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華山這裏遍地金霞,佛光普照,異香撲鼻,無數比丘、比丘尼、龍天善神皆得金身,端坐在蓮台之上,果真無比殊勝。


    謝琳激動得熱淚盈眶,她終於願意割舍那妄境中世界了。


    翻身跪起,謝琳虔誠地向心如佛皈依慚悔,希望能夠入得心如佛教下。


    心如神尼讓阿瓔去接引她,將手一揮,謝琳頭發盡去,也成了比丘尼,座下自動生出紫金蓮台,周身金光布滿,皮膚也如黃金鑄成的一般。


    旁邊睡尼潘度讚歎:“我佛慈悲,神通廣大,法力無邊,善女子隻一皈依,立刻便能證得阿羅漢果,隨喜讚歎。”


    其他數百萬眾全都雙掌合十,齊聲高頌:“隨喜讚歎!”


    “以後你便叫阿琳。”心如神尼讓謝琳去了俗家姓氏,跟阿瓔一起站在她座下的蓮台兩側。


    “謝山,你到了這個時候,還不能大徹大悟嗎?”心如神尼又大聲喝問。


    謝山看著兩個女兒都不再理會自己,阿瓔已經轉了一世,前番來此就已經斷了親緣,不認自己也還罷了,謝琳從妄境中出來,也再不看自己一眼,滿臉平靜地去做了小尼姑。


    理智上,他認為自己應該為兩個女兒感到高興,她們本來就是佛門中人,自己也是佛門中人,她們這樣皈依在佛門正道之中是好事。


    可是自己耗費了這麽多年苦功,弄得精元大損,已經成了個滿臉皺紋的老僧,對方剛清醒過來,就割斷親緣,讓他也是十分難受。


    他雙手合十:“師弟愚鈍,理上雖然悟得,事上卻仍有紅塵習氣。她們能夠皈依師姐教下,日後得師姐教導,前途安好,我也就放心了。”


    他說完狠了狠心腸,徹底割舍掉係在兩個女兒身上的牽掛,轉身離開。


    謝瓔和謝琳本就是他在茫茫大雪,遍地紅梅之間撿來的,當時給她們起了名字,隨自己姓謝,如今二女離開自己而去,謝這個姓也棄了。


    本無牽掛而來,再無牽掛而去,他突然有點放鬆和解脫的感覺。


    “你要去哪裏?”心如神尼開口問。


    謝山也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去哪裏,隻回答:“我回武夷山去。”


    “哪裏是武夷山?”


    謝山知道對方是在跟自己打機鋒,一時間沒想好怎麽回答。


    心如神尼說:“你過去這些年的種種煩惱,皆來源於你的掛礙,你之所以有掛礙,都是因為你心裏有個武夷山!如今你的兩個女兒都已經看破了,你還看不破嗎?”


    謝山歎了口氣:“心住在哪裏,哪裏就是武夷山。”


    心如神尼向他發出邀請:“何不就在這裏皈依佛門正宗,與我共建佛國淨土,普度眾生?”


    謝山沉吟:“我當年修佛時候,已經發願將來往生西方極樂世界。”


    心如神尼問:“難道你認我這大威德真如世界不夠殊勝嗎?咄!我來問你,我這世界,跟極樂世界,本來是一個世界還是兩個世界?”


    謝山猶豫著回答:“一個世界。”


    “既然是一個世界,你來我這裏,跟去極樂世界,又有什麽分別?”


    旁邊朱由穆雙手合十:“南無心如佛!盡虛空遍法界,本來一真,毫無分別,因世人分別心而又分別,便是五濁惡世,本質畢竟清淨,因世人心濁念濁而成汙濁,然而猶如沙土如水,雖是濁水,但水本質依然清淨,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百萬信眾聽了同時隨喜讚歎,齊聲高頌:“南無心如佛!”


    謝山也被心如神尼禪機棒喝點醒,當場覺悟,雙手合十,跪拜於地:“南無心如佛!我過去這些年反複沉淪紅塵,雖然時有覺悟,但都是小悟,並非大徹大悟,今日得佛陀點醒,終於破迷開悟,宛如大夢初醒……”


    心如神尼微笑點頭,將手一揮,他頭上花白的頭發茬瞬間脫落,布滿皺紋的皮膚也開始重新充盈飽滿。


    “菩薩菩薩,永遠十八……”


    謝山身下顯出一朵七寶蓮台,他盤膝坐在上麵,依舊合掌,身上也開始鍍上一層金色,成就了“阿羅漢金身”。


    他原本對心如神尼叫師姐,這回改口稱了師父,皈依在心如神尼座前。


    天蒙禪師當年拿走的那顆尊勝舍利子就在謝山身上。


    如此,心如手上就有了八顆舍利子。


    她選擇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優曇神尼。


    在蜀山世界絕頂高手這個層級中,優曇大師是最弱的一個,屬於“守門員”,而在差一層的頂級高手裏,乙休是上限。


    原著中兩人曾經鬥法,三日三夜不分勝負。


    優曇大師先出其不意收走了乙休的烏龍剪,後麵根據兩人性格,乙休肯定是取勝之心更強,這老尼姑防守的成份更大,所以將兩人分到兩個層次裏。但通過綜合實力對比,優曇大師比其他幾位高僧神尼又差了不少。


    心如神尼這次盯上的就是優曇大師。


    她跟眾人說:“我要帶你們去拜訪一位大菩薩!有她加入我們,未來的佛國淨土會更加殊勝!”


    說完,心如神尼雙手結印,背後七寶金幢旋轉起來,佛光越來越強,接著她手持貝葉靈符,符上光芒爆散。


    下一秒,她,連同百萬信眾全部直接挪移到了優曇大師的百花山!


    以她自身的神通法力,要挪移這麽多人做遠距離傳送比較為難,但加上七寶金幢也已經足夠了。


    之所以要再動用貝葉靈符,是要扭曲周圍的時空,將百花山完全封印住,不隻是扭曲空間,連時間也要扭曲!


    優曇大師是佛門正教中殘存碩果的中堅力量,心如神尼要動她,不止佛門中的芬陀大師、空陀禪師等都會出手幹預,甚至連時飛陽等也有可能出手,心如神尼根本不給這些外人機會,直接封鎖時空,將百花山完全從大世界中隔離出來,自成一個時空世界,一者防止優曇神尼逃跑,二者防止外人出手救援。


    封鎖了時空以後,心如神尼將手揮了揮,使得金霞左右飛舞。


    她的身體最大,高達百丈,端坐在巨大的蓮台寶座之上,背後豎著更高的七寶金幢。


    左右兩位“大菩薩”朱由穆跟厄勝樊的身體僅次於她,約有八十餘丈。


    十大阿羅漢的身體再次,約有六十多丈。


    餘下那些普通的百萬信眾大多雖然也得了金身,但大多是丈六金身,也就是一丈六。


    心如相對於他們,宛如一座高大的山峰,這些人都端坐在蓮台上,蓮台下麵是成片的金色雲霞,層層疊疊,東一堆,西一塊,上下十好幾層。


    這時候,她將金色雲霞分開,漏出下方的潮音洞口,開口說話,聲音滾滾,宛若奔雷:“優曇師妹,你還不出來嗎?”


    潮音洞內,齊霞兒見了這般聲勢,心驚肉跳,轉回內洞,跟座上的優曇大師說:“師父,怎麽辦?那妖尼把天地都封鎖了。”


    座上的優曇大師開口說話,不是對著齊霞兒,而是把聲音遠遠送出去,直達外麵,聲音中正平和,但也傳遍千裏:“辛道友,你今天來我這百花山是要做客麽?青山古洞,沒什麽可以款待的,唯有香茶一杯,道友若是不嫌棄,還請進來品嚐。”


    說完,她就讓齊霞兒去泡茶:“取我昨日新得的那匣海外玉龍珠來。”


    齊霞兒心亂如麻,沒想到都到這個時候了,師父還邀請對方進來喝茶。


    “快去!”優曇大師催促道。


    齊霞兒感覺師父今天變得好嚴厲,知道師父表麵上心態平和,實際上也是壓力極大,外麵的心如妖尼實在是太厲害了,又是過去佛門中的高人,一朝墮入魔道,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讓她直覺得毛骨悚然。


    自稱為佛,妄圖創建人間佛國,還說什麽隻要皈依立即封做阿羅漢果位……


    每一條都不是正經佛門弟子能幹的出來的事!


    羅漢果、菩薩果、佛果,這些都是自修自證,自證自得的,哪裏有要別人來封的?


    這妖尼簡直就是瘋了!


    如今妖尼在外麵將金光撒滿百花山,帶來極強的威壓,齊霞兒已經能夠往生極樂世界,但佛門隻修性不修命,全靠強大的心境扭轉乾坤,所謂能使境隨心轉,她如今的成就,比不得純陽天仙,被心如神尼的強大意誌壓製得六神無主。


    她現在唯一的依靠就是師父了,聽得師父吩咐,快步趕去別處沏茶。


    優曇大師已經把洞中所有徒眾全部遣散,一個不留,昨日讓齊霞兒回峨眉山去,或者到川邊倚天崖龍象庵去,要麽棄佛入道,跟隨齊漱溟轉修道法,以她的根骨悟性和過去累世積修的基礎,也能在末法時代來臨之前修成天仙,要麽跟隨芬陀大師繼續精進,以後一起飛升極樂世界。


    齊霞兒預感到不好,要跟師父到別處去躲避,被師父斥責了幾句,於是死活要留下來,跟師父同生共死。


    現在洞中隻有她跟師父兩個人,這沏茶的活也隻有她來做。


    外麵心如神尼聽見優曇大師的邀請,略一猶豫,便真的在潮音洞口金光閃處,現出一個身穿紫紅紗衣的道姑,這時候千年前辛如玉在旁門之中做宇宙六怪時候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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