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泉在外麵這些年另外找了個師父,昔年本在道家,發現飛升不了,於是轉投佛門,人稱苦鐵長老。


    劉泉當時拜求苦鐵長老救他脫離苦海,苦鐵長老也無能為力,不過真的把他收為弟子,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


    後來苦鐵長老往生極樂世界,臨終前將一身法寶都傳給他,並說:“據我推算,那一燈老魔用不了多久必要伏於天誅,他那本命也要在天誅之下灰飛煙滅,到那時候你們便徹底解脫了。


    你原本所學魔功不足為恃,我過去所學道法又不是玄門正道,最後憑借一句佛號往生極樂,這念佛法門也不合你的機緣。未來你還要再拜入一位道家高人方能得正果。”


    劉泉便問那道家高人是誰,苦鐵長老搖了搖頭:“我現在也不能得知,你隻需潛心修煉,靜待時機,隻要不行歪路,到時候自能歸入正途。”


    自苦鐵長老圓寂以後,劉泉便在終南山安份靜修,基本再不外出,一燈上人找他他也總找借口推辭。


    他的法力甚是不弱,學了苦鐵長老昔年所修道家功法,魔道雙修,又有一大堆法寶傍身,一燈上人要收他元神也要費一番手腳,徒弟們單個也都難伏他,派多人過來鬥將起來,勢必有很大損折。


    他麵上又頗恭敬,每年托人把一些終南山的特產送去供奉,一燈上人算計自己天誅將近,正經事都忙不過來,無暇懲戒,暫且作罷。


    但劉泉卻不敢真個背叛,幫著鄧八姑反過去攻打轉輪寺。


    他把自己的苦衷給鄧八姑說了,鄧八姑說:“苦鐵長老我也聽過他的大名,他既然說你未來要轉入玄門正道,眼下豈不正該應驗了?我師父修的便是三皇正道,帶著我們在小南極天外神山創建萬仙之國。


    你跟我走,我帶你去見我師父,將前情後事分說清楚,再跪求拜入他的門下,他必有方法護伱周全,待斬了一燈老魔,破了轉輪寺,當年自先師坐化至今的這場幾百年的劫數便算徹底過了,你也難滿,可以脫離苦海。”


    劉泉搖頭:“恩師苦鐵長老臨終前為我推算,須得等一燈上人伏了天誅以後我們才能解脫,如今他尚在人世,此劫並未過去。”


    鄧八姑說:“現在我師父要去斬了他為天下除害,焉知不是上天假借我師父之手除他?你跟我去,一起讓他應了此劫,豈不正合天數?”


    劉泉還是不敢:“他神通廣大,我們如今在這裏說話,他許就用晶球隔空窺測,即便聽不到我們說什麽,也能猜出大致情況。這一場大戰,到底是誰的劫數還未可知。”


    他是怕極了一燈上人,謹記苦鐵長老要他待在這裏,在一燈上人伏誅之前哪都不要去的叮囑,任憑鄧八姑怎麽說,隻是不肯答應。


    鄧八姑最後笑了:“我推算你的未來,卦象顯示確實並非拜在我的師父的門下,不過定數之外又有變數,況且無論如何這場劫數你也躲不過去,豈不聞樹欲靜而風不止?”


    她話剛說完,邢錕和元達就到了!


    這兩個家夥都長得人高馬大,身穿厚重的紅氈袍子,滿臉橫肉,目露凶光。


    他們原本就修行魔教功法,後來轉投入一燈上人門下,又不像劉泉這般別有二心,跟隨一燈上人又新修煉了許多魔道大法,入魔已深。


    到了洞前叫門,劉泉因擔心鄧八姑被他們看見,讓鄧八姑先到後洞躲藏。


    鄧八姑笑道:“你方才不也說那一燈老鬼必用晶球在隔空遙視觀照我們?這會我躲還是不躲又有什麽分別?”


    “他也不可能別的事情不幹總盯著我,或許可能正在做別的,沒看到我們也未可知呢。”


    “他既然派那兩個家夥來,必有用意,應該此時此刻也在看著我們。”


    兩人正在分說,邢錕和元達見劉泉不來開門,直接放出兩隻大力,把萬斤石門強行給抬起來,雙雙闖入洞中。


    看到一身黑衣黑裙的鄧八姑,元達上來就說:“好啊,你果然在這!”


    鄧八姑一派悠閑地坐在那裏,先看看邢錕再看著元達,笑著說:“啞師兄,你竟然能說話了,這回還不是用替你說的,嗓子被醫好了嗎?”


    元達方才那句是張著嘴的說,這回嘴巴閉著,喉嚨也沒有震動,照樣發出了聲音:“不是外魔替代,是我的本命發聲。”


    “恭喜啞師兄,多年不見,啞師兄竟然精進若斯,可喜可賀。隻是你要說話本不用開口,方才突然開口說話,唇齒變動與常人無異,我還以為你把嗓子醫好了。”


    元達說:“我凶名在外,人人都知道我是啞魔王,有時候也要適當做些偽裝。”


    閑聊了幾句,很快轉入正題。


    邢錕說:“師父已經知道你回中土了,也知道如今正在跟恩師作對的那條妖龍是你現在的師父,要我們帶你回轉輪寺,隻要你能痛改前非,將那妖龍的虛實全盤托出,協助恩師將妖龍斬殺,師父對你過去所犯罪責可以一筆勾銷,仍然將你收歸門下。”


    鄧八姑冷冷地笑:“那一燈老鬼天誅將近,還在這裏做他奶奶的春秋大夢!當年我不服他,如今也是一樣!他在我眼中,不過是豬狗一樣的東西,跟我裝什麽大輩?”


    “你!”邢錕和元達都怒了。


    劉泉則是麵露驚惶神色,知道如鄧八姑所說,一燈上人既然派了兩人來,此時必然用晶球在暗中觀看。


    鄧八姑伸出一根白生生的素指,指向邢錕、元達,連劉泉都算在內:“先師與那老鬼有什麽仇怨?本是同宗同脈,他竟肯下那樣的死手,在天劫來臨之際,不但不幫扶一把,還去偷襲暗算!


    老狗行事下流,卑鄙無恥,你們也不是好東西!將先師教導之恩拋在腦後,貪生怕死,跪在仇人座下,背師之徒,禽獸不如!我早就想有朝一日把你們幾個的牛黃狗寶都掏出來,看看到底都還有沒有點血色。


    如今老狗天誅將近,人不收他自有天收,偏我現在的恩師不許他就這樣灰飛煙滅,又給了我這次報仇的機會,你們為虎作倀的蠢東西,不思為先師報仇也就罷了,還敢助紂為虐,或是阻我動手,我必讓你們與那老狗一般下場!”


    她說完複又冷笑:“等到了那時候,你們再要求我,休怪我不念昔日同門之情!”


    邢錕和元達被她這樣指著鼻子喝罵,想起先師在世時候的情況,也是有些心虛,沒有立即出手攻擊,等她罵完,也是氣得夠嗆:“你這賤婢,休要逞口舌之利!我隻問你,跟不跟我們回轉輪寺?”


    鄧八姑直接放出飛劍:“你們要是還念著先師厚恩,就反了那老狗,跟我一起斬下狗頭給先師報仇。若是鐵了心給老狗賣命,那我們便是仇人,也不必再說廢話,有什麽本事,盡管使出來便是!”


    邢錕大怒,直接祭出一根黃金七寶降魔杵,元達則是放出兩口戒刀。


    鄧八姑用一口飛劍抵住,轉頭喝問劉泉:“你又是什麽意思?跟這兩個豬狗一起要捉我回轉輪寺嗎?”


    劉泉滿臉為難:“我絕不會……”


    “那就跟我一起先宰了這兩個東西,再去殺那一燈老鬼給先師報仇!”


    劉泉也不願意:“那也不可……”


    “那你就滾一邊去!”鄧八姑將袍袖一揮,拂出一片寒光,把劉泉推得向後飛出十餘丈,直靠在後洞的石壁上。


    他眼見三人鬥在一起,越看越是心驚。


    這麽多年沒見,他是另拜了苦鐵長老為師,魔道雙修,功力大進,本以為早就超出同儕,沒想到這些昔日同門也都各有際遇。


    邢錕和元達是真心皈依了一燈上人,一燈上人也著實傳授了不少厲害的魔教大法,兩人法力遠非從前可比,這也還罷了,鄧八姑拜在一條妖龍門下,先前還以為她因當年劫數即將臨頭,破罐子破摔,自甘墮落,沒想到進境竟然比自己和邢錕、元達更大!


    劉泉看著鄧八姑劍術淩厲,氣勢宏大,又十分中正,不偏不倚,確實是一派玄門正宗的氣象。


    時飛陽向是有教無類,又能因材施教,他自悟大道,占住源頭,從道生法,以法衍術,給每個徒弟教的東西都不一樣。


    鄧八姑所修劍術,有魏楓娘天山劍術的影子,有無定島陷空老祖的內容,被時飛陽取其精華,結合鄧八姑本人殺伐果斷的性格,連同她倚仗的雪魂珠新創一套,晶瑩的雪花和耀眼的寒光砸在縱橫四射的劍氣之中,飛劍一出,便是滿洞清涼,劍光閃耀,寒光拋灑。


    她一口飛劍抵住元達兩口戒刀和邢錕的金剛杵,絲毫不落下風,鬥了片刻,滿洞飄雪,霜華四射,幾人宛如到了極地雪洞之中,遍體生寒!


    西方魔教不以劍術見長,邢錕看鄧八姑劍術如此淩厲,知道難以取勝,便怒吼一聲,從口中噴出一團團拳頭大的魔火,魔火飛向鄧八姑的途中迅速伸展出四肢,變作一個個渾身滴血的魔頭,呼嘯嘶吼,發出尖利刺耳的魔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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