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除了一場別人險惡用心的栽贓嫁禍,這種想要毀了別人人生的人,真是讓人惡心。


    他看著斜後方的低垂著頭,手卻不受控製的輕顫的人。


    或許別人會以為他是在害怕吧,他一直在班裏表現的膽子就不大,但是現在,張保國覺得,應該不是害怕,或許……是遺憾?


    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劉維誌也沒怎麽他,他到底是怎麽下定這個決心的?居然這樣做。


    想到這裏他的眸中充斥了冰冷的顏色,他不知道不了解,但這不妨礙他厭惡。


    還沒有收拾好,放學鈴聲響起,有些膽子大的人偷偷跑來看看情況。


    剛剛的動靜可不小,他們都聽到了,看到他們班裏的情況,在教室外麵低聲交談。


    沒有人進去。


    直到有人離開教室,他們才敢進來。


    沒多久,張衛國和張錦華一臉緊張的跑了過來。


    看著在收拾東西的大哥,緊張的上下看看:“大哥,你沒事吧?”


    聽到個消息,說有人來大哥班上抓人,嚇到他們了。


    張保國露出個輕微的笑來:“我沒事。”


    “你……”張錦華想要問,看著周圍的人,閉嘴了,沒事就好,詳細的可以等沒人的時候再問。


    他蹲下身體,幫著一起收拾,很快就收拾好了。


    而劉維誌,他聽到下課鈴聲一響,就把自己的所有東西抱在懷裏往家裏跑,他隻是單純又不傻,對方這衝著自己來,明顯來者不善,是的,他們是有過節,但是這是哪裏來的自信他有違禁的書籍呢?他明明沒有!


    而且中午的時候他才動過自己的書本,確認沒有什麽禁書,也就是說,在下午,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有人往他的位置上放了。


    但是結果是沒有。


    是栽贓的那個人良心發現?


    他要回家。


    回家跟自己爸媽他們說。


    他該怎麽辦?


    他爸媽聽了今天發生的事也一臉的凝重,隨後就仔仔細細的問經過,問他們之前上了什麽課,去拔草的時候他的同學有誰走開了。


    劉維誌他……不知道。


    他父母也知道他的脾性,一點點的幫著他分析。


    有人舉報,所以才有人來。


    是誰舉報?


    可能性最大的就是他的同班同學。


    其他的課班裏一直都有人,想要做什麽,被人看到的風險很大,也就是去拔草,這個時候大家都在外麵,動手的機會最大。


    他沒有注意,那麽,其他的同學呢?


    老師呢?


    其他班上的同學呢?


    肯定有人會知道一點。


    他有沒有什麽值得信任的同學?明天一起去問問。


    不過現在這事,他不能再去學校了,提前找人,把年紀寫大一歲,找盡關係也要把他送去部隊。


    他沒什麽腦子,身體素質還行。


    部隊最能調教人,也相對比較單純。


    這傻兒子去到那裏乖乖聽話為國效力,好過在外麵被這些事波及。


    ——


    “太可惡了!”張衛國握緊了拳頭。


    跟大堂哥分開後,他從大哥的嘴裏知道了來龍去脈。


    “大哥,要告訴你同桌,不能讓他好過!”


    就像當初把禁書放到謝睿櫃子的柳岩新,遭受了知青點大家的排擠,後來變得頹廢,那麽自視甚高的一個人,娶了當地的姑娘,才讓自己日子好過一點。


    蘇茴微微點頭:“按照你之前說的,明天他爸媽應該會陪著一起去學校,你同學是個藏不住事的,你找機會約個時間跟他父母談談,把你看到的事跟他們說。”


    張保國有些猶豫,感覺跟去邀功似地,但是不說也不好。


    蘇茴看明白了他猶豫的地方:“你不用想那麽多,你隻是做了你認為該做的事,有錯,要承擔,有榮譽,也是你的。”


    “你確實是幫了他一個大忙,免得他受一番罪,幾句感謝你還受不起嗎?要是給你禮物,你不想收,推了就是了。”


    張保國遲疑:“那本書……”


    “那本書,你告訴他們地點,讓他們自己處理。”


    張保國點點頭:“好,我明天跟他們談談。”


    第94章


    張保國第二天去學校的時候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要跟劉維誌的爸媽談一談。


    跟劉維誌他倒是也想談,但是感覺跟他說不明白,而且就像媽媽說的,他太藏不住事兒了,從平時的為人處事中可以看出來,他爸媽把他保護的太好了。


    果然,他去到學校,發現劉維誌的爸媽都來了,不過經過了昨天那麽一出,班裏的同學對著他們一家三口態度都有些避之不及,畢竟昨天的情況大家都看得清楚,對方對準劉維誌來的,他們不敢走得太近,要是被牽連了,後悔都沒地方哭。


    大家的躲避讓劉維誌臉上有著受傷,在一些經常找他說話、一起玩耍的朋友身上也看到的時候更重了。


    他這還沒出什麽事,他們就這個態度了嗎?不過他爸媽卻是麵不改色,照樣和和氣氣說著話,他們兩個這樣的態度,這些基本沒有經過事的少年就不好意思躲的太明顯了,問到什麽覺得沒什麽的也會照實說幾句。


    張保國:“……”


    感覺劉維誌跟他父母就是兩個極端。


    他們一個個問下去,自然也問到了張保國,張保國還是他們兒子的同桌,按道理來說,應該知道得更多、更仔細。


    問的時候沒有發現什麽異樣,但是,站在張保國旁邊的劉維誌爸爸手心裏卻被塞了一個紙條,他臉上不動聲色,順著位置換了一個人問:“這位同學,不知道你……”


    在班裏問了一些,然後他們就去找了老師去,谘詢相關的情況,老師一問三不知,隨後便是給劉維誌請假。


    這學沒辦法繼續上下去了。


    雖然沒有拿到畢業證有些可惜,但目前這情況,肯定是自身的安全更要緊。


    離開了之後背著人,劉維誌爸爸打開了紙條,上麵寫著一個時間和一個地點。


    劉維誌爸爸看了若有所思。


    他知道張保國,他是兒子的同桌,看來他知道些什麽。


    上麵的時間寫的是午休。


    約的地方在距離學校有一段路程的小樹林裏。


    來的是劉維誌爸爸一個人,上麵沒有寫人數,但是要是人多了,對方不肯說怎麽辦,他既然把紙條塞給了自己,他自己一個人來,這樣也能顯示自己的誠意。


    張保國去到的時候,對方已經到了,不知道等了多久。


    “張同學,我聽我兒子說你叫保國是吧?我兒子太單純,這段時間麻煩你了。”他笑著打招呼。


    張保國本來想問他等了多久的話就這麽被岔開:“劉叔叔,對,我是張保國,是他的同桌,我約你來這裏,是有事在班裏不適合說,所以給你塞了紙條。”


    張保國頓了頓,他也不是一個喜歡彎彎繞繞的人。


    “在我們班級去拔草的時候,我看到我們班的一個同學李紅軍他離開了,我當時正好也想上廁所,就跟著他的腳後跟回來了,不過他沒去廁所,我看到他回了教室往劉維誌的書包裏放了什麽東西,我看他很警戒,態度很不一樣,一副做賊心虛的表情,就上去看了看,看到是一本禁書,我怕出事,就把那本書藏起來了,之後,就有革委會的人來了,接下來的事情你也知道。”


    劉維誌爸爸在他開口的時候笑容就慢慢的消失了,聽到他說完,劉維誌爸爸一把抓住了張保國的手,雙腿一彎,就這麽跪了下去。


    “張保國同學!你救了我兒子,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萬萬沒有想到他會來這麽一招,張保國驚慌失措,趕緊去扶:“劉叔叔你別這樣,快起來!”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對方會直接跪下,男兒膝下有黃金。


    但是劉維誌爸爸不願意起來,他十分感激,跪一下算什麽,他兒子現在這一副天真直率的樣子不就是他們兩口子養出來的嗎?就這麽一個兒子,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這要是出什麽事,他們怎麽受得了?就憑著他幫忙把禁書藏起來,這一跪是應當的。


    “你聽我說,我對我兒子也有些了解,應該是你察覺到什麽不對,不放心,特意跟回去看的吧。”


    張保國畢竟修為不到家,被看出了些什麽。


    “劉叔叔,你快起來!”


    看到張保國緊張的樣子,他笑著起來:“我兒子多虧了你,這一次多謝你!真的多虧了你!”


    張保國的臉上有些發熱,他悶聲咳嗽了兩聲:“劉叔叔,那本禁書我放在我們班後麵圍牆邊上的草叢裏,對著窗戶,往前走十步左右就能找到了,你找個機會把這書毀了吧。”


    劉維誌爸爸肯定:“放心,我肯定會把這書給毀了。”


    張保國聽了,自覺把該說的說完了,就想離開了:“我想說的已經說完了,我該回學校了。”


    劉維誌爸爸,看了看天色:“好,這個休息日我去你家登門道謝。”


    張保國連連擺手:“不用不用,他是我同桌,他被無辜陷害,我隻是做了我應該做的,劉叔叔,我先走了。”


    怕他還要再說出什麽,張保國有些驚慌的走了,他沒有想到原來別人的感謝,會讓人這麽難為情。


    不過,聽著那句:“說好了,這個休息日,我們早上過去登門道謝。”


    誰說好了?怎麽這個劉叔叔也不講道理呢?


    看著張保國離開,劉維誌爸爸想到他說的那些話,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不見,他的兒子他知道,不會說話,不懂得做人,但是他一向是個聽話的好孩子,他們說不要去做什麽,他從來都不會違逆。


    那些違禁的書籍,他們一早就提過,不允許他碰,他不可能會明知故犯,還會大咧咧的放在教室裏,這肯定是別人陷害的,果然。


    李紅軍,這名字他聽兒子說起過。


    是兒子的同學,也是他的朋友,兒子還送過一些吃的,和一些玩具給他,現在看來,嗬嗬,這哪是什麽朋友,這明明就是一條毒蛇,小小年紀就做得出這樣的事情,好在兒子交友方麵也不是完全不可取的,想到剛剛那個一身正氣的同桌,麵對他的道謝手足無措的少年,他臉上的表情和藹了一些,好在有他幫忙,不然這次兒子不死也要脫去一層皮,對方本來就看他們家不順眼了,這一找到了理由,還不可勁的發泄。


    他匆匆回去找自己的媳婦商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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