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李諾一全神貫注地看著前方雪花彌漫的黑暗,專心致誌地開車的時候,耳邊傳來一個聲音。


    “老李,雪太大了,你還能開嗎?”


    李諾一穩住方向盤,探頭看了下,發現排長滿頭滿身是雪,正在他車旁說話。


    他踩死刹車,將車停了下來,跳下駕駛室。


    跳下來後,他才發現,地麵的積雪,已經漫過了腳踝。


    剛站穩,後背前心的衣服,貼在了身上,涼氣透骨。


    “排,排,排長,恐怕開不了多久了。”


    一開口,他的上下牙齒開始打顫,話都說不完整。


    太冷了,主要是山間的妖風,咋這麽能吹。


    “你在下麵活動下身子,別凍僵了,我來開。”


    “好!你,你來開吧,開一陣,我來換你。”


    李諾一沒有客氣,他下來後,才感覺到全身和胳膊腿都很僵硬。


    以前聽北方人說,天冷的時候,恨不得搶活幹,不敢靜靜地站著。


    現在他明白這種感覺了,他當下隻想跑起來,讓身體熱和些。


    僵硬地側過身子,讓排長上車。


    排長上車的時候,李諾一看到,排長抓在方向盤上的手,指節發紅。


    舉起自己的手,李諾一同樣發現,手上的關節處,全是紅的。


    再這樣下去,恐怕沒多久,手就要凍傷了。


    手凍傷了,還怎麽打仗?還能打得準嗎?


    他還在發呆的時候,車子緩緩開動起來。


    等車子開到前方,後麵的戰士趕了上來。


    雖然有車燈,但是在大雪的籠罩下,離得稍微幾米遠,車燈的作用就基本沒有。


    李諾一看到,戰士們一手扶槍,一手抓著前麵人的衣角,跌跌撞撞地前行。


    露在空氣裏的雙手,凍得赤紅。


    雪覆蓋在每個人的身上,帽子、眉毛和眼睫毛上,都是白色的雪。


    戰士們的雙頰,已變成高原紅,有人的鼻尖,已經凍出了冰碴。


    大家的速度,早就慢下來了,目前,隻是深一腳淺一腳的挪動。


    這怎麽能行,就算趕到了,恐怕戰鬥力起碼減少一半。


    李諾一先讓自己小跑起來,先解決自己的問題,否則再站著,就要變成雕塑了。


    邊跑邊想,大雪來的太急促了,他完全無法提前準備。


    現在就算買棉衣出來,也無法解釋來源。


    不行,不能眼看著戰鬥力受損,人員受傷,怎麽也要做些什麽。


    他悄悄將墨鏡拉下來,進到空間裏。


    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沒有人會注意到他的情況。


    有人就是在這種環境裏行軍,走著走著就沒了,直到天亮大家才發現。


    空間裏的溫度,一點都沒變化,依舊很舒適。


    李諾一帶進來的涼氣,驚擾了睡覺中的小貓,小貓慵懶地抬了下頭,看他一眼,又繼續睡。


    他的兩隻凍僵的手,突然進入溫暖的環境,整個都生痛起來。


    臉和鼻子,也變得極為不舒服,眼睫毛的雪開始融化,朦朧了他的眼眸。


    伸手抹了把臉,他進入商城。


    先是搜索手套,快速選了一款老式的棉手套,可以護住手腕的。


    毫不猶豫地下單支付,好在款式太老,商家似乎清倉處理,價格接近送。


    他一下買了六十雙,全部堆在空間裏。


    隨後,他給自己買了一身保暖內衣和雪地靴,快速穿在了身上。


    內衣在裏麵,大家看不到,靴子用褲子遮住,應該不會有人注意吧。


    其他人的棉衣,他無法買了,實在是太占地方,解釋不清楚。


    手套還能含糊地糊弄下,棉衣糊弄都不知怎麽糊弄。


    再走走,看看有沒有其它的機會,有機會再說。


    出去前,他又想起件事情,重新進入商城,買了三支強光手電。


    唉~,大家懷疑就懷疑吧,總不能天亮後發現,有人半夜掉到了山崖下。


    買好手電,李諾一用個大布包,背了三十來雙手套,出了空間。


    他們排總共隻有三十二人,幸虧人少,他還能背得動。


    出了空間,寒風迎麵刮來,李諾一狠狠地打了四五個噴嚏。


    戰士們正在路中間摸索著前進,根本沒人發現,山坡邊多出來個人。


    李諾一走了幾步,靠近他們問道:


    “你們是幾班的?”


    隊伍裏的人扭過頭來,看到是他,有人回答:


    “我們是三班。”


    “你們班長呢?”


    “在後麵。”


    三班是走在最後的,李諾一在空間裏耽擱了一會,此時已在隊尾。


    他站著等了一會,終於看到了三班長。


    將三班長拽住,先塞給了他一副手套。


    “快戴上!”


    沒等三班長發問,李諾一就逼著他戴好手套。


    隨後,他打開一個強光手電。


    本來可以照射一兩百米的手電,此時隻能看清十幾米外。


    他迅速將手電塞到了三班長手裏。


    “拿好,給你們班照路。”


    三班長從接過手套開始,一直都處於懵逼狀態。


    他低頭看自己手裏的手電。


    李諾一不等他反應過來,轉身就往前趕。


    三班長走在最後,後麵沒有人了。


    李諾一穿著雪地靴,雪不再漫進鞋裏,走路也快了不少。


    他幾步趕上前麵的戰士,開始挨個分發手套。


    “戴上,都戴上,將手保護好。”


    有三班長拿著手電在後麵跟著,整個班的隊伍,都能看得清。


    戰士們隻當是排裏的安排,點頭致謝後,立即戴上了手套。


    發完三班的人,李諾一又趕到二班,同樣給了一支手電和每人一副手套。


    當他發給一名個頭弱小的戰士時,發現他好像在抽泣。


    李諾一湊近一看,完全是張娃娃臉,果然在哭。


    “你怎麽了?”


    戰士邊穿手套,邊不好意思地咧咧嘴。


    “我從小生活在南方,沒見過這麽冷的時候,我。。。”


    李諾一心裏暗歎一聲,問道:


    “凍壞了吧?是不是忍不住了?”


    戰士用手套抹掉眼角的淚水,沒有說話。


    李諾一脫下自己的棉外套,披在這個戰士的肩上。


    他個子高,衣服也大,披在這名矮小的南方兵身上,就像個棉袍。


    戰士剛要脫掉還給他,他已經跑到前麵去了。


    躲在陰影裏,李諾一趕緊又買了件外套穿上。


    等到自己班裏時,他將手電讓老金拿著,給大家照路。


    看自己班上的戰士,都戴好手套,於是他加快腳步,趕上了前麵像牛車一樣行進的吉普。


    扔了雙手套到排長的懷裏,李諾一大聲說:


    “排長,實在不行,車就別開了,扔在路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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