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沒有再說話,看著遠處的太陽慢慢落下,看著不遠處的的孩子們抱著玩偶一個個回到家裏,看著碧翠絲收起了自己的東西,回到了家裏。


    “你之後去哪?”吳鳴開口問道。


    “回戰場?”埃斯特用不確定的語氣說道。


    “你還是在這裏多待一會吧,我們也在籌備反攻計劃,如果你能幫忙的話,計劃會順利很多。”


    “你們和前線又不接壤。”埃斯特皺著眉頭來了一句。


    吳鳴意味深長地笑了一聲。


    “最近北邊幾座城市出現了流行病,我得去看看。一起來嗎?我記得你以前就是研究員出身。”


    “我?方向不同啦……我應該可以?”


    埃斯特仔細考慮了一番,覺得自己應該可以勝任這份工作。


    “行吧,那就這樣定了,你晚上住哪?想一個人住的話可以在魔能網絡上登記,中樞會給你分配一棟房子。”


    “嗯。”


    埃斯特分配到的房子離吳鳴不遠,房子的分配不是隨機的,而是由這個人的人際關係分配的,比如埃斯特,在這一天中,除了吳鳴之外,和原抵抗組織的人關係較好,所以被安排到了這裏。


    埃斯特回來的消息也漸漸在原抵抗組織集體中傳開,埃斯特搬進這個房子不久,就有人登門拜訪,都是自己之前的一些老熟人。


    “首領,我以為你離開之後就不再回來了呢。”奧德麗進門就給埃斯特一個擁抱,開爾文則提著一箱禮品。


    “這是我們自己做的,首領,你看,都是你喜歡吃的。”奧德麗搶過開爾文手中的禮物,展示給埃斯特看。


    “謝謝……你們在一起了?”埃斯特關注的是這個。


    “嗯……”說到這裏,奧德麗反而靦腆起來。


    “不錯,不錯……”埃斯特連連點頭,這兩人現在已經五十多歲了,也到了談戀愛的年紀。反觀自己77歲了,沒有談過戀愛,並且已經死過一次了。


    “你們過得還不錯吧。”埃斯特招呼二人坐下,分別給兩人泡了一杯茶。


    “嗯,還不錯,我現在是一位教師,每天就是教教孩子們知識,誒羨慕碧翠絲能跟孩子們玩的這麽好,我的那群學生就特別鬧騰……”奧德麗開始分享自己的生活趣事,埃斯特安靜的聽著,不時地問一些問題。


    在奧德麗的講述下,埃斯特拚湊出了公社的學校製度,在學校中,孩子和老師互相選擇,如果沒有喜歡的老師,孩子也可以選擇自學;如果厭惡了吵鬧的學生,老師們也可以自由離職。


    當然,離職容易,入職卻不容易,老師這個職業不是什麽人都能擔任的,信譽評級至少要達到良好,才有機會擔任。


    信譽評級和信譽評分有相關性,它可能會因為評分的增加而增加,但是不會因為評分的降低而降低。


    信譽評級是一個人的道德指標,表征一個人的道德水平,信譽評分低的人隻證明這個人並沒有為他人奉獻多少,而信譽評級低的話,就會對這個人的人際交往產生影響。


    聽完奧德麗的講述,埃斯特又將目光投向了開爾文,她以前很看好這個孩子。她想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麽工作。


    “我現在是公社自衛軍一名小隊長,管理著手下十個人……”


    埃斯特讚揚般的點點頭,一個不同於聯軍的軍隊架構展現在她麵前。


    軍隊內部一般會按照性格分配戰鬥小組,每個戰鬥小組自己推舉一個人擔當隊長,幾個戰鬥小組在組合成為一個戰鬥中隊,隊長一般是在通過考核的小隊長中選舉產生,以此類推,直到軍團長一級。


    這個職業甚至比教師還要嚴格,因為這個職業在公社中類似於公共設施一般的存在,相比於一般的平民,他們不僅隻為自己而活,還得為他人而活,無論是進入、還是離開都有很大的限製。


    這就導致公社的軍隊相比於其他國家,其動員會更加困難,不過優點也很明顯,那就是戰鬥意誌十分堅韌。


    三人一直聊了兩個小時,埃斯特才送兩人離開。


    之後又有幾人來到這裏,一直到夜半5時,埃斯特才得以休息。


    ……


    第二天一早,吳鳴就和埃斯特收拾好了行裝,準備前往調查傳染病的起因。


    眾人得知埃斯特剛回來就又要離開,都流露出不舍得情緒,紛紛出來送行。


    忒亞茲也跟著吳鳴一起去。自從肆意更改意識後被不知名存在教訓後,她就變得謹小慎微,不敢隨意窺探別人的意識。


    這對她來說也是好事,因為這能讓她遠離他人腦內陰暗的想法,並且由於不敢直接窺探別人的思想,她不自覺地增加了和外部的交流,這讓她也有了融入社會的趨勢。


    吳鳴和埃斯特辭行眾人,踏上了路程。


    “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埃斯特坐在車內,看著閉目養神的吳鳴問道。


    “你看,這些信息。”吳鳴將魔能網絡公共交流模塊的幾個信息挑了出來,演示給埃斯特。


    “第一則信息,是來自一個商人的,他一直負責將公社的產品賣入親王領,並從親王領進口原料,他是已知的第一個病人。”


    “第二則信息,同樣是一位商人,他也得了那種病,不過他治療好了,據他本人所說,他在親王領就有相應症狀,不過他已經治好了,聽說公社內有病人後,還進口了不少藥品。”


    “你看出來什麽?”


    埃斯特露出了她標誌性的憂鬱的笑容:“這個病是親王領傳來的?”


    吳鳴點了點頭:“不僅如此,我搜集了親王領過去五十年的傳染病史,沒有發現這種類似的傳染病,也就是這種傳染病是最近幾年出現的,但是他們藥品的推出速度不正常,幾乎在傳染病爆發不久,就出現了特效藥。”


    “你在懷疑這場傳染病是親王領搞的鬼?”


    吳鳴點了點頭:“因為在我們文明中,有過人為改造病毒,發動生物戰的先例,所以我對這方麵比較敏感。”


    “你打算怎麽做?”埃斯特問道。


    “我們先去醫院,看看患者的病症,然後再去醫師學會,那裏專門成立了一個科研小組,從他們那裏拿到情報,至於之後怎麽辦,要看獲取的情報了。”


    吳鳴詳細的跟埃斯特講述著自己的後續計劃,最終的目的就是查清楚親王領是否和這個病毒有關係,如果有關係,那就大肆宣揚,動搖親王領政府的統治根基。


    埃斯特眉頭微皺,這個流程她從哪裏聽過,半天後,她才反應過來,這就是第二公社起義過程中的一步。


    “你想推翻親王領政府?”


    和吳鳴相處時,埃斯特不再像麵對別人那般溫和,連氣質都有所改變,變得稍微自信起來。


    吳鳴搖了搖頭。


    如果他真的發動政變,就算成功了,日後的治理成本也會變得非常高昂。


    但是如果底層的人民率先發動革命,自己以一個參與者的身份加入,那情況就不一樣了,至少有人站在自己身邊。


    名正言順,有的時候真的很重要。


    不久兩人就來到了第一站——阿姆斯城立醫院。


    此時的醫院內已經被人給擠滿了,大多數人手捂著嘴巴,撕心裂肺的咳嗽著。


    從臨床來看,這個病毒的致死率很低,但是發病時卻會影響人的生活,病人會表現出十分激烈的咳嗽,這對病人的正常生活已經造成了嚴重的困擾,不乏有工人在工作時因為劇烈的咳嗽引發事故的例子。


    吳鳴來到醫院的院長辦公室。


    此時的院長正在病房治療病人,並不在辦公室,不過吳鳴在魔能網絡中和他約好了,所以很輕易的就找到了收治病人的信息。


    這些信息做了處理,吳鳴隻能看到這個病人是從哪裏感染的病毒。


    果不其然,前幾個病人無一例外是在親王領內感染的病毒。


    “我就知道,這是親王領用來對付我們的手段。”吳鳴用手彈著紙張,彈得啪啪作響。


    “但是你沒有證據證明病毒是親王領製造的。”埃斯特一邊看著臨床觀察報告,一邊說著。


    觀察報告上隻是說它隻是另外一種致命病毒的變體而已,這也符合醫學知識,能夠大流行的病毒,一般不是致命的。


    並且報告發現,免疫係統很難記住這個病毒的特征。這意味著患者可能會反複感染。


    “你說得對,接下來去醫師學會。”


    ……


    醫師學會的大樓原本是一所學校的教學樓,教育改革時,有一大批學校倒閉,它們的建築沒有浪費,被劃撥給了各個組織作為辦公地點。


    “是鮑德溫先生嗎?”醫師學會大樓入口處,已經有一個中年男子等候多時了。


    “是的,您是比勒爾先生?”吳鳴伸出手,和比勒爾輕輕握了一下。


    比勒爾沒有過問吳鳴身後跟著的兩個人是誰,直接帶領著吳鳴來到了自己所屬的實驗室。


    實驗室內,研究員們分為兩組,一組在研究病原體的基因序列以及其他信息;另一組則是研究著從親王領那邊帶來的藥品。


    “鮑德溫先生。”研究員們對鮑德溫微微鞠躬。


    他們那麽尊敬吳鳴,不是因為吳鳴是公社的創始人之一,而是因為這裏許多的科研設備都是吳鳴發明出來的。


    “大家有什麽研究成果嗎?”吳鳴來到實驗台旁問道。埃斯特跟在他的身後,垂著眼簾,聽著研究員們的報告,忒亞茲則是好奇的看著周圍的設備。


    “有,我們發現了一些人工編輯的痕跡,比如這些片段……”


    研究員們一邊講著,吳鳴一邊點頭。埃斯特和忒亞茲則是一臉懵懂。


    雙方都很愉快,研究員們高興的是吳鳴是行內人,一些名詞不用特別解釋;吳鳴高興的是有了組織之後,他可以直接拿到結果,不用自己親自上陣。


    “那藥品呢?可以仿製嗎?”吳鳴看向另一組的實驗員。


    “技術上可以,但是原則上不行,藥品的捐贈者明確說了不允許仿製。”研究員們一臉遺憾的說。


    這是眾人的底線,答應了的事,不會輕易改變,否則會影響他們的信譽評級。


    “對方為什麽提出這個條件呢?允許仿製的話不是能救更多的的人?”埃斯特在吳鳴身後問道。


    “捐贈者說這個藥品是親王領政府壟斷的,如果被發現仿製品的存在,影響了親王領政府的收入,那他就不能再前往親王領,他的家人還在親王領。”


    “壟斷?價格多少?”吳鳴眼神一亮,他拇指摩挲著食指,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們不用擔心,要不了多久,我們的藥品就會問世。”比勒爾以為吳鳴在擔心價格的問題,趕忙解釋道。


    “價格到底是多少?”吳鳴繼續追問。


    “120貝砝一瓶。”


    貝砝是溫迪倫王朝的法定貨幣,120貝砝已經相當於親王領普通工人月工資的十分之一。


    “一個療程是幾瓶藥?”


    “5瓶。”


    這就意味著如果一個工人得病,他就得把自己工資的二分之一掏出來買藥。


    “看來他們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啊。”吳鳴嗤笑道。


    比勒爾不知道吳鳴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不過埃斯特能猜到,吳鳴又是在想一些壞主意。


    “那你們的新藥最快多久能問世?”


    “嗯……最快三個月後……”比勒爾猶豫的說出了一個時間。


    三個月對於藥品研發來說,已經十分迅速了。


    “好,大家加油。”吳鳴現在巴不得立刻就有新藥用,不過他也知道這不現實,隻能鼓勵道。


    參觀完醫師學會,埃斯特眉頭微皺的問道:“你說的那話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就是在說他們的做法而已,你猜猜我會怎麽做?”


    吳鳴麵具下勾勒出一個危險的笑容。


    埃斯特垂著眸子,回想著吳鳴之前的一舉一動。


    “你想從藥品價格方麵入手?”


    “對,接下來我們去找藥品聯盟。”


    藥品聯盟,是一群商人組成的聯盟,實際上是一幫倒爺,將親王領的藥品倒賣到公社,或者將公社的仿製藥倒賣到親王領。


    這群商人在公社的風評不是太好,但是在親王領內卻有著良好的風評,因為仿製藥的價格便宜很多。


    由於吳鳴沒有預約,也就沒有人來迎接吳鳴。


    “先生你找誰?”前台小姐問道。


    “我想找你們聯盟委員會,我有事和他們談。”


    由於是一群商人,所以委員會的委員們一般也不在一起,會議也是在魔能網絡的虛擬空間開的。


    “鮑德溫先生?沒想到你會找到我們。”委員長伯尼驚訝地說。


    “是的,你們對目前在公社內的流行病有所了解吧。”吳鳴開門見山道。


    委員們全部點了點頭。


    “我們已經在大量采購了,你不必擔心。”伯尼以為這個創始人在擔心藥品不夠。


    “不,我的意思是,你們有辦法采購全部的特效藥嗎?”


    伯尼下意識坐正身體:“你想壟斷抬價?”


    這個事在場的商人都很了解,他們互相搖了搖頭,如果真是這樣,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拒絕。


    “不,我想把藥品買下來後,以10到20的價格賣給親王領的百姓。”


    伯尼的身體又放鬆了下來:“這是一件大好事,但是我們聯盟並沒有這麽多錢來支撐這個虧本的買賣。”


    “公社的外匯儲備有很多,我會用信譽評分兌換出一部分,應該足夠吃下這個市場。”吳鳴胸有成竹的說道。


    “好!”藥品聯盟的倒賣商們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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