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的命令通過對講機,清楚地傳到了直升機的駕駛艙內。


    收到命令的李諾一,沉著地說道:


    “打開貨倉門,準備投彈!”


    “是!”


    機艙內早已準備好的幾名隊員,立即戴上了氧氣麵罩,將自己用安全繩固定好後,按下按鈕打開了尾部的貨倉門。


    “報告!貨倉門已打開!”


    “投彈!”


    直升機尾部洞開,隊員們解除固定炸彈的束縛物,他們報告後,秀才控製著直升機,將機頭漸漸抬起。


    沉重的炸彈受重力影響,順著滑軌挪動,然後突然加速,唰地一聲便滑出了機艙。


    炸彈脫離,直升機猛地上升了一段距離,李諾一抓住扶手,低頭從窗邊看了下去。


    在地麵上看著龐大的彈體,從空中來看一下變小了,隨著它向地麵不斷墜落,漸漸變成了一個小黑點。


    這個小黑點下降的越來越快,秀才趁此機會,快速讓直升機離開了那個空域,並且調整直升機的角度,以保證李諾一看得清爆點。


    就在秀才手忙腳亂地操縱直升機時,地麵上瞬間爆發出一道刺眼的亮光,這道亮光是如此的強烈,宛如刺破長空的閃電。


    閃光過後,一聲巨響傳來,仿佛有無數顆炮彈同時炸響。


    聲波讓在幾千米高空的李諾一都感受到了耳膜和呼吸的不適。


    李諾一捂住胸口向下看去,隻見爆炸點偏離了預定的山頭中心,離那個位置至少有兩百多米。


    爆炸掀起的塵土鋪天蓋地地向四周擴散,在塵土擴散的同時,一道濃厚的黑紅煙柱升騰而起,直衝雲霞。


    “降下去吧,我們去現場。”


    直升機在爆炸引起的顛簸氣流中艱難飛行,到了預定的停機場,慢慢地降落了下去。


    剛一落地,李諾一便第一時間下了直升機,向著試驗場跑去。


    此時老陳和老李他們已經從地下掩體裏走到了地麵。


    兩人顯然受到了波及,他們的手都捂在胸口處,正大口大口地喘著外麵的新鮮空氣。


    爆炸發生時,兩人除了被驚天動地的動靜所震撼外,第一時間感受到了衝擊波橫掃千軍的氣勢。


    即便他們是在地下掩體裏,依舊被衝擊波所波及。


    首先到達的是縱波,縱波看著似乎悄無聲息,但是它對人類內髒造成的衝擊很大,如果不幸頻率引起心髒跳動共振,那麽幾秒內就能神鬼不知地奪去你的性命。


    緊跟著縱波到來的便是橫波,如果縱波是一條陰險的毒蛇的話,那麽橫波就是一條狂躁的惡龍。


    它所過之處,摧枯拉朽,無數的小樹攔腰折斷,砂石橫飛,甚至有拳頭大的石頭,如同小炮彈一般,飛速襲來。


    觀察孔立即被撲麵而來的沙石所襲擊,老陳和老李閃避的及時,才沒有被傷害到。


    大地都在抖動,就如發生了一場小型地震,等最初的動靜過後,老陳和老李都覺得自己的心髒在急促地跳動。


    胸腔內的憋悶讓人有種要窒息的錯覺,按著胸口,兩人衝出了地下掩體。


    站在外麵看去,遠處的山頭已被煙霧遮蔽,空氣中泥土的氣息中有厚重的硝煙味,不遠處有被引燃的小樹,劈裏啪啦燃燒的聲音不斷傳來。


    “動靜可真不小,過去看看吧。”


    老陳深深吸了幾口外麵的空氣,放下手對老李說。


    “現在我相信了,這顆炸彈真了不得!”


    老李將帽子脫下來,揉成一團擦了下臉上的灰,然後重新戴上,跟上了老陳的腳步。


    他們行動的時候,不少戰士們和廠裏的工程技術人員也動了,他們衝向了爆炸區域內,有的檢查和記錄這次爆炸所造成的破壞,有的去撲滅燃燒的樹木。


    老陳和老李走了沒多遠,便看到幾個人圍著一隻羊。


    那隻羊還沒斷氣,不過看著很不好,躺在地上,口裏冒出了鮮血,不住地蹬著四肢抽搐。


    有人記錄著距離和傷害這樣的數據,有一個人還試圖搶救這隻羊。


    老陳和老李繼續前行,越往裏麵走,折斷和燃燒的樹木越多,空氣變得極端難聞。


    他們沒理睬這些,捂住口鼻,最終還是上到了爆炸所在的山頭。


    就在此時,李諾一也從另一個方向抄小路過來了。


    他戴著一個大大的口罩,一上來便給見到的所有人先發口罩。


    發到老陳和老李這裏,老陳一邊戴一邊說道:


    “剛才已經有人來匯報了,離這裏兩百米外的戰壕裏,除了一個鴨子外,沒留下一個活口。”


    老陳說完,李諾一還沒來得及搭話,老李先說道:


    “真沒想到,那麽強壯的牛,在戰壕裏都沒躲過去。”


    “別說牛了,你看那倆車,完全變成了麻花。”


    老陳抬手指向了山坡上的一團廢鐵,他不說的話,李諾一還真看不出來那是一輛車。


    他們此時正站在一個無比巨大的彈坑外圍,彈坑裏還冒著嫋嫋青煙,那輛車離這裏至少有三十多米。


    “很奇怪啊,怎麽還會有一隻鴨子活著。”


    李諾一自言自語般說了一句,老李隨即睜大眼睛看向他。


    “怎麽了首長?”


    感覺老李的目光怪異,李諾一不由問道。


    “你這家夥,關注的方向和正常人還真不一樣。”


    李諾一笑了笑沒說啥,他隻是好奇罷了,牛羊都死了,鴨子居然沒死。


    “從目前現狀初步看來,一顆炸彈端掉一個陣地,小李沒有一點誇張的成份。”


    老陳也沒接老李的話題,四顧著周圍,有些感慨地說。


    李諾一沿途上來,也觀察了破壞的情形,此刻聽老陳這樣說,上前一步問道:


    “兩位首長,你們經驗豐富,你們現在判斷下,如果在戰場上,突然遭受這樣的打擊,會產生什麽效果?”


    老陳和老李對望一眼,嘴角都露出了一絲苦笑。


    “你說吧。”


    老陳對著老李揚了揚下巴。


    “好吧,我來說,如果遭到這樣的打擊,我指的是瞬間團滅,那麽,軍心肯定會喪失殆盡。”


    戰場上不怕死人,怕的是團滅,團滅會給其他活著的人一種絕望的壓迫,這種壓迫會讓軍心從此降到穀地。


    尤其是團滅是在瞬間發生,對手很容易實施,己方又躲無可躲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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