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雨芹沒想到她會說出這句話,微微愣了一下,片刻反應過來才又點點頭,“道歉的,我跟我媽她……道歉了。”


    珠珠更滿意了,伸手接下她手裏的棒棒糖,“我不生你氣了。”


    蕭雨芹鬆口氣地笑一下,“謝謝珠珠。”


    珠珠回答:“不用客氣。”


    這樣話便算說完了,也算化解掉了剛才那一些些的不開心。但珠珠並沒有想邀請蕭雨芹進屋的意思,井珩就更沒有了,不止因為她女學生的身份不合適,也因為她的行為。


    蕭雨芹自然能感受到珠珠還是不太喜歡她,小孩子喜歡一個人,那就會二話不說把人拉到身邊玩,別的什麽都不管。她現在確實後悔,不應該一開始對珠珠抱有成見並表現出來。


    這樣站下去怪尷尬的,蕭雨芹自己笑一下出聲:“那老師您忙,我就先走了。珠珠要是想找人玩的話,可以來找姐姐玩。”


    珠珠拿著棒棒糖衝她點點頭,“好。”


    蕭雨芹嘴角僵著笑轉身,井珩便在後麵關上了門。背後傳來門板合上的聲音,蕭雨芹還是不自覺回頭看了一眼。沒有人知道,她這一刻羨慕腦子不太正常的珠珠,羨慕到想發瘋。


    珠珠和井珩關上門後回了屋裏,還去陽光房坐下來。


    如果不是蕭雨芹找過來送棒棒糖,井珩還不知道珠珠到尤阿姨那裏,和蕭雨芹還發生了點小糾紛。珠珠大概是忘性大,光想著玩,回來後一句都沒說。


    現在知道了,自然要問清楚,他問珠珠:“你和尤阿姨的女兒,怎麽了?”


    珠珠的心思現在不在這事上,在玩上。她放下棒棒糖,認真地堆著積木塔,仔細地往第三層上橫著放一根,對井珩說:“我和她吵架了……她罵我了……”


    井珩順著話問:“罵你?”


    “嗯。”珠珠又放第二根,“她罵我是智障,我就跟她吵架了……她還讓我和尤阿姨不準說話,還不準尤阿姨哄我,我就說這是我家……讓你……讓你把她踢飛出去……”


    井珩聽到讓他把人踢飛出去,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下。他顯然不是那能把人踢飛出去的人,也就她能把這種事往他身上安排了,完全不用考慮他的形象。


    聽笑了自然也沒什麽氣,事情大概怎麽回事他也知道了,心裏有底,他又問珠珠:“你還喜歡尤阿姨嗎?”


    珠珠對尤阿姨沒意見,“喜歡呀。”


    井珩繼續問:“那尤阿姨的女兒呢?”


    珠珠想了一下,把心裏的感受盡量說出來,“剛才在尤阿姨那裏,我不喜歡尤阿姨的女兒,不喜歡小雨。現在,我也不知道了……”


    井珩聽懂了,也沒什麽要問的了。


    他幫珠珠一起堆積木塔,開始陪她玩第二輪。


    接下來的小半天,珠珠沒有往外跑,一直讓井珩陪著她玩。井珩也沒有去做什麽別的,不時看一下工作群裏的信息,需要的時候會回一下。


    接下來一切都很正常,尤阿姨晚上來做晚飯,之後又來收拾一趟廚房和餐廳。井珩和珠珠吃完晚飯後出去散了散步,就在院子裏沒走遠。


    晚上兩個人睡覺還是同床異被,井珩叮囑珠珠睡覺前不準亂皮,珠珠很聽話,他也就還好過一點,也越來越適應,似乎真慢慢習慣下來這樣的相處模式了。


    早上起床以後,珠珠蓋的被子他是不會留在自己房間的,而是抱去客房鋪開整理好。他這麽做,主要是怕尤阿姨收拾他房間看到,對他的人品再產生什麽質疑。


    而且兩個人睡一間房一張床類似的這種事,井珩也都跟珠珠耐心地說過,讓她出去了不要說。之前一次說給了王老教授,這倒沒什麽,說給別人就不行了。麻煩麽,還是越少越好。


    井珩一直這樣不動聲色到周日傍晚,等蕭雨芹離開他這裏以後,他才找尤阿姨私下談話。有些話必須是要說的,不用太直白,他希望尤阿姨能處理好。


    尤阿姨被井珩找談話的情況並不多,可以說到這裏幹活開始,就幾乎沒有過。因為尤阿姨是井媽媽找過來的,而且井珩對生活方麵不挑剔,所以基本沒說過她什麽。


    這一次被找,尤阿姨自然也就知道,八成是因為她女兒蕭雨芹。不過她也不忐忑,見了井珩,不用他先開口,自己就說:“小雨讓珠珠不高興了,是我沒做好長輩的角色。”


    尤阿姨猜的大方向是對的,但井珩確切要說的,卻不是這個。他叫了尤阿姨在書房,關著門,沒接她的話,頓一會,說的是:“你女兒是不是心理有點問題?壓力太大,或者有抑鬱傾向?”


    尤阿姨不知道井珩為什麽會突然問出這種話,她有點懵了,自己也不確定,“先生,您為什麽這麽問?我不知道小雨有心理問題……”


    井珩看著她,目光沉靜,“昨天下午,她在我麵前,故意往水裏跳。”


    尤阿姨聽完又是一懵,下意識想起昨天下午蕭雨芹一身濕回去。她問蕭雨芹怎麽了,蕭雨芹沒回答,隻是臉色和心情都不大好。誰能知道,她竟是當著井珩的麵,自己跳的水?


    自己跳水?為什麽?


    井珩一邊讓尤阿姨思考,一邊看著她給她再提供一個方向,“如果不是心理出現了什麽問題的話,那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


    尤阿姨剛才是不知道要說什麽,現在是說不出了。她看著井珩,微微緊張地掐著手指默吸了口氣,然後低下頭,好半天喑著嗓子開口:“先生,打擾您了。”


    有些話就不用說得太開了,心照不宣可以了。


    井珩給尤阿姨留著麵子,當然也是因為對她還算了解,並不想因為這點事辭退她。但他有要求,所以也沒讓尤阿姨出去,而是繼續對她說:“以後讓她少來吧,我是老師,要考慮的問題多一點,希望你能理解一下。”


    尤阿姨知道,少來隻是客氣說法,這話的真實意思是——以後別再來了。


    這才是第一回來,就整故意落水這出,還好沒出事,下麵再來不知道又要出什麽幺蛾子。萬一真弄出點什麽事故來,井珩作為老師,就要倒大黴了。


    尤阿姨不知道蕭雨芹會故意做出這樣的事,還這麽尷尬地全被井珩看出來了。她被井珩說得羞愧難當,連連點頭道:“我明白,先生,我明白……”


    井珩看她態度誠懇,也就沒再多說什麽,因為還要她多幫著自己照看珠珠。他的假期餘額快不足了,一旦開始上班,他就沒辦法再一直看著珠珠。讓她做手串這種方法,也不能再用了。


    而等他上班以後,珠珠到底怎麽安置這個問題,井珩這兩天都在想,也征詢過王老教授的想法。想來想去,覺得還是給她找個學上上挺好的。


    就像王老教授說的,人總要認真學點東西,學曆可以無所謂不計較,要不要都是一張紙,但真才實學肯定是要要的,要不然怎麽在這個社會上立足?


    現代大都市,文盲就是寸步難行。


    如果單純做個寵物天天呆家裏,等著他下班,等著他陪她,等著他帶她出去玩,估計她自己也會膩。小狗兒在家裏關久了還會撒歡跑出門呢,走丟了找不回家的也多的是。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大土豆小仙女的3個地雷,感謝北冥有魚小仙女的一個地雷,愛你們,mua~~


    第34章


    井珩把蕭雨芹的事和尤阿姨說得明白,也沒讓她在麵子上太過不去,餘下的讓她自己去和蕭雨芹溝通處理,他不再問,之後也沒再把這事放心上,而是把他有限的時間利用起來考慮珠珠上學的事去了。


    對於他來說,珠珠的成長是個問題。她要做個普通人,那就要融入普通人的生活。她之前的三百多年純蚌生,對於她要在人類社會中生存生活來說,可以直接抹掉不算。


    周一下午,井珩照常去學校上課,並幫自己的研究生解決一些專業上的問題。他的生活如果不是憑空冒出來個小蚌精,並且他還決定養了,那他的每天會簡單到跟他穿的黑衣服一樣。


    這一次井珩去學校沒帶珠珠,一是因為上班“帶娃”不合適,二是珠珠現在已經以一個人類的身份出現在了尤阿姨、老馮大爺還有蕭雨芹等人麵前,再隨意變手串怕露破綻。


    井珩下午提前到的學校,約了研究生在學校的實驗室見麵,幫他們把解決不了的問題解決一下,然後回到辦公室休息一會去上課。


    課程結束後,回到辦公室是和王老教授的忘年交聊天互動時間。


    王老教授現在對井珩的工作那是一點興趣都沒有,隻對他養的小蚌精珠珠有興趣,開口寒暄兩句後問的就是:“你考慮得怎麽樣了?打算讓珠珠怎麽上學?”


    井珩確實考慮好了,坐在桌邊翻著一本書,簡單說:“先上個幼兒園試試吧……”


    這句話的尾音還沒收完,王老教授“噗”一下把剛喝進嘴裏的一口水全噴出來了,噴得自己辦公桌上像人工降了雨,全是水點。噴完了一邊叨叨井珩不正經,一邊抽紙巾擦桌子。


    井珩坐在自己桌邊笑一下,“我可沒有不正經。”


    王老教授停住擦桌子的動作看向他,“你還認真的?”讓一個一看就是成年人的小姑娘,紮兩個衝天髻,背著粉紅豬小妹的小書包去上幼兒園?是這麽想的?


    王老教授咽口口水,看著井珩點頭,神色呆木地用戲劇腔感慨一句:“井老師,您可真是活得越來越刺激了……”


    捏著嗓子尾音拖很長,接著就又跟一句:“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井珩頭都不抬,用他的撲克臉說冷笑話:“別,消受不起。”


    王老教授把桌子擦幹淨,不跟他逗貧了,稍稍認真起來,“上幼兒園也對,這屬於基礎教育,珠珠確實需要進一步認識這個世界,然後再去學深點的東西。那你想好沒有,上什麽幼兒園?”


    井珩這才抬起頭來,“找個私立靠譜的。”


    他們就是幹教育這一行的,想找個靠譜並能接受珠珠的學校不難。


    井珩的想法是,讓珠珠先上幼兒園適應一下外界生活,畢竟從接觸低齡的小朋友開始,相對來說會比較容易一點,直接和年齡稍大或者更大的相處,可能會遭歧視和嘲笑,她還不一定聽得懂。


    而且幼兒園裏的老師也管得多點,會哄著大家。小學往上就不一樣了,小學那都開始直接關注並重視考試成績了。


    井珩覺得珠珠學東西快,適應能力也強,幼兒園應該也不用上多久,上一段就差不多了,然後再給她找個小學蹭課去。當然,她這成人模樣隻適合旁聽蹭課,可不能正兒八經當學生。


    但王老教授順著這就想了,對井珩說:“你確實可以直接不要學籍,讓珠珠不參加那些正經考試,去學校學點東西就行。但是她要是沒有戶籍身份,以後做什麽都受限製啊。”


    井珩當然也早考慮到這個了,但目前沒想到什麽十分好的辦法。找人托關係幫忙上個戶口當然行,但他不希望珠珠來曆不明這事讓更多的人知道,首先他就不想讓他家裏人知道。


    如果因為上戶口的事,讓更多的人對珠珠產生好奇心,這不見得是個好事。所以,井珩目前還沒有著急珠珠戶籍身份這事。


    他對王老教授說:“不著急,再看看,興許有更好的辦法。”


    王老教授不知道能有什麽更好的辦法,偷偷摸摸就能給珠珠按個身份,還能不讓周圍的人知道,這可真不大容易。不過這事確實不急,就先等珠珠“長大”些再說吧。


    這不是什麽值得犯愁的事,王老教授還好奇別的,又問井珩:“你家裏人都還不知道珠珠的存在呢?你什麽意思?你也不打算把她藏起來藏一輩子,以後什麽打算?”


    井珩沒什麽特別的打算,“養著唄。”


    王老教授哼一下,“你媽可不是小尤,兩句話糊弄一下就信了,也不多問,你是老板她是保姆,也不好多問。但你媽不一樣,她非得刨根問底不可。要我說,你直接把珠珠當女朋友得了。”


    “……”


    井珩默了一會,看向王老教授:“送女朋友上幼兒園?”


    王老教授:“……”


    這話聽起來怎麽就那麽怪呢?!


    看王老教授被噎得不說話了,井珩再接再厲,繼續說:“她連女朋友是什麽都不知道,我把她當女朋友,我是什麽?”


    王老教授小小聲嘀咕一句:“是禽獸……”


    他以為井珩聽不到,結果井珩不止聽到了,還聽得清清楚楚。他用一臉無比正經的表情看著王老教授,故意看到他尷尬起雞皮疙瘩。


    王老教授不尷尬,當自己沒說過,連忙又笑著說:“你怎麽知道珠珠不知道女朋友是什麽?你回去問問,說不定她不止知道,還想當呢。”


    井珩懶得再跟他說了,這小老頭兒馬上要退休,閑得現在都愛亂牽紅線了。見著誰都能往他身上想,現在連他養的幾歲智商的小蚌精都不放過,簡直是越老越禽獸。


    王老教授看他不說話了,也還真就禽獸起來了,突然又小聲道:“講點認真的,井老師,小珠珠貌若天仙長成那樣,你和她相處了這麽長時間,真的一點心思都沒動?要不你老實跟我說說,你們有沒有……”


    說到這打住,王老教授撅起嘴,突然衝井珩“麽”了一下,麽得井珩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井珩就知道,他開頭說“講點認真的”,接下來肯定一句認真的都沒有。


    王老教授這邊“麽”完了,又繼續問:“有沒有?嗯?”


    井珩被他強行提醒著想起來幾天前被珠珠以擦口紅為由親了的事,這件事似乎釘他心裏去了,想起來的同時還能清晰記得當時的感受。


    心跳微快,麵上強行淡定,他不理王老教授,起身開始收拾辦公桌上的東西。


    王老教授一臉“哎喲你這是有情況麽”的表情,還想逼著再問點刺激的,但井珩沒再給他機會,收拾完辦公桌就要走,直接問他:“車還蹭不蹭?”


    這當然得蹭啊,王老教授起身拎上包就跟他出辦公室。出了辦公室就正經了,非私密空間,不和井珩聊私密話題,完全就是老少學者一對正經好朋友。


    井珩順路把王老教授送到家,不拿他當外人,下車前還叮囑了他一句:“別忘了,有空幫我看看哪家幼兒園靠譜一點,我休假馬上要結束了。”


    最近工作群裏也都在說,院裏事情多人手少,事情忙不過來,所以井珩有心想早點回去。


    經過了這近十天的時間,被珠珠給折磨來折磨去,他的心態和整個人的狀態都變了很多,有人情味了。他想著還是要為院裏多做點事,至於他自己的項目,聽從院裏安排。


    而王老教授對井珩的這些生活小事都上心,因為井珩自己其實是個不大會生活的人。而且他不喜歡什麽事都找家裏,有事基本都和王老教授商量,搞得跟是老王家的親兒子親孫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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