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


    好一個沈楚風!


    為什麽都是武將,沈家富可敵國,他武陵郡王卻是一貧如洗?!


    百姓眼中的忠良之家,隻怕背後還藏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其實,沈楚風也與郡王一樣,都是靠著俸祿過著清苦日子的將軍,沈家的產業是沈老太太和沈澈等人一手積攢起來的。


    此番沈淳求娶的聘禮,也近乎都是從他自己私庫裏取出來的。


    郡王很抑鬱。


    同樣是武將,相貌比不過沈家男兒,就連家私也比不上呢!


    “聽我命令,今晚取消宴席,至於聘禮……前院放不下,就往後院挪吧!”郡王氣鼓鼓的,他真的一點不想活在沈家男兒的陰影之下。


    武陵郡遠離盛京,他好不容易過了幾年歡快的日子,這以後若是和沈家結了親,豈不是隔三差五就要與沈家人打交道?!


    郡王的內心是抗拒的。


    他最是討厭長的好看的男人了,尤其是好看的武將!


    但……


    同時,他心裏也明白,沈家人品行高潔,即便如今朝中風向詭/譎,站在一個武將的角度,他支持沈家!


    所以,即便是取消了筵席,但聘禮依舊收下了。


    這表明郡王同意了這樁婚事。


    王妃詫異的問道:“王爺怎麽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柳氏雖然時常鬧小脾氣,但在大事方麵,一直以來都是在和郡王站在一條線上。


    郡王麵露難色,卻也不敢瞞著愛妻,道:“白帝師的長孫---白令堂,已經入城,他如今坐在麒麟衛指揮使的位置上,就是衝著沈家來的!”


    王妃一驚。


    就連她一個婦道人家都知道當年沈楚風和白帝師之間的恩怨。


    白家二爺貪墨,害死了沈家郎君。


    沈楚風就砍了白二爺的頭顱。


    而據說,那白二爺是白帝師最疼愛的兒子。


    沈、白兩家的恩怨由來已久,不可能解開。


    每一方都想置另一方於死地。


    沈家在大周百姓眼中,就是一個神話,威望身高。


    至於白家究竟是什麽貨色,王妃心裏又豈會不清楚?


    王妃握住了郡王寬大且又粗糙的大掌:“王爺,你可一定要幫著沈家,就算是不為了咱們女兒,你也得為了大義!”


    郡王僵住。


    他是一個正統的武將,平日裏最是看不慣白羅博那種無事生非的文官。


    聽了愛妻一言,他突然覺得,這次已經不是他與沈家的較量,而是武將和文官的較量。


    “夫人……你若不再想著沈四郎,我定幫著沈家!”郡王耿直道。


    沈四郎是沈老侯爺曾經的俗稱,因著他當初在沈家序齒第四,故此,年輕那會,盛京人士又稱他為沈四郎。


    王妃一聽,白皙的麵龐頓時一紅,還有些羞燥憤怒,“王爺!你又渾說什麽?沈四郎是沈淳的祖父,這日後咱們又是沈淳的嶽父嶽母,這種話你莫要再講了!”


    郡王恍惚明白了什麽。


    好像隻要沈淳成了他家的女婿,柳氏和沈四郎的輩份就能錯開了呢……


    郡王覺得,此法可行。


    “好,我會先拖著白令堂,至於沈家那邊,我還需要考驗考驗!你我隻有嘉南一女,萬不能將她輕易嫁出去。”郡王道。


    話雖如此,可郡王都已經收了聘禮了,這件事八成能行。


    王妃點頭,時隔數日,終於對郡王溫柔了起來:“嗯,那就都聽王爺安排吧。”


    ……


    沈澈和沈淳帶著微妙的表情回到了客棧。


    鬱嫻和沈詩詩忙上前詢問情況。


    鬱嫻:“如何了?郡王可答應求親了?對了,今晚王府不是設宴麽?你二人怎麽的又回來了。”


    沈澈回道:“郡王收了聘禮,但取消了宴席。”


    鬱嫻和沈詩詩對視了一眼,她二人都是極其冷靜出眾的女子,自然明白了郡王的意思。


    首先,接受聘禮表示願意答應求親;其次,取消了晚宴,肯定是突然發生了什麽事。


    “莫不是麒麟衛已經追蹤到了這裏?”沈卿卿插話道。


    眾人紛紛看向了她,頓時察覺盛京第一寵近日不僅身段變化很大,就連腦子也機靈多了。


    幾人正說著,左雲龍疾步走來,他素來以沈澈馬首是瞻,道:“大公子,麒麟衛今日入城了,咱們安排在城門口的探子說,是白令堂親自帶了人馬過來,估計眼下已經去了王府!”


    果然如此!


    眾人又都看向了沈卿卿,沒想到還真被她猜中了。


    沈卿卿讓自己鎮定了下來,其實她本來就是智慧的人,能準確的知道這件事也不足為奇,又道:“郡王既然收了聘禮,便是站在沈家這邊了,麒麟衛不容小覷,但白令堂那廝卻不足為懼,咱們既然離開了盛京,就沒有再服軟的道理。不如……抓了他當人質吧!”


    眾人:“……”


    這個法子太缺德了。


    不過……好像相當有道理。


    沈卿卿又說:“咱們人馬雖不多,但皆是高手,且藏在暗處,縱使麒麟衛再厲害,他們的領頭人是白令堂,這便沒甚可俱的了,如若換做是鐵柱,那咱們的勝算可能還不會太大。”


    左雲龍俊臉一紅。


    他已經不當麒麟衛很多日子了,突然被沈卿卿提及,他怪不好意思的,遂半斂眸,也不多言。


    眾人皆麵麵相覷時,沈卿卿繼續說:“白令堂是白羅博唯一的嫡孫,而且白令堂膝下無子,如果他沒了,白家可就絕後了呢。隻要咱們抓了白令堂,日後沈家與朝廷抗爭時,他就是一顆有利的棋子。再者……白令堂這次是來抓咱們的,不是咱們捉了他,就是他抓了咱們!”


    對!


    真是太有道理了!


    竟然尋不出一絲毛病出來。


    沈詩詩笑道:“就按著卿卿說的辦,今晚暫且按兵不動,且先等等郡王那邊的消息,隻要郡王肯幫咱們,事情可以事半功倍。”


    這時,沈卿卿又插話:“姐姐,其實郡王可能並不想蹚渾水,也未必會和咱們沈家一塊造反,我現在倒是有一個機會,能讓他非反不可。”


    鬱嫻來了興致:“哦?那你快說說看”


    沈卿卿說:“咱們可以讓麒麟衛以為,是郡王收留了咱們,並且打算隱瞞朝廷,如此一來,麒麟衛一定會對郡王下手,到時候郡王隻能與咱們站在一起,不反也得反。”


    鬱嫻和沈詩詩幾乎同時讚道:“此法甚妙!還是卿卿厲害!”


    三個美貌如花的姑娘,你一言我一語,幾乎已經將計劃製定好了。


    站在一旁的幾位男子一句話也插不上,更神奇的是,他們幾人竟然非常讚同!


    左雲龍到了今日才發現,沈家的男子固然厲害,沈家姑娘家也不容小覷呢。


    沈澈輕咳了一聲,他是沈家長公子,姑娘們這麽厲害,搞的他好像很沒麵子,他對鬱嫻、沈卿卿還有沈詩詩道:“咳咳,你們三個好生休息,凡事都有男人頂著,天塌下來還有男人扛著!今天晚上,我與沈淳會去打探清楚,總之,你們三人無需操心。”


    說這話時,沈澈特意盯了一眼鬱嫻。


    他想告訴她,以後沈家還是得他說了算了的!


    女子再厲害,夫君照樣是她的天。


    鬱嫻與他對視,鳳眸一挑,似乎並不吃他這一套。


    沈澈:“……”


    ……


    冬日的夜來的極快。


    沈卿卿受不得半點委屈,怕冷又懼熱,洗漱過後就早早上了榻。


    鬱嫻和沈詩詩皆以為她是太累了,所以今晚睡得格外早,就連隨身攜帶的話本子也不看了。


    對於沈卿卿,鬱嫻和沈詩詩都是十分憐愛,但同時又有其他不同的情愫。


    她們時常覺得沈卿卿胡鬧,但有時候她又理智的驚人,很純澈,又很狡猾,是獨一無二的一個小姑娘,放眼盛京,乃至整個大周,也尋不出與她一樣的姑娘。


    夜深人靜,外麵的喧囂聲逐漸淡了下去,屋內的油燈忽然之間閃動了一下,將少女的身影拉得老長。


    沈卿卿躡手躡腳,用了披風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之後,就悄然開門,走出了客房。


    不多時,鬱嫻和沈詩詩先後睜開眼來。


    出門在外,多有不便,為了方便互相照應,三個姑娘家是住在一間客房的。


    她二人很好奇,都這個時辰了,沈卿卿偷偷摸摸的去幹嘛?!


    鬱嫻和沈詩詩起榻,彼此非常默契的穿戴好,走出房門時,守在外麵的影衛上前道:“兩位姑娘!”


    鬱嫻蹙眉。


    影衛能發現她與沈詩詩,怎麽方才就沒有看見沈卿卿。


    沈詩詩關心妹妹安危,當即就問:“剛才可看見了什麽可疑之人?”


    影衛搖頭:“回姑娘,並不曾看見。”


    鬱嫻、沈詩詩:“……”那就怪了,難不成沈卿卿的武功已經高深莫測到了一定境界?!


    這幾乎不可能!


    盛京第一寵那樣懶的一個小姑娘,她是不可能鑽研武學的,除非是有人助她一臂之力。


    鬱嫻和沈詩詩讓影衛退下,她二人交換了眼神,很快就開始追蹤沈卿卿。


    而同一時間,沈卿卿被蕭瑾年抱著,從客棧二樓跳下之後,兩人直接來到了一處小竹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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