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岑卻還想著沈家宥的成績,喃喃地回了對方一句:“應該……還可以吧。”


    一定會很好,她對他有信心。


    兩個女生聽到她這回答都笑了。


    “學霸不要太謙虛。不是還可以,是很可以吧。”


    “說不定真會考個狀元回來。”


    “那我以後是不是就可以跟人吹牛,咱也是跟高考狀元同班過的人啊。”


    “與有榮焉,與有榮焉啊。”


    兩人說笑著跟蘇岑告別,挽著手離開了。蘇岑也沒再逗留,打著傘先行回了酒店。


    酒店的套房很安靜,保潔阿姨過來打掃過,將兩人吃過飯沒收拾的餐廳打掃得很幹淨。客廳裏的花也換了一遍,還撒上了沁人的清新劑。


    蘇岑這兩天一直提著一顆心,到現在才有機會好好聞聞這味道。


    她做了個深呼吸,隻覺得渾身舒暢。


    哪怕過去的一年再怎麽放鬆,如今真的考完了,心情也不可同日耳語。那種真正的放鬆,從骨子裏延伸出來,浸透了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她甚至覺得連水都比平日裏喝起來更甜一些。


    回房收拾東西,她衣服不多,箱子裏放的最多的就是那些教輔材料。雖說可能以後用不上了,蘇岑還仔細將它們歸攏收納,小心翼翼地放進箱子裏。


    收拾到某一套習題冊的時候,她忍不住翻了兩頁。


    這是沈家宥買給她的,當時他知道自己手頭緊,特意在給沈沁買生日禮物的時候給她也捎帶了一份。


    說得還很委婉,隻說是給自己買的,但來不及做完讓她幫忙做一下,回頭給他講解。


    那個費盡心思想要對她好的男生,真是有點可愛啊。


    還有這幾天備考和考試日,他也一直很乖。蘇岑原本以為按他大少爺的性子,共處一室肯定不消停。


    她甚至都做好了萬全準備,隨時應付對方以各種借口對自己進行的騷擾。


    結果沈少爺一言九鼎說到做到,這兩天還真是兩人各過各的。除了考試和吃飯時間,他幾乎從早到晚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很少見他這麽認真,也就中考前有過類似的狀態吧。那一回他考得很好,這一回應該也差不了。


    想到這裏,蘇岑不由揚了揚嘴角。


    正準備將習題冊放進箱子,身後不知什麽時候來了個人,一言不發直接環住了她的腰,緊接著就摟緊了她。


    不用開口,隻是聞著那氣息蘇岑就知道來人是誰。


    她沒推開他,甚至沒有掙紮,隻微笑著伸出手來,摸了摸對方的頭頂:“怎麽樣,考得好嗎?”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那應該想什麽?”


    沈家宥雙手一用力,直接將她整個人扳了過來。緊接著兩人像是沒站穩,齊刷刷摔到了床邊的地毯上。


    摔得有點疼,蘇岑正想揉揉胳膊肘,對方的吻就直接落了上來。


    沒有語言,不打招呼,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初三那一年,沈家宥把她堵在教室後門處的時光。


    當時吻完後蘇岑的嘴立馬腫了起來,氣得她踢了對方一腳,並且警告道:“你要再敢這樣,我就跟你分手。”


    後來真的提分手的時候,沈家宥一時沒反應過來,居然還嘻嘻哈哈問了她一句:“我這回也沒把你怎麽樣啊,怎麽就生氣了?”


    沒有生氣,從來都沒有對他真正生過氣。或許氣的隻是自己,不夠勇敢也不夠自信。


    到如今過了四年,那顆被習題和考試堆滿的心才重新鮮活地跳動了起來。


    從來就沒有假戲真做,因為一直以來就難以忘情。這個吻,將四年的時光一下子就給抹平了。


    最後竟還是沈家宥先喊了暫停鍵。


    蘇岑雙手撐在地上,說話時聲音難得軟綿綿的:“怎麽回來了,采訪結束了?”


    “嗯,有個家夥考砸了,那兒哭爹喊娘。記者們都跑去圍觀他,我就趁機脫身了。”


    他一麵說一麵笑了起來,似乎在回憶剛才那位仁兄的慘況。真沒見過哭這麽慘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從頭到尾一字沒寫。結果記者一問才知道,也就最後一道大題沒寫完。


    這也正常,沒寫完的人多了去了。


    沈家宥笑過後拍了拍蘇岑的臉頰:“好了,今天先到此為止,吻腫了一會兒吃飯不好看。”


    “怕被誰看,酒店的送餐員嗎?”


    “吃膩了,今天換換口味。”


    沈家宥一把將人從地上拉起來,又拉開櫃子翻出了一身裙子遞給蘇岑:“換件衣服,咱們出去吃飯,慶祝慶祝。”


    “好,去哪兒?”


    “去了你就知道。”


    蘇岑表情一變:“你又要玩什麽花樣?”


    “知道是花樣就不要多問。”


    蘇岑拿他沒辦法,換了衣服和他一起下樓,坐上了停在地下車庫的那輛白色汽車。車子駛出停車場,開了一段後蘇岑才發現了端倪。


    她本來不想問,可這路越開越熟悉,到最後幾乎就快到她家所在的小路時,蘇岑不得不開口。


    “我帶我回家來幹什麽?”


    “給你慶祝啊。”


    蘇岑家所在的小院子裏這會兒正熱鬧著,除了蘇建設夫婦,鄰居們也來了不少,一邊幫忙準備晚飯一邊說笑著。


    蘇岑和沈家宥出現的時候,其中一個中年婦女眼前一亮,立馬跳了起來:“唉喲我沒說錯吧,我就說小蘇這孩子在談戀愛。上回在巷子裏,就他們倆,摟在一起親嘴兒呢。”


    蘇岑被她這一嗓子吼的,裏子麵子全都丟了。偏偏沈家宥還火上澆油,趁機抓住了她的手不放,拉著她往人群裏走,邊走邊解釋:“阿姨這我得說一下,上回可沒親上。這都得怪您啊,壞了我的好事兒。”


    “那我跟你賠個不是,一會兒吃開阿姨先自罰三杯。”


    旁邊就有人揭她底:“老張家的,你就是自己愛喝,別找借口蹭酒啊。”


    說笑聲中蘇建設端著個砂鍋從屋裏出來,一見蘇岑就笑開了:“喲我閨女回來啦。”


    那熟悉的話語和語氣,和之前的每一天都一樣。蘇岑仿佛一下子就回到了馮其正出現之前的那段日子。


    三口之家其樂融融,生活雖清貧卻很少有煩惱。


    她一時有些動容,抬頭望向蘇建設,脆生生回了一句:“爸,我回來了。”


    ------


    那天晚上,不少人都喝多了。


    鄰居們一直鬧騰到很晚才散,走的時候女的扶著男的,男的靠著女的,一個個腳步歪斜。


    老張家的媳婦人爽快酒也喝得多,被人扶著走的時候還硬拉著門框不放,扭頭衝蘇岑喊道:“小蘇,今兒使勁親,嬸子不看哈,保證不開窗。”


    借著酒意靠在蘇岑懷裏的沈家宥聽到這話,抬起手衝對方揮了揮,一副謝過她好意的模樣。


    氣得蘇岑推了他一把,又不敢太用力,生怕推重了這人就癱地上去了。


    喝這麽多,一會兒怎麽回去可真叫人犯難。


    但沈家宥不是喝得最多的那一個,今晚唱主角的是蘇建設,平日裏就好酒的他今晚因為心情好,酒量更甚從前。


    從啤酒到黃酒,最後還拿起瓶不知誰帶來的紅酒,一個人就幹掉了半瓶。


    最後慶祝宴散的時候,他早就被妻子劉美娟扶上了床,睡得人事不知。那呼嚕聲隔著門板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劉美娟收拾完丈夫後來到小院,就見女兒已經在那兒整理碗筷。她趕緊過去喊:“別動別動,放著我來就行。”


    “兩個人收拾快,您不是腰不好。”


    “早就好了,你媽我現在身材好著呢。”


    蘇岑把幾個碗撂到一起,看一眼裏屋的燈光:“我爸挺沉吧,剛才就該讓我幫你一起扶他進去。萬一傷著腰……”


    “腰倒是還好,就是你爸哦這一喝酒,人就死沉死沉,看著身上也沒幾兩肉啊。”


    劉美娟說著看一眼正趴桌上的沈家宥,衝蘇岑笑笑,壓低聲音道:“還是你挑的這個好,喝多也不鬧,靜得很。”


    蘇岑被她媽說得臉一紅,抓起把碗筷就往廚房的方向走。身後她媽還在那裏拿話打趣她,甚至還能聽到她在跟沈家宥說閑話。


    “小沈,要不上屋裏睡去吧。”


    嚇得蘇岑趕緊放下碗筷,跑回來推配沈家宥:“回去吧,挺晚了。”


    沈家宥像是剛睡醒的樣子,起身伸了個懶腰,又裝模作樣看了看表:“確實不早了,那咱們今天就回去吧。”


    劉美娟聽了這話一愣:“小岑你……”


    剛才飯局上,母女倆早就說過了悄悄話。劉美娟的意思是希望蘇岑回家來住,她也知道鄺明依不待見蘇岑,如今高考結束她也不想女兒再去沈家受苦。


    這些天她和丈夫談了又談,兩人也都想通了。既定的事實改變不了,不如就接受算了。蘇岑他們養了這麽多年,早就當成是親生的了,何必再旁生枝節做那些無用功。


    孩子自己爭氣比什麽都強。


    他們甚至準備好了蘇岑第一年的大學學費,就等著送女兒去學校了。


    今晚蘇岑回來,還以為她會住家裏,沒想到……


    蘇岑沒想那麽多,她純粹是不放心沈家宥一個人醉熏熏地回酒店去。看著劉美娟尷尬的神情,她解釋了一句:“我回學校去,還有點東西要收拾一下,明天就回來。”


    劉美娟這才鬆一口氣:“那小沈要不要緊?”


    “他也住校,沒事兒。”


    母女倆扶著沈家宥出了小巷子,蘇岑又叫了個代駕,讓人把他們送回了酒店。


    一番折騰下來,進房的時候蘇岑看了眼牆上的鍾,居然已經快一點鍾。


    懷裏的男人酒味很重,跟沒長骨頭似的整個人粘在她身上。蘇岑使勁推了兩把,對方卻是紋絲不動。


    就在她猶豫著是不是要撒手把人扔地上時,耳邊傳來了男人低沉的聲音。


    “怎麽,想幹壞事兒?”聲音裏透著股笑意,顯然意識還清醒著。


    蘇岑知道上當,氣得甩手要走,卻被沈家宥一伸手,直接抱了個滿懷。


    “真的醉了,不騙你。”


    “醉了還能耍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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