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算是時飛陽欠下盧嫗一個人情,這次人家主動上門,時飛陽也知道她的用意,便主動出來相迎。


    盧嫗見到時飛陽,滿臉含笑,讓人如沐春風,仿佛是個和藹慈祥的鄰家奶奶。


    然而實際上,宇宙六怪這個稱呼,宇宙是說其利害,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來曰宙,宇宙級別的,是說在這個時間空間裏最頂級了的。


    六是數量,最後的怪字,就點明了他們旁門出身,亦正亦邪的性格特征。


    大荒二老、蒼虛老人、原來的辛如玉,都是旁門大佬,另外還有兩位魔教教主,這六個人的行事風格可見一斑,與人真鬥起來,下手是又陰又狠,講究的就是一個隨心所欲,快意恩仇。


    他們不放在眼裏的人,連個眼神都不會瞥一下,尋常人上趕著一步一個頭從大荒山下磕到山頂,他們也懶得搭理。


    如今她卻對時飛陽萬分熱情,對時飛陽的弟子門人,乃至於某追兄弟都笑著稱讚。


    這倒也不是她特別溜須討好,像他們這種高人都是要麵子的,他們主動示好,那就是真的要跟對方交朋友,愛屋及烏,從上到下,每個都照顧到,絕不會再裝大輩,撐架子。


    時飛陽將她迎進在牆壁上臨時開辟出來的洞中,上了最好的茶葉。


    盧嫗笑咪咪地跟時飛陽談起枯竹老人的事:“那個老東西昧住一竅,已經不能自拔,這次他自討苦吃,也是天要假時道友之手給他一個教訓!”


    她這話說的好聽,也是給此事定調。


    大荒二老雖然鬧了千年矛盾,但到底是同門師兄妹,又同住在大荒山上修道,雖然大荒山比西極山還大,她所居住的南星原跟枯竹老人的無終嶺相隔數十萬裏,但到底也還是在一座山上。


    說起來這倆人有點歡喜冤家的意思,他們之間互相拆台,怎麽打都不犯毛病,看到對方在外人手上吃癟也會幸災樂禍,但不能接受被對方直接打死,那樣的話,另一個肯定要設法阻止甚至報仇的。


    盧嫗的意思,是他很樂於看枯竹老人在時飛陽麵前被教訓:“老東西性情偏激,向來不會說人話,以時道友的道行法力本不懼他,隻是他卻不要臉,算計道友家的小輩,道友若要跟他打生打死,勢必鬧得天崩地裂,造成無量浩劫。


    我這次來,就是想幫助道友教訓他,讓他知道知道天高地厚。說實在的,我也是有些私心的,老竹子長不直溜,橫生許多枝節,我想跟道友聯手都給他砍了,他若是有些福緣,說不定還能悟徹大道,若不然,就鎮壓他幾百年……”


    時飛陽也知道,要將枯竹老人徹底殺死可能性極低。


    這個世界的絕頂高手,每個都有些絕地拚命的手段,動輒要拉整個一個國家,甚至一個大陸的人陪葬,跟對手一起引發天劫天誅,拉著對手一起下地獄去。


    況且,枯竹老人也還是有些老朋友的,眼前的盧嫗自不必說,另外李靜虛跟他關係也不錯,宇宙六怪這個組合就是李靜虛說出來的。


    還有那神駝乙休等等,或多或少,都有些關係……


    時飛陽便問盧嫗有什麽打算。


    盧嫗就給他說:“我跟他是同門師兄妹,雖然這千年來,我們各修各的,都有自己獨有的領悟,可弟子都一樣,我知道他心性上的弱點。當然他也知道我的,我跟他明爭暗鬥這麽多年,極少能夠占到他的便宜……”


    她說著從頭上摘下發簪:“我這件寶貝叫做吸星神簪,能吸宇宙太空裏的諸天星辰,也能錯亂陰陽,顛倒五行,扭曲時空。還請道友布下一個法陣,我施法暗製他的元神,將他引入宇宙環境,然後再在幻境之中將他製服。”


    時飛陽說:“能否將此寶借我一觀?”


    盧嫗將吸星神簪遞過來。


    時飛陽拿在手裏,仔細看了看,又細心體會片刻,原物交還:“果然是件好寶貝,我原來也想製造一個太虛幻境,把他拉進去,以免傷及無辜,隻是沒有十足的把握,一旦被他破禁而出,這白陽山方圓幾千裏之內全都要成為廢墟。我隻能退而求其次,想辦法激他到別處去鬥法。”


    盧嫗胸有成竹地笑道:“我與道友聯手治他,今天要是損傷了白陽山的一草一木,我兵解謝罪!”


    兩人算計枯竹老人馬上就要到了,便開始施法。


    時飛陽取出昊天寶鏡,兩手掐訣,射出仙氣。


    寶鏡吸收了仙氣,開始湧現出青金色的光芒,並不強烈,卻十分濃鬱,漸漸飛起來,懸在洞頂,斜著倒轉下來,將時飛陽和盧嫗都罩入其中。


    兩人相視一笑,微微頷首,同時消失不見。


    接著,那寶鏡裏麵開始生出水火風雷,花雨繽紛,霞潮湧動。


    一陣混亂之後,現出一座山,正是白陽山,山下一個穀,穀中有一群兩尺高的小人在緊張地奔走。


    在白陽山下的另一個方向,有個古墓,墓中坐著幾個人,施龍姑、夏公子、唐石、隨引,身後還有三個形製奇古的大鼎。


    突然間,施龍姑心生警兆:“不好,有敵人來了!”


    他們四人急忙出來一看,隻見一個麵目英俊的青衣少年,手裏住著一根翠綠翠綠的青竹杖,正慢條斯理地向東趕去,看他走路仿佛閑庭行步,但實際上卻很快,幾乎是一步數裏,縮地成寸走的。


    少年身上還裹著一層淡淡的青光,應該是用來隱身的遁光。


    施龍姑立即阻攔:“站住!敢問道友要去哪裏?”


    少年正是枯竹老人,他萬分驚訝,自己的太乙靈光遁法與眾不同,首先是可以隱身潛行,便是紅發老祖那個級別的人也難發現,頂多在人刀合一的時候心生警覺,但自己具體在哪裏,他仍找不到。


    如今這個女孩竟然能夠看到自己!


    其次,他的遁法看似走路,實則一步千裏,比飛得還要快。


    然而原來都還很正常,但是越靠近白陽山,縮地成寸的比例卻是直線下降,原本可以一步千裏,如今隻能一步數裏,仿佛通往白陽山的道路被極限拉長了,他連續數次施法加快速度,還是這樣,速度越快,路途越遠。


    他心中才剛起疑,就跳出一個少女攔住去路。


    如果施龍姑不知道他具體在哪,隻是感覺到有人經過,也已經很讓他意外了。


    而施龍姑卻是準確地攔在他的正前麵,目光直視過來,宛如一個女土匪般截住道路!


    枯竹老人大吃一驚:“小娃娃,你能看到我?”


    施龍姑冷哼一聲:“我又不是瞎子,怎麽會看不到你?我問你,你是誰?家在哪裏?這是要往哪裏去?打算做什麽?”


    枯竹老人感覺哪裏不對勁,四處望了望,看了看天,看了看太陽,又看了看左右的山巒樹木,並沒有什麽不妥,不是幻術。


    他再看施龍姑,就是個很普通的旁門後輩散仙,仔細觀看,又著實看不出有什麽高明的道行法力,實在是匪夷所思,她是怎麽看穿自己的。


    施龍姑見他盯著自己看,頓時心裏生出一點怒意,可是枯竹老人長得又太過好看……


    枯竹老人的本身長得超級帥氣,看上去十七八歲,眉清目秀又不失棱角,眼神清澈,滿頭銀發,又長又密,上麵用玉冠束住,高高瘦瘦,儀表非凡,這樣緊盯著自己看,看得施龍姑心中小鹿亂撞。


    她紅了臉:“你看什麽看?再瞎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她也很納悶自己的反應,本來她看到帥哥都不是這麽凶巴巴的態度的,除了時飛陽是高山仰止,不可攀登,麵對別的帥哥,她都能從容麵對,遊刃有餘,可如今麵對麵前這個渾身都散發著暖暖白光的俊美男人,她感覺自己完全失了方寸,說話都不是出於本意。


    枯竹老人皺著眉看她,心道就是個沒甚法力的蠢姑娘,絕對沒有可能看破自己的遁法,在他背後必定還有其他的高人,於是又往別處看。


    施龍姑看他仰頭望天時候露出的性感喉結,又在他轉頭看別處時候那俊美的側臉和優雅的下頜線,越發犯了花癡。


    猛然間,她看到對方手裏拿著那根青竹杖,頓時驚醒過來:“好啊,你果然是竹山教的妖人!”


    她雙臂張開,倒退著向後飛出百丈遠,虛懸在距離地麵三四尺的地方,雙手一分,劍光環身飛繞:“妖道!萬年王母草不是你們這種匪類能夠肖想的!識相的,趕緊從哪來的滾魂哪去!不然小命難保!”


    她想到對方竟然是竹山教的,心裏麵隱隱湧出幾分不舍,可轉念一想,竹山教的人都很不檢點,互相開無遮大會,不過是個破爛擀麵棍,也不值得自己喜歡……


    不過長得是真好看,自己平生所遇到的,除了雷起龍,就屬眼前這個男人生得最好,如果他能及時悔悟,回頭是岸,退出竹山教,以後跟在自己身邊,好好調教一番,也能令其歸入正途,跟自己好好過日子,日後帶上他攜手笑傲江湖,倒也不錯……


    她正想得美,枯竹老人那邊又往前邁步。


    枯竹老人短時間內搞不清楚是怎麽回事,但急切間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橫豎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開弓沒有回頭箭,成與不成,總得做過一場。


    他不願意搭理小女孩,直接一步要越過施龍姑,繼續加快速度趕往白陽山。


    施龍姑看他竟然敢如此大膽,喝了一聲:“放肆!”揚手放出一套刺魂針迎麵打過去。


    那刺魂針隻有寸許長,總共數百根,脫手化作點點寒芒,直往枯竹老人胸口傾瀉過去。


    施龍姑沒舍得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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