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情同姐妹,這有什麽。”


    苗氏義正言辭的說完,直接問底下跪著的丫頭,“說吧,到底什麽事,在哪裏?”


    那丫頭跪下,“奴婢不敢說……隻、隻知道是在西側角房,夫人還是自己去看看吧……”


    這模樣,明擺著是有人偷情了。


    其他夫人對了個顏色,見苗氏一副要幫著做主的樣子,也都紛紛站了起來,打算好好看這個熱鬧。


    於是,苗氏扶著侯夫人,身後跟著一堆人,浩浩蕩蕩的就朝著西側角房去了。


    剛到了門口,居然發現門是敞開的,侯夫人又是一聲哀鳴,靠在了自己親嫂嫂肩膀頭上,“他們竟然連門都不關。”


    她嫂嫂連忙安慰:“別急,許是誤會了。”


    “能有什麽誤會!”


    苗氏一馬當先的就進了門,侯夫人人沒進去,隻在自己嫂嫂肩膀頭那哭,“家門不幸啊……”


    可裏麵並沒有如他所願傳來席玉真驚慌的尖叫,也沒有段家哥兒的聲音,反而是一個熟悉的聲音疑惑問:“各位夫人來這裏做什麽?”


    澤成??


    聽到侄兒的聲音,侯夫人愣住,而她嫂嫂也猛地瞪大眼,一把推開她走進了屋。


    還好,屋裏沒有什麽髒亂不堪的場麵。


    而且也不是男女共處,朱澤成帶了兩個小廝,而那位粉衣姑娘帶了三個丫頭,兩人甚至沒有離多近,那姑娘坐在裏側,朱澤成站在外麵的桌子邊,上麵鋪著一張畫紙,他手上還拿著一杆畫筆,顯然是在作話。


    見此情景,朱母猛地鬆了口氣,“澤成,你在這裏做什麽?”


    “我給表妹作畫啊。”


    朱澤成一臉無辜的起身給母親行禮,又給其他夫人見了禮:“自從跟表妹定親之後,我們一直沒空見麵,這次見了麵,我便說給表妹畫一張畫,母親,姑姑,幾位夫人怎麽來了?”


    朱母開口就想問我什麽時候答應你和表妹定親了,突然想起來上次他開口癡纏,她拗不過就隨口糊弄了幾句,想著趕緊給朱澤成找個妻子也就罷了。


    結果他這是當真了??


    如今這麽多夫人在這裏,事情過了明路,她就算反悔也不行,隻能咬牙認下這門親事。


    朱母氣的不行,心裏也恨上了外麵的侯夫人,澤成跟女子見麵,她擺出那副作態引這麽多人來這裏,到底安的什麽心!


    可麵上,她還要笑:“無妨,是你姑姑不知曉你與表妹訂婚了,有點驚訝罷了。”


    “既然如此,我們就不妨礙你們兩個年輕的了,妹妹,走吧!”


    妹妹這兩個字,顯然是咬了重音,恨上她了。


    一群夫人退了出去,朱澤成放下手裏的畫筆,讓丫頭和小廝送表妹出去了,才拉開簾子。


    “青恩,謝謝你成全我和表妹,母親之前一直不肯答應我和表妹的婚事,如今這門婚事在滿盛京的夫人麵前過了明路,她肯定不會再說什麽了,還是要感激你幫我想辦法,兄弟記住你這個情了!”


    簾子後麵的段青恩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一臉恍惚的席玉真,露出了一抹無辜的笑:“不客氣,都是兄弟嘛。”


    第32章 紈絝(7)


    春日,樹木都在冒新芽,長公主府中又綠植繁盛,無論是走到哪條小道上都有不少的綠色。


    段青恩此刻就帶著席玉真一道走在一條剛剛冒了新芽的小道前,身後遠遠墜著兩個丫頭兩個小廝,以避免有人瞧見他們走在一塊說不清。


    “澤成這表妹是朱夫人繼母所生女的幼女,自小隨著父親在湖湘老家長大,澤成小時候因為祖父守孝也在那住過幾年,表兄表妹,漸漸起了情分。”


    他一邊以輕鬆語調說著,一邊揚起手為席玉真揮開前麵路上一條長出來的小樹枝丫,見她沉默著微微低頭過去了,才鬆開了手。


    “伯母與繼夫人關係並不如何,再加上思量著朱家與娘家已有了她在中間,不需要再親上加親,這才在澤成提出想要迎娶表妹時遲遲不肯應答,澤成知曉我鬼點子一向多,就求到了我頭上。”


    席玉真袖子下的手緊張攥緊帕子,張張嘴,聲音幹澀,“所以今日之事,你早就知道?”


    這事,說的當然是侯夫人給庶女下藥,引她來小屋中,想要來個捉奸當場了。


    “也不是早就知道,你家嫡母起了這個心思總不能一個人做事,還要遞消息給我家母親,好讓她配合著將我也誆騙來,否則隻你一個人在這兒,這個局也就沒什麽意義了。”


    段青恩笑笑:“我母親看似計謀多,實則也是早就被名聲給迷了心,她想要打壓我,大可直接來,偏要擺出一副疼寵模樣想要捧殺我,弄的她院子裏的下人們個個不防著我,想要策反一兩個還不是簡單的很。”


    “我得了消息後就想到了澤成,你那嫡母是朱家出來的姑娘,她知曉澤成與人私會來捉人也說的過去,我先拉你藏起來,再讓澤成帶著表妹作畫,他們隻是作畫,並無越矩舉動,就算是被撞破了,到時候澤成再裝傻充愣說表妹與她定了親,朱夫人為了不讓兒子名聲受損,也就隻能認下這門親事了。”


    席玉真已經反應了過來,這得歸功於之前在她被段青恩拉過去之後,這位與她同齡的小郎君以極快的速度將他沒有惡意說的清楚。


    隻是當兩人一塊藏在簾子後時,她就一肚子的疑問,奇怪這小郎君怎麽好似什麽都知曉一般。


    明明他才和她一般大。


    段青恩說完了,又問她:“差不多就是這樣了,你有什麽想問的嗎?”


    席玉真從被拉出來之後就一直沒說過話,第一她幾乎沒有和外男接觸過,第二,也是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


    猶豫許久,她才問道:“可若是母親直接在席上說了是看見你我呢?”


    “她不會的。”


    段青恩回答的十分肯定:“她與苗氏隻是有共同利益才聚在一起,她能肯定你進了屋,卻不敢肯定屋子裏的男人是不是我,若是直接道出了我,而後來又發現屋裏男人是另一個人,豈不是直接表明了是她的謀劃。”


    “至於不說出你,你仔細想想,若是你是在座的婦人,聽到有人說她家未出嫁女兒與外男一道進了屋子,你是會留下來看熱鬧還是會離開避嫌?”


    席玉真垂眸,“自然是避嫌,這等醜事,若是看去了,難免尷尬。”


    就算在場的夫人們其實大部分更想看熱鬧,但作為貴夫人,她們首先要考慮的是自己這麽做會不會對名聲有影響,因此隻有侯夫人話說的含糊,這些人才能理直氣壯的去看熱鬧。


    她想通了,有些詫異的就看向了段青恩。


    席玉真雖然不怎麽出門交際,但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盛京的事,比如段青恩之前的壞名聲和現在的孝順名聲,以及他在家中十分受寵愛,這寵愛可不光是苗氏,還有段父。


    按理說,他不該懂得這麽多才對。


    “你是不是想知道,為何我知曉這樣多的事?”


    接收到了席玉真看過來的視線,段青恩笑著看她。


    席玉真有些緊張的抿抿唇,小心翼翼點了點頭,內心已經在揣測許多,比如段青恩在家中其實日子並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麽好過,或者是他吃過暗虧,這才練出了一顆七竅玲瓏心。


    “自然是因為我天資聰穎。”


    席玉真:“……”


    段青恩衝她笑,眉宇間有著屬於少年郎君的張揚愜意:“既然我們兩家都要定親了,我也不需瞞著你,實話說,你那嫡母身邊有我的人,我那繼母身邊也有我的人,當然了,你身邊也有我的人,給你倒酒的那個丫頭,別人覺得她是你的丫頭,你覺得她是你嫡母的丫頭,實際上,她是我安排的,大可放心,她給你倒的隻是普通的水,就算你沒有借著袖子將水倒入袖中,也不會有事。”


    席玉真:“……”


    “還有你家的二妹妹三妹妹四妹妹,和你父親以及你父親家裏比較受寵的,那什麽馬姨娘胡姨娘柳姨娘的,身邊都有我的人。”


    席玉真:“……”


    “看你嚇的,話都不會說了。”段青恩提醒她:“小心前麵石頭。”


    看著席玉真滿臉震驚的抬起腳跨過石頭了,他才繼續道:“日後我們是要做夫妻的,洞房花燭夜多多少少我也要將產業告知你,與其到時候浪費洞房時間,還不如現在就跟你說個大概,這京城是要亂了,你我隻是未成婚的哥兒,我若是不多些手段,日後怎麽保得住我們?”


    席玉真緩了好一會,不能怪她說不出話來,實在是段青恩說的這些事對於她來說太過駭人聽聞了。


    嫡母在她身邊安插了人,她是心裏清楚的,誰家的當家主母身邊沒有幾個親信呢。


    可段青恩一個其他府中的哥兒,居然手長到了這個地步,實在是讓她震驚。


    除了震驚,還有一些迷茫不解。


    “她、她們……”她說的話都有些結巴了,“她們怎麽會願意聽你的?”


    到底在外人看來,段青恩隻是一個沒有踏入仕途,也沒有功名的未成婚哥兒啊。


    “讓人聽話很簡單,尤其是讓下人聽話。”段青恩的笑容有些壞壞的,眼眸透露出來的神色又仿佛是少年郎君獨有的清澈。


    “無非就是錢財身契罷了,下人在府上是最苦的,那些在主子麵前得臉的還好,是二主子,可不得臉的普通下人,心裏憂慮的事就多了。”


    他挨個數著:“家裏親人患病無錢診治,伺候的主子太過跋扈讓人苦不堪言,亦或者是不想一輩子留在府上想要贖身,他們想要卻做不到的,我卻可以幫他們做到,你說,會不會有下人為我賣命?”


    席玉真明白了,可又有些不明白,“你這樣做是為什麽?”


    “隻是為了提早知道一些消息而已。”


    段青恩耐心的給她解釋:“你覺得這些下人能告訴我的有限,可實際上,就隻看你怎麽聽了。”


    “比如說,陳尚書府上告假,可伺候他的下人卻發現他雖然在院子裏熬了藥,讓濃濃藥味順著風傳遍滿府,但陳尚書本人卻是一點藥都沒喝的,他在裝病,為什麽要裝病呢?是什麽能讓一個尚書使出裝病這樣的手段,隻有朝堂上的事了,再結合其他幾位府上的大人消息,便能得知太後已經過世,可皇帝害怕她的過世會影響自己的舅舅們,壓著消息不發。”


    “若是朝中有人知道了這回事,定然會彈劾太後娘家,之前皇上能保住國舅,也隻是因為太後在背後,太後一倒,一向隻靠太後的皇上能頂得住壓力嗎?但他又不想低頭,雙方難免要一場惡戰,陳尚書消息靈敏,在朝中向來是明哲保身不站隊,這次是在裝病避難。”


    看向已然聽的眉頭蹙起的席玉真,段青恩又道:“朝中大事足以撼動人心,但卻無人會注意到府中下人是否有異常,這就好比如今你我在談著國事,腳底下有螻蟻爬過,你會擔心螻蟻將這件事散播出去嗎?”


    席玉真低頭,看向腳邊爬過的螞蟻,它們成群結隊,正在有條不紊的排成隊圍著一隻青蟲屍體,若不是段青恩提起,她都不會注意自己腳下有螞蟻。


    養在閨閣中,就算是天性聰慧,席玉真也隻是一個沒怎麽見過世麵的姑娘,段青恩說的這些,對她來說太遙遠,也太讓人害怕了。


    她甚至感覺到自己的鼻子酸了,眼中也有些發澀,不知道是因為聽到了幸秘,還是因為今日發生了太多事。


    “你就這麽肯定我們會成婚嗎?我弟弟雖然是忠義侯府獨子,但父親還康健,嫡母年紀也不大,還有好多姨娘,遲早會生下兒子,父親一向對我沒什麽感情,嫡母視我如眼中釘,你心有溝壑,手段又好,想必所圖之事甚大,若是娶了我,我給你帶不來助力的,而且可能日後你出息了,侯府那邊還要扒著你,娶我,對你百害而無一利。”


    席玉真這話說的帶上了點哽咽,她知曉,段青恩一看就是個厲害的,對著她也足夠坦誠,如果她真的嫁給他,日後日子定然是能過的比現在好。


    可有些話,總是要說清的,也免了等到不能再有回頭箭時,憑白添了後悔。


    “我在你們府上安插了不少人手,自然知道你的境況,我想娶你,並不是因為你的家世,而是為的你這個人。”


    段青恩守著規矩,雖說的十分深情,到底沒有拉席玉真的手,隻停下腳步來望著她的一雙眼,輕聲道:“你說我心有溝壑,你又何嚐不是?我是有所圖之事,正是因為如此,我才需要一個與我站在一道的娘子,為我操持後宅,在我打拚外事時處理內事,你說侯府不會因為你幫我,可你又焉知我想要侯府的助力?”


    望著怔怔看向自己的席玉真,他接著道:


    “我知曉你是個怎樣的人,你也該知曉我是個怎樣的人,別的我不敢擔保,但我可以說,若是你嫁給我,日後我定然會護著你,絕不讓你受了委屈。”


    在如今這夫妻大多相敬如賓的年月,段青恩這番話簡直是大殺器。


    沒有想好好過日子的女子能抵抗的了,連席玉真也不能。


    ——


    “我知曉妹妹一向將澤成當成親兒子來對待,隻是這次,你也未免插手太多了。”


    朱夫人到底還是沒忍住,拉著侯夫人就到了廂房,一直到了兩人獨處,她這才把臉上一直勉強維持的笑容卸下,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我自認對妹妹你一向是好,你哭訴侯府日子過得清苦,我便告訴相公,從府上出了銀兩給你,外麵都道你心思狹窄見不得庶女好過從不肯帶庶女出門交際,我哪一次不是幫著你說好話?我對妹妹掏心掏肺,你卻要戳我的心窩子!!”


    侯夫人著急的去拉嫂子的手,她能在侯府中如此威風,靠的不就是娘家給力願意做她的靠山嗎?


    雖說她是父母的親生女,但現在府中是哥哥當家做主,朱夫人是主母,她瘋了才會得罪朱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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