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陽高照,寒風卻凜凜,正值秋冬之交,夜有凝露,朝成霜華。


    九月二十八,四方酒館。


    館內仍是酒客不斷,處處喧嘩,不少江湖人士四四五五一桌,喝著酒,翹著腿,對江湖與朝堂之事高談闊論。


    “山東大俠,山西大俠都是名不虛傳之人,吳老爺子敢硬剛昝敏,那辛老爺子就敢單人衝陣,果然無愧於大俠之名啊!”


    說話的正是淩氏四俠中的老大。


    “但北邊還是敗了,寧化軍損失慘重,古寧關被破,褚英這狗東西,我看他就是昝敏派來的奸細!”淩氏老二道。


    此時卓婷也在,客人太多,她這個老板娘在指揮小二做事,聞得淩氏兩人之言,便盈盈一笑,開口問道:“那褚英打了敗仗,以後是誰接任北境帥位呢?”


    淩氏老大道:“依我看,必然是蘇博!”


    卓婷聞言認真提起了精神,開口道:“為何?”


    淩氏老大笑道:“這不難得知,蘇大人在江南賑災,殫精竭慮,將差事辦的漂漂亮亮,蘇大人是真正為百姓著想的好官,不然玄女也不會在江南拚命付出。可是,當今聖上很想招攬玄女,而蘇大人與玄女又情同父女,所以,隻要把蘇大人放在要害職位,不愁玄女不幫,這樣一來,皇帝的目的也就算達成了。”


    卓婷聽完頓時茅塞頓開,原來如此,想不到這江湖中人居然有這般見識。


    酒館裏的人東一拉,西一扯,很快扯到武林大會之上。這時,坐在酒館角落裏的匯清幫幫主曹貞也跟人聊了起來。


    曹貞沒好氣道:“張青玄隻知道閉關閉關,還號稱中原第一大門派呢,北境有事,他們為何不去?開武林大會圖什麽,不就圖個名麽?他張青玄有何名?他為江湖,為武林,為天下,做過什麽好事?老子就看不起這種人!”


    正好長平門的斷耀也在,斷耀聞言道:“還是那山東,山西大俠,玄女,龍驍算是個英雄,其他人,嗬……”斷耀搖頭歎氣不已。


    今年年景並不比去年好,江湖上紛爭不斷,這些人過得並不如意。


    酒館裏仍然熱鬧不已,這時,一輛馬車駛來,在酒館前停下,馬車上一個青衣勁裝的年輕人,精神百倍,一躍下車,對著正在給客人拿酒的卓婷就喊道:“嫂子,我來了!董昭見過嫂子!”


    卓婷聞得聲音一轉頭,見是董昭,當即一展笑顏道:“董賢弟如何來了?快,快來坐!”


    董昭當即露出笑容,此刻見到卓婷,他分外高興,不由分說,走到卓婷跟前,恭恭敬敬一拱手道:“董昭見過嫂嫂!”


    卓婷笑容更燦爛,稍稍一扶董昭臂膀,說道:“有些日子不見,賢弟更精神了啊!”


    董昭道:“當初在此,多虧兄嫂照料,才有董昭的今日,董昭豈能不知恩?”


    兩人說話間,白梨,汪澄,吳非,林萍也一路走過來,紛紛跟卓婷打招呼,卓婷大喜,見了白梨,更是喜笑顏開,親熱的拉著白梨的手道:“妹妹,如今我們真正是一家人了,姐姐往日,有不對的地方,還請妹妹勿怪。”


    白梨也大方綻放笑顏,如梨花一般動人,她柔聲道:“不怪嫂嫂,當初是白梨誤入歧途,如今跟著寧姐,昭哥,走上了正道,往日之事,皆是雲煙,以後我們自是如家人一般。”


    卓婷笑笑拍了拍白梨的手,這才跟汪澄,吳非打招呼,看到林萍時,她一遲疑,問道:“這位姑娘是?”


    董昭將他與林萍的過往跟卓婷簡單說了一遍,卓婷也很高興,說道:“董昭真是好福氣,我卓婷又得一個好妹妹,真是天大的喜事,今日姐姐做東,既然來了四方館,都是一家人,不要客氣,隻管吃好喝好!”


    眾人哈哈大笑。


    角落裏的曹貞與斷耀瞥過來,喊道:“那邊是董昭兄弟?快來快來,我們好久不見,當浮一大白!”


    董昭見是熟人,於是笑笑,走了過去,汪澄,吳非也跟著去,曹貞二人見到鶴發紅麵的汪澄,當即大驚,急忙起身拱手道:“可是青蓮山汪前輩當麵?在下匯清幫曹貞,有禮了!”


    斷耀也是如是說。


    汪澄哈哈一笑,說道:“二位不必多禮,老道不過比你們多活十幾二十年,無須如此拘束。”


    曹貞道:“聽聞汪前輩得脫大難,如今又重歸青蓮山,真是可喜可賀!”


    汪澄一擺手道:“還不是多虧了伊寧那丫頭,否則,老道我早就死在徐經手中了……”


    曹貞歎道:“玄女閣下方是當世英雄啊……”


    斷耀問道:“汪前輩,董少俠,你們這是要往何處去?”


    汪澄道:“張青玄不是要搞個什麽武林大會麽?這不,帶這兩年輕人去見見世麵。”汪澄說完一指董昭吳非。


    斷耀道:“那有什麽好去的?不過是看張青玄炫耀他所謂的江湖第一大門派而已,哪有什麽天下英雄,這等大會不去也罷!”


    董昭開口道:“斷掌門,那張青玄如今是何境界?”


    斷耀聞言,看著董昭,笑了笑:“怎麽,你還想跟張青玄打一架啊?他可是虛境之上啊。”


    董昭搖頭,說道:“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多少歲,我多少歲,我還沒到打得過他的時候。但是,那個張詠,我這次要打他一頓狠的。”


    “哦?董少俠這麽自信,我可是聽說張詠自從在青棗園敗給你之後,回去勤修苦練,這大半年來,武功突飛猛進,都已經入化了哦。”曹貞笑道。


    董昭也笑笑:“是嗎,那就更要打一頓了。”


    “哈哈哈哈!”斷耀撫須大笑,“好,有誌氣!不愧是玄女的師弟!”


    正當幾人落座舉起酒杯茶盞開顏大笑之際,館外一道刺耳的女聲響起:“董昭!你這癟三,你以為你還打的過我哥嗎?上次青棗園你不過是僥幸而已,如今我哥已經入化,你還想打贏他,你做夢吧!”


    董昭一偏頭,看見了那雙眯眯眼,對,天下間僅有的那雙眯眯眼,正是張詠的妹妹張瑤。張瑤身邊還跟著個穿著黑白條紋道袍的年輕男子,此人長得劍眉星目,方麵大耳,身姿挺拔如鬆,風度翩翩,卻不知是何人。


    董昭聞言嗬嗬一笑道:“你這眯眯眼道姑,有本事現在就叫你哥來打我,否則我該怎麽編排還就怎麽編排,你要是叫不來,我會編排的更難聽。”


    正在喝酒的曹貞聞言“噗”的一笑,張口一噴,噴了斷耀一臉,斷耀目瞪口呆,一時不知所措。


    張瑤哪裏經得起激將法,當即眯眯眼一凜,目露凶光,喝道:“大師兄,你上,去幹死這個不要臉的癟三!”


    那個風度翩翩的男子皺眉道:“師妹,人家不過是開個玩笑,你何必要打要殺。”


    張瑤不依道:“你是不是糊塗了,大師兄!那個癟三本就不懷好意,你趕緊上,給我打他,打到他吐血為止!”


    一直未作聲的白梨臉色開始變得冰冷,走到館門口高聲道:“你這眯眯眼的矮腳婆,左一個癟三,右一個癟三,毫無教養,你再喊,老娘撕了你的嘴!”


    張瑤一轉頭,認出白梨,她們在青棗園是見過的,張瑤咬牙切齒,喝道:“你說我什麽?你再說一遍!”


    “眯眯眼,矮腳婆!你難道不是嗎?”白梨道。


    “我要殺了你!”張瑤大怒,拔劍就要上,卻被她那大師兄一把攔住,喝道:“師妹,住手!”


    張瑤還要動,那男子卻一伸手,點住張瑤穴道,張瑤一時動彈不得,那男子這才拱手道:“諸位,這不過是一場誤會,我師妹年紀小,不懂事,莽撞了,各位不要見怪。”


    董昭一眼望向他,他也望向董昭,隻見這男子目光清澈無比,並無半點怨恨,他不想正一門下竟然有此等人物,便問道:“閣下何人?”


    那男子道:“正一門下,穀明。”


    “想不到穀兄是個有大度,明事理的人,我還以為正一都是張拙,張詠那種人呢。”董昭道。


    穀明笑笑,說道:“我正一門,雖然號稱江湖第一門,但江湖豪傑對我正一頗有微詞,我是知道的。但是,我正一名門正派,卻是從來不曾背後害人,江湖豪傑無非是說我門中高手未去北境殺敵效命,卻未有人說我正一門人乃齟齬之輩。就算是師弟張詠,也不過是年輕氣盛,善妒罷了。”


    董昭道:“說得好,看來今天是董昭背後議人,失了禮了,穀兄勿怪。”


    穀明拽著被點住穴道的張瑤走進館內,說道:“師弟也嚐背後說你壞話呢,董兄無須介懷,這很正常,並非什麽小人之舉。”


    董昭一笑了之,穀明寥寥幾句話便讓館內一眾人對其刮目相看,原來正一門中,竟然有這等英才!


    穀明走到汪澄,曹貞,斷耀麵前,帶著一臉不情願的張瑤,躬身做禮道:“正一穀明,見過汪真人,曹幫主,斷掌門。”


    汪澄點點頭,曹貞,斷耀有些訝異,這穀明不僅人長得好,說話又好聽,還氣度大,明事理,做起事來讓人如沐春風,倘若這種人不在正一,而在自己門下,該是多好的苗子?


    至於張詠,張詠算個屁啊!


    隻有汪澄知道,這正一,雖然家大業大,但是門風極嚴,門下基本不會出現叛徒,出現不忠不義之人,頂多也就出一些張詠,張瑤那般年輕氣盛的晚輩。正是因為正一如此門風,它的江湖地位才會如此穩固,像穀明這種,應該才是正一大多數人該有的樣子,而張詠張瑤,不過是例外罷了。


    鍾離觀弟子皆清修至死,不會成親,可正一的張家,是可以成親的,不過也不會吃葷腥。


    張瑤的穴道被解開,很別扭的坐在凳子上,館裏的小二很快給穀明二人上了幾碟素菜,有豆腐,白菜,木耳,豆芽,還上了一壺清茶。穀明很自然的吃吃喝喝,對小二也是頷首微笑,張瑤狠狠瞪了穀明一眼,不情願的拿起筷子夾菜,她瞟了一眼董昭那邊,發現董昭跟白梨,林萍,汪澄,吳非坐在了一桌,桌上一半素菜一半葷菜,幾人有說有笑,完全沒去看她跟穀明兩人,似乎這事沒發生過一般。


    於是她低聲問道:“大師兄,你何故低聲下氣?那董昭不過是個喪家之犬,且口出狂言,如何你還要賠禮道歉?”


    穀明眉頭再次皺起,卻沒有回答,但那邊耳朵尖的人聽到了,白梨當即筷子一拍!回頭道:“張家丫頭,你說誰喪家之犬呢!”


    張瑤沒想到白梨能聽到,她臉一紅,卻不肯低頭,朝著白梨喝道:“就說你們怎麽了?你們難道不是喪家之犬?他董昭不是青蓮山的棄徒?你白梨不是朝廷的棄子?你們有什麽可豪橫的!”


    穀明聞言臉色一變,那邊白梨一拍桌子,伸手指著張瑤,厲聲道:“你這眯眯眼的矮腳婆,敢不敢跟老娘比劃比劃!”


    張瑤臉色通紅,卻是個從不低頭的性格,也一拍桌子,一立而起:“我堂堂正一的人,我怕你啊?來就來!”


    好家夥,淩氏四俠,曹貞,斷耀,還有其他江湖人物都登時停下筷子,目光瞥過來,想不到今日竟然有兩個女人要開打,這可真是稀奇事。這幫看熱鬧的一個個伸長脖子看著這邊,巴不得兩個女的打起來一樣。


    “娘子……”


    “昭哥你不要說了,對付這女的,你不便出手,我來收拾她好了!”白梨一臉鎮定。


    穀明抓住張瑤的手,說道:“師妹,你太衝動了,你不是她對手。”


    張瑤一把掙脫穀明的手,冷喝道:“你這外姓人少來管我,這兩人我早看不順眼了,今天我不但要收拾這個女的,還要收拾董昭,給我哥報仇,你不幫我那就別攔著我!”


    白梨冷冷一笑:“好大的口氣,去外邊,我看看你有什麽能耐!”白梨說完就朝館外走,走到欄外,回頭朝張瑤伸出手指勾了勾。


    張瑤大怒,帶上劍就往外走,穀明情知攔不住,他站起身,隻見那邊董昭早站了起來,望著他笑了笑,說道:“穀兄放心,不會有性命之憂的。”


    穀明情知這是張瑤硬要生事,他理虧,已不好再幫。況且張瑤剛才在眾目睽睽之下都稱他“外姓人”了,這確實令他心有芥蒂,於是穀明沒有作聲。


    而館外的白梨已經跟張瑤打了起來,兩把鐵劍“叮叮當當”響個不停,張瑤使得是正一劍法,一招一式,一板一眼,來來去去,總能找到門路。而白梨是外庭殺手出身,是野路子,出招不看路數,隻看破綻,那把劍對她來說不過是把趁手的兵器而已,換了刀叉也是一樣。


    兩人很快走過了二十招,白梨一邊遮架一邊嘲諷道:“你正一劍法就這?我就是在狗尾巴上綁把劍,狗練的都比你好!”


    “賊婆娘,休要猖狂,看劍!”張瑤這一點就著的性格最吃激將法,穀明皺眉,董昭釋然,看樣子,要不了多久,張瑤必敗無疑。


    張瑤劍勢愈發猛烈,掌中劍舞如轉輪,劍花抖起,似寒冬瑞雪,她輕叱一聲,劍花翻飛,如數條冰晶一般朝白梨撲去!她喝道:“一氣浩然!”


    白梨見她劍勢淩厲,不敢大意,但嘴上卻不饒人:“什麽一氣浩然,我看是一氣要完吧,什麽破劍法,力都沒有!”


    “鏘!”白梨穩穩架住她的劍,再一繞,一絞,兩把劍交織一起,白梨狠狠往右一拖,張瑤情急之下奮力去將自己的劍挽回來,她一板一眼慣了,可她哪知,白梨見她注意力在兩把劍上,當即手一撒,棄了劍,腳一抬,左手一記掌刀淩厲朝張瑤咽喉戳去!


    張瑤大驚,她右手此刻拿著劍,被白梨的繞劍術拖的伸到了左邊,剛好自己擋住了自己的左手,當白梨的左掌刀戳來,他隻得抬右手回防。不料白梨右手早棄了劍,也一伸過來,剛好擒住張瑤的右手手腕,猛地一擰,張瑤吃痛,白梨左手掌刀猛然戳了過來,眼看已避無可避,那淩厲的掌刀即將戳破她的喉嚨!


    “董夫人住手!”穀明一躍而出,大喊不止。


    誰知白梨有分寸的很,掌刀嚇的張瑤失了聲,但白梨掌到她麵前卻一抬,掌一甩!


    “啪!”白梨一巴掌甩在張瑤臉上,將她打的跌了出去……


    穀明衝上去一把護住張瑤,雙眼看著白梨道:“董夫人,手下留情!”


    白梨道:“今天這一巴掌,算是給她一個教訓,以後若是再口不擇言,我會讓她知道什麽叫禍從口出!哪怕她是正一的人也一樣!”


    張瑤捂著臉上五個鮮紅的指印一臉羞憤,卻是不敢再言。穀明看看白梨,再看看董昭,一時也不知道怎麽開口。


    這一巴掌,打的不僅是張瑤的臉,也是正一門的臉!


    “穀兄,你明事理,不代表你們正一的所有人都明事理,之前在青棗園,是張詠挑釁在先,我反擊在後,若不是他性情傲然,鼠肚雞腸,我也不會與他結成仇怨。今日見張瑤稟性與他兄長一般無二,實在令人失望,穀兄且帶她回去吧,未改過之前,還是莫要帶出山來。”董昭坦然說道。


    穀明臉上閃過一絲不快,嘴上卻平靜道:“多謝董兄指教。”


    正在此時,一個黑白條紋道袍的老者飄來,落在館前,看著一臉頹喪的張瑤跟穀明,當即臉色稍變,問道:“明兒,發生了何事?”


    “張更離,你這侄孫女說我們是喪家之犬,你說對嗎?”一人開口,眾視之,是汪澄。


    張更離聞聲轉眼,看著汪澄,一時臉色變了變,說道:“原來是汪真人在此,難不成我侄孫女是你下的手?”


    汪澄道:“貧道才不會對小輩下手,下手的乃是我孫媳婦。”


    “哦?看來是我正一的人有錯在先了?”張更離語氣中略帶不滿。


    “你家穀明是個懂事的,你這侄孫女卻是個惹禍的,我鍾離觀之人在她口中成了喪家之犬,還口口聲聲要為張詠報仇,所以,我家這兩年輕氣盛的小輩,就出手了,就這麽簡單。”汪澄盯著張更離道。


    張更離盯著汪澄,汪澄也盯著張更離,一時間,氣氛詭異無比,難不成這兩個要打起來不成?


    兩人盯了半晌,張更離退了一步,說道:“既然如此,張某代我家這不懂事的小輩向汪真人道歉,還望汪真人海涵。”


    “要道歉也是你家小輩道歉,你又沒錯,他們拉錯了屎,你擦什麽屁股!”汪澄絲毫不給臉麵。


    “好,瑤兒,道歉。”張更離居然想也不想就說道。


    張瑤一臉幽怨,卻看到張更離那深邃的眼神,那不可置疑的語氣,她不敢反駁,於是很乖巧的上前,對著董昭白梨道:“對不起,是張瑤小肚雞腸,冒犯了兩位……”


    “好了,此事到此為止!”汪澄開口道。


    張更離略微一拱手,張瑤就要轉身走,張更離卻一把拉住她:“去結賬!”


    張瑤更無言語,一臉怨氣的往櫃台上丟下一塊碎銀便出去了。


    三人走了,汪澄望著那三個背影,喃喃道:“正一,不簡單啊……”


    正一門三人出了酒館,張瑤當即埋怨道:“三爺爺,你怎麽不替我做主?我就說了他們兩句,他們就打了我一巴掌,您在我們身邊,我們也要這麽忍氣吞聲嗎?”


    張更離隻是冷冷道:“你打得過誰?”


    “我……”


    “你連董昭的婆娘都打不過,你還放什麽狠話!”張更離絲毫不給臉麵教訓道。


    “可是有三爺爺您在啊……”張瑤小聲道。


    張更離止住腳步,一回頭,死死盯著張瑤:“你打不過白梨,穀明打不過董昭,我打不過汪澄,如果你連這個都不明白,你這二十年也白活了!”


    張瑤瞪大眼睛,如醍醐灌頂一般,猛然驚醒!


    “這天底下從來就是實力說話!你以為他們是喪家之犬?董昭背後有伊寧,有汪澄,誰要動他,不妨掂量掂量他身後那兩人,尤其是那個伊寧,你爺爺盡全力都未必打得過!想要放狠話,你得有那個實力!”張更離劈頭蓋臉罵道。


    張瑤抿嘴,深深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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