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語彤不禁有些奇怪。


    “額……”汪洋語氣頗為尷尬,“我不會用洗澡的那個東西我按了半天,就旁邊牆上噴出水來……”


    “哈哈……你怎麽這麽笨呀?你就不能一個一個試一下,那上麵不是都有符號嗎?”王語彤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額……我怕按壞了關不上……”


    “算了算了,明天我教你,笨死你。”王語彤窩在床上,懷裏抱著那隻布偶熊,語氣調皮而輕鬆,剛才被抓的尷尬,似乎已經過去。


    “好吧……”汪洋有些無語,“你還不睡覺嗎?”


    “你要睡了嗎?”


    “沒有,我還睡不著……”


    “哦,我也睡不著……”


    “那好吧……”汪洋沉默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你畢業之後準備去哪裏念書?”


    “怎麽啦?你問這個幹嘛?你要跟我一起去嗎?”聽到汪洋的話,王語彤立馬來的精神,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


    “沒有,我就是問問……”汪洋急忙否認。


    “哦……”女孩失望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


    “其實我想和你考一個大學……”許久的沉默之後,女孩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行,不能因為我耽誤你的前程,我會努力追趕你,但你不能停下腳步等我。”汪洋的聲音沒有絲毫的猶豫。


    此刻他的內心很痛苦,但卻沒有失去理智。


    即便沒有和王家的協議,出於個人的角度,他也不會允許王語彤因為他而放棄更好的前程。


    “可是我不想和你分開……”許是因為此刻正是深夜,女孩直白的表達了自己的情感。


    話筒這邊的汪洋,因為女孩的話,陷入了沉默,他的心再次揪了起來,握住話筒的手,也因為用力過度,指節微微泛白。


    他現在已經不確定高考結束之後,還能不能走出那一步。


    “汪洋……你睡了嗎?”


    “不會的,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和你分開的除非你不喜歡我了……”汪洋語氣輕鬆,臉色卻十分嚴肅。


    “切……你可別自戀啊,我什麽時候說喜歡你了?”女孩雖然嘴上否認著,但是語氣卻帶著明顯的歡喜。


    “那好吧,那就當我喜歡你好了。”女孩的話讓汪洋嘴角也微微上揚,這應該算是調皮吧,沒想到王語彤竟然也會有這樣的一麵。


    “你這算是表白嗎?這也太敷衍了吧?”女孩的聲音由喜悅變成了不滿。


    “額……”汪洋的臉頓時紅了。


    從小到大他隻是在初中時給人寫過一封情書,不知道那算不算是表白,但是那種麵對麵的表白是絕對從未有過的。


    “你有過女朋友嗎?”話筒對麵的女孩似乎越來越有精神,而且竟然開始查戶口了。


    汪洋頓時頭痛不已,雖然他的感情史是完全空白的,但照這個樣子下去,怕是今晚不用睡覺了……


    “彤彤,你還不休息嗎?”


    “不許轉移話題,趕緊老實回答我~”


    ……


    許卿回到房間後,王建業已經洗完澡,正在吹頭發。


    許卿把飯菜放到外麵陽台的茶幾上,靜靜的等王建業也收拾好。


    “不是說了我不餓麽。”王建業收拾完,便跟著來到陽台上。


    “我說你餓了你就餓了,別廢話,趕緊吃,一會兒又涼了。”許卿遞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你別著涼了,外麵現在這麽冷。”王建業看著隻裹了一件睡袍的許卿,有些心疼的說道。


    陽台是開敞式的,十二月份的夜晚還是有些冷的。


    “趕緊吃吧,你不用管我。”許卿微微皺眉,似乎在猶豫什麽。


    “怎麽了?”


    “我剛才看到彤彤下樓了。”許卿微微歎息,還是把剛才的事說了出來。


    “下樓怎麽了?”王建業嘴裏塞著東西,含糊的問道,他還沒懂許卿的意思。


    “下樓找汪洋唄,還能下樓幹嘛呀?這都幾點了。”許卿看傻子一樣,看著王建業。


    “什麽?!”王建業立時沒了吃飯的心情,一把把筷子拍在桌子上。


    “你小點聲,那麽激動幹嘛呀?他們又沒做什麽……”許卿被王建業嚇得一個激靈,頓時不滿。


    “你是說,彤彤去汪洋房間了?”


    “沒有,被我擋回去了。”


    直到這時,王建業才鬆了一口氣。


    “可別是引狼入室啊。”王建業擰著眉頭,一臉擔憂的神色,“我就說不能讓他來,不能讓他來,你就是不聽!”


    “那又不是我一個人的決定,爸媽也是同意的,何況說來說去,咱們確實虧欠汪洋的。”見王建業在指責自己,許卿也有些生氣。


    “不行,明天我去找汪洋說,讓他不要再來了。”王建業語氣冰冷的說道。


    自打開始他就不同意這件事情,隻不過耐不住家裏幾個人的壓力,可如今他卻不能再妥協,萬一兩個孩子整出關乎人命的事情,那可說什麽都晚了。


    “不行,汪洋如果不來了,彤彤指不定又要鬧出什麽事情來。”許卿當即搖頭,自己的女兒什麽性格她清楚的很,何況已經有了前車之鑒。


    “那怎麽辦?那讓他們倆晚上就睡在一起?”王建業瞪著眼,麵若寒霜。


    “你說話怎麽那麽難聽啊?那可是你的女兒!”許卿對著王建業怒目而視,“我自己想辦法,這個事情就不要你管了,真是多餘跟你說。”


    說完許卿就轉身回了房間,而王建業沉重的歎了一口氣,靠在椅子上望著遠處的大海。


    麵前的飯菜,再一次涼了。


    汪洋的感覺沒有錯,兩個人抱著話筒說了一晚上的話,直到早上許卿喊王語彤起床的時候,後者才戀戀不舍的掛斷電話。


    不過電話剛掛斷汪洋房間的門就被人敲響了。


    汪洋急忙起身穿上衣服,匆忙走到門口打開門。


    然後他本來因為一晚上沒睡正在打架的眼皮,瞬間就回到了各自的崗位,而且整個人都進入了戰鬥狀態。


    門口是王建業,對方一身西裝,戴著金絲眼鏡,麵色冰冷。


    “方便我現在送你去學校?”王建業看著汪洋冷冷的說道,語氣不容置疑。


    汪洋微微一愣,心裏閃過一絲悲哀,原來這的確隻是一場夢啊,現在夢就要醒了。


    “好的,王叔叔,我收拾一下。”汪洋機械的點點頭,除了心裏的失落,臉上倒沒有什麽別的表情。


    他唯一的行李就隻有一個書包而已,來得輕鬆,去時自然也輕鬆。


    隻用了幾秒鍾的時間,汪洋就收拾了自己全部的東西,不過就在要離開的時候,又回身把被子疊起來,這才跟著王建業,上了他的車。


    上車後的王建業並沒有立馬開口,車子裏是沉悶而壓抑的氣氛。


    汪洋屁股微微粘在座位上,身體繃得筆直,目光直視著前排的座椅,靜靜等待著最終審判的到來。


    “昨晚怎麽睡那麽晚?”與剛才不同,此時王建業的語氣平靜,隻是無絲毫情感。


    “換了個環境,有點不適應,就寫了一會卷子。”汪洋轉頭看了王建業一眼,又急忙收回目光。


    “慢慢適應適應就好了。”


    王建業的話讓汪洋瞪大了眼睛,他驚訝的看向前者,心裏十分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慢慢適應?難道說他還可以去王語彤家嗎?


    “昨晚彤彤下去找你了?”王建業的語氣冷了下來,一股無形的氣勢壓向汪洋。


    果然正主來了。


    “嗯,不過因為阿姨在,她又回去了。”汪洋一五一十的回答道,他的手緊緊抓著手中的書包,額頭上冷汗也開始往外冒。


    他已經明白了王建業為什麽這麽早把他叫出來。


    “我跟你說過的話依然有效,而且你許阿姨應該也跟你說過他們商量的事情了,所以我不會阻止你跟彤彤在一起,前提是你能夠做到你所承諾的東西。”王建業看向汪洋,眼神冰冷。


    他心裏其實並不討厭汪洋,他討厭的是汪洋的條件。


    以汪洋目前的狀況,並不能為et做任何貢獻,甚至連個人才都不算,這讓他如何能夠喜歡,不討厭,已經是給了很大的麵子。


    “但是,我警告你,不要越界,以後如果你能做到,那是以後的事情,現在不行,哪怕是彤彤願意也不行。我允許你來家裏不是讓你來幹別的,而是給你一個機會提升自己,你可以選擇繼續來家裏,也可以選擇不來。”此時王建業麵若寒霜,緊緊盯著汪洋,語氣中更是沒了任何一絲溫度。


    “來家裏必須守規矩,我說清楚了嗎?”王建業的話,如同一根刺一般紮進汪洋心中。


    “清楚了。”汪洋緊緊抓著手中的書包,強忍著眼中的淚水,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此刻什麽尊嚴、麵子,通通都被放到了地上,無情的踩踏,對方如一個高高在上的神,在施舍一個螻蟻。


    換做是以前,汪洋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拒絕再去王語彤家,不過現在他知道他不能,這是屬於他的機會,如果錯過了,怕是再也不會有。


    “好,記住你說過的話。”王建業終於移開目光。


    汪洋跟著緩緩鬆了一口氣,同時緊緊握起拳頭,內心暗暗發誓,他一定要讓王建業刮目相看,今天所受的屈辱,總有一天他要找回來。


    車子很快停到了濱海中學門口,此時起床鈴剛剛響起,教學樓裏依然一片漆黑。


    “王叔叔再見。”汪洋強做一個笑臉。


    王建業隻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並未開口。


    車子很快疾馳而去,汪洋的心,如墜寒冰。


    仰頭看了一眼依然黑暗的天空,一股深深的倦意從心裏席卷而出,汪洋歎了口氣,抬腳朝學校緩步而去。


    ——


    山海紫園。


    方姨已經準備好了早餐。


    王語彤和陳曦,這才慢慢悠悠的從二樓下來。


    “你昨晚沒睡好?”陳曦伸手指了指王語彤的臉。


    後者正一臉疲憊,尤其是那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啊?沒有啊,可能是昨晚做夢太多了吧……”王語彤急忙掩示。


    “是做和汪洋的春夢嗎?”陳曦湊到王語彤耳邊一臉壞笑的說道。


    “你個死妮子想什麽呢!”王語彤伸手在陳曦腰上狠狠的掐了一下,不過臉卻不由自主的紅了。


    春夢倒是沒有,兩個人煲了一晚上電話粥可是真的。


    “我去,不是吧,真的啊?”陳曦一臉震驚的看著王語彤,後者的臉色,讓她不得不相信她猜中了。


    “真你個大頭鬼呀,趕緊下去吃飯了,還得去上早操!”王語彤又伸手在陳曦腦袋上敲了一下。


    “唉,汪洋呢?還沒起床嗎?”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餐廳,不過餐桌上除了飯菜依然空蕩蕩的,方姨還在廚房收拾東西。


    “算了,我去叫一下。”說完王語彤便走向汪洋的房間。


    “汪洋起床啦,要耽誤早操了……”王語彤輕輕敲了敲門。


    不過裏麵卻沒有傳出任何聲音。


    “汪洋……”王語彤又喊了一句,裏麵依然沒有回應。


    王語彤猛的按下門把手,屋子裏的景象讓她呆了呆。


    床上的被子已經疊好,不過並沒有擺正,看起來是疊得很匆忙,桌子上沒有任何東西,就連盤子裏放的零食都不曾動過,原本在沙發上的書包也不見了。


    汪洋呢?王語彤心裏頓時產生了不好的預感,她急忙跑到廚房。


    “方姨,汪洋呢?”女孩的聲音無比焦急。


    “啊,剛才王總帶著他一起走了,沒跟你說嗎?”方姨停下手裏的活,疑惑地看著王語彤。


    不想王語彤卻頭也不回的去了二樓。


    “媽,我爸帶汪洋幹嘛去了?”


    因為昨天睡得晚,許卿喊完王語彤起床之後,便又回到房間補覺去了,沒想到王語彤卻突然跑了進來。


    “哦,你爸犯神經,說有事跟汪洋商量,就一起提前走了。”許卿本來還有些睡眼惺忪,但見王語彤一臉焦急的樣子,立時沒了睡意。


    “我爸是不是又要逼他做什麽?!”王語彤聲音已經帶了哭腔。


    不等許卿解釋,女孩已經衝出房間,匆匆跑下樓。


    “小曦,不吃了,我們走。”說完,王語彤直接出了別墅門,車子已經停在別墅門口。


    “哎哎……這麽好的飯不吃不是浪費了嘛……”陳曦一邊說著,急忙又塞了一個灌湯包進嘴裏,這才噔噔的追著王語彤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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