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床榻間有多孟浪,鬆格裏也算是身體力行的知道些,可她從沒有像這次般感受的如此徹底。


    整個晚上她都沒有機會好好的喘一口氣,清明哪怕片刻的功夫,直接就昏睡了過去。


    第二日,鬆格裏腰酸背痛的醒過來時, 已經到了下午。


    接下來在溫泉莊子上, 他們一連住了六天, 鬆格裏除了第一天到的時候去泡了下溫泉, 接下來四天,都沒有機會去了。


    每天都是疲憊過度的狀態,最後一天鬆格裏發了狠, 好不容易到溫泉池子裏泡泡解解乏。


    最後,是被四爺裹在大氅裏麵抱回去的。


    這幾天的閑散日子,讓鬆格裏徹底對四爺沒了好臉色,看見他就掉臉子。


    偏偏四爺包括弘暉心情都很好,躺在馬車裏,還能聽到父子二人笑鬧的聲音。


    這讓鬆格裏心情更差了些,等回了府裏頭,直接把弘暉扔給了四爺,她就回自己院子繼續休息去了。


    這來回折騰一遭,還不如她在正院裏休息的好呢,這讓鬆格裏後悔極了跟四爺一起出去。


    因此南巡的時候,她直截了當的拒絕跟四爺下江南,利索的安排了烏雅氏和柳氏跟著一起前去。


    四爺走的那天,臉色很不好看,不止是因為福晉拒絕跟他一起去,昨兒個太醫診平安脈的時候,他也在正院裏。


    他不能理解,明明粘杆處的人親眼看見弘暉帶著李思敏把福晉的避子藥給換了,接近一個月的日子裏,他也足夠努力。


    怎麽福晉的肚子就沒有動靜呢?抱著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四爺跟隨在康熙的車駕後麵踏上了第四次南巡的旅途。


    本來,烏雅氏能夠跟著四爺一起下江南,她是很開心的,柳氏在她眼裏等同於不存在。


    柳氏不如汪氏大膽,甚至是有些怕四爺的,所以她輕易不會在四爺麵前露臉。


    因此基本上,隻要四爺有需要,那就是烏雅氏的事兒。


    可是前半截路程,因為有點暈船,她不能伺候,好不容易等她適應了,四爺又不過來了,日日留在聖駕的船上,根本不回來。


    等四爺好不容易回來,烏雅氏一得知消息,立馬打扮好了自己,就往四爺船艙去了。


    “給爺請安。”這日,烏雅氏穿的是一身玫紅色繡著石榴花的旗裝,連坎肩都是淺淺的紅色,看起來極為嬌豔。


    四爺對烏雅氏沒什麽惡感,再加上她又是德妃母家出來的,平日裏四爺還算是給她臉麵。


    “起來吧,怎麽這會子過來了?”四爺雖然有些累,可看見烏雅氏他麵色還算是溫和。


    “回爺的話,自打出來,爺就一直忙著,婢妾想著爺舟車勞頓,過來伺候爺呢。”簡單幾句話,被烏雅氏說的嬌媚婉轉,極為動聽。


    四爺聽著也還是算順耳,他本想叫烏雅氏給他揉揉肩膀,這幾日在龍舟上確實是繃著精神,有些疲憊。


    可還沒等他開口,蘇培盛就進來了,看見烏雅氏也在,先給烏雅氏見了個禮,趕忙湊到四爺耳邊說了幾句話。


    烏雅氏側著身子避開了些,心頭升起些不好的預感,還沒等她多想,四爺就站起身來了。


    “你先回去,這幾日若無事,別到處亂走,免得衝撞了貴人。”說完他一打袍子,帶著蘇培盛就出去匆匆下了船,上了小舟。


    烏雅氏急忙趕出來,站在船邊兒上,看著四爺往帝舟的方向而去,下氣極了。


    這單獨伺候爺的機會,福晉給她了,柳氏也不足為慮,好不容易等於說有幾個月的時間,四爺就屬於她一個人。


    可日子都過去了三分之一,她連四爺的邊兒都沒沾上,這怎麽能叫人不沮喪呢。


    四爺這會子可顧不上烏雅氏是高興還是生氣,他剛被接上龍舟,就看見了李德全的徒弟魏懷德。


    “見過雍郡王,太子在殿內都跪了有一個時辰了。”魏懷德年紀還小,麵上卻不見怯,利落的給四爺行了個禮,小聲說道。


    “你可知道是何緣由?”四爺邊走邊低聲問了句。


    “今兒個頭晌,直郡王帶著河南巡撫李大人來過,其他的奴才就不知道了。”魏懷德腦袋低垂著,一點都不左顧右看,隻穩穩的走在四爺斜前方帶路。


    明明嘴巴沒看見怎麽動,話輕巧的就傳進了四爺耳朵裏,這話並不算是被收買,跟四爺說是李德全吩咐過他的。


    四爺臉上保持著冷淡,當作沒聽見一樣,大步往正殿裏頭走。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四爺進了殿以後,一點兒都沒忘別處看,隻端正甩了袖子,低著頭給康熙行了禮。


    可沒等到康熙叫起的四爺,隻等到了一本從上頭扔下來,掉落在他跟前兒的折子。


    “看看,這事兒可是你辦的。”康熙的聲音極為淡漠,四爺卻從他語氣裏聽出了不滿,心神凜然的拿起了折子。


    等看完,他這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回皇阿瑪的話,這事兒是兒臣辦的。”四爺叩了個頭,朗聲回答道。


    “河南陳州府下頭的淮寧、商水、西華幾地稅收有蹊蹺,你去看過後,跟朕說沒有異樣,這就是你所說的沒有異樣?”康熙的語氣裏聽出了幾絲不滿。


    “回稟皇阿瑪,三十九年間,陳州府,許州和直隸都有不同程度的旱災,這個您是知道的,兒臣下到陳州,發現當地州府衙門因為老百姓日子難過,開了州府備用糧倉,下放賑災糧共計一萬擔,可由於陳州知府當時卸任的原因,並未將此事記明白,新知府怕擔責任才報了虧空。這些兒臣都挨個對清楚了的。”四爺不急不緩的給康熙解釋。


    “哼,朕姑且當這一萬擔的糧食是真的發給了災民,這也不過就是七八萬兩白銀的事情,陳州光三十九年一年對不上的稅銀就有三十多萬兩,這些你不知道?”康熙冷哼了一聲,聲音裏的怒氣更重了。


    “……皇阿瑪,您讓兒臣去調查的時候,河南三州的稅收賬冊,都是沒有問題的,兒臣查看過,並無虛假賬目,因此兒臣也不曾細究,請皇阿瑪責罰。”四爺沉默了一會兒,才磕頭下去,穩穩回話。


    他當然知道河南的稅收有問題,河北滄州和河間,包括通州的稅收銀子都有問題,可這話卻不能從他嘴裏說出來,這裏麵牽扯到太多人的利益,而其中大部分……都屬於太子陣營。


    “你是沒查出來,還是不敢查?啊?我大清的稅銀是用在邊關守衛疆土的兒郎身上的,是用在各地水深火熱的老百姓身上的,不是讓朕的兒子爭權奪利、收買人心用的!”隨著這話,下來的是碎在地上的茶杯。


    四爺跪的更低了些,眼神餘光卻看到地上已經有了些茶杯的碎片,他內心歎了口氣,伏地不起,一聲不吭。


    “你到真是兄弟情深,枉費朕對你的信任,也不看看這情分到底用沒用對地方!滾回去反省!”看著四爺沉默不語的樣子,康熙更生氣之餘,也鬆了一口氣。


    直郡王現在跟太子不對付的苗頭已經愈發明顯,雖說是他想要平衡,可他也沒想要兄弟鬩牆。


    好歹四爺雖然愚忠,人太刻板了些,在大是大非上,還是拎得清的,這讓康熙心裏頭好歹沒那麽難受。


    畢竟現在雖然他對太子有了防備之心,可到底還是疼了近二十年的兒子,他也不願意讓太子太過難堪。


    可教訓還是要有的,不然太子怕是會在這泥潭裏越陷越深,等到再不可挽回的時候,就晚了。


    “傳朕的旨意,太子突染惡疾,無法隨朕南下,且令其在德州行宮將養一月,一月後啟程回宮。”康熙看也不看聽到他的話臉色更加難看的太子一眼,就對著李德全下令。


    “在德州,你給朕好好反省,朕不管是你起了貪念,還是你沒管好自己手底下,讓人手伸的太長,你都想清楚這件事情要怎麽解決圓滿。你是大清未來的國君,這治國之道,朕該教的都教你了,你該知道若放任下去是個什麽結局,想明白了你就回去,想不明白回毓慶宮你就別出來了,直到你想清楚為止!朕等著你的折子,滾回去吧。”


    許是在船上晃蕩了多日,經過這件事情後,康熙覺得自己頭疼的很,冷冷的對著太子說完後,就攆他回去。


    太子從來了這裏後,始終一言不發,聽到康熙的話也隻是默默磕了個頭,搖搖晃晃的出去了。


    “給他送些藥膏子過去,撥兩個太醫隨行。”到底是心疼,康熙看太子的樣子,還是沒忍住跟李德全吩咐。


    “喳,奴才這就去辦。”李德全低著頭應了下來,對著魏懷德擺了擺手,見他出了門,才給康熙換了盞茶,讓人收拾殿裏頭的狼藉。


    “萬歲爺您可千萬注意身子,這些事兒也不是一時半刻能解決的不是?太子是您看著長大的,他是什麽性子您還不了解麽。”李德全輕聲安慰了下康熙。


    “唉……朕不怕太子行差踏錯,怕就怕,到頭來,被那些心裏醃瓚的拖著身不由已啊……”康熙忍不住感歎了一句。


    李德全低著頭沒再說話,康熙也不需要他搭話,隻是歎著氣徑自去休息了。


    四爺才剛回船上不到一個時辰,就聽到了李逸桐傳過來的消息,他在書房裏坐了一下午,寫了封信,讓人加急送回了四爺府。


    第70章 坦白(二更)


    “老四那邊什麽情況?”一個粗曠不失風雅的聲音低沉的在船艙中響起。


    “沒見四哥派人下船, 但太子被留在德州的事兒,他肯定是知道了,聽說他一直在書房沒出來。”另外一道溫潤清朗的聲音不急不緩的回答。


    “得派人把直隸和許州知府的口封緊了,不然若是出了岔子,咱們誰都得不著好。”粗曠聲音的主人,也就是直郡王,坐在桌子前麵拿手指點著桌麵, 若有所思的樣子。


    “大哥的意思是指……”另外一道有些陰柔的聲音響起,還在脖子上比了個橫切的姿勢。


    “九弟, 切勿亂說,想來大哥應該有所計劃。”溫潤清朗的八阿哥胤禩衝九阿哥胤禟搖搖頭, 眼睛裏閃過些莫名的情緒。


    胤禟沒看明白,卻知道八哥是為他好,所以他撇撇嘴沒說別的。


    直郡王沒發現他們之間的眉眼官司,沉思了許久,他轉身到書桌牽頭,寫了封密函,交給了手底下的門人。


    “這件事我會看著辦, 你們隻要把事情隱晦些傳進京裏就行, 別讓人查出來有咱們的手筆。”直郡王咧開嘴笑了笑, 不經意的吩咐。


    最重要的事情他們已經做了, 不管萬歲爺想要怎麽保全太子,若是滿朝文武不願意,這件事情也不好處理。


    那個永遠高高在上, 盤踞在神壇上近二十年的太子,還是一步步被他們往下拽了幾個台階。


    八阿哥胤禩溫和的應了下來,帶著九阿哥回了自己的船上。


    這次出來,因為顧慮著福晉,他隻帶了個侍妾,平日裏隻命令她待在自己屋子裏別出來,整個船隻都很安靜。


    “八哥,你幹嘛跟在老大後頭聽他調遣,咱們費了那麽大功夫吃透了江南的關係網,到頭來好處都是他的。”胤禟很是不樂意的一屁股坐在船艙的貴妃榻上,隨手捏了一個果子吃著。


    “眼下明珠和索額圖鬥的厲害,咱們不適宜出頭,再說事兒是咱們辦的,明麵上的好處,一時讓出去也無妨,畢竟那位,不是那麽容易被拉下來的。”胤禩衝著太子船隻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行吧,八哥你心裏頭有數就行,要是你銀子不湊手,再跟弟弟說,我那邊,這些時日生意也起來了,還能過得去。”胤禟不懂這些彎彎繞繞,他大大咧咧的說道。


    自從十六歲被康熙狠揍了一頓後,胤禟也發了狠,就一門心思往皇商路上走,不幾年的功夫竟也被他趟出了點兒門路。


    京城裏四爺府這邊,並不知道南巡隊伍裏麵因為太子被留在德州引起的騷動。


    太後的千秋節快到了,鄭嬤嬤忙的腳不沾地,鬆格裏也不算輕鬆。畢竟給太後抄的佛經什麽的,總不能經他人之手。


    鄔有道收到四爺的來信後,並沒有多做些什麽,他很清楚,府裏頭未必是一潭清水,總會有別處的探子。


    他隻跟許大福交代了些事情,由他不動聲色的傳達給粘杆處的人,其餘時候,還是日日在府裏頭教導弘暉的學問。


    等四爺回來的時候,京城裏基本上人人都得知太子是做錯了事情,康熙知道這件事,大為火光。


    雖然沒調查出什麽來,康熙還是在朝堂上大發雷霆,對著明珠一派的臣子,狠狠發作了兩個官員以示警告。


    因為這次南巡算是匆匆回返,路途上比較折騰,四爺到是比上次瘦的還厲害些,回來就告了病,隻在府裏養病,大門緊閉,誰來都不接待,做足了閑人姿態。


    這次他依然是在正院裏將養,讓一路隻侍寢了一回的烏雅氏心裏頭更難受了些,甚至生出了幾分嫉恨。


    “爺走的這些日子,京裏頭可有什麽事兒發生麽?”四爺百無聊賴的躺在榻上,隨便挑了個話題跟鬆格裏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這個您還用問臣妾?”守著人鬆格裏沒多說什麽,可四爺看著她的眼神也知道她在說粘杆處。


    “……太後的千秋和萬歲爺的萬壽節時間相差不算太久,皇阿瑪那頭你可有準備?”四爺摸了摸鼻子,換了個話題。


    主要是他就在這裏躺著,鬆格裏寧願漫不經心的編絡子,也不肯跟他說話,這讓他不太舒服。


    “太後那裏臣妾抄了幾卷佛經,拿金線繡了出來,再連著四時八節的好禮一起湊個吉祥數兒,太後娘娘不會挑這些。至於皇阿瑪那裏,常規的禮單臣妾已經準備好了,若需要些特殊的,就得爺來費心思了。”鬆格裏倒是耐心的回答了他。


    “常嬤嬤,你把禮單拿過來給爺瞧瞧。”鬆格裏能感覺得出四爺的無聊。


    雖然不知道詳情,可四爺回來後,連戶部都沒再去過,除了上朝,每日裏都待在府裏頭,可見是在差事上出了些問題的。


    大概是什麽緣由她心頭清明,也不願意多問,左右不影響到弘暉和府裏頭就行,女子不得幹政,多說多錯,她很有分寸。


    “這份禮單就夠了,爺雖在外辦差,可現在手底下到底沒有領了哪個旗,沒有多少孝敬,皇阿瑪是知道的,再讓蘇培盛去庫房裏挑幾塊上好的壽山石,雕刻些吉祥樣子,湊進去就足夠了。”四爺看著禮單特別滿意,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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