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拿起一麵銅鏡,看著自己被燒毀的一張臉,他唇角勾勒,一抹詭異的笑容浮現。


    黃色的銅鏡裏,那個同樣麵目可怖的人,隨著他的動作,也逐漸漸漸的笑了起來。


    “頭兒,東風有變,恐怕要鏡花水月一場。”


    他這說的是暗語,意思就是——事情開始不利了起來,恐怕要全盤皆空,成一盤散沙。


    “是嗎?”


    “你們這群廢物,做這件小事都做不好?”


    “如今,趙長霖不在皇城之中,夏知元受了重傷昏迷,孤立無援。”


    “不過區區五千的駐守精兵,你們,這也做不到嗎…?”


    “那我撥銀子養你們幹什麽?”


    這一筆筆款項,都是從顧府中運來的,如今,父親大人如若再有動作,怕是逃不了當今聖上的耳目。


    “頭兒,實在不是我們不想…可是,我們招攬的人手,除了從西州城中一起跟隨過來的兄弟們,這些雜魚們…沒一個頂用的啊!”


    手中的銅鏡重重一摔,啪的一聲摔在了木桌上,顧昭那所剩無幾的眉毛,皺了起來。


    “別和老子說這些有的沒的廢話!”


    “我現在想問你們,被關押在牢獄中的文王世子可還活著?”


    文王被賜鴆酒一杯,這是全天下人盡皆知的事情,可是稚子年幼,趙長霖並沒有立即殺了文王世子。


    畢竟,文王世子沒有直接參加謀反,還有數不盡數的藩王為文王世子求情,所以…文王世子目前還被關押在影衛看守的牢獄中。


    由“十重劍”其中一人,專門守著。


    “活著…他沒死!”


    “不過…那家夥和死也沒什麽區別了…他並非是真傻,而是裝傻。”


    “皇帝知道此事。”


    趙長霖豈非是等閑之輩,顧昭又掃了一眼鏡子,見那鏡子遲遲不說話。


    他心沉了幾分。


    不過有人在場,顧昭並沒有直接開始審問那麵鏡子。


    這秘密最好是他一個人知道,要是多了些人,這些人保不準會起什麽歪心思。


    “隻要沒死就行…之後,我們可以打著文王的旗號,繼續招收當初文王在皇城之中發展的人脈。”


    “他們是不是忠於文王那並不重要…隻要,我們能達成協議,共同謀劃大計,就可。”


    人總是貪婪的。


    文王常年給他們送去銀子、糧食,這乍然之間猛的斷掉,又有幾個人能夠受得了?


    他們心中自然惦念著那待在牢獄之中的文王世子,隻要達成這一點共識,那麽,接下來的事情,自然而然就水到渠成。


    “這件事情,就交由你去辦。”


    “那些…今兒個失敗了的人,讓他們回來見我。”


    “我有話要同他們說。”


    “是。”


    答應了一聲。


    那人麻溜的從地上起身,生怕在這大堂之中多待上一刻。


    自從水匪寨子被攻下之後,他腦袋瓜機靈,手底下的一群人趁亂逃出,在蘆葦蕩中,整整躲了兩個月,天天就是活魚燉蘆葦草根,渴了也吃蘆葦草。


    不敢發出一點動靜。


    生扛硬扛,等到朝廷的大部隊撤兵之後,這才敢出來,沿著西州城的一條小道,一路朝下,這才來到隆城。


    可是,他們自小就隻學會了燒殺搶掠,讓他們去種農田那不是殺雞焉用牛刀大材小用?


    老實本分了沒多少日子,手底下的兄弟們,就已經饑渴難耐,恨不得做些喪盡天良的事情,好疏解心中的煩悶。


    可他們知道隆城這條運河,不久之後,就會被納入到西洲城大運河的計劃中,這時朝廷已然昭告天下,讓所有的百姓遷居到別處,朝廷補貼田地。


    到時候,朝廷的駐守官兵下來。


    隆城的紀律,必然會上漲。


    恐怕,隔三差五還會宵禁。


    正當一籌莫展之際,有個在他處的兄弟聯係了自己,那人雖是西洲城水匪出身,可也地地道道的當過幾年山匪,馬賊。


    對,打劫燒殺搶掠這一套,很是了解。


    他甚至還參加過當年的起義軍。


    不過,沒出兩天就被大行皇帝派出的兵馬,給殺的屁滾尿流,領頭的那位,直接腦袋花開了瓢,血流了一地。


    都沒人敢來收屍。


    禿鷲和老鷹吃了整整兩天才吃完。


    在那人的引薦後,他見到了這個渾身上下被燒的一塌糊塗的男人,可這男子城府卻是極深。


    他自稱是今洲城的貴公子,顧家之後,昔日曾擔任朝廷大員,指揮使的職位,手裏也曾經有過不少兵馬。


    ………


    “鏡子,我知道…你是不是也很好奇,為什麽那個女人沒死?”


    “你擁有…鬼怪之力,通天鑒眼,又有什麽好懼怕的呢?”


    坐了下來。


    顧昭的手背敲著桌麵,他的手臂,也是被燒傷整片,觸目驚心。


    看著身上的所有皮膚,黏膩在一起,散發出惡臭的味道。


    「警告…警告…係統無法滿足…非綁定人員的願望…係統無法滿足…」


    那熟悉又聒噪的聲音,重新在大殿之中響起,顧昭欣喜若狂的站了起來,除了上次自己對著銅鏡射出一箭,強迫它殺死夏知元之後這麵鏡子就跟死了一樣。


    “此等好物,想必你主人生前,一定是個得道的巫師…”


    “不過,既然被我找到,那你可得乖乖聽我的話,否則…我就將這柄鏡子摔碎,讓你一身修為,全部散盡。”


    ………


    刀架在脖子上,手拿彎刀的人,雙眸充血,他看著那一身墨色衣袍在風中飄蕩的樣子。


    恨之入骨。


    “朝廷的走狗,還我父親命來!”


    銀月彎刀,割破利風。


    一聲炸響,男人也不管自己的脖子被墨色的刀刃硬生生嵌入,他瞪大著雙眼,手握著刀柄朝著趙長霖的方向而去。


    影衛們紛紛架著刀,陛下方才吩咐過,要留活口審問,他們不能讓這人自戕成功。


    可是,這人不知道哪兒爆發出來一陣蠻力,雙眼凹出,使出渾身解數將刀柄擲出。


    銀月彎刀之所以得了這麽一個稱號,那是因為,水匪們不僅喜歡拿月牙割人頭,也喜歡將彎刀擲出,拋出一個圓形的弧線,殺人於無形之中。


    漁夫們立在船頭,在水中倒影隻能看見一輪明月的影子閃過,頓時脖子就血流如注,被一月彎刀割破咽喉。


    倒入海水之中,摔碎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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