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洞外,嫫姆掃了一眼阿菘藍身邊兒的素裹。


    麵上一笑。


    “想必這位便是撫養阿孝成人的素裹姑娘吧!”


    素裹禮貌鞠禮:“正是。”


    “我家阿孝真是太辛苦你照拂了,我代螺祖阿姐向你恩謝。”


    說著,嫫姆就要向素裹行大禮,素裹嚇了一跳,趕緊將嫫姆攙扶住。


    不過,她也沒有打算跪,知道素裹會攙她,故而隻是做做樣子罷了!


    這些小心思阿菘藍隻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待到阿孝想通,我與便與共主帶著他回帝鴻族了,這孩子我並沒有照顧過,不知他的喜好,也不知道他去了帝鴻族會不會習慣?要不,我學一些蜀山族的羹湯糕點什麽的,回去了,也好做給他吃,以寄相思。”


    “你有心了,時日還長,共主也說要在蜀山族多留一些時日,到時候你與阿孝相處相處,必然就知道他的喜好了,眼下,照顧好共主最要緊。”


    哼!端的架子端的好好的,非要演什麽慈母賢淑,做給誰看!


    “唉~!我也是怕阿孝不習慣,若這一回去,必然難再回來的,帝鴻族始終不如蜀山族實力雄厚,富足自由,你們將阿孝養的這樣好,我是真怕回了帝鴻族有個閃失,這可怎麽辦啊!”


    阿菘藍聞言!眉頭輕蹙,聽她這樣說來,忽然恍然大悟。


    感情,她是這個意思。


    “趕路辛勞,你還歇息歇息吧!餘下的事就交給他們父子吧!你我就不要操心了。”


    阿菘藍撂下一句話,便在素裹的攙扶下離開了。


    嫫姆無法,隻能施施然縮回了洞中休息。


    “阿孝,真的要回帝鴻族嗎?”


    素裹滿心滿眼的不舍。


    阿菘藍卻無奈一笑。


    “就算阿孝想回,也回不去,哪怕共主親口允諾,隻怕也難以踏足帝鴻族半寸。”


    “這是為何?”素裹詫異。


    “方才那女人說的很明白,阿孝,回不去。”


    素裹依舊不懂,蠢得要命。


    “共主身邊有好幾位良人相伴,又子嗣眾多,那樣的熱鬧,那樣的繁茂,阿孝就是擠破了腦袋也融不進去,何況,如今阿孝的政績頗豐,智慧過人,如此上進的好孩子,怎會被容忍,既然他所不容,我蜀山族容之。”


    阿菘藍淡定的異常奇怪,眼底盡顯沉著冷靜,好似,她已經算好了一切,計劃都在掌控中一樣。


    如今,阿孝已有政績,民心所向,將來統領蜀山族指日可待。


    而認親,不過是想讓阿孝的身上多一重身份罷了!以免被某些壞心眼兒的人暗害。


    最後,便是最重要的一環,也是為保障阿孝地位穩固的最重要一環。


    阿菘藍憂思多慮,開始猛烈咳嗽起來。


    素裹心疼又擔心,趕緊為阿菘藍披上外衫。


    “巫女,歇了吧!都這麽晚了。”


    “無礙,還有許多事沒有處理完,我不放心安睡,對了,你代我將阿尤叫來,我有重要之事交代。”


    “好。”素裹不敢違逆,隻好退下去請阿尤過來。


    “巫女,你尋我何事?可是想我了?想我就直說,別憋著。”阿尤笑盈盈的打趣著阿菘藍,全然不將阿菘藍喊她過來的目的放在心上。


    “你呀!都是做阿母的人了,怎麽還跟個未長大的孩子似的。”


    “哎呀!巫女麵前,我哪敢自稱大人啦!”


    阿菘藍笑了笑,卻又因為身體病弱而咳嗽起來。


    阿尤瞬間收撿起嬉皮笑臉,趕緊上前攙扶著她,為其拍背。


    “你要多注意身體,若有什麽吩咐,你隻管讓素裹告知我便是,何必親自費心費神,你這樣,我真的很擔心。”


    這時,阿菘藍猛然抓住了阿尤的手。


    阿尤一怔!


    “你若真擔心我,便答應我一件事。”


    阿尤望著她那認真又深邃的眼神,心中突然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來。


    “什……什麽事啊?”


    阿尤心慌的厲害,隱隱有種心慌之感。


    阿菘藍向來有勇有謀,殺伐決斷,無論什麽事她都算的特別準特別狠,尤其是為了蜀山族興衰為了族人生死、利益,她都會不惜任何代價。


    月色漸暗,空中開始飄著毛毛細雨。


    而洞口守候的素裹,卻眼睜睜看著阿尤失魂落魄的一路走向雨中。


    素裹想攔,卻又勸阻不了。


    眼下的她,就像行屍走肉,毫無靈魂可言。


    此刻她若哭出來還好,可就是整個人被抽走了精神支柱一般,半點淚光也沒有,甚至沒有悲喜或者表情。


    素裹嚇壞了。


    隨著雨越下越大,阿尤不知不覺也淋濕了全身。


    素裹擔心她被淋出毛病,趕忙摘下池塘的荷葉,舉著跑了過去,為阿尤擋雨。


    “阿尤,快回去,你瘋了嗎?若是把身子淋壞了怎麽辦?”


    突然,就是那麽一瞬間,阿尤的眼淚猶如洪水猛獸一般,狂湧而出,整個人的靈魂也才正式歸位。


    她的臉上有了痛苦的表情,難受的噴出一口鮮血。


    天啊!這得是有多心痛,才會如此痛苦。


    “阿尤,阿尤,你怎麽了,到底怎麽了?怎麽一回事啊?”


    阿尤嗚咽的難以啟齒,整個人都顫抖的抱著素裹嚎啕大哭。


    她再沒有說話,沒有離開,沒有安慰。


    隻抱著阿尤,輕輕拍著她的背脊,陪著一起淋雨,一起落淚。


    第二日一早。


    阿孝心中鬱結,獨在桃林發泄。


    本來劍法舞的還很利落的他,卻又在思緒複雜中完全亂了章法。


    不遠處盯著的姬軒,見狀,不由得輕歎一聲!


    然後縱身一躍,飛奔而來,與心情欠佳的阿孝過了幾招後,奪了劍,威風凜凜的站在了他的麵前。


    “劍招還不純熟,還得多練練。”姬軒將利劍扔給阿孝,阿孝並沒有接,而是轉身就要走。


    “阿孝,你阿母生前最想的人就是你,你卻要這樣傷她的心嗎?”


    阿孝突然止步,停頓了一下,良久,突然開口。


    “我阿母是誰?”


    姬軒並沒有選擇欺騙他,而是真誠回答:“螺祖。”


    阿孝雖然有心理準備,但終究還是被震驚到了。


    他的阿母怎麽會是螺祖呢!


    “螺祖?蠶神娘娘螺祖?她是我的阿母?”阿孝不可置信的再三確認。


    而姬軒也給予了他一個肯定的頷首。


    阿孝內心五味雜陳,不知道是該喜呢?還是該悲。


    母親找到了,可她卻不在了,阿父還在吧!他卻又那麽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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