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試試,看是什麽味兒。”


    煙才剛點燃,還是長長的一截。少年夾在長指間,動作似乎不那麽嫻熟,煙尾還不斷在下滑。再聯想起剛剛那幾聲重咳,雍雨相忍不住笑出聲。


    “哈哈哈……嚴霽嶼,你根本就不會抽煙,對吧?”


    或許被人當麵揭露事實有些丟臉,嚴霽嶼麵上泛起淡淡的薄紅,他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意味,話語嗆人,“不會,怎麽了!”


    雍雨相莫名其妙被“凶”了一下,也不惱,湊得他近了些,笑嘻嘻的,“挺好的,抽煙有害健康。”


    嚴霽嶼抿了抿唇,眸光掃過她彎起的眉眼,三兩步走到垃圾桶邊,熄滅了火星,回頭見她趨步跟在身後,狐疑問道,“你怎麽又上來了?”


    雍雨相被他一提醒,才想起自己上來的原因,她攤開手心,仰頭問他,“哦,我就是想問問你為什麽給我糖?”


    圓滾滾的糖果在她手心裏閃著若有似無的熒光,嚴霽嶼視線上移,與她對視,輕皺眉,“你不喜歡?”


    “喜歡啊。”雍雨相酒窩淺淺,“就是好奇,為什麽……”


    “我隻是不想當一個像死了一樣的前桌。”他借用了中午陳映的話,說得坦坦蕩蕩,理所當然。


    “噗嗤……那你可以在教室裏給我嘛,幹嘛要這麽偷偷摸摸的。”她沒忍住笑,聲音卻越來越小,說到“偷偷摸摸”更是沒了聲。


    嚴霽嶼沉思了兩秒,才回答,“你想讓汪延再幫他後桌多買兩天早餐?”


    “……”


    “你真善良。”


    —


    雍雨相想起江小餘還是在十多分鍾後,她匆匆忙忙下樓,就見江小餘正踏著地上枯葉,嘴裏還碎碎念叨著什麽。


    “追……不追,還是追吧或者不追……”


    “小餘,走啦。”雍雨相拍了拍她的肩膀。


    江小餘踩著最角落的一片枯葉,轉身抬眸,極其認真的抓著她道,“雨相,我決定了,從今天起,我要追唐修然,讓他從我前桌變成我男朋友。”


    也不知道短短的十幾分鍾她都想了些什麽,但雍雨相還是特別配合,“要怎麽追?”


    “每天給他買早餐,對,雨相,以後早上我都要早起給他買菜包,就不等你了哦。”


    南城中學的早餐屬菜包最難買,得早起排隊,一天也就那麽幾籠。


    “哼!重色輕友的家夥!”雍雨相腮幫子氣鼓鼓的。


    江小餘挽著她的手臂,嬌聲道,“等我追到了就請你吃飯嘛!”


    “這還差不多……”


    來的晚了些,食堂的人已經走了一波,兩人中午都沒吃飯,即使沒打到喜歡的糖醋排骨依舊吃得狼吞虎咽的。


    打了個飽嗝,江小餘一拍腦袋突然想起了什麽,看見雍雨相放下筷子趕緊道,“雨相,你幫我個忙唄。”


    “什麽?”


    “聽說嚴霽嶼跟唐修然一個寢室,你幫我問問他喜歡什麽。”


    “男生應該不怎麽注意這些吧。”更何況他還是個剛來的轉學生。


    “你就問問嘛!”


    江小餘似乎對追唐修然這一計劃十分執著,雍雨相頗為無奈點頭應下,雖然她覺得多半是問不出什麽的。


    —


    晚修鈴響,嚴霽嶼秉承著絕對踩著最後一秒踏進教室的原則姍姍來遲,江小餘隔著大半個教室的距離用眼神拚命催促,暗示的表情接近猙獰,雍雨相才有所行動。


    她偷偷瞄了一眼講台,見語文老師正低頭研讀才伸手戳了戳前麵男生的肩膀。


    “嚴霽嶼,問你個事。”


    男生微微側身,神情疑惑。


    “你跟唐修然一個寢室嗎?”


    嚴霽嶼瞥了她一眼,認真的問了句,“唐修然……是誰?”


    “就坐第三組倒數第四桌右手邊的那個,戴著眼鏡的。”雍雨相給他指了指,希望能喚回他零星記憶。


    嚴霽嶼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兩眼,垂下眼眸,聲音淡淡,“沒什麽印象,我一般不回宿舍。”


    比起幫江小餘問唐修然的愛好,雍雨相顯然對他的話更感興趣,並且更能抓住潛藏的重點。


    “晚上也不回?”


    “嗯,很少。”


    雍雨相這幾天跟著陳映看了不少言情小說,此刻腦海裏頓時充滿不少某種顏色的廢料片段,她麵色忽紅忽白,眸光觸到他眼底更加明顯的灰青時心裏不由“咯噔”了一下,而後小心翼翼的問他。


    “嚴霽嶼,你的黑眼圈是天生的嗎?”


    白亮的燈光下,女生耳尖紅紅的,不知道想歪到哪兒去了,估計太平洋不止。嚴霽嶼及時打斷了她越飄越遠的思緒。


    “不是,通宵打遊戲熬的。”見她還有些呆愣,又繼以補充,“雍雨相,你該少看沒營養的書了。”


    雍雨相立刻將抽屜邊緣的某本名為《霸道校草愛上我》的言情小說往裏推了推,揚著頭一本正經說,“打遊戲會影響學習的吧?嚴霽嶼,這樣可不好。”


    男生揉了揉困倦的眼,漫不經心道,“物理老師說過,遊戲打的好理科一定不會差,你……可以試試。”


    雍雨相不哼聲,這句話李晉說過,是在他第二次遲到的物理課上。或許是嚴霽嶼在理科上的天賦太過,才不到兩星期就光榮成為李老頭的得意門生,連遲到這種的錯誤都能一臉溫和的給他找台階,甚至還大肆誇獎一番,具體場景回憶起來都能讓雍雨相大跌眼鏡。


    李老頭:嚴霽嶼,鈴響五分鍾了!


    教室門外的男生無精打采的點頭。


    李老頭輕咳了聲,麵帶怒容,“幹嘛去了?老實說。”


    嚴霽嶼默了一瞬,很是誠實的開口,“隔壁網吧,打遊戲。”他說完往投影屏上看了兩眼,在李老頭就要開始訓人時迅速自然的說了答案。


    “第一題選b,第二題選d,對嗎?”


    “是b、d”李晉脫口而出,怒火霎時熄滅,朝講台底下悠悠道。


    “其實打遊戲有助於大腦運轉,也能提高反應力,我以前打遊戲就是班上最好的,當然學習也是,尤其理科。”


    ???


    雍雨相當時聽著一臉懵逼,隻覺得李老頭一定被他收買了,一定是!


    語文老師手裏翻著一本詩集,封麵素雅,年級級長剛剛從走廊走過,誰也沒敢大聲說話,教室裏充斥著紙張翻頁的聲響,學習氛圍很是濃重。雍雨相提筆未動,卻是突然冒出一個想法,沒稍加考慮就公諸於他。


    “嚴霽嶼,那你教我打遊戲吧。”


    “想都別想。”


    還不等她話落,嚴霽嶼便第一時間拒絕。想起她那天玩的幾盤掃雷,簡直慘不忍睹。


    雍雨相咬唇,有些不高興,她悶著聲道,“愛教不教,又不是隻有你會打遊戲。”


    “可我打的不錯。”嚴霽嶼第一次不那麽謙虛的辯駁。


    “遊子卿打的也不錯。”


    嚴霽嶼點頭讚同,“哦,是挺不錯,打了五把,差點就能贏我了。”


    雍雨相覺得他很不對勁,好像句句都在與她嗆聲,微眯了眼當即恍然大悟。


    “嚴霽嶼,你是不是怕我學會之後超過你啊?”


    男生正在喝水,聽她的話手微頓,薄唇磕到杯沿,生生的疼。


    “憑你一關都沒過的掃雷?”


    “你不也沒過,咱們水平其實差不多。”


    對有些男生來說,大概遊戲技術等於尊嚴,比如嚴霽嶼,他輕而易舉的被她糟了心,當下就咬牙切齒的問她,“你什麽時候有空?”


    “幹……幹嘛?”


    “去網吧,打遊戲!”


    第13章 他說


    “啦啦啦~懶豬懶豬起床啦~”


    才不過七點,鬧鍾響得歡快,雍雨相蹙眉,習慣性摸索著床頭櫃將鬧鍾捂在被子裏,全程沒掀開眼簾。她腦袋蹭了蹭枕頭,鬱悶的翻了個身,迷迷糊糊間記起什麽,猛地從床上跳起。


    “啊啊啊!幾點了?”雍雨相揉了下亂糟糟的頭發,左右找尋了兩眼才茫然的從懷裏找到鬧鍾,見分針隻比設定的時間多走了一格這才鬆了口氣。


    夏黎剛買回早餐,一進門就聽見房裏的“狼嚎”,連忙敲了兩下門出聲斥問,“霜霜,大清早的,叫什麽呢!”


    “沒什麽沒什麽……”她將門打開,攬上夏黎的手臂,剛睡醒聲音還有些沙啞的甜糯,“媽,你說這兩件我穿哪件好看呀?”


    雍雨相已經將房間裏的窗簾拉開,金燦的陽光穿過透明的玻璃撒在木質的地麵上,投射的光線裏飄浮著粒粒塵埃。


    她的床上放著兩套衣服,牛仔褲搭配著清新的綠色毛衣,背帶褲套著嫩粉色的長t,哪套都是無比的青春洋溢。


    夏黎打量了幾眼,視線回到她的臉上,狐疑問道,“霜霜,你今天有什麽重要活動嗎?”


    “沒有啊。”雍雨相搖頭,見夏黎不怎麽相信又支支吾吾的敷衍,“就是跟江小餘去看漫展啦。”


    她往日也常去看漫展,但沒有今天這麽精致,不過這個理由夏黎倒是有七成信,她念叨了句,“什麽漫展開的那麽早。”卻還是認真的幫她挑選起來。


    “背帶褲不錯,女孩子就是要可可愛愛的。”夏黎端詳了好一會,拿著背帶褲在她身上比劃著,頗為滿意。


    雍雨相有些猶豫,她長得就不是可愛那一類型,“媽,要不我還是穿那套吧……”


    眼光遭到質疑,夏黎有些不滿意了,聲音都硬了些,“換上,就這套。”


    “真的是,到底讓我幫忙挑的還是讓我來排除的!”她低聲說了句,順手疊整雍雨相床上的被子。


    背帶褲是寬鬆款,鬆鬆垮垮的,休閑中帶著一絲小俏皮。雍雨相換好出來時夏黎很滿意,取了梳子朝她招手,“霜霜過來,媽媽給你紮頭發。”


    任由夏黎折騰著她的發絲,雍雨相不禁回憶,夏黎上一次幫她綁頭發還是小學的時候,她總喜歡紮左右兩根辮子,一二年級還好,三年級再紮就略顯幼稚了,於是雍雨相便開始學著自己綁頭發,由生至熟,沒再讓夏黎幫她綁過。


    再看鏡子時雍雨相還有些忐忑,生怕夏黎再給她紮兩根辮子,好在夏黎同誌對發型的認知隨著時間流逝變化了不少,一改多年前的隻會紮辮子的手藝,極其嫻熟的給她紮了一個丸子頭,還用星星發卡做了裝飾,搭著剛換上的背帶褲,倒真有幾分的卡哇伊。


    “媽,你綁的頭發真好看,挑的衣服也好看。”雍雨相開心的在夏黎臉上啵了口,被她一臉嫌棄的推開,“刷牙了嗎?”


    “沒……”隻顧著打扮,連洗漱都忘了。她吸溜著棉拖,跑進了衛生間,動作迅速,仿若平時磨磨蹭蹭的不是她本人。


    晚秋,天氣有些幹燥,雍雨相特地塗了層唇膏,出門時心情愉悅,“媽,我出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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