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媽,都是一家人,用不著這麽狠心吧。”


    “誰跟你是一家人?”馮燦英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怎麽就病急亂投醫把戶口本給他了呢,離婚,必須離。


    唐知綜撩起衣袖,擦了擦臉上的口水,“我和珊珊結了婚,我們自然是一家人的,市裏條件好,孩子們進城讀書能長見識,我相信就是舅舅他也會答應的。”


    樊文忠是大忙人,最近天天去其他市開會,好像聯合搞了個什麽項目,晚上不回家住,根本見不到人,馮燦英不想再說,說下去怕把自己氣出個好歹來,“你看他答不答應,滾出去,沒事別來。”邊說話,她邊拍著胸口順氣。


    “這就是我和珊珊的家,我們不來這來哪兒啊,孩子讀書的事我問過舅舅了,舅舅說隨便我,你看看你是什麽想法,你要答應的話我明天就把孩子送來。”


    馮燦英:“......”樊文忠答應了?怎麽可能,樊文忠去外市開會,沒幾天不會回來,唐知綜去哪兒找的人?


    她目光銳利,像在看唐知綜有沒有說謊,唐知綜好笑,“我騙你幹啥啊,舅舅是市長,我能隨便抹黑他不成,你要不信你等他回來你問,現在我們還是商量商量哪天送孩子進城...”


    好不容易平複的呼吸又急促起來,馮燦英抓起茶幾的報紙揉成團就要砸,唐知綜舉起雙手,語重心長,“舅媽,有什麽話好好說,你要實在不歡迎就算了,又不是離了市裏孩子就沒地方讀書。”


    馮燦英煩躁地把報紙扔在地上,沒來得及喘口氣,但聽唐知綜說,“舅媽,孩子不送來可以,平時的生活開銷你得給錢啊。”


    馮燦英:“......”蘇家真他媽祖墳被人刨了是不是,怎麽冒出個這麽不要臉的玩意來,他養孩子問自己要生活費,馮燦英氣得嘴角劇烈抽搐著,像抽筋似的,“你昨晚沒睡覺是不是,你養孩子跟我有啥關係,他們是跟著我姓還是咋滴了啊。”


    “舅媽若想他們跟著你姓也不是不姓,哪天有時間去改個名字就完事,不管怎麽說,生活開銷你得給啊。”眼看馮燦英氣急敗壞又要抓東西砸他,他抬手示意,“不要心急,你聽我慢慢給你說嘛,我畢竟是個人民幹部,幹部該有的素養我還是有的,不該我拿的我堅決不拿,這點舅媽可以放心,如若我違背道德良心,你盡管去舉報我,我絕不記恨你。”


    馮燦英坐起,後背靠著沙發,眼神凜冽得像寒冬的風。


    唐知綜緩緩道,“我問過珊珊家裏的事,珊珊爺爺死前托你們進城照顧珊珊,當時住的房子是珊珊爸媽留下的,不出意外的話我和珊珊結婚就該搬去那住,偏偏房子被人賣了,不得不搬到這邊來,搬到這邊來就算了,想把孩子接過來都困難重重的,追根究底還是沒房子說不上話,哎...”


    馮燦英額頭的青筋又突突跳了跳,這邊房子是她和樊文忠的,唐知綜什麽意思,怪她霸占了蘇家房屋?


    賣房子時和蘇姍姍商量過的,沒人逼她,她自己答應到現在又反悔了?


    馮燦英眉頭的皺紋深得快趕上溝壑了,她說道,“賣房子的錢我給珊珊了的,這邊房子是我和她舅舅的,和蘇家沒任何關係...”意思是唐知綜別想打其他主意。


    以樊文忠的地位,該給分配房子的,馮燦英嫌小,住不開,想方設法換了這邊的,這邊單位房是前幾年就開始興建的,後來出事給擱置了,樊文忠任市長後,想著擱在那不是法子,主張建完分給政府人口多的人,光是花錢是買不到的,還得有身份。


    蘇姍姍那會沒工作,要不是跟著她們,壓根住不到這邊來。


    馮燦英的話唐知綜是不信的,靠樊文忠的工資津貼養活全家人怎麽可能,不說樊剛和樊玉蘭讀書開銷大,單是維持馮燦英打牌的開銷恐怕都不夠,他把話和馮燦英挑明,“舅媽,你說的話不太準確吧,房子是你和舅舅的名字,當時要這房子給了錢的吧,錢不是賣蘇家房子的錢?”


    蘇姍姍父母在省城上班,據說也是單位有頭有臉的人物,住的房子自然不差,況且蘇姍姍爺爺曾是省裏叱詫風雲的人,照馮燦英的說法,她們家沒貪蘇姍姍半分錢了?


    “當然不是。”馮燦英嚴肅地說。


    唐知綜嗤笑,“舅媽,你逗我玩呢,不是賣蘇家房子的錢你幹啥要把蘇家房子賣掉,房子是珊珊爸媽留給她的,算是一份念想,你說賣就賣,問過珊珊爸媽嗎?”明明花的蘇家的錢還死不認賬,太不是個東西了,他要是珊珊爸媽,非從棺材裏爬出來找馮燦英問個明白不可。


    馮燦英眼神閃爍,隨即抬著下巴氣勢洶洶道,“珊珊父母已經不在了,賣房子我是問過珊珊的,她沒意見。”


    蘇姍姍性格偏柔弱,有意見也不會表露出來,再說了,就馮燦英這種刻薄強勢的性格,蘇姍姍敢不答應嗎,不答應的話恐怕會鬧得雞犬不寧吧。


    “舅媽,房子是珊珊父母的,珊珊年紀小不懂事,你問她有啥用啊,你得問問珊珊爸媽。”


    馮燦英歪嘴,隨即想到唐知綜是啥意思,臉色鐵青起來,唐知綜是咒她早點死去地下問珊珊爸媽?正欲罵人,但看唐知綜搖頭,“算了算了,那件事暫且不說,你說你把賣房子的錢給珊珊了,錢呢,我怎麽沒看到?”


    “你問婷婷啊,問我幹啥。”


    “舅媽,你做人就特不厚道了點,賣了我和珊珊的婚房不說,賣房子的錢還不肯拿出來,舅舅每個與多少工資是查得到的,你說說,沒有蘇家的錢,你們有今天的好日子過嗎?”


    樊文忠和馮燦英以前是什麽情況他找人打聽過的,據大家夥的說法,樊文忠就是個老實巴交怕婆娘的莊稼漢,後來做了生產隊隊長,公社書記,縣交通局局長,財政局局長,縣長,縣委書記,副市長,市長,一步一個腳印升上來的,除了靠那麽點實力,離不開蘇老爺子戰友們的幫扶。


    蘇老爺子不死,沒準馮燦英還在村裏種地呢,哪像現在,燙個卷發,每天穿得幹淨整潔的找人打牌。


    人要懂得知足,馮燦英的做法太令人心寒了。


    見馮燦英不吭聲,唐知綜說,“舅媽,你說說啊,沒用珊珊的錢,你們咋在城裏站穩腳跟的啊,如今珊珊和我結婚,無非想把孩子送到市裏讀書你都不答應,問你要生活費還發脾氣,你要知道,你們用的都是珊珊的,你們能用,孩子們咋就不能用呢?”從法律上來說,錢大他們比馮燦英有資格多了。


    就唐知綜的嘴巴,馮燦英哪兒說得贏他,說不贏隻得乖乖給錢,唐知綜要的不多,每個月100塊錢呼生活費,馮燦英瞠目,“100塊,你搶人呢,婷婷舅舅每個月工資都沒這麽多。”


    “那你把賣房子的錢給我,那錢是珊珊的,理應由我們拿著。”


    馮燦英一口咬定,“錢我已經給她了,你問問她有沒有印象。”


    唐知綜冷笑,馮燦英莫不是看自己農村出身就故意騙自己,具體多少錢他懶得算,反正以樊文忠的條件不可能養活全家開銷,馮燦英就是拿蘇家的錢了。


    馮燦英不想和他多說,回屋拿錢,拿了兩個月生活費給唐知綜,唐知綜接過手又攤開,“不夠。”


    “你還要多少?”


    “防止下次來舅媽又不給我開門,起碼得給五年的生活費。”唐知綜臉不紅心不跳的說。


    馮燦英氣得跺腳,“你怎麽不去搶。”


    “五年不行就兩年,至少得兩年,要不然我就去市裏鬧,看看誰最後遭殃。”


    沒錯,樊文忠坐在那個位置,如果不謹慎處理,宣揚開的話就慘了,唐知綜好以整暇的站在門外,攤著手,等馮燦英回去拿錢,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隻要樊文忠不退下來,他就永遠有拿捏馮燦英的辦法,等著吧,蘇家的財產他會慢慢拿回來的。


    馮燦英無法,再恨為了樊文忠的仕途著想隻有回去拿錢,她算數不好,問唐知綜兩年生活費具體是多少,唐知綜回眸瞅了眼周圍,確認無人後小聲說,“三千。”


    馮燦英愣住,“沒有。”


    房子並沒賣到那麽多錢,唐知綜以為她這點都不懂?


    唐知綜聳肩,無所謂道,“沒有就算了,我去找紀檢委的反映點情況。”


    馮燦英心虛,趕緊抬手叫住他,“站住,你幹什麽去,我回屋給你找找。”


    有的事連樊文忠都不知道,任唐知綜真去找紀檢委,家裏的事抖出來,她就別想安寧了。


    找錢的時候有點久,唐知綜無事,撿起地上被他撬開的鎖,是鐵就值錢,唐知綜尋思著讓張大勇給他弟弟修修,修不好就融了弄成其他玩意,總不能任它是塊爛鐵就廢了。


    他把東西丟到拖拉機上,又在門口等了會馮燦英出來,咬牙切齒的把錢給唐知綜,仍然是用報紙裹著的,唐知綜進屋,輕輕掩上門,大拇指蘸了口水後快速的數了起來,差距應該不大,他沒有數完,把錢揣進兜,笑眯眯的朝馮燦英揮手,“舅媽,那我就先走了啊,以後有時間再來看你和舅舅...”


    說著,唐知綜拍了拍少塊鎖的門,“舅媽,還是換以前的鎖吧,要不下次來我打不開門又得靠撬鎖進屋,多麻煩啊。”撬鎖的工具是問門衛借的,出去時唐知綜不忘還給人家,和顏悅色道,“同誌辛苦了啊,多虧了你借我東西,要不然我門都進不了,將來有機會我請你喝酒啊。”


    門衛不太想搭理他,故而沉著沒吭聲,唐知綜不氣不惱,開著那威風凜凜的拖拉機往市郊發電廠去了。


    設備多是舊的,存在安全隱患,宋長青和他說得明白,想投入使用必須要找人維修,據宋長青說,市裏沒有這方麵的人才,要不然也不會花錢買新設備。


    唐知綜笑笑,並不操心設備維修的事,在他看來,施工隊的人肯定會,尤其是黎翔,那可是個貨真價實的高材生,不像他靠給學校捐錢進的名校,設備的事黎翔能搞定,黎翔搞不定他認識的人裏肯定有搞得定的。


    最不濟就是直接使用這些設備,能用多久算多久,無論如何,發電廠過不了多久就能運作了。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來了。


    二更在晚上十二點


    第135章 發電機


    水力發電利用的是天然湖泊河流的水力推動水輪機轉動,將水的勢能轉變為機械能,通過連接發電機發電,最後由變壓器經輸電線輸入電網,原理簡單,上過高中物理的都明白,宋長明送了四台發電機和幾個水輪機,至於變壓器和相應的電線要縣裏花錢買。


    其他縣不建發電廠主要是沒有詳細的設計圖紙,酒鬼給的圖紙包括了接線方式,電線走向,以及設備數量,凡事按照圖紙要求來就不會有大的錯誤,包括這份圖紙設計的優缺點也有列舉出來,他沒把圖紙給黎翔看,而是找韓濤商量購買設備。


    縣裏的主要骨幹都在,唐知綜給他們講發電的原理以及操作過程,說起來並不複雜,半個小時就講得透徹明了,方騰衝坐在旁邊,整個人猶如打了雞血,無比亢奮,“唐知綜同誌,你形容的會不會太簡單了?”


    他沒去市裏的發電廠參觀過,但經過外邊公路,感覺恢宏又氣派,他沒讀過多少書,在他看來,裏邊是知識分子聚集的地方,怎麽到唐知綜嘴裏好像誰都能幹似的。


    “方局,我和你們說的還算複雜的,真實情況更簡單,主要還是咱們縣太落後,許多人連電是怎麽來的都不知道,其實想穿了也就那麽回事。”


    方騰衝唏噓不已,問唐知綜預算多少錢夠,許多人都盯著發電廠,建不起來就太丟臉了,再窮也想辦法把設備買回來。


    “預算多少我哪兒知道啊,你是管咱們縣財政的,要我說啊,購買設備的事就你和韓書記去辦,在省城有認識的人就多問問,爭取以最低的價格買回來,方局,不是我吹牛,設備買回來接入就能操作,施工隊的不是在牽電線裝電表箱嗎,等桃花村生產隊的電線牽完,回頭先給桃花村生產隊通電試試。”唐知綜吹了許多話,這會兒有點口幹舌燥,方騰衝瞅著麵前沒喝過的茶,輕輕推給他,沉吟道,“行,為了咱們縣我就去省城問問。”


    唐知綜端起茶杯仰頭灌了兩口,辦公室的其他人驚訝不已,要知道,方騰衝和唐知綜不對付,每次見麵方騰衝都被氣得臉紅脖子粗的,這般心平氣和的相處委實少見。


    並沒注意到其他人的眼光,唐知綜給他加油打氣,“方局,你就是咱們縣的希望,能不能通電,就看你買不買得到設備了,舊的也行,但電線必須得是新的。”唐知綜不了解型號,而圖紙也沒詳細記載,看來還得回去問黎翔。


    天氣放晴,明顯沒有之前冷了,唐知綜進村時,施工隊的正架著梯子裝電表箱,唐知綜把拖拉機停在公路上,仰頭和黎翔打招呼,“黎翔同誌,宋廠長給了我幾台設備,你幫我看看唄。”水輪機占地方,拖拉機拖不動,還留在市裏,以防夜長夢多,他準備喊石磊開施工隊的貨車連夜把水輪機拉回來。


    各方勢力都盯著他的舉動,他前腳走,沒準後腳就有人去發電廠打聽情況去了。


    黎翔握著螺絲刀,神色專注而認真,聽到唐知綜喊,他隨手把螺絲刀遞給旁邊圍觀的少年,“你來試試?”


    少年受寵若驚,黎翔問他,“會不會。”


    少年點頭,聲音氣勢如虹,“會。”白天觀看他們裝電表箱,傍晚回去後張大勇會教他們,會用幾根竹篾知道他們如何操作,看著難,操作起來卻很容易。


    黎翔把螺絲刀給他,又把腰間的工具箱給他,指揮張大勇上來看著,有啥問題及時糾正。


    對黎翔來說,這已經是變相的教徒弟來,唐知綜高興,趁機鼓勵他們好好學,不懂的及時問。


    黎翔下地,擦了擦手上的汗,剛剛已經看到車裏的設備了,舊型號的發電機,市裏已經不投入使用了,唐知綜拍拍身邊位置,要黎翔坐上來,“宋廠長為人沒話說,單看長相性格,真看不出他和你們宋局長是親兄弟,你說都是一個媽生的,差別怎麽就這麽大呢。”


    一個是清明熱忱心懷黨和人民的好幹部,一個是愛欺軟怕硬的嘴炮,差距太大了。


    “你和你幾個哥哥差距也蠻大的。”


    唐知綜:“......”身體是同個媽生的,靈魂不是,差距大不是理所應當的嗎,就唐家的條件,怎麽可能培養出像自己這麽優秀的人才。唐知綜認為黎翔在委婉地誇自己聰明能幹,笑得毫不得意,“我的能力確實是他們比不上的。”


    黎翔:“......”不要臉。


    “我找你是幫我看看設備,宋廠長說存在安全隱患,那方麵我不太懂,還得由你這個專業人士看。”設備陳舊該修的就修,修了能用多久是多久,“使用壽命能用兩年對我來說就很滿足了。”


    發電廠建起後,兩年行緩過勁來,到時候買新的發電機問題不大。


    說到底,還是縣裏太窮了,縣裏如果有錢,設備全部花錢買新的,哪兒用得著撿別人剩下的啊。


    石磊待在家處理村民從山裏砍回來的木頭,唐知綜要他去市裏把水輪機拖回來,石磊不懂那是什麽,唐知綜讓他直接去樊家小區,水輪機在小區裏堆著,去了門衛會和他說,沒錯,水輪機擱在樊家小區的,他在發電廠露了麵,擔心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跑了幾趟硬是把水輪機拖到樊家小區裏才算放心。


    這事沒和馮燦英說了,說了也白搭,他隻和門衛打過招呼。


    想到上次那家女主人的嘴臉,石磊不太想去,唐知綜催他,“動作麻溜點,別被其他人拖去賣了,你要遇到人,嘴巴甜點,我和珊珊是領了證的,喊舅婆的喊舅婆,喊不清輩分的就是老人家,沒人會為難你的。”


    石磊害怕耽誤唐知綜正事,丟下活就走了,黎翔翻到車裏檢查發電機,叫唐知綜去他屋裏把工具包拿出來,唐知綜忙了一天累得不行,隨口想使喚石林,但看黎翔蹲在發電機麵前,全神貫注極為嚴肅,不敢耽擱,跳下車去黎翔屋裏了。


    軍綠色繡有五星紅旗的包,看著不大,拎在手裏卻重得很,他遞給黎翔,黎翔指了指地方,“擱地上,再喊兩個人把發電機抬到院壩裏,我瞧瞧。”


    在自己專業領域,黎翔像變了個人,神色變得嚴肅,眼神鋒利起來,像課堂上不苟言笑的老師,由不得人開小差,唐知綜喊石林和黃玉兒來幫忙,蘇姍姍要往跟前湊,唐知綜要她站遠點,發電機太久沒用,蒙了灰,擔心弄髒蘇姍姍的衣服。


    他的話沒啥問題,不知道為什麽,黎翔抬眸看了眼,臉色緩和許多,“得把外殼打開看看裏邊......”


    唐知綜不懂,幫忙把發電機放到地上就站在邊上不打擾黎翔了,期間看黎翔曲腿蹲著,害怕他雙腿發麻,很是貼心的拿了根小板凳要他坐下,他實在太累,打水洗了手準備回屋睡會,要石林吃晚飯也別喊他,累,實在太累了。


    從沒這麽累過。


    他倒床就睡,這一覺睡得特別沉,睜開眼時外邊已經黑了,堂屋裏有聲音傳來,他掀開被子起身,轉了轉僵硬的脖子,朝外喊,“石林,石林...”


    進屋的是蘇姍姍,她端著煤油燈,清秀的臉在暈紅的光下暈染成了粉紅,“醒了啊,石林他們回去了,我和黎隊在研究發電機的事,你餓不餓,飯菜在鍋裏溫著,我去看看冷了沒。”


    唐知綜腦子還有點迷糊,套上鞋子,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石磊回來了沒?”


    “沒呢,恐怕還得等會。”窗戶沒關嚴實,風吹得煤油燈東搖西晃,蘇姍姍拿手擋著風,彎腰照唐知綜的鞋子,唐知綜順勢扶著她胳膊,“今天我去舅媽家了,她給了我錢。”


    蘇姍姍難以置信的抬頭,馮燦英多摳門的人她再了解不過了,記得她爺爺還在時,馮燦英搬到她家照顧她幾天,整天在她麵前哭窮,她以為夥食費不夠,拿錢給她,馮燦英哭的卻是樊剛樊玉蘭日子不好過,她爺爺心軟,要她把樊剛他們接進城住著,想著自己痊愈回家就不麻煩馮燦英,哪曉得身體沒扛住,她爺爺走的那天她在讀書,回到家裏,馮燦英就撲過來抱住她,“婷婷啊,舅媽的婷婷啊,你以後怎麽辦啊......”


    據醫院裏的醫生說,爺爺走得很安詳,走之前專程把馮燦英叫去醫院說了很久的話,要她從今往後跟著馮燦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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