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我在路上放點血,他一定會被吸引而來,畢竟我是他多年以來的心魔,在我身上,他幾乎所有的理智都會退散,取而代之的就是仇恨和不滿,情緒一旦失控,警剔也會放鬆,而且我在路上留下這麽多痕跡,他還遲遲沒有找到,一定會更加焦急,理智不複存在,到時候就是你下手的最好時機。”


    向晚意看著他,腦海裏忽然想起了他真身上麵的傷口,心裏突然覺得有點不滿:這人怎麽這麽喜歡往自己身上割傷口啊?


    “我現在突然想到一個顧忌——”向晚意目光一轉,憂心忡忡地看著他,問道:“你會不會真的被他給捉了啊?”


    紀鏡吟幾乎同時,他便笑了出聲:“本君的實力,若是拚盡全力也能和他拚上許久,更何況我隻是啥也不做,四處跑而已,他追的話,還得想本君在哪呢,對本君多點信心好不好?”


    “行行行,就你最厲害了行不?”歎了口氣,向晚意定定地看著他,眨了眨眼睛,睫毛也隨著她的動作微顫,“別把自己的命搞丟了,小心點兒。”


    紀鏡吟低低地應了聲,隨後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的目光看著某個方向,語氣緩慢道:“這裏是妖界的南端,旁邊便是三不管地帶,你可以從這裏潛回天界,而我往海邊走,那邊也是三不管地帶,而且海上島嶼眾多,他得一座座的翻,也得好些時日,應該可以為你掙取許多時間,你曾經供養過我的內丹,我能感知你的情況,你拿到後,一定要找個地方藏起來,我會在最短的時間裏找到你。”


    重重地點點頭,向晚意看著他,語氣認真:“嗯,我知道了。”


    “那事不宜遲,我們晚上就出發吧。”


    望著外麵昏黃的天色還有那條乖乖守著門的小白狐,紀鏡吟說:“這小白團就我帶著吧,別拖你後腿,”


    “可是——”


    紀鏡吟打斷她,說道:“就這樣決定了,牠呆在我身邊老實。”


    向晚意心裏止不住吐嘈道:“人家是怕極了你好不?”


    忽然好像想到什麽似的,紀鏡吟“誒”了一聲,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往自己的身邊湊近一點兒。


    “怎麽了?”向晚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往前邁了半步,湊到他的跟前,抬起頭來,睜著大眼問道。


    紀鏡吟被她這樣的目光看著,一抹燥意突然爬了上來,耳尖泛紅,喉嚨幹澀,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喉結隨之有力地上下滾動,出口的聲音暗啞帶著沙意:“那個我想說,我很慶幸當初把那個牌子給了你,而不是別人。”


    “幸好是你。”


    第78章 故人


    沒有過多的糾結,方案總算就這樣定了下來。


    到了晚上,月朗星稀,漆黑的天邊不時有數隻鳥兒飛過,像是劃破長空一般在天空展翅,夜的晚風輕輕地吹,蕭瑟的感覺籠罩著四周,安靜得讓人害怕。


    他們覺得,是時候了。


    他們現在身處的地方距離天界不遠,因此向晚意隻需要很短的時間就可以到達天界,難的是她要悄然無聲地潛伏在天界之中,然後一點點往天庭移動,最終隱藏在天庭的某地,既能打聽到帝君的舉動,又不被其發現。


    這才是難度最高的地方。


    成敗在此一舉,若果失敗打草驚蛇的話,下次再來可就沒有那麽容易。


    紀鏡吟要做的是引起帝君的注意,讓他遠離天界,因此他得牽著帝君的鼻子走,讓他來不及回防,留向晚意留有足夠的時間。


    而小白團要做的,她迎著牠亮晶晶的眼睛殘忍地說:活著。


    她對牠的要求就這麽簡單,畢竟牠還小,而且根據這段日子以來的觀察,牠除了吃喝玩樂和睡大覺之外,她都沒有看過牠還有什麽建樹。


    估計辦個睡大覺比賽的話,牠敢認第二,沒有別的狐狸或者人敢認第一。


    分配好任務後,向晚意看著紀鏡吟,眉眼間多了幾分愁意,“你自己保重。”


    紀鏡吟垂眸看她,好看的桃花眼微揚,唇角牽出一抹笑意,“嗯,我會的。”


    語音剛落,紀鏡吟把小白狐放在肩上,麵前像是刮起一陣細風,衣訣乘著夜風翻飛,身影轉眼間隻剩下一個點。


    向晚意站起原來,雙手背在身後,默默地看了許久,片刻,眼神慢慢地變得堅定有力,臉色凝重。


    摸了摸腰間的令牌,她也得出發了。


    一刻鍾後,本來包含著他們氣息的山洞吹起一陣風來,所有的所有都消失得一幹二淨,他們好像沒有來過一般。


    ****


    “一、二、三、四……九,你是第九個,就叫小九吧,領名牌去!”


    被喚作“小九”的人抽了抽唇角,這名字怎麽這麽難聽,聽著像是“小狗”呢?


    一個濃眉大眼的老漢拿著名冊,嘹亮的聲音從他嘴裏說出,隨後舔了舔筆尖,在空白的位置上麵寫了‘小九’二字,目光輕描淡寫地瞄了她一眼,很是不耐煩地說:“怎麽還不走啊?”


    “好嘞好嘞,這就去了。”一個小夥子急忙應道,小夥子身板有點瘦弱,身上的皮膚白白的,偏生臉上長了好多疙瘩,一個個坑的,而且臉色蠟黃暗淡,一個營養不良的模樣,讓人看著就不禁惋惜。


    今天是天界征兵的日子,那天上古帝君清池重臨天界,第一件做的事就是把南天門上攔他的人殺個清光,因此要重新選拔新人作為守將,這讓兵部上下都忙得不可開交。


    本來能選上天兵的人就不多,而且一下子死了這麽多個,這些日子找了許久,到了今天才終於找滿了人。


    被喚作“小九”的人拿著冰冷的盔甲,半低著頭跟在隊伍的後麵,認認真真地排著隊簽字領牌。


    所有的所有都在有序進行,沒有半點異常。


    小九接過筆,麵前的人指了個地方。


    “簽這裏。”


    筆一頓,那樣熟悉的聲音讓小九不禁晃了神,愣了愣,這才慢悠悠地簽下自己的名字。


    接過令牌,正欲轉過身來的時候,那道熟悉的聲音的主人突然喊停了他:“等一下,有點東西要搬,你隨我去吧。”


    小九微微側過身來,保持著半彎著腰的狀態,看著沒有任何的奇怪之處,“好的。”


    那人手一揮,示意他跟著自己,隨後邁著大步往裏麵走去,他走得很快,走的路彎彎繞繞的,走著走苚,小九突然察覺到身邊的人似乎少了不少,四周的環境也安靜了不少。


    正欲開口詢問時,麵前的人突然停了下來,小九腳步急頓,這才沒有撞上他的後背。


    本想抬眸看他,但是想到什麽後,小九又低下了頭,畢恭畢敬的模樣,看著沒有半點的逾矩。


    他慢慢轉過身來,腳尖的方向一改,指向了他的麵前。


    他沒有說話,小九能夠感受到他在看她,他的視線很是熾熱,落在他的頭頂上麵,讓他覺得心裏有點不踏實,又有點焦慮。


    即便內心生出了幾分煩燥的情緒,表麵看來還是冷靜如初,沒有半點的表情,彷佛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視終一般。


    片刻,他輕輕歎了口氣,有點不敢置信地問:“將軍,是你吧。”


    小九語氣平緩地回道:“上仙這是在說什麽呢?”


    他伸出手來想抬抬起他的下巴,手將伸到一半,小九便往後退了半步,語氣溫順:“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我們兩個大老男人呢?”


    他臉上的神色有點無奈,垂眸看她,長長的睫毛遮去了大半眼底的情緒,歎息道:“我知道是你,從第一眼開始,我就感覺到了。”


    小九眉頭微微一皺,半晌,抬起眸來,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共事一萬載,早就已經對彼此的氣息、相貌和習慣極為了解,對於季青認出她的事,她一開始還想過或者會很快,卻沒有想到快到現在這個地步。


    她來天界已經兩天,她早年間因著無聊,翻閱某書時學會了易容術,還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因此這番潛伏在天界,她也選擇先用易容術助她潛伏於此。


    昨天她去找了個老朋友,當年她的丈夫在出征時死去,是她把他的殘魂帶了回來,因此,那人的妻子欠下她一個諾言,說他日有難,她必定傾力相報。


    她昨天去找她,要他給她一個假身份,而且還是可以參軍的身份。


    那人的妻子管理天界戶籍,要給她一個假身份,並非難事。


    那人對她的到來很是驚訝,畢竟她現在可以天界的通緝犯,幾乎所有人都在找她,但是她卻敢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她的麵前。


    其實向晚意也是賭一把,畢竟一直潛伏下去太容易被發現,但她卻沒有想到,那人的妻子信守誠諾,不過一天便把假的身分給了她,還給她報名了征兵的事宜。


    重新回到軍營,那就容易碰到熟人,比如麵前這位。


    無奈地看了麵前的人一眼,她歎了一口氣,很是無奈地說:“很久沒見。”


    季青周身的氣質看著又沉穩了一些,眼神也比以往深邃了幾分,話說他本來被貶到南海負責看守妖獸,但是向晚意大鬧南海而他沒有阻止的事惹得帝君大怒,本來要將他押入天牢大審,但是元勳力保他,為他說盡好話,這才打發他來當征新門衛的負責人。


    季青看了她一圈,嘴角倏地一扯,牽出一抹笑意:“你這身打扮真的是別致。”


    向晚意尷尬地笑了笑,她也是很佩服季青居然一眼就認出她這個模樣,畢竟這個造型可是她易容術練成以來最醜的,醜到她自己都不想直視自己。


    季青絕對忠心於她,她知道,一直以來都是,不論當初墜下雲頭的事,還是後來南海的事,又或者今日的重逢,他一直都是站在自己身上。


    他對她有情,但這不是愛情的“情”,而是友情的“情”,他們一塊出生入死,這過命的交情早已刻骨銘心,不會忘記。


    頓了頓,他眉頭深鎖,憂心忡忡地看著她,“你怎麽回來了,難道你不知道帝君滿天下在找你和妖君嗎?”


    “我有事要辦。”


    本來她是不想讓季青知道的,不是擔心他出賣自己,而是擔心自己拖累他,影響他的前程。


    但是如今他既已認出她的身份,而她也確實需要一個人在天界幫助自己,她承認,她存有私心。


    聞言,季青立馬追問道:“我能幫上忙嗎?”默了默,他似乎又想起來什麽,問:“妖君,還安好嗎?”


    她和紀鏡吟約定好的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向晚意心裏暗自思量,看著他的眼神充滿祈求,“你能不能把我調到最近帝君的宮殿,就在附近的。”


    “你要幹嘛?”季青疑惑地問,他心裏隱約覺得,她有點不對勁。


    向晚意看著他,目光炯炯地問:“你信我嗎?”


    “我信。”


    “那就按照我說的做,可以嗎?”


    季青抿了抿唇,仔細思量了一下,隨後抬起眸來,堅定的目光對上她的眼睛,“可以。”


    季青的承諾果然有效,三天後,向晚意接到的通知,她所駐守的宮殿是宴樂宮,背靠帝君的寢殿,因為現在的帝君心情不定,不少朝中的人想盡辦法來討他的歡心,宴樂宮作為天界主要負責休閑娛樂的宮殿,終日有不少人士出沒,有時亂糟糟的。


    季青把她調在這裏,正好可以掩人耳目。


    身後是各種樂器調音的聲音,不時有破音的聲音劃過耳簾,不由得讓她眯了眯眼睛。


    靜靜地站在側門的一旁,穿著一身銀色的盔甲,身邊圍繞著專屬天界的霧靄。


    對麵就是帝君的寢殿。


    從季青那裏得知,帝君不喜外人,因此偌大的寢殿隻有他一人,安安靜靜的,沒有半點聲音。


    向晚意半垂著眼眸,但眼裏卻往帝君的寢殿的方向看去。


    忽然,腰間處感受到一陣暖意。


    眼眸唰地一下抬了起來,伸手輕輕摸了摸——


    是紀鏡吟給她的信號。


    麵前的官殿突然“砰”的一聲,接著一道人影憑空而起,身影快如閃電,轉眼消失在天邊。


    向晚意眯了眯眼睛,她知道,帝君去找紀鏡吟了。


    第79章 亂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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