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夏殺死小鬼後,取下其臉上的白色麵具,又搜刮了一番,但隻翻出來幾枚鬼錢,除此以外,身無他物。


    是個窮鬼......


    他戴上蟬絲麵具,變化成小鬼的形狀,接著再戴上那個白色麵具,頓時變得和小鬼一般無二。


    蟬絲麵具可以改變容貌,同時也能變化身形,但唯一的缺點是不能遮掩氣息。


    雖然他對斂氣術有信心,但是為了保險起見,還是戴上這個白色麵具的好,而且鬼市中所有鬼物都戴著白色麵具,他想要混入其中必然也要戴上。


    改天換日完成,薑夏從小巷中出來,向遠處的街市走去,他打算找個鬼多的地方打探點情報,好了解這個鬼市的構成以及是不是它造成柳村詭案的。


    踏上街道,視野方才開闊,這是一個和白下縣差不多的小城,隻不過街邊的房屋大都緊閉門窗,無鬼居住。


    走了一段路,鬼才多了起來,街邊也有了小攤販。


    小攤上販賣各種東西,有法寶丹藥,有書籍玉簡,有不知名的食物調料,也有其他亂七八糟的雜物。


    不過薑夏聞到的肉香不是來自這裏的食物。


    掃了一眼,見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且充滿了陰氣自己也用不上,薑夏逐漸加快腳步,繼續向前。


    身旁形形色色的鬼,各有各的猙獰可怖,縱然遮住了麵部,也看得人膽戰心驚。


    薑夏穿梭在鬼物間,一刻不停地保持斂氣術,手心和後背已然不覺間爬滿了冷汗,這是緊張的,他怕自己被發現。


    而讓他鬆了一口氣的是,走了這麽久,自己也沒有引起特別關注,顯然其他鬼物將他當成了同類看待。


    薑夏停在一個房屋前,這是他見到的第一個開張的房子,屋內天花板上掛著一個大型骷髏頭燈,裏麵坐滿了客鬼。


    肉香就是從裏麵飄出來的,所有的鬼物桌上都堆疊著一串串的烤肉,有的像羊肉串,有的像串了雞心,有的鬼還點了餛飩。


    他們喝的不是尋常酒水,而是一種裝在小碗裏的粘稠黃色液體,像果凍一樣反射寒光。


    這些香味混雜在一起,腐臭充斥鼻腔,讓薑夏險些就要發出聲音,忍不住嘔吐,他急忙調動丹田內的靈力封堵口鼻,不讓這些氣味再進來。


    為了了解更多情況,他還是打算看看這香味怎麽這麽惡心,於是動用了望氣術,結果這次那些食物沒有變成氣團,而是變回了原型。


    望氣術下,所有的烤肉串都變成了一塊塊腐爛的屍肉,而餛飩則是包著鼻涕的白紙,那些粘稠的黃色果凍全然化成了澆灌上屍油的眼球泥。


    薑夏實在忍不住了,強自穩住步伐,飛快竄入一個巷道,扶在牆上不要命地吐了起來,他第一次恨死望氣術,讓他看到這樣一副可怕的畫麵。


    他敢保證,過去一年吃過的東西都要倒灌出來,甚至將來的一個月都吃不下食物了。


    這些鬼怎麽這麽重口味?


    這能吃的下去?


    薑夏腸子都要吐出來了,緩了好久方才吐出一口濁氣,蒼白的臉頰微微有了血色,他說什麽也不會再去那個鬼地方了。


    但是情報還需要搜集。


    薑夏整理好心緒,快步掠過那家“飯店”,頭也不回地往前走,直到肉香完全聞不到了才放緩腳步。


    鬼市裏的街市是以一個聚集點一個聚集點分布的,兩個街市之間都空著一大片地帶,鬼煙稀少。


    薑夏摸清楚了狀況,這種街市被稱為交易點,是鬼物們交換各自所需或者進食娛樂的地方,整個鬼市中散布著上百家。


    他想想就知其背後不簡單,因為這裏明顯不是陰間冥界,卻聚集了這麽多逍遙自由的鬼怪,不僅井然有序,還能做到不被城隍發覺。


    若是此處真的隻是偶然出現的一個地方,被鬼怪們發現後群聚,那必然逃不過國家的法眼,尤其是管理陰間事物的城隍體係。


    雖然白下縣的城隍很弱,但越強大的城池,城隍也越強大,聽說大商王朝就有通竅境的城隍爺,坐鎮國都。


    可是即便如此,它依然逍遙法外。


    薑夏細思極恐,再次對這個世界的危險有了一份認識,自己還很弱小,隱藏的危險數不勝數,稍有不慎便會涼涼。


    好在眼下自己有斂氣術和雙重麵具,隻要不遇到超強的凝脈境鬼修就暫時不會有危險。


    他找了一家看上去正常的涼茶鋪,拋給店小二一枚鬼錢,要了一杯涼茶,動用望氣術確認是真的涼茶以後才一口一口地小酌。


    涼茶鋪也有不少鬼怪在此閑聊交談,是個打聽消息的好地方。


    “你聽說了麽,今天晚上有一件極為珍貴的壓軸拍賣品。”


    “哪次拍賣會沒有壓軸的寶貝,有什麽好稀奇的,大驚小怪!”


    “這你就不知道了,我聽小道消息說啊,這次的壓軸拍品不是物,而是人!”


    “什麽?人?活人?!”


    薑夏旁邊桌上的那個長滿毛須的鬼物尖叫,嚇得他身邊的同伴立馬捂住他的嘴巴,一隻手豎在嘴唇邊,示意他噤聲。


    “噓!你小點聲,要是讓有心鬼聽見了,我兩都走不出這茶鋪。”那個隻有上半身的同伴嚴肅道。


    “有這麽嚴重嗎?”長毛鬼不屑。


    “你知道戈壁老王的下場吧,半年前直接被沉到忘川河裏了。”半身鬼道。


    長毛鬼喝了一口茶,不在意地道:“知道,然後呢?不是因為他偷了鬼巡大人的小妾嗎?”


    半身鬼靠到長毛鬼耳邊,悄悄道:“是因為他泄露了半年前那次拍賣會壓軸拍品的消息!”


    他的聲音雖然很小,但薑夏擁有魂識,還是清晰聽到了。


    嘶!


    長毛鬼倒吸一口冷氣,頓時噤若寒蟬,半身鬼口中的戈壁老王是一個半隻腳踏入凝脈境的強大鬼修,而自己不過區區聚氣境五層。


    連戈壁老王泄露了消息都不能幸免於難,自己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長毛鬼不明覺厲,探頭探腦地觀察了下四周,發現沒有鬼注意到自己這邊,才放心地拍了拍胸脯。


    半身鬼突然神秘一笑,勾住長毛鬼的肩膀,說道:“你猜我拿到了什麽?”


    長毛鬼似乎知道了,瞪大眼睛:“你搞到拍賣會的請帖了?”


    “正是!”半身鬼得意洋洋,抽出一張金色帖子,迅速塞到長毛鬼衣服裏,抽手時還不忘揩兩把油,色眯眯道:“知道今晚怎麽做了吧?”


    長毛鬼眼底露出厭惡之色,臉上卻是討好道:“今晚拍賣會結束以後,我肯定好好伺候你,保準讓你滿意!”


    薑夏莫名感到下體一寒,不由自主夾緊了雙腿。


    搞了半天,這是兩個基佬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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