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翔眉梢動了動,直接道,“豐田公社偏僻,離縣城遠,通電的話會給縣電力係統造成很大的負荷,供電成本太高,挖電樁,牽電線,路程遠,工程大......”黎翔來這前正在外縣修複電力,衝著給豐田公社拉電線的時間,能服務外縣更多人。


    他常年在外邊指揮,不懂市領導的想法,即使要通電,理應從縣城附近的公社選,怎麽就挑了最不起眼的豐田公社?


    霍副市長是從金銘縣升上去的不假,但這文件批得太有私心了。


    就差沒和其他人說,豐田公社是我霍東山罩著了的。


    唐知綜眯起眼睛,認真打量著黎翔,體格健碩,輪廓硬朗,渾身充斥股盛氣淩人的氣勢,難怪唐大壯要找他過來,就黎翔這實事求是的嚴謹態度,換了唐大壯,幾句話功夫就敗下陣來,再聽黎翔分析利弊原因,沒準會放棄通電,他拿起搪瓷缸,湊到嘴邊吹了兩口熱氣,慢騰騰地說,“工程大,施工隊不好做我也懂,供電成本高我也明白,然而就為客觀因素阻礙某個區域的發展是不是太武斷了點?你走的地方多,見識廣,哪個地方發展前不都是這樣的?”


    花都縣優於其他縣的無非是糧食產量高,高能高到哪兒去?還不是領導重視,舍得撥款,幾下就把花都縣帶動起來了而已。


    這麽想想,方騰衝做財政局局長多少年了,百姓啥好處沒看到,就看到他越來越富態的身軀了,方騰衝這個財政局局長,得想辦法敲詐敲詐他,嘴巴說沒錢不行,得把縣裏幾年的收入支出拿出來看看才行。


    黎翔端坐著不說話,眉頭漸漸蹙了起來。


    唐知綜又說,“黎翔同誌,我們對你們有信心,也相信市領導的決定是正確的,豐田公社通電後,將作為金銘縣的表率,帶動起整個金銘縣的電力係統,萬事開頭難,起步後就好了。”


    黎翔沒吭聲,市裏發了文件,唐知綜他們又堅持,該動工的得動工,不過黎翔得把話說在前邊,“過兩天我們的人會來金銘縣做實地考察和線路規劃,有些地方的道路過於狹窄恐怕不便於施工,你們得找縣裏說明情況。”


    唐知綜保證,“當然。”他早和鄭江海說過,大量修路是行不通的,把現有的路修修就行。


    事情敲定,黎翔準備回市裏叫人了,唐知綜跟著起身,拿出主人的姿態道,“公社有宿舍,你們來回奔波也累,不嫌棄的話可以帶上行李,直接住到公社來。”


    就他所知,公社還有2間空房子,唐大壯升公社書記後並沒搬到公社辦公,白天忙,傍晚回生產隊,兩間屋子是沒人住的,黎翔眼神微滯,掃過唐知綜笑意盎然的臉,沒有拒絕,以前在外縣施工,搭棚子睡是經常的事,唐知綜肯主動提供房間,他沒理由會拒絕。


    辦公室外靠牆的地方擱著一輛自行車,不用想也知道是黎翔騎來的,蘇姍姍坐後座兩個人剛合適,唐知綜想著修路得去縣裏找鄭江海,就說順便和他們一塊,他多稀罕自行車啊,在這地方,有輛自行車比現代汽車還珍貴,於是主動過去推自行車,“黎翔同誌,我來吧。”


    他不會騎自行車,隻得推著走,黎翔是個利索人,辦完事隻想著趕緊回家,被奪了自行車,他神色有點不愉,礙於以後要和唐知綜打交道沒有說什麽。


    於是3個人就邀著輛自行車慢條斯理的進了城,自行車是黎翔借來的,還車後得去車站坐車回市裏,唐知綜和他們約好時間,隨後去了政府大院,憑借過人的容貌,守門大爺已經眼熟唐知綜了,還和他打招呼,唐知綜直接奔去鄭江海辦公室說了修路的事。


    交通局是有專門修路隊的施工人員的,多是走後門進來的,混吃等死沒有真憑實學,每年修路,鄭江海都是把任務分到各個公社,由公社安排人,而局裏的人隻負責縣城內部道路,饒是內部道路,真出了問題也多是花錢請人修的。


    唐知綜開口就要他派人去修,鄭江海想也沒想的拒絕,“通電的是你們公社,修路憑啥要我交通局負責,你們自己看著辦。”


    他天天都在琢磨全縣道路,想暗搓搓幹場大的,手底下的人都派出去了,哪有人手調給唐知綜。


    “鄭局,什麽我們公社自己看著辦啊,人家電力局的同誌來看過了,說你們道路不行,你身為局長不趁機好好表現,市裏同誌怎麽看你啊?”黎翔年紀和他相仿,能憑實力混到那個位置,難保人家日後不會升得更高,鄭江海還想往上爬點,就不能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鄭江海嘀咕,“我管他怎麽看我,局裏沒人你要我怎麽辦。”


    “他們人呢?”唐知綜不信,辦公室的人最清閑,沒人都去哪兒了?


    鄭江海瞞著沒和任何人說,看唐知綜疑惑,含糊不清道,“下鄉考察各公社的道路去了。”


    唐知綜皺眉,沒聽唐大壯說縣裏來人啊,他湊上前,狐疑地盯著鄭江海看,看得鄭江海不自在,瞪圓眼,“看啥呢,我還騙你不成?”


    看來是生氣了,唐知綜納悶,“公社沒聽說社縣裏來人啊?鄭局,你不會被騙了吧?”


    鄭江海火氣更甚,“你啥意思啊?是說我們局的人躲清閑偷懶去了?”


    他發火,唐知綜語氣瞬間軟了,“我就適時提出疑問,你凶啥啊,他們下鄉考察道路,起碼要和公社打聲招呼吧,我們公社沒接到消息啊?”唐知綜有話說話,辦公室那群四肢不分五穀不勤的,難得能下鄉顯擺自己縣領導的身份,怎麽可能錯過這個機會,下鄉絕對會聯係公社的,活交給公社的人做,他們就在辦公室聊天等,他沒和他們打過交道也清楚他們的做派。


    鄭江海聽出他的意思,氣得拍桌,嘴巴上不服輸,“為啥下鄉就要聯係公社,他們有手有腳,考察道路又不累人,非得要人幫啊。”


    盡管說到後邊他自己都不信,但氣勢上不能輸,唐知綜皮笑肉不笑的扯開嘴角,“難得有領導對底下的人這麽有信心,成,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修路的事鄭局你得想辦法解決,縣城離豐田公社還隔著三四個公社呢,咱們生產隊的人派出去修路,不用做其他事了嗎?”


    看鄭江海不服氣,唐知綜繼續說,“你不管的話,電力局的同誌們沒法施工,咱生產隊就沒法通電,市裏文件好不容易批下來最後攪黃了,你要全縣老百姓怎麽想你怎麽說你?”


    鄭江海脹紅了臉,吸著氣怒瞪著唐知綜,唐知綜示意他稍安勿躁,“別動怒,好好想想我的話,還有不是我說,你在這個位置也有好多年了,為全縣老百姓做過啥啊,說到縣政府誰會想到你的貢獻,鄭局啊,趁著還有奔頭,靜下心幹幾件大事吧,不為升官,也要外縣看看咱厚積薄發的力量啊。”


    “好不容易借著捐糧在市領導跟前露了臉,別又悄無聲息的沉寂下去了。往後去市裏開會,說到金銘縣,說到你鄭江海,別人問誰啊不認識很厲害嗎,你聽了啥感受,就不想證明給他們看看自己也是有本事的?”


    唐知綜說得鄭江海啞口無言,每次去市裏開會他都是最沒存在感的,而外縣幾個局長,職位等級相同,總擺出副高不可攀的姿態,他也想高高在上居高臨下的俯視他們啊,奈何實力不允許,人家聽說他是金銘縣的,那心照不宣交換的眼神看得他想打人。


    但他又不敢。


    等唐知綜走後,鄭江海靠著椅背想了許久,牆上的鍾表聲滴答滴答的,突然,他站起身,走向隔壁辦公室,辦公室空蕩蕩的,僅剩下個女幹事,他隨意的翻開辦公桌上的文件,問道,“他們都下鄉去了?”


    女幹事驚恐地抬頭,眼神心虛地閃了閃,“是啊。”


    鄭江海關上文件,嘴角浮起絲冷笑,唐知綜都摸清楚他們的德行,自己還能不了解?等著,他倒要看看幾個陽奉陰違的家夥幹啥去了。


    唐知綜離開鄭江海辦公室又找秦愛國閑聊去了,通電是大事,不能因為鄭江海不作為就擱置了,得讓韓書記施施壓,唐知綜沒問市裏怎麽把文件批下來的,而是問秦愛國有沒有下鄉走訪,視察各個生產隊掃盲的情況,他為各個生產隊量身打造的學習計劃是否有用?


    聊完正事不著急走,明顯另有所圖,秦愛國戒備起來,眼神黑幽幽的,唐知綜笑他,“緊張幹啥啊,我隨便問兩句而已。”


    “高價買來的計劃沒用他們不找你麻煩嗎?”他問唐知綜,“還有事?”


    “難得進城,總得吃午飯再回去啊,秦局長,你不會摳門連頓飯都舍不得請我吧?”


    秦愛國:“......”果然,他的感覺不會騙他,唐知綜就是他媽個...無賴。


    吃了午飯唐知綜還想逛百貨商場,秦愛國趕緊找機會溜了,追風逐電的步伐看得唐知綜搖頭,又不要秦愛國掏錢,他跑那麽快幹啥,唐知綜撇撇嘴,去百貨商場買調料後就想找韓濤借自行車用,哪曉得半路碰到個略微富態的人影,嚇得他打消了念頭,自己徒步回了生產隊。


    不是他自戀,魏彩鳳肯定喜歡他,暗送秋波不夠還給他寫信,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承認自己有幾分美貌,但暫時不想靠美貌掙錢,魏彩鳳繼續等著吧。


    等她哪天快死了,急需外人繼承她的萬貫家產,他想都不想也會答應的。


    而眼下,時機還不成熟。


    倒是蘇姍姍那邊稍微用點心思。


    回到生產隊正逢學校課間休息,唐知綜叫白浩文到教室外說了要在自己家住幾天的事,白浩文滿臉不信,嘴巴快咬出血了,說唐知綜騙人的,回到教室整個人悶悶不樂,狗蛋注意到他情緒不對,以為唐知綜收拾他了,不禁心生同情,“我說對了吧,唐校長看著斯斯文文的,凶起來很恐怖,他打你哪兒了?”


    唐知綜最擅長的是扇耳光,他奶奶和四叔都被扇過。


    狗蛋望著白浩文細嫩的臉頰,不紅不腫,不像挨過打的樣子。


    白浩文心情夠不爽的了,被狗蛋探究的眼神看得更不爽,“你是不是巴不得他打我啊。”說完,嗖的起身走向了前排,白浩武坐在位置上聽其他同學講故事,白浩文念及狗蛋幸災樂禍的調調,故意大聲說唐知綜邀請他們去家裏住的事情。


    全班頓時安靜,白浩武高興得歡呼,他還真想在村裏住幾天,他同桌是唐瑞,和他說了很多好玩的事,好多是他沒玩過的,他拍手,“好啊,正好是吃烤紅薯的時候,放學後我們去地裏找紅薯烤。”


    村裏的孩子懂得找樂子,掏鳥蛋摸魚樣樣不在話下,烤麥穗,燒玉米,烤稻穗,烤紅薯,想吃什麽自己去地裏弄,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完全不用大人操心,而且大人們知道了不會罵人,很好說話,不像他們,敢背著大人偷偷燒火烤東西吃,被發現後絕對是要挨打的。


    相較而言,村裏人更疼孩子。


    難得有擺脫大人的機會,白浩武高興得不行,最近地裏的紅薯挖完了,但有漏網之魚掉地裏會發芽,每天聽同學們說昨天刨了幾個紅薯就羨慕得他不要不要的,終於自己也能參與進去了,怎麽不激動,他問白浩文,“大哥,你去不去?”


    “我不去。”他爸去市裏學習他是知道的,說了回來會給他們帶好吃的,以為他爸不來他爺爺會來接他們,誰知直接讓他們住唐知綜家,想想就別扭。


    上課鈴響了,白浩文回到位置坐下,糾結要不要去唐家,唐有錢低聲下氣地來求自己怎麽辦,同班同學,不給他麵子會被其他同學瞧不起,態度太囂張也不行,糾結來糾結去,好不容易挨到放學,出乎意料的是,唐有錢壓根沒等自己,鈴聲響起他提著籃子就走了,連個眼神都沒甩過來,太目中無人了。


    白浩文氣得揉自己的本子,而滿心歡喜收拾好書本的白浩武和唐瑞說說笑笑的走到門口,想起白浩文,轉身再次叫他,“大哥,走啊,我們去唐瑞家寫作業,寫完作業就去找紅薯。”


    白浩文雙手環胸,冷哼,“不去。”


    外邊有人嚷嚷著從哪條路回家,找找那邊地的紅薯,白浩武急得不行,沒有多想,就說,“你不去我就和唐瑞走了啊。”說完,就催唐瑞走快點,他肚子餓了。


    白浩文:“......”


    教室裏很快就沒什麽人了,佟秋岩問他要不要走,白浩文委屈巴巴的不說話,鬱悶的掏出作業來寫,聽到走出教室的佟秋岩和其他老師說話。


    “我們班的白浩文同學越來越刻苦了,留在教室裏寫作業舍不得走呢。”


    白浩文氣得發脾氣,潦草的寫完作業,越想越不甘心,他爸給了夥食費的,又不是白吃白住,唐有錢的態度是啥意思啊,不想他們去就直說,把夥食費退回來,真以為自己很想去呢。


    往天放學後他們都會留在教室裏寫作業等白楊來接,白浩文以為白浩兵在教室裏等著,哪曉得掃教室的人說白浩兵和唐有權走了,白浩文委屈得眼眶紅了,感覺像被人拋棄似的,回到座位,趴在桌上哇哇哇哭了起來。


    哭聲悲慘,嚇得掃完教室出去倒垃圾的同學抖了抖裝垃圾的木桶,麵麵相覷,完全不明白發生了啥事,倒完垃圾回來看白浩文還在哭,回家路上幫忙喊白浩武,說白浩文在哭。


    錢大放學急著回家是蹲茅廁的,盡管唐知綜說過他很多次,屎尿能在外邊解決就在外邊解決,臭味別往家裏帶,可錢大養成習慣了,在外邊蹲茅廁就是蹲不出來,唐知綜說他事兒多,有兩次故意占著茅廁不讓,錢大急得在外邊團團轉,就是不在外邊解決。


    看唐知綜進院壩後擱下籃子就夾著腿往茅廁跑,唐知綜說都懶得說了,教酒幺不能和錢大學,酒幺嘴裏嚼著糖,邊點頭邊過去提錢大的籃子,問唐知綜放學了雙胞胎為什麽沒來,不是說雙胞胎是大哥同學嗎,大哥回來了怎麽沒看到他們人?


    “估計在村裏玩呢,等你石林哥煮好飯再喊他們。”


    白浩兵跟著權二回家,兩人寫完作業就和酒幺玩,沒過多久,白浩武也背著書包來了,說白浩文在教室裏哭,嚷著要回家,問唐知綜怎麽辦。


    回家的路他們是認識的,沒大人陪著有點害怕,白浩文哭得很厲害,白浩武怎麽哄都沒辦法,他不懂白浩文鬧什麽情緒,以前最喜歡的就是玩到很晚沒有大人喊,不用回家,好不容易有機會,他怎麽哭上了?


    唐知綜收了夥食費就不管他們願不願意,左右都不退錢的,念著孩子和孩子好溝通,他喊錢大過去看看,秉著掙良心錢的原則,他讓錢大盡量勸白浩文來家裏,實在勸不動就找人送白浩文回公社,明早白家想辦法把人送來就成。


    酒幺要跟著湊熱鬧,幾人都去了學校,修好的校門還沒落鎖,操場有人在玩鬥雞,戰況很是激烈,權二和白浩兵最愛這個遊戲,留在操場圍觀不走了,錢大牽著酒幺往教室走,所謂的哭聲已經聽不到了,耳邊縈繞的是鬥雞的呐喊尖叫以及罵人聲。


    教室後邊兩排,白浩文趴在桌上,好像睡著了,腦袋動也不動,錢大喊了聲,白浩文沒應,白浩武過去推他,“大哥,大哥。”


    希望的餘暉穿透窗戶射進一束束光,白浩文不適應的揉了揉眼,率先看到門口的錢大,臉瞬間垮了下去,“你們來幹什麽?”歪頭朝向另外邊,不想說話。


    白浩武說道,“爸爸去市裏學習等幾天就回來了。”


    哪怕是雙胞胎,白浩文為啥發脾氣白浩武真不知道,以為白浩文想爸爸了,他道,“唐瑞他們找紅薯去了,待會烤好了會給咱留點的,咱趕緊走啊,還有,唐有錢堂哥在煮飯了,有肉呢。”


    白浩文:“......”


    酒幺掙脫錢大的手,笑盈盈走向白浩文,“白楊叔叔給了夥食費,你不吃就浪費了,去我家吧,我堂哥把床給你們鋪好了。”


    錢大他們讀書後,剩下酒幺自己待在家,時間長了會無聊,很希望家裏有客人,況且他爸說了,白浩文的爸爸有錢,從市裏回來會給他帶好吃的,他要對白浩文好點,想著,他去牽白浩文的手,“我堂哥炒的菜很好吃,比公社食堂的廚師還厲害,你去我們家嚐嚐他的廚藝啊。”


    酒幺聲音軟綿綿的,模樣討人喜歡,白浩文不好意思衝他發火,態度慢慢軟了下來,然後眼神落在錢大身上就不是那麽友好了。


    白浩武急忙給他背書包,整個學校,就他們3兄弟是背的書包,很是威風,他看書包裏的東西有點亂,重新整理,無意翻到作業,問白浩文,“大哥,你作業寫完了沒,唐有錢家有書桌,咋們比比誰寫得快啊。”


    白浩文掃過表情冷淡的錢大,得意道,“寫完了。”


    白浩武震驚,“你速度太快了吧,我們都還沒寫呢。”


    “那是。”


    孩子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吃過唐瑞烤的紅薯後,白浩文已經沒別的情緒了,隻想多烤幾個紅薯,待去到唐家,見紅薯堆在地上,像小山丘似的,他眼饞的舔了舔嘴唇,礙於心裏別扭不想和唐有錢說話,湊到白浩武耳朵邊抱怨,“家裏有紅薯為啥要我們去地裏找?太摳門了。”


    他爸是給了夥食費的。


    白浩武在唐瑞家也看到有很多紅薯,解釋給白浩文聽,“家裏的糧食是全家人當飯吃管飽的,用來烤太浪費了,村裏的孩子想吃烤紅薯都是自個去地裏找的。”如果任由孩子們拿來烤,紅薯很快就吃完了,之後可能就沒吃的了。


    道理白浩文不是不懂,他就是覺得唐知綜摳門,不高興罷了。


    唐家的屋子不多,房間布置得很漂亮,地麵鋪了木板,光腳踩著涼涼的,房間幹淨整潔,而且寬敞,白浩武和白浩兵喜歡得不得了,尤其酒幺有很多玩具是他們沒玩過的,草編的蚱蜢青蛙,木頭拚的房屋,竹子做的車,每樣看在3兄弟眼裏都愛不釋手。


    玩到後邊白浩文都沒任何意見了,吃得好,屋子舒服,床也暖和,被子香香的,沒法讓人不喜歡。


    以致於白楊從市裏回來接他們回家,3兄弟不情不願的,還想在唐家住,這幾天和唐有錢他們相處時間長了,感覺唐有錢並不像看上去冷冰冰的,每天放學走得急是急著回家蹲茅廁而已,白浩文直接問白楊,“爸爸,我們不能住在村裏嗎?”


    白浩武仰著頭,露出向往的表情,“是啊,農村挺好的,爸爸,要不咱們也在村裏修房子吧,地麵鋪成木板,要在床邊安張書桌,我要在桌上放草螞蚱......”


    唐有錢他們的屋子很好看,白浩武喜歡的屋子就是那樣的。


    白楊驚呆了,他回公社後就去找唐知綜,問雙胞胎有沒有給他添麻煩,唐知綜笑眯眯說沒有,白楊以為唐知綜安慰他的,眼下看他們表情,好像真的不反感。


    他問白浩文,“你不是不喜歡唐家嗎,怎麽想住村裏了?”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他隻看到鄉下人拚命往城裏擠的,沒看到誰想搬到農村住的。


    他不由得好奇這幾天發生了啥。


    “住村裏讀書方便唄,天天走這麽遠的路太累人了,你接送我們也累,爸爸,要不我們就住在唐家?放假後再回家?”白浩文喜歡待在唐家,唐有錢他們兄弟不吵架不打架,沒事會去山裏撿柴,他也去了,掏到兩個鳥蛋呢,比在家裏好玩多了。


    白楊搖頭,“不行,人家唐校長忙得很,哪有時間照顧你們。”孩子多了鬧騰不說,經常吵架打架,光是斷公道就夠了,唐知綜有正事忙,哪有功夫管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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