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公公到沈家傳達懿旨時,沈老太太麵露為難之色:“公公有所不知,吾兒觸犯家規,還在禁閉之中,太後娘娘生辰,我沈家自當入宮給娘娘拜壽,可這家規也不能不顧啊。”


    花公公的唇角控製不住的抽搐。


    沈楚風乃大周第一武將,手握三十萬重兵,襲忠敬候之爵,他難道不是沈家的家主?


    哪有家主被自家的家規給製服住的道理?!


    沈家的家規也忒彪悍了吧。


    花公公強行讓自己笑了笑,對沈老太太恭敬道:“老夫人治家有道,是咱家短目了,可……太後娘娘既已下了口諭,侯爺還是要入宮赴宴的。”


    花公公每次來沈家,總能碰見意想不到的事情。


    如果不是沈家太奇怪,那就是他見識太淺。


    沈老太太認真的思量了一番,這才道:“公公言之有理,是老身不懂,險些錯了規矩了。既是如此,那老身就罰侯爺抄寫經書吧,太後娘娘生辰那日,他可以暫時解.禁。”


    花公公:“……”


    侯爺好慘呐,堂堂七尺男兒,還需得抄寫經書,才能被放出來。說話回來,侯爺究竟犯了什麽錯?


    沈家家規這般嚴謹,怎的也沒見沈家培養出知書達理的姑娘?


    難道,沈家的家規隻針對男子?


    花公公帶著滿腹狐疑離開了沈家。


    ……


    皇太後生辰宴這日,沈老太太、沈楚風,以及沈卿卿三人皆入宮拜壽。


    沈澈由於大病未愈,且又添了新傷,仍在府上休養,鬱嫻到底不是沈家人,加之鬱大將軍遠在西南,她這次便沒有跟著一道過來。


    沈楚風身著竹葉暗紋的錦緞長袍,常年的軍旅生涯,使得他身段挺拔修韌,回京之後恢複了常服裝扮,墨玉冠半挽,腰間配了一塊綴著紅纓穗的白玉佩。


    整個人看上去肩寬腰細腿長,沈楚風一露麵,不少貴女命婦都悄悄的朝著他看了過去。


    曾經名盛一時的沈家世子爺,如今依舊器宇軒昂,時光似乎格外厚待他,除卻在他身上沉澱下了穩重與氣度,再無其他。


    沈楚風往那兒一坐,男席處的文武百官瞬間“黯然失色”。


    西南王已經無數次向沈楚風投向目光,但對方似乎根本沒有看見他。


    西南王:“……”


    他的身段並沒有圓潤啊,除卻續了胡須之外,還和年輕時候一樣,怎麽故人就認不出他來了?


    西南王很受傷,一定是沈楚風眼神不好,絕對不是他自己變化太大:“咳咳,沈兄,你已回京數日,聽說……一直在關禁閉?”


    沈楚風滿懷心事,這才注意到了西南王,他稍稍一怔,這才笑道:“仇兄,是你?幾年未曾見,你的變化倒是頗多。”


    西南王:“……”


    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如果不是看在兩家已經結親的份上,當真想翻臉。


    仇珺瑤自從和沈詩詩定下婚事之後,嘴變得很甜:“珺瑤見過沈伯父。”


    沈楚風就連自家的孩子都認不出,當然不曾見過仇珺瑤,不過一聽名字,倒是知道他是誰了。


    沈老太太已經將沈、仇兩家的婚事告之了沈楚風。


    沈楚風對婚事沒有異議,不過此刻一看仇珺瑤,他卻是遲疑了,隻見這少年眉眼含.春,秀氣俊朗,雖然找不出什麽缺陷,但就是太過……稚嫩了些。


    沈楚風點頭:“嗯,無需多禮。”


    就在這時,宮宴上出現一陣騷動,就見夾道上走來一人。此人與中原人的相貌截然不同,正是前陣子被沈詩詩廢掉的南夷七王子。他曾經曬的膚色黝黑,如今的臉卻如白麵人一般。


    盛京誰人不知,南夷人最害怕,同時最憎恨的就是沈家人。


    沈家數條人命債都在南夷人頭上,而沈家也同樣殺了無數南夷人。


    七王子與沈楚風在戰場上交過手,此刻二人隔著幾十丈的遠離,遙遙對視,空氣中似乎有什麽危險的東西即將一觸即發。


    沈楚風手背騰起青筋,仇珺瑤知道他沈伯父心裏不痛快,其實他也想不通明白,為什麽皇帝舅舅要對南夷人以禮相待。


    若是按著他的性子,真該將南夷七王子綁起來祭祀大周戰死的英雄。


    仇珺瑤湊了過去,一臉獻好:“沈伯父無需與那種人一般見識,詩詩已經將他給廢了,他再囂張也隻是個廢人。”


    關於這樁事,沈楚風已經有所耳聞。


    沈家姑娘這般彪悍,他表麵隻能笑笑,他心裏的苦,又怎會有人明白?


    文武百官差不多都到場時,太監尖銳的聲音響起:“皇上駕到!皇太後、皇後娘娘到!”


    景帝領著皇太後與後宮眾嬪妃到場,文武百官起身行跪拜大禮。


    景帝輕飄飄的掃了一眼沈楚風,又看了眼身側的皇後,他伸手捏住了皇後的手,掌下用力,似乎是在威脅。


    穆婉柔不以為然,她目光空洞,沒有去看她永遠也無法企及的男人,更是沒有看景帝一眼。


    景帝隻能演著獨角戲,時間一長,他自己也覺得無趣,仿佛隻有他一人沉淪在前塵過往之中,無法自拔。


    “眾卿平身入座吧。”景帝依舊牽著穆婉柔的手。


    白貴妃在一旁看的真切,又瞄了一眼男席上的沈楚風,她暗暗冷笑:當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皇上難道是想讓情敵吃醋?


    即便皇後不受寵,可白貴妃等人心裏很清楚,皇上心頭的那抹白月光,一直都是穆婉柔一人。


    生辰宴開始,歌舞笙簫不斷,沈卿卿一雙大眼烏溜溜的四處張望,除卻對皇後很好奇之外,她也瞧見了蕭瑾年。


    他竟然跟著西南王入宮了,當真是大膽,也不擔心自己會被景帝發現。


    歌舞進行到一半,南夷七王子起身,走到了中軸線上,跪地叩拜行禮之後,道:“大周皇帝陛下,我此番來盛京,是想與大周永結秦晉之好,今日特想向皇上求娶一人。”


    聲音剛落,宴席上一陣嘩然。


    南夷七王子已經被廢了,他還想求娶誰?


    這不是平白禍害人家姑娘一輩子麽?


    而且既然是想結秦晉之好,肯定是要求娶貴女的,誰家的姑娘也不可能就這樣推入火坑。


    景帝頷首,示意南夷七王子說下去。


    南夷七王子掃了一眼男席處,和沈楚風對視上了,他眼神輕蔑,露出陰損的笑意,這才對景帝道:“我想求娶忠敬候府的嫡二姑娘--沈卿卿。”


    作者有話要說:沈詩詩:你很棒,等我回來,把你廢的更徹底!


    鬱嫻:你死定了!


    沈老太太:小樣,你完了!


    沈楚風: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蕭瑾年:很好!你們整個南夷都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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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章 她和他


    南夷七王子的話音剛落,景帝的唇角微不可見的勾了勾,雖然隻是一瞬,但他的確是笑了。


    他覺得,再也沒有將沈卿卿嫁到南夷,能讓他更能解恨的了。


    景帝很想當場立刻同意,可他不能!


    景帝強裝深沉,掃了一眼想席位上的文武百官,見幾乎所有人都露出“不可置信”、以及“豈有此理”的憤然表情,他便知道沈家在朝中的穩固定位。


    “帝師,你以為呢?”景帝看向了白羅博。


    白家與沈家素有舊仇,縱使他人都不讚成南夷七王子的求娶,但白羅博一定會讚成。


    白羅博站起身,與沈楚風對視了一眼,看到沈楚風一臉盛怒之色,白羅博心中大快,他的孫女陰差陽錯給了景帝,白羅博一直很不痛快,如果今日這事能成,白羅博心裏能好受不少。


    沈家女嫁去南夷,那當真是比死還要慘。


    白羅博抖著兩撇花白的山羊須,抱拳道:“我大周與南夷交戰已久,若能結成秦晉之好,倒也是一樁幸事!臣以為這樁婚事可行!臣相信沈家百年忠烈,定然會以大局為重!”


    景帝眸色眯了眯,似有笑意。


    是啊,就算是為了邊陲安穩,沈家送出一個女兒那又怎樣?!


    再者,沈卿卿已經被他冊封為福臨郡主,如今南夷求娶,正是聯姻的機會。


    沈家為何不同意?


    景帝目光幽幽的看向了沈楚風,遞了一個“你不同意也得同意”的眼神過去。


    “啪——”的一聲,沈楚風手中的杯盞突然在他掌中碎裂,那張俊挺瀟逸的臉嚴肅冰冷。


    酒水混合著鮮血,如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流,他卻似乎分毫不痛,殺氣騰騰。


    景帝菊.花一緊,坐姿瞬間不太自然了。


    沈楚風絕對不是一個軟柿子,堅守到了今日,也皆是為了大周,為了百姓。


    他對景帝的一忍再忍,並非是沒有底線。


    將他的女孩兒許給南夷,簡直就是對沈家滿門的侮辱!


    西南王和王大人離著沈楚風最近,親眼看著他捏碎了杯盞,他的手掌在發顫,那上麵騰起的明顯的青筋,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發出駭人的厲害。


    沈楚風起身,與白羅博對視了一眼,眼神犀利,仿佛傳遞了一個“你死定了”的表情。


    白羅博雖然一把年紀,但眼神甚好,他還記得次子被沈楚風一刀砍了頭顱的慘狀。


    沈楚風他真的能做得出來這種事!


    這時,沈楚風抱拳,對景帝道:“皇上,臣以為,若是大周真要與南夷無恥之輩聯姻,嫁出公主倒是更合適!”


    轟!


    宮宴上一陣震驚。


    沈侯爺這是要和皇上叫板麽?


    景帝膝下僅有一位安樂公主,將安樂公主嫁給南夷,天家威嚴何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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