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是說服了沈玨,蘇月恒大是高興,隻覺身上都沒有那麽累了。


    歇息過後,沈玨果然叫過魏紫吩咐了一番。


    聽說自己日後要輔導奶奶強身健體,魏紫隻覺壓力山大,看看大爺這著緊的樣子的,萬一有個什麽,大爺不得心疼死,這可真是難度頗大的活兒。


    可是難度再大,主子吩咐,魏紫也隻能接下。


    接下來輔導活兒後的魏紫,想了想,還是跟蘇月恒打了預防針:“奶奶,這習武一道甚是辛苦。就算不過是為著強身健體,也是很累人的,奶奶先時可是要多多忍耐才是。”


    這點蘇月恒明白,這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但凡做事,沒有哪個開頭不累人的。蘇月恒堅定的點頭,表示自己一定能受的住的。


    蘇月恒不是一時頭腦發熱,心裏很是堅毅。日後,為著不拖累健柏,她也必須讓自己不能太弱了,不光是身體,還有其它。她必須要能站在健柏身邊,成為他的臂膀。


    你予我愛護尊榮,我予你安寧守候。


    這次是來做事的,不是來遊玩的。蘇月恒秉承這個宗旨,第二日一大早,就起身來。她的起甚早,可是沈玨已然不在身邊了。問過魏紫,回答大爺正在院子裏練劍。蘇月恒一點也不意外,沈玨想必又是去跟長寧他們一起習武對打去了。


    沈玨自從身體漸次好了,就日日勤加練習。待能站起來後,雖然經常帶著蘇月恒四處走動的,但每日的習武他是從未落下的。


    有時,蘇月恒興致來了,還專門跑過去看沈玨那練的滿身汗水的樣子。每每看著男人身姿矯健的騰挪跳躍,蘇月恒都滿心喜悅,眼睛都挪不開去。這才是她男人應有的姿態,頂天立地,活躍於這天地之間。


    沈玨習武去了,蘇月恒也快快的洗嗽完,忙忙的叫過魏紫,匆匆去到院子裏,她也要完成自己心裏的打算。


    來到院裏,沈玨已然練的滿身是汗。這樣子的沈玨一別平日的溫潤,看起來真是矯健飄逸,自有一種說不出的性/感。


    蘇月恒看得呆了一呆。果然,這男人哪一麵都這樣的迷人。


    察覺到蘇月恒的目光,沈玨回過頭來,看著她一笑。


    蘇月恒回了個燦爛至極的笑容,叫過魏紫,她要開始習武了。


    魏紫走過來,先教了幾個基本動作。這可是魏紫昨晚想了大半宿才製定好的,難度最是小的一組動作。


    對魏紫來說難度是小,可對蘇月恒來說,這卻是有極大的難度的。


    還不到半柱香的時候,蘇月恒已然倒了幾次了,渾身汗水也如同下雨一般。


    沈玨早就停住了自己練武的身形,頻頻看向了這邊,魏紫也出汗了。一半是教徒弟累的,一半是被大爺嚇的。


    看看大爺那不善的眼神,魏紫很想就此打住。可是,大爺最是討厭別人做事半途而廢的,尤其這還是教奶奶。魏紫的汗更多了。


    駭人的眼神漸漸近了。沈玨走近了,過來拉起了蘇月恒,撫著她臉上的汗水:“月恒,不練了。今天可以了。”


    蘇月恒喘著粗氣本想再堅持一下,沈玨接下來的話讓她打消了念頭。


    沈玨說:“月恒,練武也是要循序漸進的,哪能一蹴而就。今日先就這樣,日後慢慢來。可別傷到自己了,我們今日還要去軍屯呢。”蘇月恒被這句話說服了,也是,現在什麽都不如這個緊要。


    蘇月恒點著頭被沈玨半扶半抱的摟進了屋。


    魏紫長籲了口氣,趕緊忙忙的跟進伺候。


    待蘇月恒收拾停當後,在她去灶房看姚黃的早膳的時候。沈玨冷冷的叫過了魏紫:“我讓你教奶奶習武,你要懂得循序漸進才是。怎可一開始就將奶奶累成那樣?”


    魏紫在心裏叫屈不已,天惹,自己對奶奶已經很是循序漸進了,今日奶奶連半柱香都沒練到呢,哪能怪她?


    不怪她也得怪她,主子訓話老實聽著就是了。魏紫諾諾連聲的認錯,決定,日後再對奶奶訓練的時候,再多多的放水才是。不,不行,光放水不行,要是沒有效果,大爺必定不會放過她的。


    魏紫想了想,可是得趕緊再想辦法才是。對了,回去請教黃泉神醫,讓他幫忙,自己製定一套簡單的適合奶奶的拳術或是劍術才是。被逼無師自通成為了老師的魏紫,絞盡腦汁的想著辦法。


    這邊,蘇月恒也正在問沈玨今日去軍屯招人的辦法:“健柏,我想我們這樣大喇喇的去軍屯招人恐怕是不大好的?健柏可已有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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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5章


    沈玨道:“嗯,我們今日不直接去到軍屯,我們先去拜訪永堰衛所的朱起朱指揮使。”


    一聽這話,蘇月恒看著沈玨心裏哇喔不已,是哦,自家男人出身高貴,這種招徠人做事的事情,他要出麵的話,肯定不是如自己先前所想的那般親自去軍屯招人的。


    不過,雖是讚歎,蘇月恒還是忍不住出聲問道:“健柏,這朱指揮使可靠麽?”


    沈玨點點頭:“他乃外祖昔日帳下小將,跟著外祖南征北戰多年,爾後來了這邊做了指揮使。”


    哦,明白了,原來是鎮南侯的心腹。那當是可以放心的。


    沈玨來時早已經遣人送過信了。


    沈玨一行剛剛來到門前遞了帖子,朱起就大步迎了過來。


    這是個如鐵塔般的虯髯大漢,哈哈哈大笑著迎了過來,粗粗的對著沈玨抱拳一禮後,大掌很是著力的拍了幾下沈玨:“哈哈,好,早前聽大帥說,沈公子身子骨不大好,今日看來,是大好了。哈哈,沈公子這樣,他日大帥見了必是高興的很......哈哈哈,公子請。”


    看著他這使勁的樣子,蘇月恒不禁心裏一急,健柏可能受的住?


    還好,沈玨麵不改色的筆直站穩了。蘇月恒心頭一鬆之餘,又更是堅定了鍛煉身體的意誌。看看健柏現在這樣多好。


    朱起跟沈玨寒暄幾句後,轉眼看看一旁站立的蘇月恒,又是哈哈哈笑著拱手:“這是沈公子夫人吧?在下朱起有禮了。”


    蘇月恒趕緊蹲身一福:“見過朱指揮使。”


    朱起揮著鐵板一般的大手:“夫人不必多禮。夫人今日來了我這裏,就好好的盤桓一下再走。”說著,朱起叫過跟在一旁的一個健壯婦人:“旺娣,好好招呼沈夫人。”


    說完,朱起又對著蘇月恒一點頭:“夫人請賤內一起去盤桓一下,我帶沈公子一邊去說話了。沈夫人,如有怠慢之處,還請夫人見諒。”


    蘇月恒莞爾,這朱起可真是個妙人,看起來是個粗人樣,可待人接物也算的上麵麵麵俱到了。


    蘇月恒笑道:“朱指揮使客氣了。”


    朱起跟蘇月恒客氣完,對著沈玨一擺手:“沈公子請。”


    沈玨看著蘇月恒微笑著點點頭,旋即抬腳往前走去。


    待沈玨一行走開,那婦人也上前來對這蘇月恒福了福:“在下許旺娣,見過沈夫人。”


    蘇月恒忙忙的還了一禮:“朱夫人。”


    許旺娣帶著蘇月恒往裏走去。這婦人甚是外場,雖然初時還有點生疏,但見蘇月恒很親和的樣子,跟蘇月恒說起話來越來越自如,話也越說越多。


    待兩人在堂上坐定的時候,蘇月恒已經知道了這許旺娣娘家連著生了五個女兒才得了個兒子,所以她的名字就是這樣得來的。而偏偏她命好,跟朱起之後,兩人下餃子般連生五個兒子。


    許旺娣嘎嘎笑道:“哎呀,不滿沈夫人,我可是盼女兒都盼的眼睛綠了也沒得一個。有時候念叨起來,偏偏他爹還很高興,說什麽幸好是兒子,要是閨女兒,想著長大了不知便宜哪家小子去了,他就心疼的緊,說,還不如兒子省心,高興了誇一誇,不高興了,揍一頓也就是了。哈哈哈.....”


    一席話後,蘇月恒對這許旺娣感覺甚是不錯。


    這朱夫人爽朗大度,蘇月恒也甚是捧場的熱情相回,兩人說起來甚是相得。


    蘇月恒她們這邊說的痛快,那邊朱起跟沈玨也說的熱鬧。


    寒暄過後,沈玨開口說明了來意。


    朱起沒有多加詫異,他們軍屯經常有解甲的軍士去到鏢局或是江湖幫派中做事的。朱起呷了口酒道:“原來是這點子事,這值當什麽,還值得沈公子專門跑一趟的?沈公子要人,盡管招去。”


    聞言,沈玨徐徐開口:“朱指揮使,我這次要人,不是一個兩個。我聽說,衛所這次會解甲五百餘人,還有軍屯也有不少閑散人員,我想都要了,不知朱指揮使可願意?”


    朱起抓住酒杯的手一頓,將酒杯放到桌上,想了想,對沈玨道:“沈公子,不瞞你說,除了這次解甲的人,我這軍屯曆年解甲之人,以及其他的壯年閑散人口,這加起來少說也有三四千眾,沈公子是想都要?”


    沈玨點點頭:“對,都要。”


    朱起先是有點愣然,繼而大是高興:“沈公子如能如此,可是幫了大忙了。我這衛所原來是五千六百之數,可現在軍屯人口年年增加,每家也隻能征上那麽一個兩個的,其他的人都閑著,再加上衛所那些解甲的,閑散人員是越積越多。可軍屯的地跟房舍就那麽些,真是僧多粥少。”


    說起這個朱起就愁的不行,他也有想過在軍屯之外安置的辦法。可是,安置的不過都是一星半點兒。吆喝了半天,當地敢用的不多,就是稍遠點的地方才有人用那麽幾個。


    說起來,也不好怪別人的。這軍屯重地,地位敏感,一般人不敢染手的。可是,別人不染手,朝廷的軍餉又不會撥到這些沒有編製的人手裏。這樣一來,軍屯人家真是家家艱難,糊口都是大問題。


    現在沈玨來了想要用人,這對解決閑散人員吃飯的問題是個大的幫助,這可大大的減輕朱起的壓力。


    可是,還是有事必須要跟沈公子說明白,免得到時讓沈公子好心做了壞事,尤其是這事還十分敏感,如真出了什麽事,日後他可不好見大帥的。


    於是,朱起想了想道:“沈公子這次用人固然是幫了衛所大忙。可是,我還有話必須要跟沈公子說清楚的,這軍屯尋常一般是不會有人沾染的,沈公子這次要這麽些人,對外可得有個好說法才是。不然,怕陡增猜忌。”


    沈玨點點頭:“這是自然。所以,在下有一事相求。”


    朱起疑惑的看著沈玨道:“沈公子這樣說可是折煞在下了,沈公子想要我做什麽,隻管說就是了。”


    沈玨道:“我想請指揮使去拜訪一下這南樟府的黃延黃知府......”


    聽完沈玨的話,朱起先時疑惑的神情漸漸放鬆,而後拍桌讚道:“這個好,這個好。黃延這家夥甚是奸滑,先前為著衛所軍屯閑散人員去找他,他總是推三阻四的,這次我非磨著他開這個口不可。”


    見朱起應答的如此爽快,沈玨不無歉意的道:“為著我這事兒,勞煩指揮使開這個口,真是過意不去。”這雖然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可過後如果有什麽牽扯,這朱起必當是首當其衝的。


    朱起人粗心卻不粗,他可是知道沈玨這歉意裏麵的意思。朱起哈哈一笑,揮手不在乎道:“我在這地兒也經營了多年,這點子事不值當什麽。何況,這事兒隻要黃延點頭了,他必是比我還緊張的。必是會想辦法遮掩的。”


    朱起大是讚歎沈玨的聰明。一直以來,地方上的官員跟軍屯的軍士隸屬不同,朝廷更是三令五申兩下不能相勾結的。雖然說兩下不能串聯,但是地方上卻是能監看軍屯的,別以為他不知道,他們軍屯這邊有個什麽風吹草動的,那黃延總是比誰都積極的上折子。


    軍屯的人員被召走私用,這種事兒先前也有過不少,黃延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可這次是大規模的召用,這黃延肯定會警覺的。所以,最好就是將這黃延扯進來。這次黃延一旦牽涉了進來,他肯定更緊張的,當然不會說了。


    想到自己手頭的大問題能解決,又能幫了沈公子的忙,朱起大是高興,連連舉杯相勸。


    沈玨喝了幾杯過後,連忙推辭說不能喝了。


    朱起看看沈玨的神色大是不信:“我看沈公子酒量不差,不如再吃上幾杯再了?”朱起熱情的連連相勸,沈玨搖頭笑道:“不瞞朱指揮使,我不敢多喝的,內子有給我定了規矩,在外飲酒,不能超過八杯,超過了她必是要罰的。”


    朱起一愣,繼而哈哈大笑,拍著桌子笑道:“沈公子也忒有趣了。婦人之言聽不聽有什麽要緊的。”剛說完,見沈玨眼有寒意,朱起趕緊又道:“不過,有時還是得聽一聽,免得哭哭啼啼的煩人。”


    沈玨聞言,莞爾道:“哦,這樣說來,指揮使還是經常會聽尊夫人的話了?”


    一聽這話,朱起立馬悶了一口酒,粗聲大氣的道:“哈,我怎麽會聽婦人之言。我家那口子,有時有個什麽相勸的,也不敢高聲說,總是跪在我麵前苦苦哀求。我不過是不耐煩看婦人哭啼之狀,假意依了罷了。過後該怎樣還怎樣。”


    朱起在這說的唾沫橫飛,越說越性起。那邊,許旺娣也正在跟蘇月恒說到禦夫之道,順便還舉了幾個管教自家夫君的例子:“......男人就是欠□□,剛成親那會兒,我家那粗人洗腳洗臉都不願幹,每每要我提著耳朵才去做。有次,我實在忍不住了,將他按在地上暴打了一頓,還讓他滾到屋外去睡了一晚,第二天晚上,人家乖乖的在打了幾桶井水,將自己洗的幹幹淨淨的過來求我......”


    蘇月恒聽得咯咯隻笑,這場景也太可樂了。


    “還有啊,有次,他帶著軍士去抓匪徒,回來一身的傷,讓他歇息還不肯,還要去操練軍士。我火氣一來,追著他打了幾條巷子,到底將他打服了,回來乖乖的上藥喝藥......”


    “哎喲,還有好多事喲,孩子大了,我也給他留臉了,現在有時他犯了錯,我也不追著打了,讓他跪在炕前讀書,就是讀我家大小子現在讀的書,好像是《論語》什麽的......嗬嗬嗬,可是好笑的很,這人平日裏讓他殺敵都不怕的,可讓他讀書就是要他老命了,嗬嗬嗬,我現在是想到製他的招兒了......”


    蘇月恒聽得可樂的不行,這兩口子相處好有趣,不過,也很是恩愛就是了。


    許旺娣很是健談,待聽說蘇月恒還沒見過衛所軍屯是什麽樣子的。於是,當即起身要帶蘇月恒出去軍屯轉轉。


    蘇月恒也很是意動,現代時她見過衛所的樣子。可那已經不過是些房子形製什麽的,已經完全沒有生活氣息了,現在能親眼看看這鮮活的軍屯生活圖景,也甚是不錯的。


    沈玨他們說話想來是沒有那麽快就完了的,剛好趁這空檔出去看看,不光是為了新鮮好玩兒,也算是了解民情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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