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是氣爽之時,可也是漸涼之季,有人忙著收成,有人忙著算賬。


    當江月溪乘船到湖心島,匆匆跑到清心庵的時候,卻沒有發現赫連飄的蹤影,赫連飄根本就沒回來,不知道跑向了何方……


    找了一圈沒找到人的江月溪,站在湖心島的岸邊,望著茫茫的太湖,一臉悲痛……秋風拂過她的俏臉,思緒刺痛她的心扉,她望湖興歎,不由大喊了出來!


    “師傅,做個好人不好嗎?這麽多年了,您為什麽就是放不下呢?難道還要讓後輩的人染上前一代的仇恨嗎!”江月溪對著昏暗的天空喊道。


    可是赫連飄根本就聽不見,因為她人都不見了……


    在這同一天,九月初四,揚州城內。


    販橘子的龐元出現在了楊柳橋下。


    他如同於鳳一般,就往橋墩邊一坐,也不礙著別人的道。兩筐橘子一放,就席地而坐,一手摘下頭上的蒲帽,就這麽自然搖了起來。


    他潛藏起了氣息,看上去跟個普通農夫沒什麽兩樣。


    “又來賣橘子啊?多少錢一斤?”一個布衣漢子問道。


    “三文。”


    “來三斤!”


    “好嘞。”他熟練的拿起了小秤,動作麻利的稱了三斤橘子,然後放進了漢子拉起來的下擺衣裙裏。


    漢子付了錢之後,朝著橋邊那家包子店喊了一句:“董昭,來一屜包子,要肉餡的!”


    龐元聽得“董昭”二字不由眼睛睜大了開來,難不成他在這不成?


    包子店裏出來一個五十多的矮胖男人,一臉笑意的端著一屜熱騰騰的包子,用油紙包好之後,遞給了剛才那個買橘子的人。


    “多謝啦!”那個人付錢後,摟著橘子,拎著包子就走了。


    龐元打量起了在包子店門口忙碌的那個“董昭”,笑了笑,想來是重名了,此董昭非彼董昭。


    而正好此時,那個董昭看向了他,居然朝他走了過來。


    “老板,你要來點橘子麽?”龐元笑著問道。


    “你四月的時候來賣楊梅,九月來賣橘子呀?”包子董昭好奇問道。


    龐元怔了一怔,自己如今打扮成了於鳳的模樣,想來這個董昭將自己當成賣楊梅的於鳳了……他想了想,忽然一臉暗沉,露出了悲傷之色來。


    “四月的那個不是我,那是我弟弟,可是他來揚州之後就再也沒回去過……我來此,一來是販橘子,二來則是想打探一下他的消息……”


    “那個販楊梅的是你弟弟嗎?難怪你們長這麽像!”包子董昭說了一句,他是這邊做生意的,一般很會認人。


    “董老板,你既然四月時見過他,可知他去過何處嗎?”龐元問了出來。


    “這我怎麽知道,我是開店的,一天到晚都守著店,不會亂跑的。”包子董昭笑了笑。


    “這樣啊……”龐元低下了頭,露出一臉悲傷之色,“一點消息都沒有嗎……”。


    包子董昭怔了一怔,思索了一會道:“人的消息是沒有,不過倒是有一條消息,我記得四月的時候有人跟我講過。”


    “哦?請董老板說來!”龐元精神為之一震。


    “四月的某一天,有人在古杏巷裏發現了散落一地的楊梅,有好些個皂衛在那裏收拾呢,而且他想進去看的時候被趕出來了。他回來在我這裏買包子的時候說的。”


    龐元聽到這條消息一下子就震驚了,楊梅,古杏巷,皂衛?


    一切似乎有了輪廓……


    龐元心裏雖然震驚,但是臉上沒有表現出來,隻是淡淡道:“楊梅而已,那時候揚州販楊梅的人那麽多,也不一定是他……”


    “是啊,兄弟,你隻能慢慢找了,今年太亂了,中原都死了那麽多人呢,找人很費時間的。”包子董昭歎息道。


    “多謝董老板了,董老板請幾個橘子去吧。”龐元做出了淳樸的老農姿態。


    “不用不用,你留著賣吧。”包子董昭客客氣氣走開了。


    龐元心裏卻如翻江倒海一般,終於,這麽多天終於是讓他找到了線索!他不再猶豫,挑起籮筐,就一路打聽,前往那古杏巷而去。


    到了那邊,他這才發現,原來這古杏巷乃是一條死巷,兩邊被高高的圍牆堵住了,中間隻容的兩人並排過,巷子那頭更是被磚石堵成了小山一般。


    他摸了摸牆壁,這牆壁新舊不一,有些是補上去的,那麽如果包子董昭說的是真的,這裏邊肯定有問題。


    正在這時,一個流裏流氣的男子跑了進來,跑到那土山前,拉開褲帶,就在那裏撒起了尿來。


    “唔……啊……舒服……”


    龐元一皺眉,這死巷居然成為了別人隨地撒尿的地方?


    那人撒完了尿,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你這販橘子的,來這幹嘛?”


    “撒尿啊。”龐元笑了笑。


    “嗨……這裏麵本來有個茅廁的,不知道為什麽,四月的時候,被官兵給堵死了,說是什麽裏邊有不幹淨的東西,很邪門……”那流裏流氣漢子嘟囔了一句。


    “邪門?”


    “對啊,那些官兵甚至說有人在裏邊投毒,真是笑死人!從來沒聽說過還有人在屎裏下毒的……”那漢子嘟囔著,身子忽然抖了兩下,似乎是尿完了,他係好褲帶之後,從裏邊走了出來。


    走過龐元身邊時,他忽然快速一伸手,在他筐裏摟起好幾個橘子,然後一溜煙就跑了!


    “嗬,小癟三……”龐元笑了笑,這種地痞,淨賺小便宜。


    他也懶得去管,他凝視著這巷子盡頭的那封死的土堆,眼睛眯了眯,晚上再來吧,如果他猜的不錯的話,於鳳,應該是被埋在了裏麵。


    一旦這件事被他翻出來,程歡以後的日子也就難過了,他也就可以順利上位了。屆時,借著朝廷的力量,他才可以做他想做的事情!至於什麽忠君愛國,不存在的。


    於是當夜,龐元趁著夜深人靜之際,再次潛入了這古杏巷!在他的一番辛苦挖掘之後,他終於在那汙穢的茅坑裏找到了一副屍骨……


    楊梅,古巷,皂衛,屍骨,一切漸漸在他腦海裏形成了一個輪廓,這必定是外庭的人做的無疑!可這具屍骨是不是於鳳,還有待查證,不過可能性很大。


    他臉色沉了下來,這可是個了不得的秘密,得精打細算一番,為自己取得最大的便利才行……他冷冷一笑,在茅廁坑裏再度尋找了起來……


    九月初五,程歡抵達了揚州。


    回到揚州,程歡臉色沉了下來,這裏,他曾做過一件很重要的事,他每次想起,心中都會泛起漣漪。


    坐在秋繚司的署衙內,程歡又提起了筆,這次是寫給皇帝的折子,與寫給伊寧的信不同,他寫給皇帝,下筆可就要謹慎的多了。


    他要將東華會的起源,如何興起,如何被滅,以及與之戰鬥的經曆通通都寫進去!他為的不是這份功勞,而是要讓這封折子給皇帝提個醒!為人臣子,總得做些有用的事,這也是一向顧全大局的他,一貫的做法!


    至於提的是什麽醒,有沒有用,他就不知道了……


    或許皇帝還能醒悟過來吧,又或許他醒不過來,但已經無所謂了……


    盡人事,聽天命,為人臣子,僅此而已!


    他自辰時起開始寫,一直寫到日中時分,一本折子還沒寫完,而案邊的簍子裏已經堆滿了扔掉的廢紙……


    他單手寫著,沒有另一隻手來幫忙支撐身體的他,越寫越累,他不由停下了筆來,舒展了一下右臂,重新打起精神,心裏想著,隻要這折子送上去,完成了他的使命,他也就可以退隱了……


    退隱之後,就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了。去京城接回自己的家人,然後到南邊尋一處好地方,過上簡樸的日子,了此餘生。他的想法很簡單,遠離朝堂,遠離紛爭。因為,他累了,他不想再操勞了……


    他想起了伊寧,不知道她的命還能撐多久?他想起了董昭,他想見識下這個江湖第一的年輕高手能成長到什麽地步?她又想起了江月溪,這個半路收下的徒弟,她如今還好嗎?武功練的怎麽樣?還有那個虎妞葉眠棉,又可愛又討喜,還聰明……


    他漸漸的,喜歡上了他們這一群人……回想起在南岩董昭家裏躺藤椅上睡午覺的日子,他不由笑了笑,他也想過這種日子。可是這個天下,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太平呢?


    程歡寫著寫著,不由分了神,手拿著筆,發起了呆來。忽然,陽闕自外邊而來,跑到程歡麵前,臉色暗沉道:“督主,古杏巷那個茅廁裏,於鳳的屍體,被人挖出來了……”


    “啪嗒……”程歡手中的筆掉了下來,他臉色一黯,這麽隱秘的事情,誰發現的?


    “督主,就是昨晚的事,那個巷子被人打開了,埋在茅廁裏的於鳳屍體也被挖出來了!”陽闕補充道。


    程歡定了定神,從容的自桌案上撿起那支筆:“這跟我們有什麽關係,讓華卿去查!”


    “華卿不在知府府衙,他出門了!這件事情一大早就傳開了,督主,我們怎麽辦?”


    程歡頓了頓:“那就不要管了,我們外庭對此毫不知情!吩咐秋繚司的人,把嘴閉上,誰都不要泄露半個字,就當此事沒有發生過!”


    “可是督主……”


    “你是想說找到屍體那人不簡單,很可能是我們的敵人對嗎?”程歡看向了陽闕。


    “對……這人能如此精確的找到於鳳的屍體,想來絕不是泛泛之輩!我們應該去查明這件事是誰做的!”陽闕說道。


    “沒人能證明於鳳是我們殺的!隻要我們不露麵,藏在暗中的人沒有任何證據,就是捅到聖上那裏,也不過是個猜測罷了!”程歡堅定道,“不管那人是誰,隻要我們自己不亂,不露出馬腳,他就無計可施。”


    “督主您的意思是,我們暗中也不要派人查嗎?”陽闕還是持懷疑態度。


    “對,查都不要查!因為,這個人隻有可能是聖上派來的人!此人必定極難對付,我們一查,必定落入他的陷阱,圈套!我們一步都不可踏錯!”程歡嚴肅道。


    “屬下明白了……”


    “不要怕,若真有事,我來擔!”程歡給陽闕吃了個定心丸。


    陽闕心下大定,程歡果然是有擔當之人,跟著他,沒跟錯人!


    “督主,我相信您!”


    程歡露出平靜的神色,拿起那本寫好的折子,吹了口氣,然後緩緩放下,對陽闕說道:“收拾一下,我們該回京城了。”


    “是,督主!”


    程歡選擇不去管這件事,很快,外庭的人就收拾了東西,準備好了船,順著運河一路往北而去。


    大運河邊,楊柳樹後,探出一個老農的身影來,他正是龐元。龐元望著程歡的船隊北去,沉下了眉頭。


    龐元昨夜秘密潛入古杏巷,一番挖掘之下,找到了一具屍骨,不僅如此,他手中還有一麵腰牌,於鳳的腰牌……這是昨夜他在那被封閉的糞坑裏找到的。


    他終於找到了證明於鳳身份的東西,程歡到底還是百密一疏……


    於是他一大早,便將古杏巷藏屍一事傳了出去,鬧得揚州沸沸揚揚,甚至讓官府都出動了,可是外庭的人卻一個都沒來,這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早已打探好了消息,程歡當夜就在揚州,可是他沒能驚動程歡……


    而關於這具屍體,官府也不知道如何來的,派出捕快仔細查,可是什麽線索都沒有。


    於鳳的屍骨他丟在了古杏巷裏,而腰牌則拿在了自己手裏。這腰牌是龐元留著給皇帝的,這是他複命的東西,他當然不可能交給官府。雖然無法證實於鳳的死是出於程歡之手,但是一旦這麵腰牌出現在皇帝眼前,皇帝的猜忌之心恐怕隻會指向程歡……


    龐元定了定神,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他也該走了……


    很快,一匹快馬沿著運河邊的大道,一路疾馳,往北而去!


    立於船頭的程歡,被北風吹拂著臉,忽然,他的眼皮跳了起來,越跳越厲害,他不由捂住了半邊臉,搖了搖頭。


    “督主,可是哪裏不舒服?”康朝問道。


    程歡搖了搖頭:“可能是秋天的風有些冷了吧,吹的頭疼。”


    “督主,您去船艙內歇息吧。”


    “好……”


    程歡捂著額頭,進了船艙,不知為何,眼皮始終在跳,他不由抬頭望著北方,心中產生了一絲憂慮……


    不會出事吧?


    九月初六,京城。


    在京城的皇帝,這陣子可謂是忙的都快虛脫了。無他,東華會帶來的災難太大了,雖然仗是打完了,可地方上的大大小小的問題層出不窮,他都快忙不過來了……


    就在他忙的想睡覺的時候,蘇博六百裏加急的折子遞了上來,折子上的一件天大的事讓皇帝瞬間驚醒!


    殷奇死了!


    折子上詳細寫明了殷奇的死亡緣由,殷奇是八月十六,在蓮花山練功時被刺客所殺,刺客是東華會的餘孽……


    蘇博的折子上洋洋灑灑寫了千餘字,其後更有殷奇屬下的好幾個禁軍將領的說辭與手印,一切都對得上,殷奇就是這麽沒了的……


    皇帝疑心大起,怎麽可能?殷奇武功那麽高,怎麽可能會被刺客所殺?


    皇帝攥起了拳頭,皺緊了眉頭,一股猜忌湧上了心頭。


    “齊宣,你覺得這可能嗎?”皇帝習慣性的問向了齊宣。


    齊宣接過折子一看,雙眼也是睜到最大,煞白的臉上更是驚恐無比,鴨公嗓亮起:“聖上……殷奇,怎麽會?”


    “你也覺得不可能是嗎?”皇帝疑心更重了。


    “不,有可能的,他練的是童子功,而且正在衝擊罕世高手之境,他那個時候閉關完全有可能!而練童子功的人,閉關的時候確實是外人刺殺他最容易得手的時候!”齊宣答道。


    “朕問的是,真的是東華會餘孽幹的嗎?”


    “這……”齊宣這就答不出來了,除了東華會餘孽,還有誰能殺掉齊宣呢?


    “東華會的高手不是都死絕了嗎?如何還有這等身手了得的餘孽刺殺殷奇?怎麽可能?”皇帝發出了他真實的疑問。


    “聖上,蘇帥的折子裏寫的很清楚啊,而且殷奇手下人都作證了啊!”齊宣指著折子道。


    皇帝臉色並未變好,反而更加陰冷了:“如果,是伊寧做的呢?”


    “這……”


    “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她做的?”


    齊宣忽然想到了什麽:“聖上,八月中旬的時候,蘇驊不是說伊寧與東華會賊首惡鬥受了重傷嗎?她那時候怎麽可能殺得了殷奇啊!而且,她有什麽理由殺殷奇呢?”


    皇帝怔了一怔,對啊,她沒有殺殷奇的理由啊……她不是那種人啊!


    皇帝再次拿起那折子,反複看,上邊一點破綻都沒有。殷奇在泗水畔折磨趙晟,又在襄陽火燒城牆,致使海流蘇戰敗身死,他早已被東華會視為眼中釘了,東華會餘孽趁他不備除掉他,難道不是最合理的嗎?


    而且殷奇生性傲慢,為人又陰險毒辣,不趁著他閉關的時候刺殺他,難道要跟他正麵打?


    一切都說得通,可皇帝就是不相信。


    “對了,高舒平他們幾個,都去哪裏了?”皇帝問道。


    齊宣答道:“聖上,高舒平是蘇州人,且無官無職,很可能是帶著他們京城這幾個好友回蘇州老家遊玩去了。”


    皇帝重重呼出了口氣,他也沒找到半點破綻……


    可他總感覺不對勁,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幫人一定是聚在了一起,搞什麽大事呢!說不定殷奇就是壞了他們的大事才被殺的!


    這個念頭越來越強烈,怎麽也壓抑不住……


    齊宣看著皇帝這臉色,心中一顫,聖上這是,又要準備作妖了嗎?


    “給我徹查!要快!”


    “是。”齊宣答應道。


    “等等……派去的人給我謹慎點,不要跟於鳳一樣,再一去不回了……”皇帝警醒了起來。


    “是……”


    齊宣麵無表情的答應了下來,他心中暗自思忖,皇帝不相信程歡在前,也要不相信蘇博在後嗎?


    這一文一武,朝中的兩個頂梁柱他都派人秘密去查,他到底想幹什麽?


    齊宣越想越驚恐,這皇帝也太陰狠了些吧?


    齊宣雖然這麽想,但是他沒有說出來,他也不敢說出來……


    曾經的京城三大高手,程歡斷臂,殷奇身死,就剩他一個完好無損的,他可不想自己也落得那兩人的下場……


    齊宣走出皇宮後,直奔樞機院而去,他要去調人,調人去查殷奇的死因。


    他並沒有帶上侍從,甚至身邊也沒有半個小太監陪著,他換上一身黑袍之後,就這麽走了出去。


    出了那森嚴的皇城,齊宣大吐了一口濁氣,他不由抬頭,望著這秋日蔚藍的天空,又吸起了一大口氣來。


    “啊哈哈哈……走,我們繼續喝!”


    “走,繼續喝!”


    一個放蕩的聲音引起了齊宣的注意,他轉頭,隻見朱楓摟著一個浪蕩公子,兩人一手一壺酒,邊喝邊笑邊談,走起路來歪七八扭,引得旁邊的行人紛紛避開這兩個酒色公子。


    齊宣嘴角微微一揚,朝朱楓走了過去,他裝作不認識的一般,輕輕用力,撞了一下朱楓的肩膀。


    “砰!”


    一股大力朝齊宣反彈了回來,齊宣為之一驚!


    “誰啊,這麽不長眼?”朱楓嘟囔了一句。


    “是咱家。”


    “咱家”兩個字讓朱楓臉色一變,而朱楓看見撞他的人後,頓時酒醒,連忙道:“齊公公!你怎在此?”


    “嗬嗬……小王爺,你這是去哪啊?”


    朱楓指了指前方:“回家啊……”


    “你這一身酒味,還是少喝點好啊,年紀輕輕,不要壞了身子啊。”齊宣關切的說了一句。


    “多謝公公關心,這幾個小娘們不打緊……嗝……這點酒不打緊……嗬嗬嗬嗬。”朱楓打了個酒嗝,賠著笑道。


    齊宣摁住了他的肩膀:“咱家說的是真的,小王爺可千萬要保重身體。”


    朱楓心頭一震,這齊宣是話裏有話嗎?


    齊宣鬆開手走了過去,朱楓也還是那副酒氣熏天的模樣,邀著他那同伴,歪歪扭扭的繼續在街道上走著……


    秋日漸涼,秋波漸起……


    秋天,也正是算賬的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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