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陳可欣是真的不知道,上一世的時候,她曾經懷疑過是當地市長的做的。但是後來追查的時候,才發現並非如此。


    當年王丁在市裏的確有關係,但連市長都拿他沒有辦法,隻是因為他在省裏有人。


    他似乎是把自己的股份以極低的價格變賣給了一個境外注冊的皮包公司,然後這些股份又被人高價出售轉手。


    後來這個做中間商的皮包公司很快就被注銷了,注冊這個公司的人也是當地的土著,早已搬離那裏,不見蹤影。


    根據陳可欣的推測,肯定是省裏給王丁同流合汙的人注冊了境外的皮包公司。他隱藏在幕後,把股份弄到手之後,又高價賣出,把國有資產轉化了自己的錢財,然後存到了海外賬戶。


    這個人是誰,她不知道,這麽手眼通天的人,一個大新聞能不能動得了,她也不清楚。


    她也不可能告訴記者,這王丁背後還有省裏的人,不然記者根本就不敢寫這個玩意。


    但陳可欣有一點很有把握,隻要在王丁股份製改革完成前,就把這個混蛋打趴下,那麽這個廠子,自己便是守住了。新聞鬧大後,幕後的勢力肯定會被牽製住,那麽他為了擺脫這個麻煩,肯定會停止支持王丁。至於他能把自己給摘得多幹淨,自己會不會被他找出來,那都不是陳可欣現在重點考慮的事。


    她現在需要做的,迫切想要做的,就是代替上一世那個軟弱無力的小女孩,那個哭泣的自己,那個因為眼睛受傷而害怕拖累家庭自殺的父親,那個疲憊辛勞痛苦的母親,向王丁這個王八蛋把這筆賬給討回來!


    汪紅望著陳可欣那咬牙切齒的樣子,還以為她為坐牢的父親而傷心憎恨。同情之餘,她說:“那好的,我現在就回去先材料,務必要讓這幫混蛋曝光!”


    陳可欣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把她攔住了,她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汪記者,能不能別把我們兩個的故事寫出來,寫王丁幹的那些惡事就可以了。如果我們兩個出現在報紙上的話,蘇桓的家人馬上就會來找我們的,嗚嗚……”


    晨宇聽得冷汗直流,他很清楚陳可欣這話無疑是怕登報之後,他們的謊言就被拆穿了,他們會偷雞不成蝕把米。王丁沒搞死,自己倒是要因為詐騙而坐牢了!


    汪紅不知道有詐,隻是越發可憐陳可欣晨宇這對“苦命鴛鴦”,她便為難到:“可是不刊登你們的事情,王丁作惡的事情怎麽揭發啊!”


    陳可欣給晨宇遞了一個眼色,晨宇這才從自己簡單的包袱裏麵拿出了一坨坨厚厚的文件,那上麵寫滿了王丁欺男霸女的惡行。


    汪紅借過資料,飛快地翻動瀏覽。總結的資料,內容可謂是非常地詳細!


    這叫王丁的可太混賬了。什麽打工人,搞別人老婆,受賄賂,偷廠裏的東西去賣,誣陷工人好罰款,簡直就是個弟弟中的弟弟!


    根據資料顯示,廠裏的管理層都是他的親戚,很多都拿工資不幹事,還在廠裏麵瞎搞。偷材料去賣,對著女工人耍流氓,這幫人簡直就一幫占山為王的土匪,是人民財產的小偷!


    汪紅作為一個還算有正義感的普通人,看得也是牙癢癢。


    她一拍桌子:“這幫混蛋,等著,看老娘揭發他們!”然後踩著這幫混蛋的屍體登上報社責編的位置!


    汪紅為了升值加薪走向人生巔峰,決定拚了。


    本來直接報導這對苦命鴛鴦的故事,就足夠吸引住人們的眼光。


    可是無奈陳可欣拜托她不要使用他們的故事,拆散他們這對苦命鴛鴦。汪紅也是女人,對此,她表示理解,她也很佩服易萍為父親為工人們出頭的勇氣,也欣賞蘇桓對愛人的癡心絕對。


    況且有了這些資料,她決定立即開始著手調查。


    汪紅當即答應不刊登易萍和蘇桓的故事,為了製造出一篇具有轟動效應的報道,她甚至決定立即跟著陳可欣他們回茂市開始采訪!


    就這樣,汪大記者跟著陳可欣他們回到了茂市裏麵,開始采訪塑料廠的工人。


    第7章 暴露


    在晨宇的提前安排下,汪大記者收集到關於王丁的告狀資料黑如牛毛。


    陳可欣告訴汪紅,自己是偷偷摸摸地回到茂市的,所以也不能帶她去見自己被陷害的父親。汪紅也不能去見蘇桓的父親,津酒廠的廠長,免得暴露他們的藏身之處。


    汪紅的腦袋已經被搞個大新聞給占據了,她本來就不打算報道陳可欣本人的事跡,加上工人們提供的素材已經夠她大寫特寫了。所以她竟然完全沒有懷疑陳可欣和晨宇的身份!


    她在茂市待了兩三天,就回省城了。


    汪紅的稿子正好是順應時代潮流,抓住了當下的國企改革的弊端,很快就被通過,發表在機關刊物上,而且占了整整一個版麵!


    要知道汪紅在陳可欣的誤導下,認為王丁是在市裏有關係才敢為非作歹。她作為一個省級事業單位的記者,哪裏會怕一個小城市裏麵的關係。可是如果讓汪紅知道,這場股份改革的鬧劇裏麵背後還涉及到一股省會的勢力,恐怕她又要三思了。


    其實隻要再深入調查,多思考一下,換一個經驗更老道的人,也許這篇報道就會被擱置了。正是汪紅渴望名利的心才給了陳可欣鑽空子的機會,引誘她上了鉤子,做成了這件事。


    木已成舟,事後就算汪紅回過味來,已然枉然已!


    關於王丁私吞國有資產,壓榨工人的新聞很快就引起了轟動效應,不僅在機關單位裏麵引起了巨大的討論,不少訂閱了《先鋒報》的工會也加入了對聲討的隊伍。


    省會中心富人區湖心別墅內,一個約莫二十八九來歲的年輕男子,把《先鋒報》扔到一旁,拿起了電話,用他纖長有力的手指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那頭的王丁很快就接了:“喂,周天公子嗎?”


    被勢力眼惡霸王丁用無比恭敬的語氣喚作周天公子的那人,脫口而出的話可沒有自己的名字那麽文雅。


    他劈頭蓋臉就衝著電話對麵的人一頓痛罵:“王丁,你這個傻逼,你怎麽搞的,你那些破事都傳到市裏麵來了!”


    王丁不由一愣,一時竟然不知道該回答什麽才好。


    這周天是省裏一個大領導的兒子,在市裏表麵掛個閑職,實際上靠著他老子的關係倒賣批文發橫財。這次塑料廠的股份收購如果沒有他整來的股份改革試點單位文書,那麽國企變私企的事情,連想都不要想。


    本來是說好,由王丁把這個企業吞進肚子裏之後,拿出一半的股份,通過海外的空殼公司轉移到自己的手上。這下好了,這件事現在鬧得這麽大,省裏的領導基本都知道了。他老子今天晚上急吼吼地拿著報紙,問他怎麽回事,說和他競爭正職的那個對手已經在利用這件事在朝上麵打小報告了。問明緣由之後,又將周天劈頭蓋腦一陣罵。


    會出現這種情況也在陳可欣的計算之內。


    王丁那王八羔子敢這麽囂張是因為上麵有人是吧?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利益的地方,就有人爭鬥,就會有對手。


    王丁上麵的領導有沒有對手?


    有,絕對有。隨便一個單位,哪怕是一個小科室,正副科長都是對手。表麵笑嘻嘻,心裏都恨不得對方早點死。


    那麽主動把對手的把柄送到對方手上,對方收不收。


    收,傻子才會不收!誰不想把自己的敵人壓製得死死的!


    受了他老子的氣的周天把氣撒到了王丁毫不留情地將王丁大罵一通之後,又開始說正事:“現在省裏麵已經知道這件事,這件事我不好直接插手。收購這件事已經給市裏麵打了招呼,基本黃了,你那邊趕緊收拾收拾,別讓人找出問題來。”


    周天說完就掛了電話。現在省裏再找其他企業,想要讓人把王丁這個爛攤子給接了。至於王丁那些爛賬,幾乎是一查一個準。這件事通過報道已經引起了省裏重視,省裏的專案小組一下來,就露餡了。


    如果自己不提醒王丁的話,如果他認為自己會一直在背後支持他,而有恃無恐的話。那麽這個王丁就算麵對省裏的調查組,也絕對會他霸住位置不放,繼續轉移資產,恐怕甚至還找當地的混混給省裏來的人使絆子什麽。估計這個地頭蛇就要被警察一鍋端了,自己恐怕也會有大麻煩。這個貪婪的蠢人,不見棺材不掉淚,不到最後,他是不會舍得這個職位。


    王丁他要是聰明的話,就收拾收拾,把自己的親戚從管理層給弄下來了,自己裝個病什麽的,趁機退了。市裏隨便派個人什麽的把他的位置接了,他吞了這麽錢,幹了這麽多壞事,能摘出來也是運氣好了。


    嘛,他剛才已經提醒了王丁最後一次。就算給王丁一百個膽子,他也沒有勇氣把自己給摘出來,除非這孫子真的不要命了。


    周天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隻感腦袋疼。這事能夠這樣大幅度地被報道,不管是誰做的,歸其根底,還是王丁這混蛋做的太絕。


    他把工人的生路完全給堵了,那人家都能放過他嗎?還不想盡辦法弄死他啊!舉報他的黑料那不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但凡他肯割點肉,讓工人有飯吃,至於這麽魚死網破嗎?


    害的自己跑了那麽久的批文也不能白白讓陌生人把好處撿了去。


    當下之際,在省裏找到人收購這個企業前,自己先找其他人來收購掉這個企業。這樣他作為中間商還能收點好處,雖然現在要找到這麽一個合適的企業和人要花他很大的力氣就是了,還要看時機合適不合適。


    至於王丁這個人是繼續找死,還是知難而退,都已經不關他周天的事了。這人已然是個廢掉的棋子了。


    這樣想著,周天又拿起了電話。


    時間回到一周以前。


    “你這孩子跑到哪裏去了!”


    送走了記者汪紅,還幾天沒有回家的陳可欣一回家就收到了母親的大聲質問。


    她無奈地聳了聳肩,自動讓出一條道路。


    晨宇從她背後走了出來,說到:“這幾天陳可欣一直和我在一起。”


    陳可欣汗顏,這小子說話別隻說一半啊,引人誤會。要是讓她媽覺得自己女兒和男孩子私奔了,那麽一頓毒打是免不了。


    陳可欣趕緊補充到:“我和晨宇一起去了省裏,我們找到了記者。她答應為我們報道王丁私吞國有財產和壓榨工人的事。估計最遲下周就會見報了。”


    陳父和陳母聽完此話,不由得目瞪口呆。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說要教訓王丁,出手竟然是如此地快準狠。三兩天不見,就把事情辦成了。雖然後生仔晨宇不太清楚,其實之前廠子裏幾個老工人已經作為代表去省會,還沒過大門口,就被保安給趕走了。


    這小丫頭片子,不知道有什麽神通,居然直接聯係上了省裏的記者。


    這些工人本來就沒有門路,市裏不管,他們去省裏也不知道找誰解決這個問題。況且王丁早就和周天通了氣,他們根本見不到領導。陳可欣那個是屬於另辟蹊徑,才讓這件事得以曝光。


    陳可欣趁熱打鐵,除了怎麽把記者騙到這個城市裏麵來的事以外,其他的事情經過都大致和父母說了說。


    陳可欣解說完畢後,加了個總結:“我認為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王丁要麽就是一黑到,和省裏來的人死扛;要麽就是乖乖讓位,轉移資產跑路。無論如何,省裏絕對會派人下來處理他,他這個廠裏的土匪頭子是當不下了。


    晨宇搖了搖頭:“不,他不會死扛,他上麵的人估計這次也罩不住他了。報紙見報後,王丁應該很快就能收消息。估計他會來個裝病退位,同時繼續轉移資產,我們得阻止他把廠子裏的資產掏空。”


    陳父說:“王丁當廠長這麽多年,以貨物失竊的名義,弄出多少貨出去賣,換了不小幾百萬的髒錢。這些錢都在他和自己的親戚手裏,不抓住他,這筆錢根本找不回來。”


    陳可欣汗顏到:“這個金額可以槍斃了吧,這混蛋比我想的還要膽大啊。給他搭關係的人估計都沒有想到這人能貪成這樣,為了錢都不要命了。好吧,那麽退位是不可能退的,隻有跑路了。我們得想辦法堵住這混蛋,讓他把工人們辛苦積累的財富給吐出來!”


    第8章 追捕


    在接到周天的電話之後,王丁就去了廠裏的財務室。


    他站在財務室門口,絲毫沒有猶豫,倒汽油點火關門一氣嗬成。


    做完這件事之後,他回到了自己的小轎車上。上麵一個人都沒有,後麵不知道堆了什麽,被一塊巨大的黑布蓋著。


    麵對已經開始燃燒的工廠,王丁頭都沒有回一下,發動了車子,駛入了黑暗中。


    九十年代的道路並不是那麽地平安,路上搶砸打殺的劫匪並不少。即使如此,行事一向謹慎的王丁這次也沒有帶上幾個混混作為自己的保鏢,也沒有通知親戚,自己會去向哪裏.


    因為已經沒有必要。


    他看了一眼就放在手邊的槍,頭又轉向了黑漆漆的前方,就知道這次在劫難逃。


    為今之計隻有逃,在包圍網沒有完成前,逃出生天,坐以待斃不是他王丁的風格。


    不知道是不是月黑風高的原因,路上安靜得可怕,王丁也順利得出奇。


    明明夜風微涼,王丁卻緊張得手心冒汗,直覺告訴他,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他幾乎要把上了膛的槍握在手裏,然而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車子一路前行,竟沒有遇到任何障礙,眼看就要從曲折的山路行駛出茂市。


    過了那個彎道,他就自由了。那後麵是綿綿的大山,沒有任何人能抓住自己。穿過這些大山,有一條路通往特區……


    “吱……”刺耳的刹車聲劃破了夜空的寧靜。


    王丁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彎道,前麵本該空無一人的地方憑空出現了一輛大卡車,把道路堵的嚴嚴實實的。


    被人算計了!王丁反應很快,立刻掉頭轉去。他沒有順著原路返回,竟然直接把車從崎嶇的山坡上麵開了下去。王丁已經料定有人在回路上等著他,他可不想被人甕中捉鱉,他要闖出去!


    陳可欣坐在摩托車的副坐上,拿著望遠鏡說:“那家夥可真夠狠的,怕我們堵他,竟然從山坡上麵開下去了,也不怕翻車。嘖嘖嘖,我都有點佩服他了。”


    晨宇把護目鏡帶好:“叫人來不及了,工人們都堵在路上的。你下來,我從山坡上滑下去堵他。”


    陳可欣搖搖頭:“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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