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林江趕緊山呼萬歲謝恩。


    謝恩過後,章林江跪在地上並未有起身,而是拿出了一封奏折:“皇上,目前不光是兵部人手吃力,戶部大動更是人手吃緊。臣請聖上破例召請天下英才,以填充這空缺。”


    聽了章林江之言,吏部尚書王崇永真是大喜過望,這章林江可真是幫了自己大忙啊。這次戶部的事情牽連甚廣,不光是戶部,就是其它各部都有人掉坑裏了,其中不乏五品以上的官員。


    現在案子還沒查完,王崇永已經開始為填充的人愁的不行了。別的不說,現在戶部幾近癱瘓,日常事務都快沒有人處理了,得趕緊填上才是。不然,耽誤時日過久,戶部運轉不利,到時皇上少不得也會怪罪他這個吏部尚書辦事不利了。


    待大太監王萬將章林江的奏折呈上去之後,建光帝看後也覺此事確實緊急,當是要趕緊解決才是。思慮幾許過後,建光帝叫過王崇永問道:“此事,王卿以為如何?”


    心裏早有計較的王崇永正等著建光帝問話。聽得建光帝點名,趕緊出列:“皇上,臣以為章大人此意甚好。朝中缺員之事甚是緊急,天下英才也俱是想要報效聖上......”


    章林江這個提議甚好,不光是吏部尚書高興,就是各係人馬也都是高興的很,這樣好啊,本來各方都是想塞人填空缺的,還都在想辦法呢。現在這樣多好,皇上直接開恩召請天下英才,如此以來,自家塞人那就是天經地義,順利成章的了。於是,朝中附議者甚眾,真算得上是全員通過了。


    見眾人都認同,建光帝想想因著戶部貪瀆之事,現在朝中氣象甚是頹喪,開個恩科,召請天下英才,也讓朝中氣象新上一新。


    建光帝當場拍板了開恩科之事。


    不過,說是召請天下英才,眾人都是明白,不過是各家勢力方便塞人而已。當然不會是說真的慢慢的開恩科,等天下有才之人趕到京城的。遂,眾人又是一陣陳詞,說現在人手空缺緊急,因此越快越好。


    眾人的說辭,建光帝也是心知肚明的,不過是各家勢力瓜分勢力而已,罷了,反正給誰也是給,現在六部缺人手,也就不講究那些了。因此,建光帝就直接下詔,三日後就開科取士。


    建光帝此言一出,朝中靜了一靜,旋即都是一喜。三天後?如此急的時間,當然隻能是京城的才俊才能分一杯羹了。這樣一來,自家的機會就大大的增加了。


    事情的進展可謂是出乎意料的順利。鎮國公跟章林江二人不動聲色的碰了碰眼神。


    三日後取士的消息,很快傳了開去。鎮國公還沒回到府中,鎮國公府中之人都已經聽說了。


    聽得這消息,蘇月恒雖然也高興,但還是心有疑慮:“健柏,皇上為何如此痛快的答應開恩科,還這麽急,我總覺的有貓膩。”


    因著原書的關係,蘇月恒對建光帝的感官一向不大好。雖然此人在政績上不算是個暴君,但能力也甚是平庸。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原書中對建光帝那好色暴虐嬪妃的描寫可是重口味的很,讓蘇月恒一想到這個皇帝,就生/理性的有點反胃。


    何況,此人可不是坦坦君子,更不是好相與之人。如此痛快直接,實在不像他的為人。


    見月恒有憂慮,沈玨淡淡一笑:“月恒不必多慮,他此舉,不過也是想要試探而已。”


    建光帝為人一向多疑,現在朝中口徑一致的提請開恩科,他必是心頭不快的。而況,因著戶部之事,建光帝也是惱怒,鎮國公他們查出的戶部貪瀆時間甚長,甚至已有十年之久。


    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挖了牆角,一向自詡自己精明強幹的建光帝當然是非常不快的。現在恩科時間定的急點,也好看看各家的動靜兒,就勢看看各派係的情況。


    沈玨這樣一解釋,蘇月恒細想想也明了了。


    建光帝一向多疑,而此次沈玨也算是直麵朝堂了。反正不懷疑也被懷疑了,還不如一開始做的閃亮點,從一開始就占據主動,這樣也算的上光明正大了。


    蘇月恒坐那兒沉思了片刻,對沈玨道:“健柏,我知道你們這次是想雙管齊下,一舉拿下兵部侍郎跟戶部尚書之職。既然如此,不如做的好一點。”


    章林江的奏折,蘇月恒也參與了意見的。說是開科取士,但也盡量的要對自己有利。蘇月恒運用了現代的知識,給沈玨強烈的建議,要章林江的奏折裏寫明,這次開科取士,不必籠統,而是各部各取所需。也就是分開出卷考試,讓各部出題。


    也因著如此,建光帝才會下如此下詔的。不然,要是籠統考試,光這出題都會扯很久的。


    這次,鎮國公府準備的人手不少,各部的人手都安排。畢竟,動了這麽大一場幹戈,不可能就是為了塞沈玨一人進去的。至少,也得將策應的人手安插好。


    當時,月恒出這個主意的時候,沈玨雖然對月恒時不時的驚豔之舉見多了,但也還是難免驚訝,月恒這主意可謂是少見。不過,細想想,卻是很有用的。


    對於考試,沈玨甚是有信心。這個信心不是無的放矢的,他們天時地利的都占全了,如果還不能分一杯羹,那奪天下就更無從談起了。


    沈玨等人已然計劃周全,月恒現在說,還能做的更好。沈玨不禁挑眉:“哦,月恒還有好主意?”


    蘇月恒點點頭,其實這個不是她的主意,不過是占了現代的而來的便宜而已。當然,也幸虧何宜嫻現在不在京城,否則蘇月恒也是不敢輕易透出來的。


    蘇月恒將自己的主意緩緩說了出來。不過,這個光說,也是說不清楚的,還是需要紙筆畫出來的。於是,最後夫妻二人幹脆來到書房擺開架勢畫了起來。


    為免沈玨不理解,蘇月恒是一邊畫一邊解說。


    看著蘇月恒畫出東西,沈玨心裏又一次泛起了瀾漪,他的月恒可真是個寶藏一樣,時不時的給人驚喜。本來,對此次的考試,沈玨早已有準備的,但現在有了這個,沈玨知道,這一拿出來,肯定是能驚豔天下的。


    蘇月恒畫完,很是得意的欣賞了一遍,忍不住在心裏誇了誇自己,自己真是越來越聰明了,竟然真的將現代的表格跟古代的計數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了。


    蘇月恒來這裏這許久,最頭疼的就是看賬本。當然了,本來在現代的時候,蘇月恒對數字都不大靈光的。


    可是,再是頭疼,那也得看啊。而且看得還不少,自己的嫁妝、沈玨的身家、以及鄭夫人時不時的給個店鋪給塊地的,這樣樣都是要看,要了解的。


    因著這麽多的賬務,蘇月恒對現代的表格整理是想了很久的,不過是一直沒有付諸行動。現在剛好可以一舉兩得的用了。


    蘇月恒捧著自己畫的表格欣賞了一陣,抬頭得意的看著沈玨表功道:“健柏,你看看我畫的可好?不錯吧?”


    見到月恒這一臉得意的嬌俏,沈玨原本若有所思的眼神迅速泛起了笑意,靠過去,輕輕的摟著月恒,頭挨著月恒的肩膀,貼著她的臉輕笑道:“嗯,月恒一向是厲害的,當然是好的不能再好的。”


    說完,沈玨開心的觸了觸月恒的臉龐,笑容也越發大了些。月恒也許自己都沒發現,她現在對自己可是越來越信任自然了,先前說這些驚人之事的時候,月恒她總是要忐忑的做些鋪墊,而現在卻是沒有了這顧慮,想要說什麽,直接就說了。月恒對自己是越來越坦誠自如了。


    沈玨這捧場讓蘇月恒很是高興,再沒有什麽自己的喜悅被人高度認同來的高興的。蘇月恒靠在沈玨懷裏,更是興起的嘰嘰呱呱的說起話來。


    說來,因著這些時候的忙碌謀劃,夫妻二人好像很長時間沒能在一起好好的長談的。


    今天諸事已定,可以好好的說說話了。


    先前為怕影響沈玨的謀劃,有些話蘇月恒一直憋著沒說,現在卻是可以問了出來的,笑了一陣,蘇月恒輕輕問道:“健柏,其實,對於你此次入仕之事,我一直有個疑問。先前是怕打亂了你的部署所以就沒有問出來,現在,我看事情也算是定的差不多了。我能問問你麽?”


    沈玨在蘇月恒耳邊輕輕吐氣:“月恒想要問什麽,盡管問來。”


    蘇月恒問道:“健柏,其實,以我們目前之勢,以你的能力想要入朝不是難事,緣何這次,要動這麽大幹戈呢?”


    沈玨了然:“月恒是疑問為何我要讓章林江上書,讓當今下旨開恩科?”


    蘇月恒點點頭。


    沈玨輕哼一聲,徐徐道來:“這次是我正是入朝,亮相於京城。先前我不知道我的身世也就罷了,現在既然知道了,我就不想悄悄私下謀劃。”既然自己有心天下,這開頭怎能不光明正大。


    蘇月恒聽了默然。健柏有他的驕傲,看來,他是不想自己的入朝變得私下謀劃,仿佛見不得人一般。如此也好,他們這次的謀劃,雖然動靜大了點兒,不過,卻也是正大光明。


    對,正大光明。蘇月恒輕笑出聲:“我猜健柏還有個原因。”


    沈玨熱熱的氣息噴在蘇月恒的耳邊:“哦,月恒竟然覺得還有原因。是何原因?月恒不如說來聽聽。”


    蘇月恒轉過身來,環住沈玨脖子,看著他深邃的黑眸輕笑道:“我猜健柏是想日後讓當今狠狠的後悔一次吧?”竟然是自己親手將對手一手引了進來,讓當年的手下敗將之後,光明正大的站在自己麵前。這種懊惱的滋味,恐怕比不知情的情況下讓對手走了進來更讓人來的惱怒,也更讓人有種羞辱感。


    沈玨如墨的黑眸瞬間溢滿星光,捧著月恒的臉龐熱切觸及,口中呢/喃:“知我者,月恒也。”


    屋子裏的氣氛漸漸甜蜜熱烈了起來。


    一陣激動過後,蘇月恒軟軟的靠在沈玨懷裏輕輕緩氣。


    沈玨卻還是意猶未盡的湊近來,蘇月恒輕輕推開他低頭挨近的臉龐:“健柏,青天白日的,快別這樣了。一會兒國公爺回來,你還要過去說事兒的呢。”如此大事,鎮國公回府,肯定會第一時間叫沈玨過去的,萬一兩人正......到時得多尷尬。


    月恒說的也是實情,沈玨頗是遺憾不舍的將頭擱在月恒的肩頭調整心情。


    沈玨緊緊的環住月恒,將月恒的柔胰也一並環住,輕輕揉搓著。


    沈玨的氣息,蘇月恒再是熟悉不過的,感覺到沈玨越來越重的手法,蘇月恒趕緊扳了扳沈玨的手:“健柏,你先放開我,我們好好說說話。說真的,我還有好多事要問你呢。”


    美人在懷,實在不舍放開,沈玨漫不經心的唔了聲:“月恒想要說什麽就說好了。就這樣說。”


    蘇月恒盡量板正了聲線道:“這樣說不好。我真是有正事問你。還是放開各自坐著說來的好些。”


    沈玨不動如山。


    見狀,蘇月恒歎了口氣,說了:“健柏,這些天你一直忙著朝堂的事情。沈熠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這事兒,蘇月恒真是一直憂心惦記著的。可是,她這邊一直沒有得到消息,蘇月恒嚴重懷疑是沈玨命人將消息攔截了沒有告訴她。也還是怕擾亂了沈玨的心力,蘇月恒這幾天來,一直忍著沒問,今天,可是能好好問問的。


    聽蘇月恒提到沈熠那邊的事,沈玨摟著人的手頓了頓,到底鬆了開去。


    月恒不提這事兒,他差點忘記了。這事兒也是該跟月恒說說了。


    說這事兒,是不好再摟著說話了。沈玨輕咳一聲,放開月恒,將她牽引到椅子上坐下,自己也緩緩坐在一邊。


    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過後,沈玨又慢條斯理的叫人:“人來。”


    魏紫應聲往屋裏走去。可是等到爺叫人了,方才聽到那聲息不對,她趕緊吩咐人去讓廚房備水的。然後自己退的遠些,靜靜的在那兒守著。


    魏紫今天進來的有些輕巧好奇,怎麽這次爺這麽快的叫人了?不應該啊。


    魏紫滿心好奇,低頭進來,趕緊悄然覷了幾眼。


    一看,忍不住一哂,嘿嘿,自己想多了。看看爺跟奶奶,雖然奶奶的鬢發有點毛亂,衣服有些褶皺,但總的來說,還是整齊的。嘿嘿,真是見多了爺跟奶奶秀恩愛,想的太多了。


    魏紫極力擺正了臉色,對著二人一福:“爺、奶奶,請吩咐。”


    沈玨吩咐道:“上茶來。”魏紫趕緊答應著,忙不迭的自出去備茶去了。


    蘇月恒看著魏紫那急急而去的背影,總是覺得有絲不對味兒。方才魏紫的神色,也太奇怪了些。


    蘇月恒看了兩眼,回轉頭來,看著沈玨有些莫名的道:“魏紫這是怎麽了?不會有事兒吧?”


    對屬下一向甚是了解的沈玨,方才一見到魏紫那神色,就知道那丫頭必是想歪了。這丫頭習武出身,耳朵最是靈了,肯定是聽到了剛才屋子裏的動靜兒。


    看著有些莫名其妙的蘇月恒,沈玨不禁有些莞爾,算了,月恒臉皮薄,還是不跟她說好了。不過,魏紫這丫頭卻是也得治一治了,竟然敢看爺的笑話。


    不過須臾間,沈玨的心思就轉了幾轉,看著月恒笑道:“想來是無事的。不過,我看這丫頭神色,說不得方才是正跟什麽人說話說的太高興了,差點誤了我們的事兒,所以心虛的吧。我看她的臉都有些紅了,想必是走路太急?”


    要是魏紫在這裏,必定會說爺這後麵的話簡直就是畫蛇添足。沈玨說這話當然不會是畫蛇添足,蘇月恒準確的捕捉到沈玨說魏紫方才的臉色是紅的這句話了。


    魏紫的臉紅了?蘇月恒自覺方才他們二人在屋裏也沒做什麽,因此,直接就將自身的原因拋了開去。


    魏紫這丫頭跟了自己兩年了,做事麻利、忠心,幫自己解決了不少難題,蘇月恒一向是滿意的。


    因著滿意,蘇月恒打心眼裏準備日後要幫著丫頭好好找個歸宿。這事兒,蘇月恒可是跟沈玨嘮叨過不少次的。


    蘇月恒問過魏紫的身世,這丫頭身世也淒慘的很,從小被賣,連自己從哪裏來的都不知道,更別說什麽家人了。一想到這個,蘇月恒都唏噓不已。自己雖然隻身來到這異世,好歹原身有父有母,雖然母親死的早,但那也是有母親的不是。總是有個來處的。


    可這魏紫卻是連自己的來處都不知道,可不是可憐的很。


    因著如此,蘇月恒對魏紫的婚事一向是放在心上的,這丫頭前半輩子沒有親緣。後半輩子可得給她找個好人家,讓她也享享這親緣才是。


    魏紫臉紅了。蘇月恒想到方才自己進來的時候,站在門口相迎的壽寧心裏一動。莫非他們二人?


    月恒在沈玨麵前一向不加掩飾的。現在她臉上的八卦好奇之色,沈玨看得一覽無餘。沈玨心裏哂笑,月恒果然想到了這方麵。就讓她好好想想,給魏紫安排安排,免得這丫頭一天到晚的好奇他們夫妻的事兒。


    當然了,如果這次月恒鴛鴦譜點好了,對月恒日後也甚好。不光是魏紫,還有茶梅這個月恒從定安侯府帶過來的心腹丫頭,也是要好好的考量一下的。


    原先沈玨是不會將丫頭下人的情/事當以回事兒的,可是,經由自身,因著有了月恒,真是愛若性命,可以為她生,為她死;還有先前何宜嫻被身邊的人背叛的事情,更是讓沈玨不敢小覷情之一道。


    雖然說丫頭沒什麽大不了的,可是這兩人是月恒用慣了,用熟了的,月恒又是一個極重感情的人。以防萬一,當然是要將這不安的因素抹殺在搖籃之中的。


    魏紫跟壽寧的事,沈玨是早有察覺,不過是一直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今日剛好就此提醒一下月恒。給丫頭指婚,月恒這個主母坐起來應當應分。


    何況,因著自己先前用身邊之人嚴厲的告誡過規章教程的,當日自己製定之時是最大限度的要屬下保證忠誠,其中就有一條,不允許私生情意的。看壽寧那遮遮掩掩的樣子,想必是牢記此條的,一直不敢漏出來。


    如果月恒能指婚,讓他們二人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想必他們二人必定對月恒感恩戴德。如此,月恒也更是能收服二人了。


    蘇月恒心思晃動過後,趕緊收斂了神色,力求不露出馬腳,免得沈玨察覺到了什麽。蘇月恒可是知道,沈玨對屬下心腹之人有一條不準談戀愛的規定的。


    對這個規定,蘇月恒雖然覺得有些不近人情,但也是能理解。畢竟,現代好多公司還不允許辦公室戀情呢。這也是為了保證屬下不要沆瀣一氣的一種方法。


    蘇月恒覷了眼沈玨,還好,他好像沒有察覺,一臉平靜。


    蘇月恒趕緊轉開心思,接著方才沒有說完的話題繼續道:“健柏,沈熠那邊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情形?何宜嫻出現了沒有?你趕緊跟我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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