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說什麽。”


    她就知道顧清識不會告訴她。


    “你這麽明目張膽的偏袒我,不怕別人說閑話?”


    顧清識放下飲料罐,薄薄的嘴唇上還有剩餘的水珠,他低眸望著褚漾,淡淡問:“怕什麽?”


    褚漾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麽。


    她隻好又轉移了話題:“你上次說我欠你兩次?第一次是哪一次?”


    顧清識收回目光:“你猜。”


    “我哪知道,從大學開始猜還是從高中開始猜?什麽時候欠的?你總得給我個時間區域吧?”


    “如果從高中算,就不止兩次了。”


    褚漾問不出個好賴,隻好作罷,反正他隻說欠,又沒說讓她還。


    兜裏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褚漾本以為是室友找她,結果調亮屏幕後,才發現是徐南燁發來的。


    是一條語音,褚漾抿唇,拿著手機悄悄遠離了顧清識。


    放在耳朵邊聽。


    “在學校?”


    褚漾回了個【嗯】。


    “我去找你。”


    現在是工作日,是上班時間,是徐南燁這個外交官坐辦公室處理公務的時間,他來幹什麽?


    低潤的嗓音聽著不像是開玩笑,倒像是有什麽要緊事要過來找她。


    手機還貼在左耳上,徐南燁的聲音還未全部消失,另一個聲音卻又響起來了。


    “你在幹什麽?”


    褚漾嚇了個激靈,抱著手機回頭看他。


    顧清識眉頭微皺:“過來替我一下,我去趟洗手間。”


    褚漾心慌慌的,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麽。


    第14章 叔叔


    所幸這時候沒多少新生過來報道了,顧清識去了洗手間她一個人也能應付。


    有幾個班已經報道完畢,助班們收拾收拾桌上文件打算撤離退場。


    宋林幼站在褚漾旁邊和她閑聊:“今天晚上助班七點聚餐,我待會想回寢室洗個澡,要等你一起嗎?”


    “你先回去吧,正好我回去了也能洗澡。”褚漾還在埋頭核對新生名單。


    “今天晚上有夜場,你去嗎?”宋林幼忽然低下身子,湊到她耳邊小聲說:“老地方,學長也會一起來。”


    褚漾頭都沒抬:“不去。”


    宋林幼大失所望:“為什麽啊?”


    “早點回寢室睡美容覺。”


    “一晚上不睡也影響不到我們院花的美貌啊,你以前不是最喜歡刷夜的嗎?”


    褚漾撐著下巴看她,聲音輕佻:“我怕我去了,你們這些可憐的女人就沒男人撩了。”


    “切,”宋林幼撇嘴,“有學長在你還能撩誰啊。”


    褚漾苦笑:“我發現你們都喜歡把我跟顧清識捆在一起啊,你和舒沫都是。”


    宋林幼聳聳肩,圓溜溜的眼珠子在眼白裏轉了兩圈。


    她長得嬌小,嗓音也軟,因此說欠打的話時沒舒沫那麽令人手癢。


    “別人不知道,我們寢室可是知道你跟學長的過去啊,”宋林幼驕傲的仰頭,衝她挑眉,“既然你這麽不想被家裏管著,為什麽當初填報誌願的時候還要選本地的大學,而且是褚教授任教的清大,大一那會兒穿個超短裙還要繞著外語樓走,你這麽小心翼翼,不就是因為學長也在清大?”


    不怪宋林幼知道的那麽清楚,這都是大一寢室夜談,褚漾喝多了自己說的。


    褚漾剛讀高中那會兒,顧清識就已經是風雲學長,年級榜總有他的名字屹立在上頭,跟釘子戶似的。


    顧清識大一的時候回校演講,台下不少花癡學妹問能不能跟他報一所大學。


    他當時站在台上,青澀和稚嫩尚未完全褪去,簡單的白色短袖淺色牛仔褲,清雋的聲音從麥克風中流出。


    “歡迎。”


    學校常年被綠蔭環繞的小池塘前,碧翠亭裏彌漫著青草的香氣。


    在知了嘈雜的叫喊聲中,原本隻是躲在裏頭偷吃零食的褚漾被顧清識抓了個正著。


    “你會去清大嗎?”


    下午的時候,他還在台上,被其他高三生左一個學長右一個學長圍在中央。


    晚自習寂靜的夜裏,他不去各個班給人打雞湯,居然到這兒來散心,也不怕蚊子叮。


    褚漾擦掉了嘴邊的薯片屑,撇嘴問:“學長你歡迎我去嗎?”


    顧清識沒看她,而是望著池塘上漂浮著的幾片蓮葉發呆。


    有車燈驀地閃過,照亮他的清秀的側臉。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他才用幾乎與這涓涓水流幾乎同頻的低沉嗓音說:“我很歡迎。”


    後來錄取通知書來了,連她姐都同情的跟她促膝長談了一夜。


    你姐我是熬出頭了,你還得在老爸的監視下熬四年,我可憐的妹妹。


    “學長來了,我不打擾你們,我先回寢室了啊。”


    宋林幼拍拍她的肩,笑著跑開了。


    顧清識去玩洗手間回來了,那從容不迫的姿勢和神情讓褚漾忍不住腦補,這人尿急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麽淡定。


    終於他們這個班也報道完畢。


    日晨而出,到現在日落,橙紅的夕陽灑落在熱鬧的校園廣場上,仍有新生拖著行李箱進進出出。


    已經有老油條洗完澡,穿著人字拖準備去學校對麵開機子。


    褚漾說了句自己去外語樓有事兒,和顧清識搬完東西就朝另一條道兒走了。


    顧清識沒阻止她,隻是囑咐她晚上聚餐別遲到。


    她揮手告別:“如果我遲到了你們別等我,先吃,等我來了自罰三杯。”


    手機裏,徐南燁的消息剛發來沒多久。


    【我在外語樓等你】


    ——


    外語樓是老教學樓了,比不得最近幾年修建的實驗樓光鮮,褚漾她爸就在這兒工作了幾十年。


    褚漾趕過來的時候已經沒什麽學生在裏頭,剛下課沒多久,大部分人都忙著去食堂吃飯。


    走進玻璃大門,迎麵就是剛掛上去不就的榮譽校友榜。


    其中徐南燁赫然在列。


    他這寸照拍了挺久,是剛進外交部的時候拍的,麵如冠玉,英俊儒雅。


    下麵寫著他的求學事跡,以及工作資曆。


    褚漾當時就是被這張寸照給吸引的,感歎自古外語出美人,不管是男是女都有副好皮囊。


    要說徐南燁也是外語出身,但因為他主修的第一外語跟褚漾她爸的專業不同,所以在結婚之前,他倆都隻聽說過對方。


    徐南燁知道商務英語專業有個不苟言笑,專業課通過率極低的老教授,她爸知道西班牙語專業有個天賦極高,口語和書麵語幾乎沒有短板的高材生。


    這位高材生原本已經要轉同聲傳譯,結果因為家裏幹涉,又幫他鋪好了路,老師無權幹涉,因此畢業後直接考取了mfa。


    單拿徐南燁出來,或許沒人覺得他從政有什麽問題,誰不想居廟堂之高。


    知道徐家的不用多說就能體會,外語出身的路子那麽廣,他也隻能走mfa這條路。


    他的家族在這其中起了關鍵作用。


    徐南燁年紀輕輕就坐上了現在的位置,個人能力和家族影響各占半邊兒功勞。


    褚漾她爸當年還唏噓了一陣。


    後來褚漾就把徐南燁帶回了家,搞得老人家現在對這個女婿的感情十分複雜。


    褚漾看著照片發呆,連徐南燁什麽時候過來的都不知道。


    “睹物思人?”


    褚漾轉頭,寸照上放大的俊臉毫無防備的直接往自己眼睛上懟。


    比照片更加成熟斯文些的徐南燁笑著打量她。


    褚漾抿唇,不理他的調侃,自顧問他:“你今天怎麽過來了?”


    他今天沒穿正裝,襯領也沒有嚴絲合縫不留一點遐想空間,氣質隨意,像是下班路上順便過來看看。


    “基金會的事,我過來開個小會。”


    原來不是特意來找她的,褚漾就覺得奇怪,上著班怎麽好好地來學校看她。


    褚漾攤手:“好了,你看完了,我走了。”


    她正欲轉身離開,徐南燁從背後牽住她的胳膊,側身歪頭衝她眨眼:“你睹物思人這麽久,現在我就站在你旁邊,不抓緊時間跟我吃個飯?”


    褚漾哼了哼,叉腰:“哀家待會有聚餐,小燁子你回吧。”


    徐南燁有些失笑:“那您能不能順道也替我打算打算?”


    他這人接話很快,幾乎是瞬間就能反將皮球踢回去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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