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三天的大戰,蠶叢族非但沒有擊退敵軍,反而還失去了偌大的城池。


    但最關鍵的是,蠶叢王還受了傷。


    巫師強忍著自己身上的傷勢,還要為蠶叢王處理傷口,可見,這次戰役有多慘烈,蠶叢族幾乎慘敗。


    而最最最重要的是,斷後的領主也重傷逃了回來。


    “領主……。”護衛近乎驚呼出聲!


    巫師與蠶叢王轉頭一瞧,天啦!身為蠶叢族大將軍的領主居然也重傷成這個樣子,狼狽、髒亂,可以說是衣衫襤褸,難堪至極。


    “我……我有負君主囑托,無法退敵製勝,還請君主懲處。”


    領主仗劍半跪於地,噴出一口老血來。


    蠶叢族無奈!這時候還懲處什麽懲處,眼下正是一致對外的時候,豈可內訌斬殺將領。


    蠶叢王拖著重傷的身體,攙扶起了領主,坐在床榻上。


    領主不敢受,欲起身:“不,不可。”


    蠶叢王將他按在床榻上,向巫師吩咐著:“給領主瞧瞧,處理好強勢,我出去查看查看。”


    “是。”巫師得令,細心的為他處理起傷勢。


    領主不由得哀歎!憂心忡忡。


    “巫師覺得,我蠶叢族還能撐多久?”領主恍惚道。


    聽著領主那帶有些許顫抖和不安的聲音,巫師大約也猜到了蠶叢族的命數。


    以此看來,不過半年,夏族便能一舉占領蠶叢族。


    他們都心知肚明,隻是還在與天意做著鬥爭,興許,太陽神心軟,會放蠶叢族一片祥和,順利贏了這場戰亂也未可知。


    “撐多久我盡不知,但我知道,君主還在死守,打算以命相搏。”


    “這可怎麽行,君主乃我族之主,不可涉險。”


    “自古以來,我族近幾千年的政權更迭,當知勝敗乃兵家常事的道理,而失敗的那一方,又何嚐不是以死傷慘烈的勝利那一方而死,如若不然,你我又何必緊追著帝嚳後嗣子孫的餘孽不放,這便是野火燒不盡吹風吹又生。”


    “唉!難道,就沒有萬全的法子了嗎?”領主哀歎!一副悵然若失的愁容。


    “有倒是有一法子。”巫師說出口的話,卻在看到充滿希冀的領主臉上,停頓了下來。


    他真的說不出口,也無法麵對他,覺得自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


    “巫師,您說。”領主顯得十分急切,對於他來說,國家的安危,遠比他自己的命更重要。


    巫師欲言又止,始終不知道如何開口。


    “你倒是說呀!巫師,您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嗎?為何又吞吞吐吐了起來,這可不是您的脾性啊!”領主急了,有些不理解,既然有萬全的法子,為何又憋著不說,實在急死人了。


    巫師無奈輕歎!


    “便是夏族所求,琬琰兩姊妹。”


    “什麽?非此不可嗎?”領主震驚不已,甚至還有幾分惱怒,他心疼自己的寶貝女兒,自然不願意讓她二人遠嫁,何況,如今琰還下落不明呢!


    說起此事來!領主不忍失女之痛,難受的眼眶一紅,神色之下,全是悲淒。


    “那阿姑嚕的年紀,都可以給琬琰倆孩子做阿公了,他憑什麽!他也配,我絕不同意。”領主至死也不願意,甚至已經有了暴躁的跡象。


    開玩笑,他當他家的女兒是什麽?那是他捧在手心裏嗬護著長大的姑娘,如今長得跟花朵一樣,亭亭玉立,端莊大氣,可謂是捧在手裏怕掉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其珍貴程度,堪比他的命啊!


    巫師見狀,生怕他動怒,趕緊解釋:“領主……,領主莫氣,你會錯意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巫師您的意思是?”領主聞言!趕緊洗耳恭聽,特別的認真。


    巫師見領主的神色有所緩和,這才說道:“領主可知,此次戰役,夏族君主根本不知情?”


    巫師的一句話,直接讓領主咋舌。


    “怎的?此次戰役竟是阿姑嚕那廝自作主張?他敢違逆夏族君主所立的百年不戰的盟約,向蠶叢族討伐!這可是掉腦袋的大罪,恐牽連全族,他是活的膩歪了,還是腦子有包?”


    領主驚詫的咋舌完,又細想了想,阿姑嚕如此聲勢浩大,夏族君主不應該不知情啊!他應該也得到了消息才對,可……可夏族君主為何一言不發,並沒有要召回阿姑嚕的意思,難不成,夏族君主也是有心侵占我蠶叢族?


    想到此處,巫師也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給予肯定的點了點頭。


    “不錯,這也是夏族君主所喜見的,讓阿姑嚕這雜碎來討伐蠶叢族,無論勝敗,都與他本人沒有任何關係,也就不存在毀壞百年不戰的盟約,甚至還可以將罪行甩的幹幹淨淨。”


    哼!“無恥之尤,一群醃臢的惡賊,無恥至極。”


    領主不由得氣憤喝罵,隻是眼下,他們又該怎麽辦呢?


    他的兩個寶貝女兒,被嗬護的花朵一般,尊貴、美麗、聰慧,他有怎麽舍得白白便宜了夏族那幾個畜生。


    “若領主舍得琬琰兩個丫頭與夏族君主聯姻,結了兩族姻親之好,那必然會收回討伐我族的聖令,將阿姑嚕嚴懲,繼而維持咱們兩族百年不戰的盟約,豈不再無傷亡,我族也將不會損失慘重。”


    巫師說的倒是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因為嫁的,不是他的女兒,他自然可以以國家、以族人、以蠶叢王的安危來裹挾他。


    領主沉默著,他無能垂頭,望著自己的一身傷,在瞧了瞧屋外哀嚎的將士們,他們都是因為保家衛國而受的重傷,除了死亡,還有些許將士烙下了終身殘疾。


    院子裏的疾醫已經忙的汗流浹背,顧了這頭顧不了那頭,而每一位傷員都因上藥而痛的鬼哭狼嚎。


    有些英勇的,秉著流血不流淚的硬漢品格,竟憋的暈厥了過去。


    而蠶叢王,已經獨自站在山巔上整整一個時辰了,望著蠶叢族昔日的大好江山,感慨萬千。


    如今,血流成河的蠶叢族,再也沒有了以往的生機勃勃,反而灰暗一片,怎麽看怎麽都像是處於地獄一般。


    他不由得眼眶一紅,身為君王的他,不敢流下一滴淚來。


    蠶叢王捧著手裏的獸皮,平整的獸皮上描繪著夏族與蠶叢族邊境的地形圖。


    雖然地勢險要,但可攻可守,是一個絕佳的戰地,但同時也是無法全身而退的死局,想要將此優勢發揮到極致,還必須得重新做一番部署。


    這時,穹,回來了。


    “君主。”


    “如何?”


    “打探到了,此次阿姑嚕攻伐,目的便是因為其失散多年的女兒,聽聞流落在我蠶叢族,一直沒有消息,原本阿姑嚕攻伐而來,也隻是嚇唬嚇唬我蠶叢族,可沒想到,阿姑嚕竟意外收到了一封來信,落款便是他那失散多年的女兒,也不知道信裏寫了什麽內容,反正一夜之間便令阿姑嚕改變了主意,誓要屠滅蠶叢族為他女兒出氣。”


    穹稟報完!蠶叢王眼裏突然閃過一道淩冽的殺氣。


    這信來的可真巧啊!正好在兩族交戰的節骨眼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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