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冰冷的眼神下,像是翻湧著熾熱的岩漿。


    魏新葉的身後,站在他帶出來的四個小弟,這個時候卻隻敢睜著眼看,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連他們的魏哥都是那女的隨口一句便要拉全家去陪葬的角色,他們算什麽東西。


    魏新葉唇角帶血,表情中再也沒有半點之前的囂張,張揚這種氣勢,愈發讓他覺得不簡單,普通人就算有於文娟撐腰,這個時候就敢對他指三劃四?而張揚根本有恃無恐,說明人家真的不把他放在眼裏……


    他幹澀地張了張口:“兄弟……”


    啪!


    張揚反手一巴掌抽在他臉上,順手拿起了吧台上一個長長的空酒瓶。


    “你跪不跪?”


    “魏新葉!”於文娟狠厲的冷喝響了起來!


    魏新葉的瞳孔裏滿是絕望,雙膝一軟,跪在了張揚麵前!


    身後四人驚恐地張大了嘴!


    夏海輕輕一拉張揚的手臂。


    張揚的臉色沒有半點波動,對跪在他麵前的魏新葉沒有絲毫憐憫,不過是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按你說的,十個耳光。我要是不滿意的話,會親自抽你一百個!你試試看!”


    咖啡廳內的氣氛近乎凍結,在四人不可置信的驚恐眼神中,魏新葉抬起手臂,重重地揮在自己臉上!


    左右開弓,十聲脆響!


    張揚不再看他,冷冷地抬起眼神。


    四個人看著他,身體不停地顫抖……


    張揚低下頭找了找,親自走到一邊,撿起夏海被打掉的眼鏡,鏡片卻裂了一邊。


    將眼鏡遞給夏海,他抬起酒瓶指著黃毛:“你過來。”


    “大哥……”黃毛身體一顫,看著張揚想要說什麽,但在魏新葉和於文娟的淩厲眼神下,隻能慢慢地走過去。


    “跪著。”張揚看著他,眼神裏透著難以抑製的惡心和狠戾!


    黃毛毫不猶豫跪了下來,連魏新葉都跪著,他還考慮什麽尊嚴。


    張揚轉頭,對著夏海說道:“海哥,這個人隨便你,人死了算我的。”


    黃毛渾身僵硬,他抬頭看著夏海:“大哥我錯了……”


    “我他媽叫你說話了嗎!!!”


    猛然一聲怒吼!


    張揚手中的酒瓶狠狠砸在他頭上!


    碎玻璃飛濺一地!


    ……


    所有人都被突然瘋狂的張揚嚇了一跳!


    再定神看去時,黃毛血流滿麵,卻瑟瑟發抖著不敢再說半個字!


    張揚丟掉手中的半截酒瓶,看也不看地上的黃毛,依舊轉頭看著夏海:“海哥?”


    夏海看了看他,又看看張揚,臉上驚懼的同時,眼中又有深深的感動,他知道張揚是在為自己出氣。輕輕搖了搖頭:“算了……”


    “好。”張揚點了點頭,衝著門邊的於文娟喊道,“我如果想要弄死這四個人,你能不能搞定。”


    於文娟麵有難色,終於點了點頭:“隻要不是今天,我來想辦法!”


    其餘三人啪地一下全跪在地上!


    “放心,我開玩笑的,”張揚神情冰冷,完全沒有一絲玩笑的味道,“既然這你都辦得到,那從今天開始,隻要這家店出一點事,我要他們每人一隻手,你能不能辦得到?”


    於文娟臉色好看了許多:“沒有問題。”


    跪在地上的人卻一個個像死了爹媽。


    “好,”張揚繞過黃毛,猛地抄起一把圓木椅,砰砰砰地照著三人後背狠狠砸了一記,“剛才都動手了,現在我砸回來,你們服不服!”


    “服,服,服……”


    三個人忍著痛,小雞啄米般點著頭。


    “好,不服的以後盡管來找我,我們看誰弄死誰!”張揚一把將木椅丟在地上,“現在可以滾了!”


    一群人還不敢起來,轉頭看著於文娟。


    於文娟默不作聲地讓到一邊。


    一群人這才敢起來,紅毛過去扶著黃毛,幾個人灰溜溜地走出去。


    走到麵包車旁,魏新葉突然停了下來:“紅毛,你先送黃毛去醫院,你們兩個跟我留在這裏……”


    怪毛嚇了一跳:“魏哥,你不會還想……”


    “想你妹啊!”魏新葉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就不再解釋。


    紅毛點點頭,將黃毛扶上車,開走。


    另外兩人戰戰兢兢地跟著魏新葉等在原地,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要是魏哥等下想報複那小子,自己打死也不上!


    魏新葉自然不可能還想報複張揚,他隻是明白,若是今天就這樣回去,他老爸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他,最大的可能就是將他送回老家,讓他一輩子呆在那個鬼地方!


    他現在隻奢望,能有一個機會向於文娟道歉和解釋,將這件事的影響降到最低……


    咖啡廳內,張揚拍了拍夏海的肩膀:“海哥,你先去醫院看看吧,店我幫你看著,不會有問題的。”


    夏海看了看還站在門邊的於文娟,知道他們兩有事要說,點了點頭:“好,鑰匙我留給你,你走了就直接幫我把門關了,我讓小靜也別過來了。”


    張揚接過鑰匙,看著他腫著半邊臉,戴起那副裂了一邊的眼鏡,想著他當時奮不顧身地衝過來拖開自己,眼眶有些泛紅:“對不起,海哥。”


    “沒事!”夏海斯文的臉上很是豪邁地一笑,然後一拳頭捶在他肩膀上,轉身走了出去。


    於文娟站在門邊,看著他走遠,這才走過來,跟張揚找了一桌還算完好的位置,麵對麵坐了下來。


    “很抱歉,我沒想到……”於文娟想要解釋。


    張揚拍著剛剛撿起的書包:“我知道,不是你的問題。”


    於文娟點了點頭,舒了一口氣。


    “但是……”於文娟的心又提了起來,“這邊賠的錢,你讓他三天內送過來。還有,那個人你把他送回老家也好,丟到其他地方去也好,不要讓他呆在鷺島。”


    張揚雖然不怕他,也不會喜歡將這樣的威脅留在旁邊。


    於文娟應下,不用張揚說,她也準備將那個差點壞了她事的蠢貨送回老家去。


    說完這件事,於文娟有些忐忑地開口問道:“那我父親的病……”


    張揚沉默地想了想,直到於文娟有些心慌,他才開口問道:“老先生他也是肺癌早期?”


    “是肺癌早期。”


    “我可以治。”張揚一句話就給了她巨大的驚喜,“但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看到她要說什麽,張揚揮手製止了她:“我說這個不是為了跟你談錢,我是想讓你知道,治好這病需要我付出很大代價,所以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我不知道是醫院的哪位醫生讓你找我,但很顯然我不會再相信他們,也不會再走進那家醫院。”


    “所以,真正動手治療的時候,我希望你們搬出醫院,半天就夠了。如果我治好他,你們就不要再回到那間醫院,轉到別的醫院,最好是遠一點的醫院,然後過一段時間再放出老先生被治好的消息,總之,我不想任何人懷疑到我身上。你們能做到嗎?”


    於文娟點了點頭,要求合情全理,她沒有理由不答應。


    “那……能不能冒昧問一句,你的把握有多大?”


    張揚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要把話說太滿:“百分之八十吧。”


    於文娟抓著手提包的手一緊,差點沒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給衝暈了!


    “那什麽時候能動手治療?”


    張揚默默估算了下:“大概需要四天時間準備,到時候我電話聯係你。”


    “好的!好的!”於文娟喜不自勝。


    “除了老先生和你丈夫,我希望這件事再沒有別人知道,可以嗎?”


    “沒問題,絕對沒問題!”


    “好,那我先走了。”張揚站起身。


    於文娟也隨之站起,迅速地從包裏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張揚:“我不知道怎麽感謝你才好,這是一點心意,請你收下……”


    張揚眉頭一皺,猶豫了刹那,終於還是將它擋了回去:“按輩份講,我應當稱你一聲於阿姨,我之所以願意幫忙,不是因為你能給我多少錢,是因為老先生值得我敬重。所以,請你把它收回去吧。”


    於文娟看他說得懇切,也終於把卡收了起來。


    不是張揚不動心,隻是他覺得收下這錢,自己一開始因為敬重老人而決定出手的閃念,就被玷汙得一錢不值了。


    或許,年少的我們,就是有這麽一股純粹的熱血和天真吧。


    兩人一起走出咖啡廳。


    於此同時,五個打扮上與剛才的黃毛等人處於同一水平的不良青年,跟著一個穿著一中校服的學生,也緩緩走在和祥路上。


    說說笑笑間,那個學生指著前麵不遠處的書屋,露出了他的鞋拔子臉。


    赫然正是祝宇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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