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阿瑪請安,兒子想去莊子上打獵!”已經到過了四爺膝蓋的弘暉,小大人一樣滿臉真誠的盯著四爺。


    “阿瑪,您都好久沒陪額娘和兒子去莊子上去了。”看著弘暉可憐巴巴盯著他,四爺心頭微動。


    “你問問你額娘,她願意去的話,阿瑪忙完這幾日,就帶你們去。”四爺也不看鬆格裏,笑著對弘暉說。


    弘暉現在已經能感覺的出來自家阿瑪和額娘之間不對勁兒,他隻敢小心翼翼看著鬆格裏,到底沒繼續說下去。


    “爺剛回來,過些日子再說吧。”鬆格裏懶得給四爺請安,站都沒站起來,隻冷淡的說了一句。


    “明心,帶滾滾去睡吧,明兒還得早起去鄔先生那裏上課。”鬆格裏警告似的瞪了李思敏一眼,曼聲吩咐。


    “是,大阿哥,咱們該睡了。”明心屈膝行了一禮,拉著還有些遺憾之色的弘暉出了門,李思敏趕緊也跟著出了門。


    “咳咳……爺聽說你最近喜歡上了護甲套?爺庫房裏還有些,正好給你拿過來。”四爺摸了摸鼻子,對剛從外院趕過來的蘇培盛使了個眼色。


    蘇培盛趕緊端上一個漆盤,上麵有五六套護甲,有鑲金嵌玉的,有景泰藍的,還有兩套玉的,一套金的,倒是都比她庫房裏的成色好些。


    “多謝爺,時間已不早,臣妾想先休息了,爺請回吧。”鬆格裏冷著臉站起身,淡淡敷衍了一句就開始攆人。


    四爺渾身僵了一下,臉上有些驚訝,還有點惱意。


    “怎麽,爺不能歇在正院?”四爺聲音也有些變冷。


    “爺想歇在哪兒都成,明微,去給爺把後麵的東廂房裏間收拾出來。”鬆格裏不為所動,淡淡的吩咐。


    明微和明謹兩個人大氣都不敢出,隻無言蹲了蹲身子,就趕緊往外走,蘇培盛也恨不能鑽地縫裏頭去。


    “你什麽意思?”四爺眯起眼睛,咬牙切齒的問,臉色已經開始難看起來。


    若說前麵他們兩個吵架,福晉不客氣就算了,這麽久下來,有多少氣也該消了,可現在守著下人,福晉就這麽給他沒臉……


    “你是打算以後再也不伺候爺了?”四爺冷上前一步,站在鬆格裏麵前用鋒利的眸子緊盯著她。


    他心頭的恐慌感都化作冰冷,話頭裏帶出幾分冷意,整個西廂房的氛圍都冷到了穀底。


    “臣妾是不想伺候,若爺硬要臣妾伺候,臣妾也隻能聽從不是嗎?”鬆格裏像是感覺不到臉上如刀割般的目光,她平靜的看著四爺。


    “烏拉那拉氏!你就是仗著爺喜歡你,才敢這麽肆無忌憚!”四爺這下子是真的惱羞成怒了,什麽叫硬要她伺候,在她眼裏,自己就是那般不堪的人嗎?


    “爺說是,那就是了。”鬆格裏神色不變,仗著他喜歡自己嗎?若喜歡一個人,就是如四爺這般遍地開花,那這樣的喜歡,她要不起。


    她前世在電視匣子上看過一部劇,名字她忘了,可有句台詞,她記得很清楚,喜歡才會放肆,愛是克製。


    所以四爺從來不曾克製過自己的隨心所欲,口口聲聲的喜歡都像是施舍。


    “你真當爺非你不可?”四爺的怒火隨著他的腳步,幾乎要湊到鬆格裏臉上,他冷硬的一字一句問道。


    “臣妾從未如此想過,後院裏那麽多妹妹,怎麽會非臣妾不可。哦……還有兩個新進府的妹妹呢,爺也該給她們過了明路才是。”鬆格裏唇角掛著冷笑,意有所指的說著隻有二人才心知肚明的話。


    鬆格裏承認,她現在有恃無恐,可她的底氣,更多是因為她的身份和對正院的把控。


    當然,因為他所謂的喜歡,隻要四爺沒打算讓她病逝,她是真沒什麽可怕的。


    四爺總不至於傷害自己的嫡長子,除了弘暉,她什麽都不在乎。


    “福晉說的有理,爺怎能好拂了福晉好意!爺這就去!”四爺冷哼一聲,胸膛中的怒火起伏不休。


    他不願意服軟,再待下去也隻能是繼續爭吵,因此他隻扔下這句狠話,便匆匆離了正院。


    第二天,四爺歇在玉升居的消息,在蘇培盛毫不遮掩的情況下,迅速傳遍了後院。


    住在沉香院的鈕祜祿氏聽到消息後,一向笑眯眯的圓臉上,微微變了顏色。


    “倒是耿姐姐拔了頭籌,桃紅,你去把我箱子底下的那根白玉簪取出來,咱們去給耿姐姐慶賀一翻。”鈕祜祿氏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神色,笑得一臉單純。


    “是。”桃紅是鄭嬤嬤分過來伺候鈕祜祿氏的,她感覺的出來,自家格格是個軟和性子,所以她也沒什麽爭強好勝的心思。


    桃紅取出白玉簪後,放到了一個小巧的木盤上,端著跟鈕祜祿氏一起去了玉升居,卻撲了個空。


    “你們家格格呢?”鈕祜祿氏笑得一臉和善。


    “回鈕祜祿格格的話,格格昨夜初次侍寢,今日去給福晉請安了。”耿氏身邊的小丫頭紅果,很端正的給鈕祜祿氏行了禮,脆生生的回答。


    鈕祜祿氏手中的帕子驀然攥得死緊,臉上的笑意卻一點兒都沒變:


    “合該如此,我進去等姐姐一會兒就是。”


    “鈕祜祿格格請,奴婢去給您倒茶。”紅果倒是沒覺得不對,這些時日,鈕祜祿氏經常過來跟耿氏聊天,耿氏也常去鈕祜祿氏那裏。


    跟出來的桃紅當時沒覺得不對,隻覺得自家格格性子好,可等回了沉香院才發現,格格手中那方帕子,已經快撕成了兩半。


    當下桃紅心頭就是一陣發冷,看來她們家這位格格……也沒看上去這麽好性子。


    桃紅早就知道,耿格格和她們家格格在閨中時就是好友,隻是眼下……耿格格先得了寵,就不知道這對好友,還能好多久了……


    鬆格裏不知道鈕祜祿氏和耿氏之間的微妙,耿氏過來給她請安的時候,她並未多為難。


    畢竟,沒有鈕祜祿氏在後麵攛掇,耿氏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還是很有眼色,很懂規矩的。


    她不會無緣無故就發作院子裏的格格,看著一臉嬌羞的耿氏,她心情並不差,這二人終歸是入了府,後麵的事情,來日方長。


    當天,鬆格裏就讓人給她準備好了四爺拿來的那套景泰藍的護甲套。


    可她連著戴了好幾天,四爺都沒去過鈕祜祿氏那裏,反到是連著去了耿氏那裏三天,這讓鬆格裏有些看不懂四爺的心思。


    明明上輩子,四爺喜歡鈕祜祿氏更多一些。


    不過這倒是也正合了鬆格裏的心思,她很想看看,這兩個恨不能義結金蘭的好姐妹,在恩寵不均的情況下,還能不能像上輩子那麽團結。


    耿氏性子軟弱些,所以鈕祜祿氏比她受寵,她沒什麽不能接受的,可若是掉了個兒,就不知道鈕祜祿氏還能不能沉得住氣了。


    連著去了耿氏屋裏三天後,四爺就開始忙碌起前朝的事情來,有一段時日沒進後院。


    再進後院,就到了頒金節的時候了。


    這次,也不管鬆格裏一直冷著臉,四爺直接到了正院,都沒跟她說什麽,自顧自的去了弘暉的屋子裏,跟弘暉睡在了一起。


    鬆格裏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四爺既沒非得留宿她屋子裏,她也不能阻擋人家父子二人親香,隻是皺著眉頭煩惱了一會兒,就放下徑自去睡下了。


    後麵的幾天,四爺像是跟她杠上一樣,天天來正院,卻從不跟她說話,隻是晚膳後過來,徑自睡在弘暉屋子裏。


    弘暉自是高興的很,這幾日臉上神色都紅潤了不少,鬆格裏也就沒說什麽,反正她正好懶得應付這位爺,當誰稀罕呢……


    後院裏其他人卻不知道四爺到底睡在正院哪裏的,隻道是福晉又把四爺給哄好了,又開始得寵起來。


    這樣一來,後院裏還有些騷動的氣氛又沉了下來,連因為耿氏受寵,很是有些想法的鈕祜祿氏都停下了自己的小動作,隻待在自己院子裏靜觀其變。


    四爺在弘暉屋子裏這一睡,就睡到了他生辰的時候。


    這一日,不管鬆格裏多麽不情願,還是帶著鄭嬤嬤操辦,給四爺慶賀生辰。


    現在幾個皇子阿哥們,還沒有因為皇位爭得烏眼雞一樣,麵子上還是很過得去的。


    再加上現在四爺在康熙麵前很受重用,基本上幾個成年的阿哥都來了,連太子,因為愈發重視四爺,也來到四爺府給四爺慶賀。


    鬆格裏作為四福晉,隻能命人照顧好了這幫爺,讓於寶根和明心帶著弘暉去了前頭,本以為這位爺喝多了就在外院睡下的。


    可久等弘暉未歸的鬆格裏卻等來了一臉便秘樣子的蘇培盛。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被喜歡的就是有恃無恐~


    如今才知道,原來日萬是一件這麽辛苦的事情,枸杞寫東西比較慢,因為要綜合前文思考,還要考慮合理性,一下子天天都要碼1萬多字,就感覺腦子又點兒跟不上了,然後碼了不合適,刪了重寫,感覺不對勁,又修改,碼的我作息日夜顛倒,然後為了按時發出來,還得提前存稿至少兩章,感覺要吐血了~


    以後沒有十幾萬存稿,這是枸杞最後一次參加日萬活動了,真的感覺每天都好崩潰,嗚嗚嗚……作者收藏還停在97一動不動好多天~


    嚶嚶嚶……小仙女們,看在枸杞頭都要碼禿了份上,讓我體會一下作收三位數的喜悅好不啦?


    下午三點見哦~


    第64章 醉酒(二更)


    “奴才給福晉請安。”看見穿著厚襖子的蘇培盛額頭上滿是汗水, 鬆格裏有些詫異。


    “怎麽了?你不是在前頭伺候?大阿哥怎的還沒回來?”鬆格裏慢條斯理放下手中正在研製的香料碗,擦著手問。


    “這……大阿哥喝醉了, 您去前頭瞧瞧?”蘇培盛擦了擦額頭的汗, 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前頭那一幫群魔亂舞的玩……的爺。


    “大阿哥才五歲, 怎麽能他喝酒呢?”鬆格裏心裏升騰起一股子怒氣,叫上李思敏, 帶著明微幾個,跟蘇培盛一起匆匆往外院趕。


    本來是想著有於寶根在, 也不用李思敏出去,免得讓那等子眼尖的爺瞧出來有什麽不對,可沒想到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就出了岔子。


    一進門,鬆格裏被滿屋子的酒氣差點兒沒熏個跟頭, 退後幾步拿帕子捂著鼻子定睛瞧去——


    她一直乖巧聽話懂事的兒子,坐在一幫東倒西歪的大漢中間,左手拉著十四阿哥的辮子,右手抓著一隻雞腿,正磕磕巴巴的背著《三字經》。


    一旁明心急得不得了, 想過去把弘暉拉出來,也不敢跨著各位尊貴的爺過去,眼淚都快急出來了。


    “好!好文采!老四你這兒子像爺親生的!”誠郡王一邊兒往自己嘴裏灌酒, 一邊大叫。


    “放屁,那明明是爺的福晉跟爺生的!”四爺這陣子本來就不痛快,聽到誠郡王的話一巴掌就蓋到了他頭上。


    想給爺戴綠帽子?連頭發絲兒都沒有!


    “好你個老四,你敢打你三哥, 我就知道,你是個奸猾的,這回說什麽不能饒了你,喝!”被一巴掌蓋到凳子底下的誠郡王大吼。


    “老大,這小曲兒不連貫,不聽了!來,再來比過!”這是雙眼迷蒙,卻一臉認真之色的太子爺。


    “比就比,怕你不成!”直郡王舉起一壇子酒就忘自己嘴裏頭倒。


    “來,爺跟你喝!”被四爺推了一把的五阿哥胤祺碰到了張牙舞爪的誠郡王,當即抓著他開喝。


    “九哥,你撒手,弟弟不跑!”這是十阿哥胤俄,虎頭虎腦的晃著腦袋,被身後的椅子勾住了衣裳,大喊大叫著。


    “放屁!爺哪兒碰你了,爺明明跟八哥喝酒呢!來八哥,繼續喝!”九阿哥胤禟抱著眼神迷蒙的八阿哥胤禩,要跟他幹杯。


    同樣躺在中間的十三阿哥被十四阿哥壓在身子底下,早就躺在地上在弘暉旁邊睡得香甜。


    四爺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念叨什麽。


    若是走近了就能聽到,他一直在重複一句話:


    “是爺生的,爺今晚要去收拾福晉,爺不能喝多,就是爺生的,爺今晚要去……”


    “哈哈哈,老四你要收拾你福晉?被弟妹撅了麵子了吧?這點兒你就不如哥哥我!你看我家福晉……嗝……什麽時候敢跟我大小聲,爺一撂臉子,她立馬就得哭。”三爺聽到了四爺的嘮叨,大笑起來。


    幾個爺都沒看到站在一旁冷笑的鬆格裏,都紛紛給四爺支起招來。


    蘇培盛都想給這幾位爺跪了,沒看見他們家福晉就在這兒呢麽?本來就鬧的夠僵了,這是不過了咋的!


    “我看幾位皇子都還喝的不夠過癮,你們給地上鋪上被子,四個角落裏點上火盆,再給拿幾壇子酒過來,讓他們喝個夠。”鬆格裏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蘇培盛。


    “李姑姑,把弘暉抱出來,回去!”鬆格裏麵對這樣的情景,都懶得生氣,跟一幫打不得罵不得的酒鬼,生氣那是難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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