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後將沒有參加選秀的適婚貴女名單列了一份,其中就包括了沈氏雙珠。


    太子和幾位皇子皆未大婚,皇太後也在觀望,皇子妃的人選,肯定是要經過景帝首肯,景帝給哪一位皇子物色了最好的妻族,那在景帝心目中,大約就是把那個兒子看的最重。


    其實,無人知曉,景帝究竟最寵誰。


    都說母憑子貴,景帝偏疼太子,卻又對皇後不聞不問,後宮之中不少齷齪,就連白貴妃都能騎到皇後脖子上撒野。


    景帝置若罔聞,皇後也是個禮佛入魔的,對外界充耳不聞。


    就連太子的婚事,她也不曾插手。


    皇太後遞了名冊給景帝,“皇上倒是看看,這幾個貴女裏麵,可有合適的人選?太子和老三老四都該成婚了。”


    景帝接過名冊,隻是隨意瞄了一眼,就被“沈卿卿”三個字閃瞎了。


    偏頭疼又犯了!


    皇太後見狀,大約能猜出幾分,倒也沒有逼問。這江山是景帝的,除卻他自己之外,任誰都不信。


    數年前的那樁事就是最好的證明。


    思及過往,皇太後一陣後怕,在景帝麵前更是小心翼翼,“皇上可是乏了?皇上今日便早些歇息,太子的婚事,哀家再與皇後商榷一二。”


    提及皇後,景帝臉色驟變,冷笑道:“嗬嗬,她除了吃齋念佛,她還會在意誰?!”


    殿內一片沉寂,皇太後突然後悔提及了皇後,好在宮人過來稟報,說是長公主來了,正好化解了冷場。


    長公主與仇珺瑤分別請安後,皇太後又將盛京貴女花名冊拿了出來,“這些都是不必才加選秀的,哀家瞧著,好些個姑娘年紀與瑤瑤相仿,有幾個還時常入宮伺.候.哀家,倒是得體溫順的孩子,玲兒啊,你看看可有心儀的人選?”


    蕭玲是長公主的閨名,她接過花名冊,發現沈家兩女皆在上麵,不由一怔,“母後,這沈家女怎麽一個沒有參加選秀?”


    且不說景帝這麽多年對沈家的忌憚,單是這陣子沈家鬧出來的事,沈家女沒有參加選秀也是正常。


    景帝在場,皇太後避而不答,反過來問仇珺瑤,“瑤瑤啊,你來盛京有幾日了,可曾遇見心儀的姑娘?”


    心儀……姑娘?


    仇珺瑤身子一僵,白玉小臉瞬間漲紅,他遊神在外,一想到被沈詩詩抱住兩次,猛然對女子是甚是排斥,“外祖母,我、我不心悅沈家女!”


    長公主一僵,這孩子怎的說糊塗話,無人詢問他是否心悅沈家女啊?


    皇太後也是愣住,她記得仇珺瑤與沈氏卿卿關係甚好,幾年前離宮時,還說過要娶那丫頭,怎麽這般排斥?


    一直沉默的景帝頓覺欣慰,還是侄兒覺悟高,沈家女有什麽好的?他那幾個兒子最近倒是圍著沈家明裏暗裏團團轉。


    “瑤瑤啊,朕不會虧待你,你暫且就在皇宮住下,無論你看上哪家的貴女,朕都給你賜婚!”


    這孩子當真聰慧,竟然看出來他厭惡沈家,就連仇珺瑤都知道與沈家劃清幹係,老三和老四怎就那般愚蠢?!


    景帝驟然發現,別人家的孩子,都比自家的好!


    景帝是負氣而去的,皇太後和長公主覺得莫名其妙。又見仇珺瑤神色複雜,一直不停飲茶,心道:大約是沈家女名聲在外,瑤瑤被驚到了。


    畢竟,貴女養麵.首對仇珺瑤這樣純情的男孩子來說,受到的刺激實在是太大了。


    長公主和仇珺瑤稍坐片刻就離開了,此時宮人疾步走來,稟報道:“太後,皇上他去了皇後宮裏。”


    皇太後一怔,歎道:“這倒是稀奇了,看來太子將來許是有造化的。”


    數年來,皇後地位穩固如山,連帶著東宮那邊也是如此,可景帝的心思,誰又能猜的透?


    周嬤嬤是皇太後跟前的老人,當初隨著皇太後入宮,便一生未嫁,勸道:“太後,您莫要多思了,想來皇上還是在意那位的,不然怎會這麽些年無人撼動皇後的位置。”


    皇太後像是想起了什麽,喃喃自語,“是啊,白貴妃再得寵,也還是低了她一頭。”


    ……


    穆婉柔剛從小佛堂出來,宮人就過來稟報,“皇後娘娘,皇上來了!”


    宮人顫抖著嗓音,顯然很激動。


    不止是他一人如此,整個朝陽宮都沉浸在惶恐與患得患失之中。


    要知道,朝陽宮雖是皇朝最奢華的宮殿之一,但其實已經明珠蒙塵了太久,時隔數年,景帝第一次踏足這裏。


    穆婉柔眸色一閃,但瞬間就恢複如常,她隻是稍稍吃驚了一下,並無其他念頭。


    景帝朝著她走來時,她福了福,“皇上。”


    嗓音如秋後凝霜,一如既往的冰寒。


    景帝蹙眉,看著如今依舊風華絕代的穆婉柔,他便痛恨自己的心慈手軟。


    穆婉柔垂著眼眸,不曾與景帝對視,素衣寡淡,安靜的像雨後梔子。


    景帝一看到她如此作態,當即惱怒,“皇後穿成這樣,是想給朕披麻戴孝麽?!”


    穆婉柔依舊不為所動,景帝的偏頭疼更嚴重了,長袖一揮,“哼!”轉身便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沈卿卿:比武招親在即,我也該恢複了。


    沈詩詩:打打殺殺的太殘暴,妹妹還是繼續臥床吧。


    沈澈:好慘一妹妹,以後放在籠子裏養著,不要放她出來,以免受到驚嚇。


    沈淳:我妹妹就該一輩子禍害沈家人,千萬不要去禍害外麵的豬了。


    蕭瑾年:嗯,我是沈家的,她應該禍害我。


    ————


    姑娘們早上好,今天的奉上,明天早上六點見啦~


    第26章 嚶嚶嚶嚶


    一道黑影突然閃過。


    守在地牢的沈家護院當即警覺,但細一看,卻隻見遠處數影婆娑,並無異樣。


    沈家外麵有重兵把守,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想來也是他們多疑了。


    地牢怎麽可能來人呢?


    那是不可能的!


    鬱嫻唇角一勾,她就知道那日的殺手還有活口,狡詐如沈家,怎可能殺光所有人?


    鬱嫻輕易解開牢房鐵鏈,她邁了進去,在殺手抬頭看她時,當即點了他的啞穴。


    借著火把光,鬱嫻也難以看清男子的麵容,才過去幾日,這殺手已經不成人樣,鬱嫻又是勾唇。


    沈澈倒是夠毒。


    “我且問你,三日之前,你們要殺的人到底是誰?又是誰派來的?”


    那天鬱嫻也在場,殺手對她,沈卿卿,甚至是三殿下與西南王世子皆是招招致命。


    如果是針對其他人,那還好說,可若是針對她……


    幕後之人藏在天涯海角,她也要將人抓出來!


    殺手心裏很苦,三天折磨下來,他已經不想繼續堅守作為一個殺手的信念。


    來吧,要殺要剮,都來的更猛烈些吧。


    可……這位姑娘,你想讓人說話,卻又堵上人的嘴,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殺手渾身刺痛不已,用來思考的精力已經所剩不多。


    鬱嫻說:“我接下來要問的話,你隻需要點頭或者搖頭就行,倘若你老實交代,我可以替你解除痛苦,當場殺了你,可你若是不配合,想必沈家長公子的手段,你已經嚐過了。”


    殺手艱難的思量著。


    總覺得這話有點不太對勁,但又尋不出錯誤。


    不、不對!這位姑娘說來說去,還不是要讓他死?!


    鬱嫻又問:“你們是來殺本姑娘的麽?”


    盛京誰人不知將軍府的嫡女在沈家小住,鬱大將軍隻有這麽一個女兒,倘若鬱嫻住在沈家期間,意外身亡,不知鬱大將軍會如何做呢?


    殺手充血的眸子一怔,眼神木訥的點頭。


    鬱嫻眯了眯眼,“同時你們也想殺沈氏卿卿?甚至包括三殿下與西南王世子?”


    殺手頓覺一股威壓襲來,這女子好生可怖,他們隱藏的那麽深,她是如何看出來的?到底該點頭,還是該搖頭呢?


    好像不管點頭,還是搖頭,結局都會一個死字啊。


    殺手更木訥了,就在這時,地牢外傳來一陣聲響,守門護院恭敬道:“長公子!”


    沈澈來了。


    鬱嫻目光一閃,當地躲入了一架壁櫥後麵。


    沈澈步履生風,半分看不出久病之態。


    殺手想哭,沈家太可怖了,若非是被活捉,他如論如何都不會知道,沈家人都是裝的!


    他們太過分了!怎麽能這麽騙人呢?!


    沈澈站定,突然蹙了眉,總覺得濃烈的血腥味之中,還摻雜了淡淡的幽香。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他當即搖了搖頭,真是嗶了狗了,他怎麽走到哪裏都能想到鬱嫻,這女子委實有毒,對他的身心皆造成了不可愈合的創傷。


    沈澈稍稍平複了一下,看著殺手道:“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那日鬱家姑娘到底用的什麽招數?!”


    殺手想哭了,他被點了啞穴,一個字都吐不出來,更是不明白沈澈為何一直揪著這件事不放?


    好好質問他是誰派來的不好麽?


    他隻知道和鬱嫻交手的同伴被一劍封喉了,他怎會知是甚麽招數!


    沈澈當然不會讓旁人知道,他被鬱嫻打敗過,並且這五年來都在積極鑽研鬱嫻的招數,以期有朝一日能一雪前恥。


    突然,沈澈側耳一聽,不遠處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他隨即閃入一旁的壁櫥後方。


    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堂堂沈家長公子,每天都在想著如何搞.死一個女子!


    可就在沈澈和鬱嫻對視上那一瞬,他臉上的表情仿佛瞬間崩裂。


    鬱嫻衝著他悠悠一笑,如刹那群花綻放,美若天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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