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婁的情緒感染,一同來的其他幾名空軍人員也站了起來,他們都用熱烈的目光看向李諾一。


    李諾一趕緊站了起來,老李看到這樣,也跟著站了起來。


    站起來的老李左看看右看看,然後指著大家說:


    “你們都吃飽了嗎?全站著幹什麽?”


    沒人搭理他在說什麽,其中一人自言自語說:


    “要是能喝酒就好了,我一定幹它三大碗。”


    軍營裏自然不能喝酒,大家聽了他的話不免有些遺憾。


    “不急,等從這裏出去的學員,駕駛飛機打下美軍的飛機,那個時候,我請你們好好喝一頓。”


    李諾一開了口,想喝酒簡單,不過目前他還不覺得有這個必要。


    “一言為定,我來請,我那裏有一罐上好的汾酒,到時候我們不醉不歸。”


    老婁揮揮手,滿麵紅光、斬釘截鐵地說。


    “到時候不要忘了我啊,一定要叫上我。”


    老李衝老婁嚷嚷,老婁樂嗬嗬地點頭回應說:


    “不會忘,不會忘,你也是功臣,到時候我敬你三杯!對了,說到這,我們派來的學員現在在幹什麽?”


    老婁突然想起,剛才在上機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一名空軍派過來的人。


    “他們被我安排去看書了,現在應該還在看。”


    “看書?看什麽書?哪裏來的書?在哪裏看書?”


    老婁滿腦門都是疑問,一連串地問道。


    “我給他們弄來的書,就在旁邊不遠。”


    老婁和眾人對望了下,拔腿就往外走,邊走邊拉住李諾一說道:


    “快帶我們去看看。”


    大家飯也不吃了,一起湧出門,李諾一帶著他們來到了白天布置的閱覽室。


    那間用來放書的房間不大,學員們無法全部待在裏麵,大多數人都在房門外麵整整齊齊地坐在地麵上。


    此時每個人手裏都拿著一本書,正低頭看著。


    在他們坐著的空隙間,零零散散地點了些蠟燭,蠟燭和月光勉強讓他們能看清書上的字畫。


    即便是這樣,他們所有人卻都是全神貫注的樣子,現場靜悄悄的,隻有翻書的聲音和燭火在夜幕中搖曳。


    走在前麵的老婁拉著李諾一放慢了腳步,盡量不讓自己發出的動靜影響到看書的戰士們。


    不過他的呼吸明顯的急促起來,壓抑著心中的激動,他悄悄走到了一名戰士旁低頭看向他手裏的書。


    老婁的身形擋住了月光,坐在地上的戰士抬起頭看過來。


    “噓~”


    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老婁輕輕將戰士手中的書拿了起來。


    借著月光,老婁一頁頁地翻看,看著看著,他竟然入迷了,一直就站在那,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這可把那個戰士急壞了,看老婁還不將書還給自己,他猛地起身,一把將書奪了過來,嘴裏還嘟囔了一句:


    “你是哪來的?沒事快離開,這裏閑人勿近。”


    如果不是看老婁穿著軍裝,並且有些歲數,估計這個戰士早就采取措施了。


    不過兩人弄出的動靜還是驚動了坐在地上的人,戰士們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趙團長也坐在外麵,此時他警覺地抬起頭,一眼就看清了老婁的麵容。


    “首長,您怎麽來了?”


    他手一撐地便跳了起來,三兩步走到老婁麵前就要敬禮。


    “不用了,把你手上的書給我看下。”


    老婁擺下手讓他免禮,然後將手伸到了趙團長麵前。


    趙團長恭敬地雙手將書遞到老婁的手上,老婁立即拿回來翻看起來。


    這本書和他剛才看的又不同,這本書是渦輪噴氣發動機的工作原理和結構的。


    活塞式發動機過渡到渦輪噴氣發動機還是這兩年的事,國內根本就沒這方麵的書籍。


    老婁才看了兩頁就被吸引住了,他再一次進入忘我的狀態,忘記了所有人還都在看著他。


    “咳咳,首長,這麽黑,您看得清嗎?”


    差不多過去了三分多鍾,李諾一見大家都不知所措的樣子,於是走上前,對著快把書貼到臉上的老婁說。


    “看得清,看得清。”


    老婁隨口應付了兩句,並沒有改變姿勢。


    “咳咳,首長,他們都等著你說話呢。”


    李諾一沒辦法,將聲音又提高了一些。


    “說什麽?哦,噢,不好意思,我看進去了,抱歉抱歉。”


    老婁連忙將書挪開,對著一地看向他的戰士們說抱歉。


    將手中的書還給趙團長後,老婁興致勃勃穿梭在戰士們的身邊,將他們手中的書一本本地拿起來看。


    看了一圈,他朝戰士們虛按了下雙手說:


    “你們繼續,繼續,我沒啥話要說,好好看,認真看。”


    說完這幾句,他快步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李諾一直接將他和其他人引進了閱覽室。


    閱覽室裏還沒裝燈,有幾支蠟燭在一張桌子上發出亮光。


    裏麵的戰士看到這些氣度不凡的人,認出了李諾一,知道是大人物,於是紛紛拿著書走出了房間,將地方讓給他們。


    包括老李在內,一進來便被圍繞著房間一圈的書架所吸引了,他們誰都沒說話,全都撲到了書架前麵。


    李諾一看到這個架勢,知道短時間內是無法交流了,於是出了門,站到遠處抽煙。


    兩支煙抽完,房內還沒動靜,他開始在軍營裏溜達。


    遠遠看過去,影影綽綽中,月下集體讀書的那些戰士們,被燭光籠罩,隱隱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這微弱的光,以後將會照亮長空,燦爛奪目。


    溜達了一圈,那間房子終於有了動靜,老婁帶著人走了出來。


    李諾一迎了過去,大家開始往回走,一路上誰都沒說話。


    等重新坐到飯桌四周,老婁這才開了口。


    “空軍是純技術性兵種,小李,你知道我接手後,第一件事做的是什麽嗎?”


    李諾一微微笑了下,沒按慣例搭梯子讓老婁解釋,而是直接回答說:


    “我知道,您第一時間召集了會議,要求在一個月內建成六所航校。


    您還說,您沒開過一天飛機,沒學過一天飛行,就要從小學生做起。


    您做到了,連美國人都驚呼,說我們一夜之間就有了一支空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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