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擦肩而過時,左雲龍低沉的嗓音突然在沈澈耳邊響起,“沈公子,一會留意你的胸.口。”


    他的聲音很輕,瞬間隨著清風飄去。


    沈澈側目看著他時,他也正看著沈澈,但也僅此兩個呼吸之間,兩人便擦肩而過。


    沈澈:“……”麒麟衛指揮使,果然是盯上他了!沈澈加快了腳步。


    左雲龍拐入了回廊,猛然之間止步。


    他呆了片刻,這才靠在了欄柱上,方才與沈澈對視,他發現沈澈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清瘦了些。


    一會萬一被打死了……


    該有不少盛京貴女會傷心吧?


    左雲龍也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突然很關心盛京貴女們的心情……


    ……


    鑼鼓聲響徹當空,各方席位皆已坐定,那南蠻七王子身高八尺之多,麵容粗狂,左眉的一道彎月疤痕足有三寸之長,正是沈家長房的大公子,也就是沈詩詩的哥哥親手所傷。


    南蠻王族對沈家恨之入骨,如今沈家男兒已經大半折損,七王子單是想想就覺得解恨。


    沈澈著一身月白色勁裝,他手中握著劍,雖知今日是不可能拔劍對抗蠻夷,但他依舊帶上了。


    縱使手上的劍無法出竅,他心裏的劍,也會一直.挺.立.到最後。


    沈澈站在了擂台上,他本就是風清朗月的容貌,一身月白色衣裳,襯的身段頎長精瘦,手中握著長劍,卻隱有風流文人的影子。


    引得無數貴女心跳加速。


    鬱嫻也是其中一個。


    果然是她看上的男兒,沒有讓她失望。


    南夷挑了一個相貌粗鄙,手握流星錘的大漢登台,他與沈澈站在一塊,兩人形成了鮮明對比。


    一個如朗朗仙鶴,傲.然.挺.立,另一個卻像從林中沼澤走出來的野鬣,猥瑣不堪。


    又是一聲鑼鼓聲響,沈卿卿突然發現蕭瑾年握住了她的小手,放在他掌心,用力包住。


    兩人對視時,蕭瑾年朝著她搖了搖頭。


    大約是想告訴她,這次大哥不會有事,讓他莫要衝動。


    此時,那南夷武士已經舉著流星錘朝著沈澈攻擊了過去,沈澈的武功都用了心法壓製住了,自是不能與武士來硬的。


    他今天務必要輸,可他並不想輸的太狼狽。


    沈澈沒有拔劍,而是直接握著劍柄去擋。


    但這南夷武士似乎是早有準備,被擋了一次之後,直接攻擊沈澈的胸口,流星錘打下去,縱使是武林高手,也免不了胸骨碎裂。


    沈澈知道,對方是直接想要他的命。


    沈澈有意護著胸口,流星錘朝著他攻擊過來時,他用後背堪堪受了一錘,頓時口吐鮮血,他以手中長劍支撐,稍稍彎膝之後,又緩緩站直了身子。


    沈家男兒的膝蓋,跪天跪地跪祖宗君王,其餘一概不跪!


    他臉上溢出豆大的汗珠子,因為壓製住了武功,他與普通人無異,一個流星錘下去,幾乎要了他半條命。


    可他依舊穩穩的站在那裏,目光堅毅,對著蠻夷武士嘲諷一笑。


    沈卿卿見狀,哭喊著:“大哥,你是沈家的英雄,是我大周的英雄!”


    甚少有人像沈卿卿這般嚷嚷,畢竟這裏是皇宮。


    可她的話,無疑帶動了氣氛。


    沈卿卿站起身,朝著景帝狠狠瞪了一眼,景帝方才聽見她的叫喊聲,正好與她對視,他一怔,明顯感覺到了沈卿卿的憎恨與憤然。


    景帝:“……”又不是他將沈澈打傷,瞪著他作甚?


    沈家的小妮子,太過狂妄,簡直目中無人!


    台上,沈澈又挨了一錘,這一次還是用了後背在去擋。


    見他連吐鮮血,鬱嫻終於坐不住了,她之前與沈澈說過,隻要象征性的比試一場即可,他隻有裝暈,盡快的讓自己倒下,才能自保。


    可這人……


    怎的這般執拗?!


    鬱嫻看上的東西,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在無人看見的地方,她指甲夾著一根銀針,在所有人都盯著比武台上時,她指尖一動,幾乎是一瞬間,沈澈隻覺膝蓋一疼,他順勢倒了下去。


    這種比試,倒下即表示輸了。


    誰知,南夷武士又朝著沈澈捶了下去,沈澈在關鍵時候,蜷縮身子,護住了胸膛,但他自知胸骨已經斷了兩根,隻怕沒有數月,根本無法痊愈。


    在場不少看客,紛紛站了起來,對南夷的無恥行徑唾棄不已。


    而高高在上的景帝依舊是神色休閑,仿佛是看了一場無關緊要的好戲。


    左雲龍站在暗處,握了握拳,目光一直盯在沈澈臉上。


    他還活著,如今盛京貴女們不會傷心了。


    左雲龍默默的想著。


    這時,七王子朗聲大笑了起來,“比試自是刀劍無眼,本小王隻是沒想到沈長公子這般無能。”


    他話音剛落,沈詩詩猛然之間站起身,鬱嫻一把抓住了她,以僅她二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殺了他!”


    沈詩詩與鬱嫻對視了一眼,眼下看來,再也無人比鬱嫻更適合當沈家的長媳,她鄭重點頭,就算沈家男兒不行了,沈家的女兒照樣可以撐起一片天地:“嗯!”


    就在沈澈強忍著再一次站起身時,沈詩詩跳上擂台,扶住了他,但並沒有留情,直接又將他推下擂台,交給了沈淳。


    沈詩詩今日沒有穿繁瑣的衣裙,她是有備而來。


    沈老太太這時站起,喚道:“大丫頭!接著!”


    沈老太太拋了一把寶劍上來,那劍柄上鑲嵌著一塊玄月狀的火紅色寶石。


    沈詩詩一眼認出來,這是她兄長的星月劍。


    沈詩詩接過寶劍,拔劍出鞘,一聲劍聲低鳴,仿佛是釋放出了沉睡已久的英魂,讓人聞之,心生慰藉。


    她目光凜冽冷然,掃了一遭之後,目光瞪了景帝一眼,之後瞬間又移開。


    景帝:“……”


    放肆!


    沈詩詩最終與南夷武士對視,她朝著那武士勾了勾手指頭,“來吧,今日就送你下地府!”、


    論起相貌和身段,沈詩詩在盛京貴女之中,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她這般傲然姿態,讓南夷武士麵露.猥.瑣.之色,“美人,我這就來了!”


    沈詩詩的武功招數靈活多變,最重要的是,她的心裏也有一把劍,她握著已逝兄長的寶劍,仿佛此刻不僅僅是她一人與蠻夷決戰,她身後還有父親,三位兄長,還有整個沈家。


    幾番打鬥下來,南夷武士氣喘不已,他慣會用蠻力,但與沈詩詩的靈活正好相克。


    等到南蠻武士體力透支,沈詩詩突然一個縱身跳起,直接站在了南夷武士的肩頭,雙足用力,將那武士的頭顱直接擰斷。


    似有“哢嚓”一聲在回蕩。


    現場瞬間陷入安靜。


    仇珺瑤一把抓住了太子的手,激動的笑出兩排雪白的牙齒,剛才因為太過緊張之故,手心已經溢出大量的細汗。


    “太子表哥,你快看!贏了!咱們贏了!”


    這話音剛落,男席處的不少貴公子也開始蠢蠢欲動。


    是啊,咱們大周贏了!


    南夷武士輸給了大周一個弱女子!


    那武士死在了沈詩詩的雙足之下,她看著七王子,學著他的語氣,傲慢的像隻美豔的鳳凰。


    她道:“我還以為南夷武士有多厲害,看來也不過爾爾,汝等蠻夷看似強壯,以我看,不過是中看不中用的草包。我記得七王子臉上這刀疤,曾是我兄長所傷,既早就是沈家的手下敗將,又有何顏麵比試?誰人不知我堂兄病體成屙,你蠻夷之輩,當真如蛇鼠卑劣!對付汝等,根本無需沈家男兒出手,我沈詩詩一人足矣!七王子,我要向你挑戰,你敢應戰麽?今日在此,我就問你敢不敢?”


    沈詩詩的一席之言,讓觀賽席上的仇珺瑤熱血沸騰,他一緊張,又抓住了太子的手,因被他太子蠱惑,他今日也穿了一身緋紅色錦袍,在席位之中格外想顯言,衝著那期南夷七王子喝道:“是啊!你敢應戰麽?!”


    且不論今日出席宮宴的官員家族之間有怎樣的恩恩怨怨,但站在名族大義上,多數人都對南夷痛恨至極。


    若非是景帝要彰顯什麽禮儀之邦,崇尚寬容大度,他們這些官員也不想看著南夷人囂張。


    簡直太過分了。


    在大周的地盤,還敢這般氣焰狂放?!


    官員們還算謹慎,景帝沒有表態之前,誰也不敢流露真性情。


    不過今日入宮的貴公子和貴女們皆開始蠢蠢欲動,尤其是沈澈的愛慕者們,此刻一個個攥緊了手中的錦帕,嘉南郡主觀望已久,覺得時機差不多了,就突然起了個頭,“看來南夷七王子根本沒有膽子啊!”


    緊接著,叫囂聲便逐漸大了起來。


    “就問你敢不敢!”


    “是啊?敢應戰麽?”


    “果真是野蠻之人,中看不中用!”


    作者有話要說:沈詩詩:癟三快上來,我保證弄不死你!


    七王子:瑟瑟發抖,你們中原的女孩紙太不溫柔了。


    嘉南郡主:今天又是刺激的一天,來呀,應戰啊!就問你敢不敢?!


    景帝:朕的子民,怎麽都這麽彪悍?一點都不像朕。


    ——


    第二更奉上,感謝姑娘們的支持和留言,麽麽噠~


    第52章 薔薇


    “敢麽?敢不敢應戰?”


    “今日就問你敢不敢?!”


    擂台下,喧囂聲此起彼伏,不少裝作穩重的紈絝子弟早就等不及了,從來有過這樣的一腔熱血,就那麽被沈詩詩點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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