月恒就顛顛兒的將自己托著的盤子放到鄭夫人麵前:“母親,我們又試了點心出來,這桃酥您嚐嚐。”


    鄭夫人很是給麵子的當場拈了起來:“嗯,不錯,酥軟有味兒。”


    “是吧?好吃。姚黃這一做好,我就迫不及待的端給母親嚐嚐。母親,你今兒個可得好好賞我才是。”蘇月恒撒嬌般的跟鄭夫人湊趣兒。


    鄭夫人樂嗬嗬的點著蘇月恒道:“你這丫頭,見天每日的都想掏我的好東西。行,有你的賞。”


    沈玨眉眼淺淺的看著她們二人說笑。神色不自覺的和緩了好多。


    兩人說笑一陣子,蘇月恒從懷裏掏出上次鄭夫人給的玉牌,對鄭夫人道:“母親,這玉牌我這些時日又仔細查看了一番,我發覺,這個印章般的東西就是調銀錢用的。母親,您說太外祖當年放了多少錢在裏麵呐?”


    鄭夫人詫異的看了眼蘇月恒,又不經意的掃向沈玨,見他眉眼不動。


    鄭夫人眉目婉轉,神色和緩的對蘇月恒道:“你太外公家資豐饒,不過,在他老人過世之前,那時家裏都走下坡路了。不過,我估摸著少說也有好幾十萬兩銀子的吧。”


    蘇月恒抽氣驚歎:“這麽多啊?”旋即她又一臉驚喜的看著沈玨道:“健柏,我們發財了,幾十萬兩銀子啊。”


    沈玨輕笑一聲:“嗯,是的呢。”


    蘇月恒打蛇隨棍的趴到鄭夫人胳膊上,嬌憨的道:“母親,您可真是大財主啊,這隨手一下都是幾十萬兩銀子的。您趕緊說說,您還有些什麽寶貝兒,您不說,我今兒個就賴這裏不走了。”


    鄭夫人樂嗬的不行,隻點著蘇月恒嗔道:“你這丫頭,你這丫頭。”


    沈玨也在旁寵溺的笑著。屋子裏歡聲笑語一片。


    湯進的饕鬄玉牌現身,能調幾十萬兩銀子的消息很快傳了開去。


    某處人家正在商討此事:“大哥,我們現在是否出手?”


    大哥搖搖頭:“不急。現在前麵的事情剛剛才了,估計沈崇現在還盯著的。不可輕舉妄動。何況,這事兒也沒什麽好急的。沈玨左右也是熬不過今年,到時,那些東西自然而然還是我們的。”


    手下卻又道:“大哥,聽人傳出來的消息,好像說宏遠大師找到了給沈玨解毒的方法。大哥你看......”


    大哥嗤之以鼻:“不可能,宏遠那老禿驢要能解,早就解了,還用等到現在?何況那毒別人不知道,我們還不知道麽?沒有藥引怎麽解?”


    坐在一邊的另一人這時卻是開口了:“大哥,我看此事也不盡然,世間之大無奇不有,之前那邊傳來的消息也說過沈玨身體越來越好了。我看,此事虛實我們還是要好好探勘一番的。”


    第56章


    大哥堅持不動:“這些不過是傳言而已。剛剛才出了奶媽子下毒的事情,現在鎮國公府必定戒備森嚴。眼看要成功了,不可輕舉妄動。”


    手下退去,自傳遞消息去了。


    祭出玉牌還沒有任何動靜,沈玨也忍不住神情凝重了起來。這對手真是出乎意料的沉的住氣。


    蘇月恒也漸漸焦躁不已,現在沈玨身上的毒素已然快逼到了膻中穴。現在逼毒痛楚更盛從前,這每次逼毒,對沈玨來說都是一次酷刑。蘇月恒看得心疼不已,看來,下的藥量還不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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